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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朦朦胧胧的思想中,乔安睡着了。
她要结婚了,同身边的这个人。这个人,她并不熟悉,这似乎是一个任务,同他结婚。什么任务?什么人给的任务?都很模糊。有一点是清楚的,这不是一个真的婚姻,她无须付出真的感情。但是要把梅姨安置好。
梅姨告诉了一个让她高兴也让她惊讶的消息:思齐的父亲要娶她。或者说,她将同思齐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思齐的父母会一起照顾她。做起来很方便:她们原来就住在思齐家隔壁,只要把墙壁打开就成了一大套房子,就是一家了。
“这样很好,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同他们很好相处,他们会很好地照顾你的。”她由衷地对梅姨说。
事情进行得很快。办喜事其实就是安排房子。来了那么多的人,有打通墙壁的,有粉刷墙壁的,有铺地毯的,有搬家具的。她很兴奋,生活就要重新开始,这样热火朝天的景象让人兴奋。梅姨的样子有些悲伤,“别难过梅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安慰梅姨。她同梅姨呆在一间屋子里,热火朝天中她们插不上手,人们好像也忘了她们。
很快就安排好了。梅姨也被人扶了出去。但是她自己的这间屋子怎么这么乱啊?堆了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两张办公桌,还有好些杂乱什物,屋子里没有插脚的地方。她突然觉得不对,不可以这样,她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
她去找思齐的妈妈。她从过道里走过去。刚归置好的房子很漂亮,一间一间都很漂亮。思齐的妈妈正在她自己房间的桌前埋头算账。但是这是思齐的妈妈吗?她的脸拉得这样长,脸色这样发青,她没有抬头,“你可以住在过道那里嘛,那里不是也有一张床。”对于清理一下她的小房间的请求,她这样回答。
“那怎么可以?我要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她固执地站在那里。
“这真是很麻烦。”思齐的妈妈抬头对正走进来的思齐的爸爸抱怨,“也许我们无须这样做,我们可以把房子直接买过来。”
她恍然大悟。原来同梅姨结婚只是为了她们这套房子。“我们不卖房子,”她冷冷地说,“我们要自己买过来。”
“你们没有权利买。”思齐的妈妈同样冷冷地说,“这套房子原是你父母住的,你父母去世了,你没有继承权。”
她感觉到恐惧,她感觉到绝望。那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恐惧和绝望,没有地方逃,没有地方可去。
“你出卖了梅姨,你也出卖了自己。如果你跟着我,我是会保护你的。但是现在我还是会救你。”那个她要同他结婚的人出现了,他对她说。
她完全糊涂了。她好像是要同这个人结婚的,后来是怎么回事?后来怎么好像又没有这么回事了呢?她只是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孤独无助,深入骨髓的恐惧绝望。是那么的压抑。她大叫起来。
她惊醒了。一身汗。窗帘外仍是黑的夜,身边是熟睡的思齐。我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梦,多怪诞啊!但是梦中的孤独和恐惧仍然紧紧地攫住她。那孤独和恐惧原是种在她的心里的!
第四部分男人也需要倾诉
王亚珂从未感到过胜利是如此的无聊。
她胜利了。她战胜了杜鹃。但是,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在她费尽心机之后,在她已经可以得到的时候,她却不想要了。突然感觉到极端的厌倦。
从认识杜鹃的那一天起,杜鹃就是她嫉恨的目标。
如果不知道什么叫仪态万方,看看杜鹃就知道。如果不知道什么叫清丽绝俗,看看杜鹃就知道。她是会鉴别女人的女人,她知道杜鹃这种女人真正是天生丽质。
从小她就有一种隐秘的愿望,她希望她遇见的男人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又有天生好强的本性,她绝不愿输给任何人。
杜鹃虽天生丽质,但她很随意,她没有心机,她不知道如何把她的优点强调出来。而她知道。她知道如何用巧妙的不着痕迹的装扮扬优去劣。所以只要有她同杜鹃同时出现的机会,她就对自己格外地花时间用心思。用她的有准备去赛杜鹃的无准备,她不会输。
凭什么杜鹃就应该获得上天如此的恩宠?从小到大,她没有受过一点苦。她有优越的家庭,宠爱她的父母,有让人羡慕的容貌,众多倾慕她的男人。她不用下乡,不用奋斗,她不用上大学也能获得一份好工作。凭什么,凭什么她应该有这样的运气?
不,即便她不去想,内心深处一点隐隐约约的东西有时候还是会浮出心海:她真正嫉恨杜鹃,其实是她占有了她的梦中情人,第一个让她产生异样感觉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以后又发展得很好。也许自己的丈夫并不输于他,但他也不应该属于杜鹃。
也许还有一点:不管她怎样刻意,她还是赢不了杜鹃。她辨得出男人目光的含意,男人倾慕的目光总是投向杜鹃。
在她的婚姻破裂之后,在她对男人们心灰意冷而梅又平在她的心里仍保有沉稳可靠的形象的时候,她对杜鹃的嫉恨就达到了顶点。
离间。她想起了这个词。不错,她离间过他们夫妻。
但是他们夫妻关系破裂并不是她离间的结果。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她也不曾下过那么大的努力。他们夫妻的薄弱处是一目了然的:生长环境太不一样,他们彼此读不懂,很难理解和沟通。
而她不一样,她能懂得梅又平!他的小心谨慎,他的勤奋努力,他的韬光养晦。她知道他一步一步走上来多么不容易,她知道他心比天高,她知道他内心的压力和压抑。
男人也需要倾诉,男人其实比女人脆弱,因为他们从小就必须扮演刚强的形象。不知道这一点的女人是傻女人。你只要能挠到他那块痒痒肉,他就能服帖。
服帖又如何?最终他们的自私和不知餍足的贪欲还是会胜过一切。男人是比女人更自私的动物!但是她希望她同梅又平之间能有一种默契。
第一次约会是她主动。在工作上他们有过一些接触,私人交往中也时有见面,所以约他不是难事。她认识男人的目光,她知道梅又平于她是有一点儿暧昧之情的。
为了这次约会,头一天她用一整天的时间跑遍了北京有名的大商场。她买了所有她需要的化妆品,都是高档的。她选了一套她早已看中却一直没舍得买的休闲装:看似随意价格却令人咋舌,真正的名牌。她有把握这套衣服不仅适合她,而且能让她调动出高贵活泼和自信的感觉。
怕睡不好,她早早吃了安眠药。第二天天不亮她就起床了,装扮自己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约好他七点半来接她的,等待的时候,她居然像第一次约会一样忐忑不安。
一切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发展,选择来爬山看来是一步好棋。他们两个都是从大山中走出来的,她相信,山,能拉近他们的距离。
把车停在八大处。她建议从八大处走到香山。她曾经走过这一条山路,有坡有缓,很僻静,可以爬山,可以聊天。从上他的车坐在他的身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便感觉到一种依靠和平静,这是在她前夫身边,在任何男人身边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想到“依靠”这个词,就是在他身边。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那个时候她第一次产生了同异性亲热的强烈的冲动。
“清晨,大雾笼罩着群山,山路边的野花儿,在晨风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记得,这是她中学时一篇作文的开头,但是这篇作文是她央乔安替她写的,后来被老师拿来当范文念。这是她中学时代学习上得到的唯一殊荣。
雾气笼罩着群山。此山却不是彼山。幼时,曾多少次在清晨的雾中与同学们扛着锄头上山去劳动。今天,在清晨的雾中并肩走在山路上的是她少女怀春的第一个男人。她觉得像梦。可是,山景多清晰啊!蜿蜒的山路,飘渺的薄雾、翠绿的林木、甜美的空气、拂面的清风,还有,高一声低一声有节奏的蝉鸣。人生不是可以很美好吗?
难道她心里是一直爱着他的吗?多幼稚!爱不爱的。何必说爱!如果她不再见着他,她或者会偶尔地淡淡地想到他,或者全然就忘掉。如果她还有一个家,如果她身边还有丈夫,她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渴求。当她忘乎所以地恋着古玉峰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他。已经很久了,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不过是见着时打个招呼,交谈几句,似乎谁都没有很留意对方。也许留意已经在不留意之中?也许他们在各自的心中,始终占有一块空地?
第四部分梅又平以权谋私
她扭头看他。他站住了,嘴里大口地喘着气,眼睛却眯缝着看着高处。脱去外衣,看得出他是明显地发福了,腹部挺着,已经是中年人的体形。她觉得心里的热情有点儿冷去。
“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下?”她问道。
“山里长大的人,居然爬这么点山就累了,看来真是缺乏锻炼了。”他对她抱歉地笑笑,“就到那上边坐一会吧,空气真好!”
空气是真好。天天囚在灰烟污染的灰蒙蒙的城市里呼吸不到这样的新鲜的空气。
他们就坐在山路边的缓坡上,周围有遮蔽的树木。很静!很舒服!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她就坐在田边的一个缓坡上,而他,躺在一堆麦秸垛里。“谢谢你约我出来爬山,好久没有感觉这么放松了。”他笑对她说。
一样的。一口洁白整齐的牙,因微黑的脸庞和清晨的阳光而格外夺目。她有些目眩。但是目光却不一样了。那似笑非笑,似欣赏又似讥讽的目光,她还记得。
他坐在那里,似若有所思,又似漫不经心。但是他的心里并非没有漪涟。他还记得住那个小姑娘:在清晨的阳光下,猫一样的敏捷,猫一样的贪馋,猫一样的慵懒。那时她留给他的印象确实像一只小猫,警觉而充满活力。
多遥远了啊!那个小山村。
“应该是我谢谢你。我最近感觉疲倦,想出来放松一下。你肯陪我来,我真的很高兴。”她说。
“人是应该经常想办法放松自己。”他说。
“那一天我在商场遇见了你的夫人。”她猝然掉转了话题。
“是吗?”他淡淡地问。
“是啊。我问她你的情况,她说,你挺好的,只要有工作你就会挺好的。我就突然感觉到她不太理解你。其实谁又愿意绑在工作上?常常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人各有命。杜鹃的命好。我们两个的命大概是一样的吧?”他看着她,微微地笑着,有些挑逗的意思,“就像国际歌唱的: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她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句话其实有些唐突。看来主攻方向没有错。
“把你的左手掌伸出来。”“做什么?”他伸出了左手掌。
她抓住他的手掌装模作样地看。“你真的会看相?”他笑问。她不答。只是翻来覆去地看。他有些认真了,“告诉我。看出了什么?”“天机不可泄漏。”她一副神秘的样子,“我只告诉你,你的官运不错,且还有桃花运。”
他笑了:“就你这水平!来,我给你看吧。”他反握住她的手,紧捏了一下:“再爬吗?”“好,走吧。”
那一天,他们谈得很投机,玩得很高兴。第一次,他对她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第二次见面,与第一次只相隔两个星期,是他约她,在霸王酒店吃晚饭。
“你对太太够宠的嘛。你从云南给她带回来的玉镯,真是漂亮!”酒酣耳热之后,她略带嗲声地对梅又平说。因恰好前一天她看到乔安手上戴了一只成色很好的玉镯,问乔安,知道是从杜鹃那里拿来戴几天玩玩的。“又平还挺有心的,他去一趟云南,地方的人向他介绍他们那儿的玉镯好,他就给杜鹃选了一对。在产地买就是便宜,这么好的一对玉镯,才五百块钱。”乔安说。她一听就明白了,这镯子也算得上是梅又平以权谋私。她不像乔安懵里懵懂,她是识货的,这一对镯子少说也该在三万元以上。当然占这个便宜出不了大事,反正是花钱买了,真要问起来,一句不识货就抵挡过去了。
看到他的脸色变了一下,她心里有几分得意,便又再加上一把火:“杜鹃的命是够好,有你这样的老公宠她。她脖子上那一条又一条的项链也是你给她买的吗?这样的贵夫人在家里是做事还是不做呢?你在家里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