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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他突然把她紧紧地抱住,在她脸上狂吻起来。他一下子把她抱起来,抱到里间,放到床上,摸索着解她的衣扣。她无力地推拒着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却像是下意识的,身上早已经热得如火一般,燃料是好奇和突然勃发的强烈的欲望。
第二部分匆匆办了结婚登记
奇怪的是,那个晚上,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趣味,倒有些“原来不过如此”的失望。那天晚上回到家,倒头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头天晚上的事全都涌上心头。她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他的每一个动作,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似真似幻。继而是足以把她压倒的悲哀。她后悔。早上出门,遇见同一个院子里住的楚子音、张蔓和陈卫东,这三个女孩子虽不是她同班,但是同学校同年级,平时也多有来往的。她们热情地邀她一同去滑冰,她只注意到她们是那样的神采飞扬、纯洁快乐。她有些恍惚,有些自惭形秽,“我现在同她们不一样了。”她想。
头开了,车已刹不住。后来他们偷空在一起,总做一做那个事。这样来往了差不多一年,到后来,两个人都觉着待在一起越来越乏味了,终于有一天,他们分了手。
梅又平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她的生活已经平静稳定。她在一个进出口公司做业务,兼读着业大。一朋友开她的玩笑:“你的追求者怕是有一个加强排。”不错,她的身边不乏异性追求者。
那是1980年4月。颐和园的后山上,一片桃花怒放的桃林。她徘徊在桃红粉白中间,只管陶醉于密密匝匝满枝满树的花儿那坦坦然的娇艳与美丽。一阵风过,片片红白花瓣如翩翩蝴蝶,飘然坠落于尘土。那时恰好楼逸云走到她的身边,她突向她感叹:“果然是花开必有花落时。如果花儿能够四季常开,多好!”
“如果花儿常开不谢,你也不会这般珍惜,这般赞叹了。杜鹃,你说是不是?”她回头,是梅又平笑吟吟地站在她的身后。她有些惊异、有些惊喜,惊异和惊喜是因为他的一反常态。她望向他,却碰上他凝视的眼神。试探、恋慕、紧张、热切、一往情深,她从未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那么多层次的表情。她的眼睛先逃遁开去。她的脸颊绯红。赵建军、苏蕾和李平安已经在空地上铺起了一大块塑料布,小收录机里放着轻快的音乐。“杜鹃、逸云,快来帮忙。”苏蕾愉快地叫道。只一会儿,塑料布上摆起了一盆沙拉,一袋面包,一袋香肠,一袋已经切成块的心里美萝卜,还有六只盛了红葡萄酒的塑料杯子。他们六个人,虽是连带认识的,都已是熟朋友。他们团团围坐举起酒杯,在这个春天里的星期日,享受青春友谊美景美食灿烂阳光新鲜空气和野餐的情趣。
此时对于杜鹃要格外意味深长一些。事实上,梅又平开始牵动她的神经只是因为他对她的冷淡。习惯于男人殷勤的她对于这种冷淡觉得好奇和不服气。此外,乔安对梅姨崇拜和充满感情的描述也使她对梅又平有一种亲近的感情。她不明白,以他们两家这种特殊的关系,梅又平何以反而对她格外拘谨。她当然也对他表示淡漠,但暗中的注视使她发现,他与她熟悉的男孩子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他勤奋。尽管她的妈妈再三叮嘱让他每星期来家过周末,但他基本上一个月才会来一次。他说,要争取在校的时间多学习一些东西,要争取好成绩。他不来的星期天,他都从图书馆给她们打来电话问候。他懂事。每次到她家来,他都张罗着帮助妈妈做饭,并且找些需要修修补补的事来做。他的口才很好但从不饶舌。只是有一次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争论一些问题,她才惊异地发现他竟有滔滔的辩才,甚至很有一些煽动力。他稳重,从未见他有什么轻狂的举止,但他也不是古板寡味之人,有时他说出来的话,也很幽默,令她忍俊不禁。
正因为与她熟悉的男孩子不一样,他于她越有一种新奇感。现在想想也真奇怪,他们认识已有两年,却不曾单独谈过话;到她家时,他总是陪妈妈聊天,不然就是做事。他对她的拘谨也让她感觉到拘谨,于是他们就更疏远了些。
一阵开怀的大笑惊回了杜鹃的走神。是赵建军正在说一段笑话。她向梅又平看去,又一次碰上了他的目光──他笑意未消的眼睛迅速地瞟了她一下。“那么。他确实在注意我。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那些冷淡和拘谨莫非都是因为有心事而致?”
她感觉到十分的愉快。她加入了他们的大说大笑。所有的人都玩得兴高采烈,谁也没有注意到杜鹃情绪的变化。但是这一天,杜鹃与梅又平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他们自然地走在了一起,似乎从未有过去的疏远和拘谨。
不像与白鹏的那一段恋情,她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谈论婚嫁的年龄。她的妈妈,一是对梅又平颇有好感,二是她自己,也在准备着建立一个新的家庭,所以对于杜鹃与又平的恋爱,她推波助澜。内因和外因的一致,使得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快捷顺利。为了又平毕业分配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北京,距那次聚会仅仅两个月,他们就匆匆办了结婚登记。
婚礼在第二年的10月1日才举行。也就是两个人穿上平时最好的衣服,请亲戚朋友在饭店吃了一顿饭。事实上,这些形式,她都无心去张罗,因为她心里压着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搬掉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永远留下了一块真空。
他坐起来抽烟:“你有过别人?”“是的。”她扯扯被子把自己裹紧。她感觉到自己在轻微地发抖。他在新婚之夜在那样的激动与亲热之后会马上关注她是不是处女之身,不管她原来对此事是如何的忐忑,这都出乎她的意料。痛苦,羞辱,失望,茫然。想起那天在桃林中他那满含蕴意的目光,她不禁热泪盈眶。
第二部分两个人耳鬓厮磨长相厮守
“你应该告诉我。”“我告诉过你。我问你:‘不管我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和过失,你都不在意吗?’你说:‘当然。我在意的是在我面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我爱你。’”“这不是小事,你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告诉你了,你会怎样?”“这是两回事,你应该告诉我!”“好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坐在那里狠狠地抽着烟,最后,他摁灭烟头:“杜鹃,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件事情,忘掉它吧!不要再提。”
他忘掉了吗?也许,有一段时间。新婚第三天,他就出差了,一去就是一个月。他回来的那一天,她到地铁车站去接他。她在站台上来回走着,心里面满是恐惧。她害怕马上就要到来的见面。但是,他满面笑容地向她走过来,拎着大包,肩上还扛着一块沉沉的木头切菜墩子。她羞怯怯地接过他的包,他一把就揽住了她的肩。她笑着,眼里却流出了大滴的泪。那一段,有一年时间,是他们婚后的黄金时期。
不!就在那段时间,他也没有忘记。她有直感。不过,以后的日子,已不是他忘不忘记的问题,她对他感到失望,她对他总有陌生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为什么有“门当户对”这一说。并不只是势利不势利庸俗不庸俗那么简单。事实上,不同的出生和生长环境,可以使两个人面对同一个问题时,有全然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婚姻不同于任何形式的交朋友,婚姻要两个人耳鬓厮磨长相厮守。在那么小空间下的两个人,如果难于沟通和理解,生活将过得无滋无味;如果再有不赞同和看不惯,那么这生活,就无法没有苦涩的味道。
又平的仕途顺畅。当初不赞同这桩婚事的朋友现在也称赞她有眼光。她有眼光吗?她苦笑。果然是婚姻就像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指头知道。可叹的是乔安这么一个聪明人,也在走她的老路。难道她们的家运到她们这一代仍然不能顺畅?
第二部分女人三十豆腐渣
太阳暖洋洋地照进屋里。
亚珂搬一张椅子坐在阳台上,在阳光下拍抖着她那一头刚刚洗过的齐腰长发。
她把头发摊在手掌上,看它在阳光下闪闪的光泽。这头长发,是她最引以自傲的东西。记得中学时看安徒生的《海的女儿》,她在镜子前模仿小人鱼的样子,把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散开,镜子里的女孩子,浓密的长发黑亮黑亮的,能把上半身都盖住。她不无骄傲地想:把头发再留长一些,要是有法子把它弄得卷曲,我这头长发可不就同小人鱼的一样美!当时镜子里的模样,都快二十年了,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相信,这头漂亮的长发能给她带来运气。
对着镜子,她仔细地梳理着头发,一边想着晚上的约会,两颊不禁浮起红云。
第一眼的印象太深刻,就像脑子里贴进了一张照片。那一天,她伏在桌子上整理一份材料。几声叩门声。“进来。”她应声却未抬头,待抬头时,桌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那时脑子里闪电般就滚过一个念头:“哎呀,他的妻子该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女人能配上他?”
“古玉峰”,她看了一眼递过来的名片,这个名字,印到了心里去。
尽管心心念念想着他,她却没有把握他能对她青眼有加。他们通过几次电话。第二次见面,是她主动约他的。恰是他托她一件事,他需要买一批薄钢板。正是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实行的是双轨制。在这里就见着了权力的用处。大多数工农业生产资料比如钢材水泥煤炭化肥等等都有计划内计划外两种价格,且差价很大。这时候做生意的若能得某位在管官员的大笔一挥,那也不用费心费力去做什么生意,只赚这差价,就能发大财。
她给他打电话,谎称她恰好在他公司附近办事,约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园见面。她远远地就看见了他的背影。他面向湖水站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白衬衣束在灰色西裤里,脚上一双白皮鞋。她向他走去,满心忐忑,满脸绯红。快走近时,他恰如感知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他对她微微而笑,似在审视着她,一派潇洒,如玉树临风。
从此她就乱了阵脚。
有一次出差,船行在长江之中。二等舱中的四个人都是同行之人。虽平时不算太熟,一路走来,已经热闹。玩扑克玩倦了,四人中唯一的男士小辜提议给她们拆字测名字,号称他对《易经》很有研究。测到她时,小辜说,哎呀,你这个名字起得不好,有些淫荡。
她不知小辜是否是装神弄鬼,但他道着了她的心病。
她经历过了几个男人?应该说她掩饰得很好。不管世人对她怎么看,都还道她是个一本正经的女子。
其实,是女子,谁又愿意朝三暮四?第一次,谁不是真的?谁没有做过白雪公主白马王子的梦?各人际遇不一样,那也说不得。有傻的,上一回当,再上一回当,直把假戏当真做。看得明白的,一而不再,再而不三,炼得个进退自如。真情!世上有多少个真情。假作真时真亦假,何谓真?何谓假?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可笑她这个自以为看得明白的人,却又落入彀中。
世风转得也快,早个三五年,男女之间多说几句话,也会引来多少猜疑的目光。现在,“小蜜”“棒尖”什么的,倒成了专用词汇。她仔细审视着镜子里的面孔,女人对岁月最敏感,“女人三十豆腐渣”,不,她当然不是豆腐渣,她的脸上身上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但是,毕竟已经三十有一,一朵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也就是开始衰落的时候。女人鲜花般的岁月又有几年啊!
她环视着她这个小小的家,说小,其实也不算小,北京寸土寸金,似他们这样一对小夫小妻,拥有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即使是在这一簸箕能撮起半簸箕官的京城,又能有几人?当得到这套房子的钥匙时,那时的心情,不啻是灰姑娘住进了宫殿。这套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跑遍京城再三再四比较选来的。这套沙发,她跑了多少个店后原在一家大商场定下了一套,后又在一个家具专卖店看到了这一套,虽样子差不多,但价格更便宜,她又马上跑到那家商场退了那一套再定这一套;这几副窗帘,选下它们,前后也花了有一个月,花色、质地、价格,一家一家商场地跑,再三再四地选择比较,然后才买。
她曾经很满足。记得搬进这里的第一天,第二天早上醒来,自己穿着粉红色丝绸睡衣躺在豪华的新床上,屋子里,簇新的壁纸,精巧的梳妆台,还有在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