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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傍晚五郎和小七从学里回来,就说下晌他们见到了王幼恒。
“幼恒哥说他家已经开始收苦姑娘儿了,啥时候送过去都行。”
“那就明天去摘苦姑娘儿?”连守信就道。
“爹,再等一天,后天我和小七休沐,咱一起摘。”五郎就道。
“那也行。”连守信就答应了。
这个时候,鲁先生从山上下来了,大家伙忙将鲁先生让到炕上,端上好茶好果子招待,五郎和小七放了书桌,开始做功课,并时不时地向鲁先生请教。
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母女三个准备晚饭。
现在她们一家人的晚饭也在铺子这边吃,因为有鲁先生和他们一起吃,这晚饭,自然要加菜。
鲁先生是南方人,比起炖的大锅菜,他更喜欢吃炒菜。
鸡蛋炒木耳,蒜蓉炒炝炒扁豆角,这是专门为鲁先生做的,另外还有干虾仁炒冬瓜、煎酿豆腐,尖椒炒干豆腐,小白菜粉丝汤。
母女几个的厨艺都是不凡,再加上连记特制的调料,这顿饭,就是曾经吃过山珍海味的鲁先生,也吃的满意极了。
饭后,连守信将桌椅摆到院子里,连蔓儿和五郎、小七坐在一起,听鲁先生授课。
稍远一些,张氏和连枝儿在做针线,连守信在给小黄牛切草料。
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隔天,五郎和小七休沐,铺子里就只留下张氏照看,其余的一家五口人赶着小牛车就下地了。还没到地头,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一大片火似的红。
连蔓儿家是开了三亩多的荒地种苦姑娘儿,这苦姑娘儿生命力旺盛,自己又左一块、右一块荫开去一大片,现在苦姑娘儿成熟,一颗颗红色灯笼般的果子,组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到了地头,一家人纷纷提着篮子、拿着麻袋就下了车。
连蔓儿提小七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草帽,又将自己的草帽正了正,就进了苦姑娘儿地里。
只捡最红、熟的最透的苦姑娘儿摘,篮子装满了,就倒进麻袋里,麻袋装满了,就扎好口,送到车上。等装够了一车,就由连守信赶着车送到镇上去。
临近晌午,张氏、赵氏和连叶儿带来了三和面的馒头、干豆腐和大骨汤,一家人匆匆吃过,又继续干活。
临近傍晚,才将熟了的苦姑娘儿都摘完了,最后一车,连蔓儿跟着连守信一起送到了镇上。
“这特意种的,比山沟里长的好。”王幼恒道。
“这是头一茬,”连蔓儿就道,“再过半个月吧,还能再收一茬。”
说着话,王掌柜就拿了算盘和账本进来报账。
“恭喜连四爷、三姑娘,今年大丰收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劝学
王掌柜就拨拉着算盘珠子报账目。
今天连蔓儿家一共送来三车的苦姑娘儿,每一车都是十麻袋。
“两千二百一十三斤,还是去年的价格,每一斤五文钱,一共是一万一千零六十五文钱。”
听着王掌柜报出这个数目,连守信就愣了。
一万一千多文钱,也就是十一吊钱,对于看惯了连记铺子每天收益的连守信来说,算不得是巨款。但是以一般的庄户人家的眼光去看,这却是一大笔钱,是足够一家人一年花用,还有富余的一大笔钱。
连守信之所以有些发愣,是因为他没有想到,随便开荒种出来的苦姑娘儿能一下子卖这老些钱。虽然当初种的时候,连蔓儿说过到秋下有药铺收,肯定能赚钱。连守信也相信,但那个时候,他心里估算,那三亩多地,最多能挣一吊钱,就是上上签。
现在,才是第一茬的苦姑娘儿,就有十一吊钱的收入,让连守信怎么能不喜出望外那。
“我们少东家知道连四爷家种了苦姑娘儿,今年就没打算收别人家的。”王掌柜这时就笑着道,“现在看来,我们少东家这个决定是对的。”
王掌柜这话似乎是闲闲道来,不过连蔓儿立刻就明白,王幼恒这还是在照顾她们。
“蔓儿,这个钱,你们是要银子,还是铜钱?”王幼恒就问连蔓儿。
“幼恒哥,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们银子吧。”连蔓儿就道,她家的铺子每天收入的都是铜钱,所以一有可能,她更喜欢收银子。
王幼恒就朝王掌柜挥了挥手。让他去拿银子。
“幼恒哥,一会上我家吃饭去呗。”连蔓儿就道,“鲁先生今天早上还念叨,你有几天没去了。”
“是啊。王小太医,晚上上我家吃饭吧。晌午家兴给我们送了两条大花鲢,晚上咱就炖着吃。别的也不特殊准备,就是咱家常的饭菜。”连守信也马上说道。
“那好,我也正有题目想请教鲁先生。”王幼恒也没多做客气,就答应了下来。
一会工夫,王掌柜就用等子称了十一两银子过来。王幼恒又让厨房里准备了两样点心。这才跟着连守信和连蔓儿从济生堂出来。
路过陈记,连蔓儿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不由得想起去年,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那时,她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和五郎、小七、连枝儿三个背着连家的所有其他人,拉了一板车的苦姑娘儿来镇上卖。
那天,她挣得了来这个世上的第一笔钱。然后。就在这个陈记,吃到了她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顿白面肉包子。
如今,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连枝儿、五郎和小七在陈记外面,商量要不要进去吃包子的时候,那种又欣喜、又忐忑的神情。她也还清楚地记得,几个久不见荤腥的孩子坐在陈记铺子内,吃着肉包子和酱肉时,脸上洋溢的那种满足和喜悦。
几个肉包子,一碗酱肉,就让几个孩子好像过年那样的高兴,连枝儿还感慨,说是没有想到。她还能进馆子里吃顿饭。
那时候,连蔓儿想的是,她以后肯定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带着大家伙到对面的大酒楼吃饭。
现在,对面的大酒楼她们早就去过了,她也赚到了更多的钱。自己家里也开了铺子,卖的包子比陈记的还要好吃。
她还有了大片的田地,新房子也要建成了。
“蔓儿,在想什么那?”王幼恒坐在连蔓儿对过,看见连蔓儿出神,就笑着问道。连守信赶着马车先回去了,王幼恒落后一步,带着连蔓儿坐他铺子里的马车往三十里营子走。
听见王幼恒说话,连蔓儿才回过神来。
“也没想啥,就是想到去年这个时候,第一次来卖苦姑娘儿”连蔓儿也笑着说道。
“去年这时候啊”王幼恒的目光落在连蔓儿乌溜溜的头发上,然后又落在她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上。
去年的这个时候,连蔓儿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头发还是枯黄的,一张小脸也是瘦瘦的,只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大。
性情温顺、善良,极少说话,却很爱笑,笑起来意外的好看,可爱也可怜的一个小姑娘。
是那一场变故,让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依旧善良、对待亲近的人依旧温顺。而对待另外一些人,却不再温顺,甚至比一般庄户人家的女孩更泼辣、更厉害。
那段时间,王幼恒略有闲暇,就会记挂起这个小姑娘。即便知道,她泼辣厉害了许多。但是,他更看到,以往爱笑的小姑娘的脸上,笑容少了。
他想帮助她,出于一点愧疚,更多的是对这个小姑娘本身的怜惜。
一年的工夫,小姑娘个子高了,头发黑了,脸上有了血色,一双大眼睛比过去更加灵动,还恢复了原来爱笑的脾气。
其实也不能说是恢复,王幼恒在心里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现在的连蔓儿,笑起来,和过去是不一样的。过去的连蔓儿笑起来总有些腼腆和害羞,现在的连蔓儿笑起来更加开朗、大方了。不过,还是和过去一样好看,或者应该说,是更好看了。
“今天,应该好好庆祝庆祝。”连蔓儿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应该庆祝。”王幼恒笑了,目光暖融融地包裹着连蔓儿。
回到铺子里,吴玉贵、王氏带着吴家兴和吴家玉已经到了,今天晚上,连家也请了吴家一家人过来吃饭。自然还有鲁先生。连守礼从山上下工回来,也被请了来,他们一家三口,今天晚上也在连蔓儿家吃。
王幼恒进屋去和鲁先生、吴玉贵、吴家兴等人说话,连蔓儿则是进了厨房,她要帮着张氏准备饭菜。
张氏、连枝儿、赵氏、连叶儿、王氏、吴家玉都在,张氏见连蔓儿进来,就让她陪着王氏和吴家玉到屋里去坐着。
“我知道,你用不着我们娘俩伸手,我就在这,给你打打零儿,咱说话亲香。”王氏不肯,笑着对张氏说道。
做饭是用不了这么多人,不过让王氏在旁边,大家伙一边做饭,一边唠唠闲嗑,这个张氏也喜欢。
今天晚上的主菜,是那两条大花鲢,每一条都差不多有四斤,是吴玉贵和吴家兴父子俩去一个叫沙金塘的地方帮人说和买卖,主人家赠送的。
沙金塘就挨着张氏娘家的烧锅屯,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大水库,就叫做沙金塘,村子也因此得名。
这两条大花鲢,张氏用了三十里营子的庄户人家最实惠、最家常的清炖的方式。就是将鱼收拾干净,然后剁大块,下到炝好的锅里,加水炖煮,中间再加入嫩豆腐,最后调味出锅。
这样炖煮出来的鱼,鱼香汤浓,能够最大程度地保留原有的风味。
除了这两条鱼,连守信刚才还从镇上买了两只蔡记的烧鸡回来,再然后就是一大盆的焖肘子,剩下的就是炒菜,蒜薹炒肉,蒜苗炒韭菜、炝炒扁豆角等,还有一大盘的蘸酱菜,里面加了酱肉丝和干豆腐。
连蔓儿又将昨天刚晒好的芥菜丝泡了一小盆。
“刚晒好的,小七下晌看见了,和我说想要现在就吃。”连蔓儿小声对张氏道。
“真是馋猫托生的。”张氏也小声笑道。
芥菜丝吃油,连蔓儿切了些肉丝,先下锅炒得变色,然后将肉丝铲出来,净锅里加豆油,又拿了另外一个罐子,将里面的鸡油又往锅里倒了一些,油烧热了,倒入泡好的芥菜丝,快出锅的时候再将肉丝倒进去,最后调味装盘。
加了鸡油炒的芥菜丝,吃起来口感和味道极像鸡丝,不仅小七爱吃,连蔓儿也爱吃。
菜做好了,一个个地端上桌,除了这些热菜,还有凉拌海带丝、凉拌海蜇丝、油炸花生米、凉拌金针菇几样凉菜,王幼恒带来的点心也被摆上了桌。
因为人多,分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今天的主食有白米饭,又经连蔓儿特意要求,增加了连记的招牌--连记灌汤包。
男人那一桌上开了一坛子酒。因为知道王氏也能喝酒,张氏就拿了一个小酒壶,筛了一壶过来,拿两个小酒盅,陪着王氏喝了几盅。
直到一轮弯月斜挂上天,众人才尽兴而散。
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少不得又说起今天苦姑娘儿的收入。
“就这三亩多地,就算加上它自己个长出来的,也就四亩地到头了,这一下子就挣了十一吊钱。那还有一茬,就算比这个少点,**吊钱那也肯定有啊。”张氏就在那算计,“这要搁过去,咱两年的花销都有了。”
“可不是,今天碰上村里的人,还说咱家开着这么大一个铺子,还在乎苦姑娘儿这俩钱?”连守信点头道,“这可不是俩钱啊,就真是俩大钱,咱出力气能挣来,咱也要挣。”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连蔓儿在旁笑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捷足先登
“啥千里、江海的?”张氏扭过头来,问连蔓儿。
“就是以少聚多的意思。”连蔓儿道,“书里写着的。”
“娘,这是《荀子》劝学篇,”小七就插话道,“说的道理可好了。整篇我都会背,娘,我背给你听。”
这么说着,小七就背起两只手,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
并不艰深却蕴含哲理的文字,用童稚的声音念出来。连守信和张氏都听得一脸的笑意,甚至是陶醉在了小七的声音里。即便是并不能完全领会文章中的道理,但是他们就是爱听。
等小七背诵完了,连守信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我家小七能背这么长的文章了”张氏的目光,是恨不得将小七揉进怀里。
张氏和连守信这样,小七又是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哥和我二姐也会背。哥会背的比我还多那。”小七靠进张氏的怀里,眉眼弯弯地道。
“这书是好东西啊。”连守信喝了口水,乐滋滋地道,“我这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本来挺乏的,听我儿子背了这一段书,我这感觉吧,咋就一点也不乏了那?”
“爹,那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背一段书。”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