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就是县丞的内宅,连老爷子一大家子人就是住在这的了。
连蔓儿游目四顾,将这个小院落打量了一番。这院子里,有上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三间,西厢房有一间屋子屋顶的烟囱正在冒烟,有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天井内是青砖铺地,四周种有树木,因已经是入冬时节,树叶早就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看上去颇有几分寥落。
整个小院子却颇齐整干净。
走进天井,就已经能听见上房里传出来有人说笑的声音。
“三十里营子我四婶来了。”蒋氏快步上前走了两步,大声地说道。
上房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就见古氏带着连朵儿,何氏带着六郎和连芽儿从上房里迎了出来。
张氏就带着连蔓儿、五郎和小七上前,大家相互见礼、寒暄。
陆炳武见了这个情形,知道肯定是送到了正确的地方,绝没问题了,这才将包袱交给五郎。
“姨,你到地方了,那我就先走了。到那天,我来接你们来。我就住城西老王家大车店,这两天要是有啥事,就打发人上那找我去。”
他们这一次的商队,有的还要去邻县,有的终点就是这里或是临近的村镇。而最后大家会齐返回的地点,就定在太仓县西城的老王家大车店,陆家兄弟这两天也歇在那里,等回去的时候,再将张氏她们娘儿几个捎上。
“好。”张氏点头答应。
古氏不知从哪里叫了个小厮打扮的,就将陆炳武送了出去。显然刚才蒋氏已经和她说了陆炳武的身份。
不得不说,这婆媳两个人办事,大面上都稳妥、漂亮。
“快进屋吧,”古氏就将张氏几个往上房让,“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大早的,就念叨了。”
“孩子他大姑比你们先到的。”往上房走,古氏又补充了一句。
刚才在进来的路上,蒋氏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氏。
上房三间,中间一间是堂屋,做待客之用。东边一间,住的是连老爷子、周氏和连秀儿,西边的一间,住的是连守仁、古氏和连朵儿。
古氏先将张氏娘儿几个让进了东屋。
进了屋,绕过左侧一道屏风,靠窗是一面炕。炕上面几乎坐满了人。
连老爷子和周氏都在炕上坐着,周氏的左手边是连秀儿,右手边是连兰儿,紧挨着连兰儿的是银锁。
张氏忙带着连蔓儿、五郎和小七给连老爷子、周氏见礼。
“快起来。快起来。”连老爷子忙欠起身,招呼道,“都赶紧上炕里坐,这一路,冷坏了吧。今年这天,冷的早啊。”
古氏和何氏也让娘儿几个上炕,小七先就脱了鞋。爬上炕,就窝连老爷子怀里了。连老爷子摩挲着胖乎乎的小孙子,笑的胡子直打颤。
“咋看着我家小七又长个了,也胖了。”连老爷子道。
“爷,可见着你了。我在家,天天想你和我奶。我爹、我娘,还有我哥、我姐,我们都可想你了。”小七就道。
“就会溜须。”连秀儿瞪了一眼小七。说道。
连秀儿坐在那,穿了一身大红的状花衣裳,头上插着翡翠簪子、珠花。抬手间,还露出胳膊上一只黄澄澄的金镯子。本来一张平凡的脸上,因为染上了些红晕,竟然也颇有了几分光彩。
“我家小七的话,我信。”连老爷子就伸出手,做护着小七状,笑着说道。
连蔓儿和五郎也跟着脱鞋上炕,连蔓儿还偷偷地向小七眨了眨眼睛。小七这小家伙鬼精灵,简直是万金油型的润滑油。
她们都无视了连秀儿的话。
张氏没脱鞋,只在炕沿上坐了。
连蔓儿挨着小七坐下来。屁股底下暖暖和和地,看来这炕烧的不错。她四下张望了一眼,就见地下堆满了箱柜,上面都系了红绸子,却显然不都是连秀儿的嫁妆。
“这一半是秀儿的嫁妆,一半啊。是郑家给的聘礼。”蒋氏就低声对连蔓儿道。
连蔓儿笑着点了点头。
“你爹捎的信,你们没收着?”周氏沉着脸,发问道,“咋就你们来了,老四那,老三那?”
连老爷子就咳嗽了一声。
“晌午还没吃饭吧,我上厨房去看看饭菜做得了没有?”古氏就站起身,笑着说道。
因为赶路,连蔓儿她们还真没吃饭,经古氏这么一说,连蔓儿就觉得有些饿了。在马车里,虽然也拿点心垫吧了垫吧,但这样的天气里,还是热汤热饭,更受肠胃的欢迎。
“都过了饭时了,这都啥时候了,说开火就开火,哪来那么多钱买柴禾?”周氏就训斥古氏,“眼瞅着就吃晚饭了,晚饭一起吃。”
古氏就陪笑,站在那坐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她们大老远的来了,还是连秀儿的喜事,不管心里怎样,这面上总得有几分情面。比如古氏,从连蔓儿她们一进门来,人家的表现就没得挑。当然,县丞的太太也该有这样的手段的。
而周氏,依旧是三十里营子的那个周氏。即便做了县丞的娘,被称呼为老太太,据说,还当着这一大家子的家。
连老爷子干咳了一声,就要开口。
“娘,看你,刚才还说要厨房里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就等着老四媳妇和孩子们来了,好吃个热乎的。现在人来了,你又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真的那。”连兰儿却抢在了连老爷子的前头,笑着说道,“大嫂,你快去吧。早点把饭摆上来,别让老四媳妇和孩子们饿着。”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逆袭
连老爷子就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古氏又看了周氏一眼,就见周氏瞪了连兰儿一眼,眼神中却没什么真正的火气。然后,周氏就别扭着脸,不过却没说驳回了连兰儿的话。古氏就答应了一声,招呼蒋氏和她一起出去了。
连兰儿竟然向着她们说话?难道她不应该像周氏和连秀儿一样,对她们横眉冷对吗?
连蔓儿不禁对连兰儿刮目相看起来。这才是传说中的,最会做人的连兰儿啊。
“怎么就你们几个来了,老三和老四咋都没来?”周氏又沉着脸发问道。
“我三伯在山上上工,说是请不下假来。”五郎就替张氏回答道,“我们家,我爹本打算来,就是这几天县衙来派人来丈量土地,非得我爹在场。我和小七在私塾请了几天假,跟我娘和我妹来,看看爷、奶,给我老姑添箱。”
五郎说话,张氏就不开口了,只是板着脸坐在那里。
同样的话,由五郎嘴里说出来,和张氏来说又不一样。周氏不待见张氏,张氏怎么说,都会被周氏挑刺。但是五郎却是连家嫡亲的孙子,虽然年纪尚小,如今来到这,他就能站在张氏的前面,为他娘和他的弟弟妹妹遮风挡雨。
周氏骂连守信,骂张氏,从来都是骂顺嘴了的,甚至连枝儿和连蔓儿她也骂,但是对于五郎和小七,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她却从来没说过什么。
不过,不要以为这是周氏特别爱护五郎和小七。
周氏再霸道,在这样的年代,男尊女卑的观点还是深刻在她的脑子里的。儿子是她生的,她能理直气壮地拿捏,也拿捏得住。但是孙子却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她对儿媳妇和孙媳妇的态度继而不同的缘故。
简单地说,这就是周氏的生存智慧。
一个女人,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中,自私的、狡猾的生存手段。在连老爷子那,她是共度了多半生的老妻,连老爷子得给她体面。在儿子跟前,她是劳苦功高、恩德齐天的亲娘,儿子们得听她的。
而到了家里的男孙们跟前。她又是个慈爱的祖母。这个慈爱当然是比较出来的,与周氏对待别人的态度相比较,她对待孙子和孙媳妇的态度真的要算是慈爱的。男孙们对慈爱的祖母,回报的自然也应该是孝顺。
周氏对于连守礼和连守信没有来。心里十分生气,只要张氏开口,她就准备要痛快地骂上一通。但是开口回答她的是五郎,而且五郎又说的入情入理,这让她那即将出口的斥骂卡了壳。
看着周氏有如便秘的脸色,连蔓儿低下头,免得让人看见她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这县衙又要丈量土地了?是哪天开始的事?”连老爷子就关切地问五郎,“你爹一个人在家,忙得过来不?”
五郎就跟连老爷子说丈量土地的事。
“爹一个人。是有些忙不开,说是到时候,看能不能请吴三叔和家兴哥过来帮衬帮衬。”五郎说道。
“对,有他们爷俩在跟前,你们也有个助力。这门亲事结的好啊。”连老爷子就点头道。
周氏在那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连守信没来,有正当的理由。而且五郎还请了假来了,看连老爷子的意思,她要骂连守信这一房的人,怕是连老爷子就要在前头拦着。那么连守礼那?
“老三这个丧了良心的东西,”周氏恶狠狠地骂道,“啥上工请不下假来,糊弄我老糊涂了?他不就是不愿意来,舍不得耽误工。舍不得那z工钱!他不来,他媳妇那?他们统共就秀儿这一个老妹子,出嫁这样的大事。那两个丧良心的东西,一点人味都没有。他们那眼睛里,哪有我们这老不死的,在家里不定咋往死里咒我们那。也不怕报应,一对绝户气”
绝户气,是庄户人家骂那些没有儿子的人家的话。虽然没有一个脏字,但却是最恶毒的咒骂。亲娘骂亲儿子是绝户气
连蔓儿几个交换了一个眼色,谁也没有吭声。
要说狠,谁能狠得过周氏那。
“过分了”连老爷子出声喝止了周氏。
周氏见连老爷子变了脸色,旁边连兰儿又不住地给她使眼色,她虽气还没出够,却也住了口。
“你奶就这个脾气,有口无心的。你们都别往心里去,听听就算了,过耳就忘吧。”连老爷子又忙对张氏、连蔓儿、五郎和小七道。
连蔓儿明白,连老爷子这是告诉她们,回去前往不能跟连守礼和赵氏学说周氏的话。她们能说什么,只能含糊地答应着。
众人又闲话了一会,多是五郎、连蔓儿、小七和连老爷子说话,张氏坐在那,极少插嘴。这是来的一路上,娘儿几个商量好了的。到了这边,在连老爷子和周氏跟前,尽可能都让五郎来说话,说话的对象尽可能锁定连老爷子。张氏只要坐在那,板着脸就行了。
说了一会话,连蔓儿就将一个包袱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
“爷,这是我爹和我娘在集上给你买的旱烟。”连蔓儿将包裹打开,递给了连老爷子。
“家里那一园子的旱烟,我爹和我三伯割了,晒好了,本来打算啥时候托人送来。我继祖哥把那些烟卖了,说是拿钱在这边一样买烟。旱烟啥地方的都一样,这是我爹娘买了来,想着爷你啥时候想家了,就抽抽家乡的这个旱烟。”五郎就道。
“爷,那个旱烟,我爹说是给你晒的,我哥、我姐和我,我们都帮着编辫、帮着晒了。”小七就道。
“好,好。”连老爷子接过旱烟,连声说好。
她们已经在屋里坐了这一会,连蔓儿自然发现了,连老爷子一口烟也没有抽,那一直不离手的旱烟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连蔓儿又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布包来。
“这是他三伯和三伯娘给老姑的添箱,这是我们给老姑的添箱。”
“是老三、老四给秀儿的添箱。娘、秀儿,快来看看。”连兰儿就将两个布包接了过去,放到周氏的跟前,拉着周氏和连秀儿看。
周氏盘腿坐着,就慢条斯理地把布包打开来。先开的是连守礼和赵氏的那一份礼。
一对绸缎枕套,两个被面,都是喜庆的大红色,周氏用手翻了翻,就扔到了一边,显然是带了气。
然后,她又打开连蔓儿家的那一份,一对绸缎枕套,两个尺头,都是好尺头。周氏的脸色就柔和了一些,不过,当发现除了这些,就再没有了别的之后,她的脸色又阴沉了。
“老三他们不要脸不要面,哭穷。你们那,秀儿就这一桩大事,你们就送这点东西?”周氏直起腰,冲着张氏发作道,“你们开着铺子,每天钱哗哗的进,自己盖了大宅子,光燎锅底的礼,你们就收海了吧,随便拿出一两样来,就都舍不得了?”
“你别装没事人。”周氏见张氏不说话,就指着她骂道,“现在你当家了,你个做嫂子的,你就是这么做的?财黑、心狼,你这是记恨”
“我们就是庄户人家,这礼拿出去,咋说也是上上份了。他三伯和三伯娘净身出户,这份礼,花光了他们几个月的工钱。我们也是净身出户的,就这么大的能力。你老是嫌我们庄户人家,给我们燎锅底的那份礼,可比这个还差一大截子。”张氏截住了周氏的话头,说道。
“你老说我记恨啥?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