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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流动给我们带来的挑战-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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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流动给我们带来的挑战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副所长黄平 2002年02月21日 16:05 

    主持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圣凯诺·世纪大讲堂,我们知道在欧亚大陆和美洲大陆之间,现在有一条海峡叫白令海峡。但是在很早很早以前,这两个大陆是连着的,那么,从那个时候,亚洲移民,目前我们管它叫亚洲移民,通过这个海峡到欧美大陆去,然后定居为印第安人,他们用了上百年的时间。可是今天呢,我们有了汽车、有了火车、还有了飞机,移民变得非常方便,轻而易举,那这样的情况下,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挑战,今天,主持人阿忆就给大家请来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的副所长黄平教授,由他给我们带来一个精彩的讲演,这个讲演的名字,叫做“人口流动给我们带来的挑战”。 

    大家看到了,这就是黄平教授,在正式让您讲演之前呢,我们先有一个简单地交流,让大家了解您。您是哪年生人? 

    黄平:我是1958年。 

    主持人:大跃进那一年。 

    黄平:应该是吧,还没有开始,好像是,1958年初。 

    主持人:上学呢,我指的是上大学? 

    黄平:上大学是…,我们大学叫做77届,实际上是1978年的春天,就是改革招生制度的时候。 

    主持人:上的哪所大学? 

    黄平:上了好多个大学,大学本科是四川大学。 

    主持人:四川大学读的什么? 

    黄平:读的哲学。 

    主持人:这个哲学是您自己选的? 

    黄平:自己选的。 

    主持人:为什么当年选哲学? 

    黄平:那个时候,因为我们跟你们在座的有点不一样,我们是中学毕业就去农村,当知青,然后毛主席去世了以后,抓纲治国,我们又进工厂当工人,那个时候呢,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学哲学。 

    主持人:当时哲学读的比较多,诗词读的比较多。 

    黄平:也学哲学,当然其实也学历史,那会儿读点历史什么,也读。但是哲学就成了一个智慧之学,比如说你在工厂、农村,好像中国社会,当然有很多问题,但是是不是提高所谓智慧,是一个任务,自己就稀里糊涂地去报了哲学,在上大学以前当然也读过一些,但实际上真正学是进去后。 

    主持人:那到了上研究生的时候,您也不是非常坚决的要学哲学,应该改了一下。 

    黄平:我实际是大学二年级以后,刚进大学是学西方哲学,像古希腊的这一套,到中世纪,一直到近代,二年级就开始学中国哲学,那么中国哲学和西方中学,当然你可以说差别很大,但反过来说,到最后,就是根上,其实它们关心的还是相对地说,还是比较形而上的东西。但在学哲学的过程当中,我们当时也学一个叫做社会哲学,社会理论、社会变迁,什么历史唯物论等等。那么,除了形而上的这个关照之外,也要探讨社会变迁的机制。这一部分,一方面不像形而上的东西那么抽象,那么显示有智慧之学的味道,但另一方面它和现实的关系密切一些,所以,实际上大学三年级、四年级的时候,开始就对社会变迁这些东西有兴趣,所以大学严格地说,还没毕业,兴趣就开始转了,并不是毕业以后,我还教了几天(书),教(书)的过程当中才变的。 

    主持人:那是公元纪年,什么时候呢? 

    黄平:恢复是1980年,我考入南开大学社会学系是1985年。 

    主持人:毕业以后呢,我知道您是博士。 

    黄平:有一个偶然机会,咱们去食堂吃饭,就看见那个食堂张贴广告,愿意留学的来报名,它当时是英国文化委员会,第一次到中国大陆来招收研究生出国,然后他们坚持就是公开这么考,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报了名,然后考了好多次,最后考中了,就出国了。 

    主持人:什么时候考中的。 

    黄平:也就是当年吧。毕业当年。 

    主持人:当年就允许你考好多次。 

    黄平:不,它就是系里考,学校考,学校考了教育部考,教育部考,比如说托福这一类的,英国有个雅思,最后是它的大学里考。 

    主持人:那等于说是层层考试。不是说一个考试反复考。 

    黄平:在系里报了一次名,比如说系里当时就有十个人考,然后最后学校又考。 

    主持人:您就去了英国,英国什么学校。 

    黄平:英国伦敦经济学院。 

    主持人:学校很有名吗? 

    黄平:时代都变了,他们都知道,我考的时候,到我十年以前回国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学校。我去报名,十年以前,拿着伦敦经济学院的那个学位证书,人事部门一看,这个London School,这个School怎么能…是不是假冒伪劣还是什么的。 

    主持人:在那读的博士。 

    黄平:对。 

    主持人:据说您还读了博士后。 

    黄平:对,我做完了以后呢,因为做博士研究生,越做越窄,越做越专,那么,我当时的想法还是要回到大学里教书,这样教书就需要你很宽,所以我当时做完了,我就申请了,正好有一个机会,我就试一下,反正能申请就申请,最后就读了两年博士后。 

    主持人:多好的运气,一下在英国呆六年了。马上就回国了吗? 

    黄平:读完博士后回来的。 

    主持人:那是哪一年。 

    黄平:那1992年底。 

    主持人:回国以后,马上就研究,我刚才说的人口流动问题了吗? 

    黄平:回国后呢,其实我是还想去大学,当时包括北京的几个主要大学,当时基于一个很具体的技术原因:没有房子。那么社科院有房子,其实想的是要去大学,就这么偶然地去了社科院,到了社科院,就开始做自己以前做的是,还是属于与哲学有点关系,叫知识社会学,但是,一回来社科院的同事就说管你什么兴趣,你离中国好多年了,中国这些年,又有这么大变化,而最大的变化是在农村,你就到农村去跑。所以,我一回来就去农村跑,这一跑,一眨眼就十年了,所以这十年当中,就做了一些与农村变迁、贫困、我们讲的流动。 

    主持人:主要这十年,也没有在社科院给您的房子里住。 

    黄平:实际上很少很少。对。 

    主持人:那您,到一个大学里其实差不了多少,反正您十年也不在学校里。 

    黄平:当时想的,因为我家不在北京,一回来,那么多书,马上一落地就得有房,不允许有个过渡,如果北京有个亲戚、有个叔叔,东西往他们那一放,当然也可以,就这么一个很技术的原因。 

    主持人:好,咱们也占了很长时间介绍您了,下面呢,马上为您带来精采的学术报告,学术报告的名字叫“人才流动给我们带来的挑战”。有请。 

    黄平:其实报告不敢讲了。我想还是利用这个机会与大家座谈。因此,我今天想跟大家座谈的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人口流动给我们怎么会形成一个挑战。 

    第一,人口流动它不是个新鲜事,所以它,按理说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从古到今,包括您刚才提到,亚洲人去北美、南美,美洲大陆,当时也连着的,或者假设是连着的。 

    那么,第二,就是中国人下南洋,这个历史是很长的。 

    第三,当然国内有闯关东,包括湖广田事。所以人口流动,其实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新的东西,但为什么现在成为一个挑战,这是我想今天和大家来讨论的。 

    我觉得第一个挑战,不在实际上发生,而是在我们观念中,由这些概念所形成的政策中发生。第一个挑战,就是我们今天的观念,差不多都公认,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全球化的时代。虽然大家对全球化可能有不同的说法,但基本上就认为,20世纪60年代以后,那么,特别是80年代以来,进入90年代,进入新的世纪,我们越来越生活在一个全球被组织在一个新的体系下面,“全球村”也好,“全球化”也好,其中资本、技术、产品、一直到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就越来越变成一个跨国界的,跨越边界人们可以来占有、享用、利用和接近的东西。但我的感觉就是,第一全球化的这个尺度,缺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就是人,如果资本、技术、产品一直到信息,是可以跨越原来意义上的地理和边界来流动的话,那么人是怎么回事?当然也有人提出来,人不是也在流动吗,像我刚才说到历史上,大规模的也有,一种是自愿的,历史上有过,刚才我们说闯关东也好,下南洋也好。再一种是被迫,比如说由于灾难,由于战争,带来的难民潮,等等,也是在历史上屡见不鲜的。 

    第二,有人提出,所谓人的流动,没有构成一个问题,在于今天随着,你刚才提到的火车、飞机、加上汽车,人的流动,活动半径就是越来越大,人们不再是生活在原来意义上的血缘和地缘那个有限的空间里面。至少我在安徽,我的活动半径可能是安徽到深圳,深圳到安徽这么大的一个半径。那么,还有很多人就是在国际上跳来跳去,跑来跑去,比较典型的历史上其实艺术家是一个典型,我们讲的波西米亚人,他们到处漂泊,唱、跳。第二类当然是我们能看到的政治家,他们要处理国际事务,所以经常要聚会,要跑来跑去。 

    第三类今天比较多的就是学者和技术人员了。学者当然有学术会议,那么技术人员,现在就是科技时代,所以他们来来往往的时间也频繁了。 

    第四类就是新的,但实际上量可能是更大的,就是经营管理人员,我们讲的经理。那么,他们有很多人变得成为一种跨国的经理者阶层。但我提出的挑战,我觉得一种迷惑就是所有这些,都不是人口的最大多数的那部分人,最大多数是普通的人,作为劳动者,作为就业者,那么,他们相对来说,在过去的体系下面,还是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面,来开展他们的活动。如果说是真有一个全球化的时代,我们就要处理这一对矛盾,资金、技术、产品、信息的跨地区、跨国界的流动,和人的相对被束缚在某一个地区,某一个行业,某一个国家里面。而我不大满意现在的全球化的讨论,不止是中国,包括全世界的全球化讨论,我认为它把全球化过于客体化,好是一个很客观的过程,那么,全球化的主体性在哪里,这好像有点哲学味道,哲学老是讨论主体性的问题,如果全球化的过程没有一个主体的,那么它无异于某一个自然现象,它实际上全球化是整个社会建构中的一部分, 而且是人的参与下实现的,完成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挑战。 

    所谓“全球化”,不是我们原来意义上的国家间的那种关系,国与国的关系,它其实讲的是一个跨国的现象,就是很多现象,不再专属于某一个地区,某一个地域和某一个国家。包括我说经济现象,很多企业,跨国企业,他们的生产是跨国生产,那么他们的销售也是跨国销售,信息更不用说了,那资本现在最明显了,并且甚至于可以造成所谓上次那个,1997年的金融危机,其实和这个有关。所以我觉得,现在所谓挑战,一个就是这个理论和视角本身,如果没有引入主体性,如果没有考虑人口中的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那么至少它是不完整的。这个理论是不完整的。 

    第二,这个理论有一点我不满意,它好象缺乏一点历史的视野。有两个意义,一种就是有些人说,全球化没有什么可新的,那个词都是多余的,因为历史上从来“古已有之“。那么,再有一些人,只讲当代的科技和信息,把我们怎么组织到了一个跨国的时代,他们甚至讲,民族国家的终结的时代,但是没有考虑到,其实历史上有一个关联和脉络,就是今天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比如说从古罗马帝国时代的那个军事扩张,中世纪的那个十字军的东征,那个是比较有宗教的和军事有政治色彩的。到18世纪的时候,随着工业化,大量的人口移动,从欧洲走向别的地方,一种当然是移民,一种是对外殖民。再到20世纪,我们知道的两次世界大战,它本身也是导致了人口的大量流动,一直到现在,我们面临这个信息,科技的时代。那么,这样一种历史的视野,如果撇开了,就今天谈今天,有时候也谈不清楚。 

    第三个,我认为更大的一个挑战,不只是抽象地说,多数人少数人的问题,而是说今天的世界还有一个发达、欠发达、正在发展中的社会的区别,往往你们看,正好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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