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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山家女子,身子倒也窈窕,只不知面貌生得如何?”走近来,将方巾揭开一看,
原来又是绝色的佳人。
有一首《临江仙》为证:秀色可餐真美艳,一身雅淡衣裳。眼波入鬓翠眉长。
不言微欲笑,多媚总无妆。抑只道山鸡野骛,谁知彩凤女凰。山灵毓秀岂寻常。似
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景期看了,不胜之喜。吃罢交杯酒,叫勇儿收了碗盏,打发她出去,与冯元成
其好事。自己关了房门,走近天然身旁,温存亲热了一番,搂到床旁解衣就寝。一
个待字山中,忽逢良偶;一个困顿途次,反遇佳人。两人的快活,通是出于意外。
那种云雨绸缪之趣,不待言而可知。话休絮烦,景期在雷家住了数日,吩咐冯
元、勇儿都称雷天然二夫人。那雷天然果是仪容窈窕,德性温和,与景期甚相恩爱。
景期恐赴任太迟,说与雷万春商量起身赴任。一面叫收拾行李,一面去雇了一辆车
儿、五头骡子来。雷万春道:“此去石泉堡,尚有千余里。比郎君经过的路更加难
走,俺亲自送你们前去。”景期感激不尽。
择了吉日,清早起来,景期一骑马在前,天然坐着车儿,冯元、勇儿各骑一头
骡子,万春也骑着骡子押后。尚余两个驮,并景期带来一个骡子,同来驮载行李、
家伙。一行人上路而行。
又过了许多高山峻岭、窄道羊肠,方才到得石泉堡。那司户衙门也有几个衙役
来迎接。景期择日上任,将家眷接进衙门住下。
景期将册籍来查看。石泉堡地方虽有四百里方圆,那百姓却只有二百余户。一
年的钱粮不上五十两,一月的状词难得四五张,真是地广人希词清讼闲,景期心里
倒觉快活。终日与天然弹琴下棋,赋词酌酒。雷万春又教景期习射试剑。闲时,谈
论些豹略龙韬。
一日,景期正与天然焚香对坐,只见万春走进来,道:“俺在此三月有余,今
日要别你二人,往长安去寻俺哥哥。一来告侄女喜信,二来自己也寻个进身地步。
行李、马匹俱已收拾定当,即刻就走,快暖酒来与我饯行。”景期道:“叔翁如何
一向不曾说起,忽然要去,莫非我夫妇有甚得罪么?”万春道:“你们有甚得罪,
俺恐怕郎君、侄女挽留,故此不说。那知俺已打点多时了。”天然忙教勇儿安排酒
席来。景期满斟了酒,双手捧出。万春接来饮了十数大杯,抹着酒,就说道:“郎
君与侄女珍重,俺此去若有好处,再图后来聚首。”景期道:“叔翁且住,待我取
几两银子与叔翁做盘费。”万春道:“盘费已有,你不必虑得。”天然道:“待孩
儿收拾几种路菜,与叔叔带去。”万春道:“一路里山上野味吃不了,要路菜做甚?”
天然又道:“叔叔少停一会,待孩儿写一封书与爹爹,就是相公,也须一个通
候启儿去。”万春道:“俺寻见你父亲,自然把家中事体,细细说与他知道,要书
启何用。俺就在此上路,你们不必挂念。景期与天然无计留他,只是两泪交流,望
着万春双双下拜,万春慌忙回礼,拜了四拜。冯元与勇儿也是眼泪汪汪的来叩个四
个头。万春看见天然悲泣,便道:”侄女不必如此,你自保重。“说完,随向景期
恭了一恭,竟自上马出门。
景期忙上了马,叫冯元与几个衙役跟了,赶上来相送。与万春并马行了二十余
里,景期只管下泪。万春笑道:“丈夫非无泪,不洒别离间。郎君怎么这个光景。”
景期道:“叔翁的大恩未报,一旦相别,如何不要悲伤。”万春道:“自古道,送
君千里终须别,后会有期,不须眷恋。郎君就此请回。”钟景期见天色晚了,只得
依允。两人跳下马来,又拜了四拜,作别上马。
景期自领了冯元、衙役回衙门不题。
却说万春匹马上路,经过了无数大州小县,水驿山村。行了两个多月,不觉到
了长安。寻个饭店歇下,便去问主人家,道:“你可晓得那梨园典乐官雷海清寓在
哪里?”主人家道:“他与李龟年、马仙期、张野孤、贺怀智等一班儿乐官都在西
华门外羽霓院教演许多梨园子弟。客官问他怎的?”万春道:“我特为要见他,故
不远千里而来。明早相还指引。”只见旁边站着条大汉,厉声说道:“看你相貌堂
堂,威风凛凛,怎不出力为王家建功立业,却来寻着瞽目的优伶何干?”万春听见,
忙向前施礼。不知这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美女传
第七回 禄山儿范阳造反
诗曰:
愁见干戈起四溟,恨无才术济生灵。
不如痛饮中山酒,直到太平方始醒。
话说雷万春在饭店中寻问哥哥雷海清住处,忽见旁边一人向他说道:“看你威
风凛凛,相貌堂堂,似非凡品,为何去寻那瞽目的雷海清?况他不过是梨园一个乐
工,难道你去屈膝嬖人,枉道希求进用么?雷万春道:”台兄在上,俺非是屈膝嬖
人。俺乃涿洲雷万春,向来流落巴蜀,因海清是俺家家兄,故此要来见他。“那人
道:”如此小弟失言了。“万春道:”请问台兄尊姓大名?“那人道:”小弟姓南
名霁云,魏州人也。一身落魄,四海为家,每叹宇宙虽宽,英雄绝少。适才见兄进
来,看来果是好汉,故此偶尔相问。若不弃嫌,到小弟房中少坐,叙谈片时,不知
可否?“万春道:”无意相逢,盘旋如此,足见甚情,自当就教!“
霁云遂邀万春到房中叙礼坐定。万春道:“请问南兄来此何干?”霁云道:
“小弟有个故人,姓张名巡,乃南阳邓安州人氏。先为清河县尹,后调其源。近闻
他朝觐来京,故此特来寻他。我到得长安,不想他又升了睢阳守御使,出京去了。
我,如今不日就要往睢阳,投见他去。”万春道:“兄要见他何干?”
霁云道:“我见奸人窃柄,民不聊生。张公义气凌云,忠心贯日。我去投他,
不过是辅佐他与皇家出一臂死力耳。”万春道:“既如此说,原来与不才志同道合,
俺恨未得遭逢,时怀愤恨。既兄遇此义人,不才愿随骥尾,敢求台兄携带同往。”
霁云道:“若得兄同心协力,当结为刎颈之交,生死相保,患难相扶。”万春
道:“如此甚妙,请受我一拜。”弄云道:“小弟也该一拜。”两人跪下对拜下四
拜,万春道:“明日去见过家兄,便当一同就道。”霁云道:“既为异姓骨肉,汝
兄即我之兄也,明日当同去拜见。”是晚,霁云将银子付与主人家,备了夜饭,二
人吃了,各自睡下。
明日,二人携手入城。问到西华门羽霓院前,万春去门首通报进去。不多时,
守门人出来请道:“请二爷进去,小人在前引导。”将南、雷二人引到典乐厅上,
早见雷海清身穿绣披风,头戴逍遥巾,闭着一双眼睛,由清秀童子扶着出来,倚着
柱子立定,仰着脸,挺着胸,望空里只管叫道:“兄弟来了么?
在哪里?“万春向前扶着道:”哥哥,愚弟在这里。“定睛一看,见海清鬓发
已斑,须髯半臼,不觉愁眉,滚下泪来。便道:”愚弟在此拜见哥哥。“捧着海清
的腰跪将下去,海清也忙跪下同携手起来,万春道:”弟有个盟兄南霁云同在此拜
你,海清又望着空里道:“瞽目之人,失于迎迓,快请来相见。霁云向前施礼道:”
霁云拜揖了。“海清慌忙回了揖,道:”此间有子弟们来打混,可请到书房中去坐。
“便吩咐安排筵席。
三人同入书房,南霁云坐了客位,海清坐主位,万春坐在海清肩下。海清将手
在万春头上只管摸,便嘻嘻笑道:“兄弟身材长得一发雄伟了,须儿也这般长了。
好!好!祖宗有幸与雷氏争气者,必吾弟也。”万春道:“愚弟十年不见哥哥,失
于候问,不想哥哥的须发这般花了。海清听了,掉下泪来,道:”我为朝廷选用,
不得回家,我又将女儿累着兄弟,不知如今曾将她嫁人否?“万春道:”若谓侄女,
哥哥放心,愚弟已替他配得个绝妙的好对头了。“海清道:”嫁了谁人?“万春便
将遇了钟景期,将侄女嫁他,随他赴任的话一一说与海清听了。
海清道:“好!好!那钟景期是劾奏李林甫的忠臣,女儿嫁得他我无憾矣。”
万春道:“如今李林甫那厮怎么了?”海清道:“他当日窜贬钟景期之后,不知那
虢国夫人为甚切齿恨他。与高力士、杨国忠常在圣上面前说李林甫弄权欺主,擅逐
忠良。
圣上遂罢了他的相位。他便忧愤成病而死了。“万春道:”那李林甫已死,朝
廷有幸了。“
海清道:“咳!你那里知道,还有大大的一桩隐忧哩!自李林甫死了,安禄山
没了里应,只靠一个贵妃娘娘,那杨国忠又着实怪他,也常奏他的反情。禄山立脚
不住,央贵妃说个人情,到封他为东平王。主领范阳、平庐、东河三道节度使,兼
河北诸路采访置行台仆射,统属文武,节制将领,驻札范阳。
二月前赴任去了。“南霁云大叫道:”不好了!禄山此去,正在是猛虎归山,
青龙入海,天下自此无宁日矣。“海清道:”我乃残废之人,已不能有为,然每故
雍门之琴,便思系渐离之筑。南兄与吾弟如此英雄,怎不进身效用,以作朝廷保障。
霁云道:“不才正有此意,故欲同令弟前投张睢阳处,只是贤昆玉阔别数年,方才
相见,恐怕不忍速遽令分袂。”海清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必做儿女子恩爱牵
缠之能。霁云拍掌大笑道:”妙!妙!优伶之中有此异人,几乎失敬了。“
话说之间,外面酒筵已定,请出上席。那雷海清虽是个小小的乐官,受明皇恩
赏极多,所以作事甚是奢华。筵席之间,就叫几个梨园子弟来吹弹歌舞,这是他本
色当行。不消说,海清就留霁云与万春住了数日。霁云、万春辞别,海清又治酒送
行,二人别了他出城,到寓所取了行李,一齐上马登程,向睢阳城进发。
在路登山涉水,露宿风餐,经了些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栖霜。不一日,来到睢
阳,进城歇下,在店中各脱下路上尘沙衣帽,换了洁净衣服,带在包中。霁云写了
名帖,万春向未曾见面过的,不敢冒渎,备了揭帖,叫店小主跟了,径投守御使衙
门上来。恰值张巡升堂理事。只见闹嚷嚷的健步军牢,憔番番的旗牌听用。也有投
文的,也有领文的,也有奉差的,也有回话的,也有具呈的,也有塘报的,军民奔
走,官役趋跄。南、雷二人站了半晌,不得空处。见有一个中军,但走进辕门来,
霁云便向前作揖道:“若是张老爷堂事毕了,敢烦长官通报一声,说有故人南霁云
相访。帖儿在此,相恳传进。”中军道:“通报得的么?”霁云道:“岂敢!有误
长官。”中军道:“如此少待。”说罢,进去了。又隔了一会,那中军飞也似奔出
来道:“南爷在哪里!老爷请进相见。”南霁云说道:“有劳了。”
整衣而入。
张巡降阶迎接上堂,忙叫掩门。霁云道:“且慢,有一涿州雷万春与弟八拜之
交,他因想慕英风,同来到此,欲来一见,未知可否?”张巡道:“既蒙不弃而来,
快请相见。”中军高声应了,飞奔出去,请万春入来。万春手持揭帖,将欲跪下,
张巡向前扶住道:“岂敢!岂取!不嫌鄙才,竟然赐顾,理宜倒屣,岂敢。踞礼。”
吩咐掩门,后堂相见。三人转入后堂,叙礼已毕,分宾主坐定。
先是霁云与张巡叙了些阔别情由,答过一通,张巡便问雷万春道:“下官谬以
非才,兹叨重任,方今权臣跋扈,黎庶疗痍,深愧一筹未展。足下此来,必有以教
我。”万春道:“卑人山野愚蒙,惭无经济,辱蒙垂问鄙陋,敢不披肝沥胆,以陈
一时之愚窃。安禄山久蓄异谋,将来祸不旋踵。公所镇睢阳当江淮要冲,真东南之
锁钥。为今之计,莫若修聋城垣,训练士卒,屯取粮草,作未雨绸缪之算。一旦贼
人窃发,进可以勤王剿贼,退可以令其保民,此所谓防患于未形,愿明公熟筹之。”
张巡道:“诚快论也。南兄有何妙见?霁云道:”自古道,天时不如地利,地
利不如人和。以我愚见,尚当与郡守同志,加恩百姓,激以义气,抚以惠政,使民
之顺逆之道,定向背之心,外可驱之杀贼,内可令其保城。上下相睦,事无不济矣。
“张巡道:”妙哉!妙哉!得二公相助,睢阳有幸矣。就吩咐摆宴洗尘。二人起身
方要告辞,只听得外面传鼓,门上传禀进来说,有范阳安郡王钧帖差官要面投禀见。
张巡道:此来必有缘故,二公稍坐,待下官出堂发放了,再来请教。
别了二人,一声云板升堂,外边吆喝开门,便唤范阳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