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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马里奈里知道美国飞行员的一切,但却没有发现艾伦把巴尔博将军说成巴尔博元帅,把十四架水上飞机说成十架,把五个人失踪说成六个人死亡。然后,当马里奈里——他宣称从未去过美国——立刻明白了艾伦所说的“一文不值”是什么意思时,艾伦剩余的不确定已经全部烟消云散。
从那一刻起,事情就变的简单了。
艾伦让自己接受了马里奈里所提供的“帮助”。他就出价一事询问这个意大利人的意见。比壳牌公司的油价低两到三分的时候,马里奈里很开心。低四到五分的时候,他变得非常着急。当艾伦提出将价格降低六分钱的时候,这个意大利人变得极为不安。根据他的反应可以很容易就猜出他的雇主(不管他们是谁)打算以比壳牌价格低五到六分钱的出价进行投标。所以艾伦告诉他自己打算低三分钱,但实际上他的出价低了七分钱。
就算是这种相当拼命的价格,艾伦汤也有足够的廉价石油,每一桶都可以赚取极高的利润。
“爸爸!爸爸!”
浴盆里的波莉恼火地扭动着身体。她才是宇宙的中心,不是石油,而且她认为是时候她爸爸给予她明摆着应该得到的膜拜了。
“现在轮到我——了”
艾伦和洛蒂看着彼此。他们的分歧还没有消失,但有些事已经改变了。当艾伦微笑的时候,她也回以一笑,而且不仅仅是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
“爸爸!爸爸!”
艾伦走向浴盆。波莉高兴地绽开大大的笑容。膜拜即将开始。
第六部分 1932年6月第82节 自尊
“以阿拉真主的名义,慈悲而仁爱的真主……”
他们坐在一架小飞机里,飞机现在正陷入强有力的侧风之中,每阵风吹来,这种现代化的金属构造都会颠簸摇晃。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做到穆斯林的以头叩地,所以汤姆身边的那个男子只能将头轻轻叩击握紧的拳头,而他的左手则沿着膝盖上那本祈祷书上的字句移动着。
飞机又摇晃了一下,并处于让人心都悬空的失重状态。
汤姆斜过身看着窗外。他看见德黑兰这座古城里的那些扁平的抹泥房顶。他看见远处的沙漠。他看见一些花园,虽然周围满是尘土,它们却异样的葱翠碧绿。他看见一条铁路,没有完工,也没人动工,直直地通往虚无。丽贝卡要他面对过去,是吗?好,现在他正这么做,虽然是以她所不知道的方式——或者说,如果知道,她也不会同意的方式。
飞机又颠了一下。
汤姆身边的那人一下子找不到自己念到哪儿了,于是又坐着开始,“以阿拉真主的名义……”
天啊,汤姆想,有这么糟糕吗?飞机后座肯定有人掉了一筐酸橙,因为有二十多个绿色的小酸橙弹到了中间过道,撞击着乘客们的腿,有两个甚至穿过开着的门猛地冲进驾驶舱。
天啊!汤姆一点都不信教。他在这方面的任何倾向都被战争经历尽数摧毁,但这趟飞机旅程将会给他带来一些改变。窗外,一条暴露于狂风之中的跑道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迎来。窗边闪过抹泥的房屋、几个穿着长袍的身形、一辆牛车、突然瞥见的在寒风中哀号的电报线——然后飞机着陆了,虽然速度过快、颠簸不已,但终究是着陆了,仍然是成功的着陆。
汤姆呼出他一直屏住的那口气。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来到了波斯,他童年梦想中的国家。
包裹以快递的形式从纽约寄到。
艾伦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把包裹撕开。里面是三十张粘在一起的廉价信纸,每一张上面都歪歪斜斜地写满高尔斯顿神经紧张的笔迹。姓名。目录和姓名:每页二十五条,乘以三十页,总共七八百个姓名。每个姓名:英国男性,入境地点埃利斯岛,入境时间1919年或是1920年。
阿博特,阿布拉姆斯,阿克雷,阿当斯,阿德金斯,阿谢德……一直到亚顿,亚克斯雷,耶茨,扬,齐墨。
每个名字旁边,都有潦草的注释。比如说第一个名字旁边,“阿博特——詹姆斯——88——1。6。19——堪萨斯州堪萨斯市—宏伟号。”
头一个数字代表高尔斯顿所说的出生日期,虽然让人恼火的是只有年份。因为大多数移民当时都是二十多岁,所以有很多名字后面的出生日期都是1893年。
接下来的3栏分别代表入境日期、美国境内的目的地以及登岸船只的船名。艾伦试着想出一个利用这些资料的办法,但没能成功。在艾伦看来,汤姆可能会在1919年的任何一个时间抵达埃利斯岛;他可能会去往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他也可能乘坐任何一艘船抵达。虽然高尔斯顿做了大量工作,但艾伦猜测这些信息毫无用处。
那就只剩下姓名了。七八百个姓名,推测一下的话,其中大概有五十人或者更多人的出生日期是1893年。如果汤姆把自己的出生日期改动了一两年的话,那人名还会更多。但艾伦还有更好的线索。
自尊。
从1916年8月到1919年汤姆踏上美国,不管在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艾伦都不相信他会失去自尊。如果汤姆还活着,艾伦可以肯定他的教名仍然还是汤姆。可能会换成蒂莫西或是特雷弗或是特伦斯,但最有可能的还是以前的汤姆。他的姓也是这样。克瑞里是汤姆的姓。这是他父亲的姓。艾伦无法想像汤姆变成了一个琼斯或是史密斯或是罗宾逊:那就太像是潜逃了。
所以艾伦翻到了C这一栏。卡伯特,卡芬,卡比尔,凯恩斯,卡洛威,坎贝尔……其中有个名字引起他的注意:“卡洛威——托马斯——93——6。12。19——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卡洛威号。”
艾伦盯着纸。接近那一栏的顶头,有一个人,1893年出生,教名是托马斯,而且姓是以C开头的。
在怔怔地顿了好长时间之后,艾伦查看了剩下的名单。有十二个名字的开头都是T和C。在这些人中,有五个人的教名是托马斯。在这五个人中,只有汤姆·卡洛威的出生日期是1893年。
希望开始变得热切而强烈。他翻回到高尔斯顿对卡洛威所做的潦草注释——然后注意到高尔斯顿无意中将他的姓抄了两遍,一次是作为姓,一次是作为登岸船只的船名。艾伦的第一反应是失望。如果高尔斯顿把这个写错的话,他可能把姓也写错了,也可能把出生日期写错了。也许艾伦应该再检查一下所有的T和C,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他脑中灵光一闪。
那条船!高尔斯顿没有写错。不管托马斯·卡洛威是谁,那都是个假名,是从他的登岸船只那儿借来的名字。这个巧合太大了。艾伦找到了一个托马斯,生于1893年,并换了一个以C开头的姓。艾伦盯着纸,一直盯着。
在失去他的双胞胎16年之后,艾伦终于找到了他。
汤姆入境美国已经13年了,而他成为美国公民也已经8年了。他尊重星条旗(非常乐意地)。他缴纳税款(非常不情愿地)。除了第十八条修正案外(就是宣告进口、生产和出售酒类产品为非法行为的那条),他一直都很遵守宪法。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一名忠诚的美国公民。一名美国公民以及一名共和党人。
国王和君主让他感到厌恶。英国国王曾经派他去送死。德国皇帝曾经想把他饿死。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君王都在一夕之间变成普通人:擦鞋匠,石油钻井工人,旅行推销员,乞丐,那汤姆会非常开心的。
然而。
一位国王身上总有一些东西会不由自主地威慑到他人。一位国王会让他头晕目眩,让他的心跳稍微加快,让他浑身局促不安。
汤姆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正站在一位国王面前。
让平克顿侦探社去搜寻汤姆·卡洛威将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搜寻并找到。只是艾伦还没有这么做。正如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洛蒂一样。还没有。
他要先做另外一些事。
**
车站里充斥着尖锐的汽笛声。白色蒸汽和黑色烟雾徘徊在房顶周围。鸽子尖叫着飞扑而下。
艾伦走上站台,走向一名铁路搬运工。那是个饱经风霜的矮壮男子,身上散发出烟草和煤炭的气息,但这给他带来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艾伦立刻认出那是个曾经加入英国军队并在法国苦战过的人。
“乔治·亨普利斯维特?”艾伦说,“我想找一位——”
“就是我,亨普利斯维特。”
搬运工有所保留地说出答案,就好像人们一般应该掏钱才能拥有知道的特权。艾伦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他带着盖伊给他的那些名字去过陆军部。陆军部确认了盖伊所给出的团队和连队编制。很不幸,卡拉赫已经在1918年的德军大进攻中牺牲,但亨普利斯维特和琼斯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艾伦不费什么劲就查出了他们的下落。今天他来找亨普利斯维特,第二天他会去找琼斯。
“嗯,先生?”
“早上好,亨普利斯维特,我的名字叫艾伦·蒙塔古,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牵扯到1916年发生在战壕里的一起事件。你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一切。这件事不牵扯到任何官方调查或质询。这纯粹是个私人问题,我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先生。”亨普利斯维特的声音立刻变得泰然自若、绝不提供任何情况——这是任何一个二等兵在被任何一名军官问及敏感问题时的说话方式。艾伦立刻认出这种熟悉的步兵抵制态度,但仍继续说了下去。
“这起事件是在1916年8月发生的。它牵扯到两个人。蒙塔古少校和克瑞里先生。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亨普利斯维特掉头看着地面,扯了一下嘴角。
“我再一次向你保证你所说的话不会用于任何官方目的。我说过,这是私人事件,没别的。”
亨普利斯维特暗自掂量着风险,但眼里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
“而且,如果你的答案对我有所帮助的话,你将会得到五英镑。”
亨普利斯维特咧开嘴,“克瑞里先生,”他说,“汉普郡燧发枪团的中尉是吧?他不就是跟矮子哈德威克和博比·斯廷森一起玩完的那个可怜的家伙吗?对德国机枪哨位发动的愚蠢到家的突袭。”
“正是——”听到汤姆的名字在这种情境下被提起,艾伦心头涌上一种强烈的情绪。——“还有当时的蒙塔古少校,他是我哥哥。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在他们两个身上。”
第六部分 1932年6月第83节 真相
“也许我看到了,先生,那得看你是什么意思。”
“亨普利斯维特,我知道他们可能有过争执,甚至可能还开过枪。我再强调一下,这跟军事法庭无关。你跟我说的任何话都不会外传。”
亨普利斯维特点点头,掂量着艾伦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出不利于自己的地方,结果没能找出。他清了清嗓子,“嗯,先生,是这样的,那天德国鬼子对我们发起了进攻。我正准备把我的刘易斯枪架上战壕,因为原本呆在那个哨位上的乔治·戴维斯,有一个弹片刚好扎进他的屁眼——对不起,先生,可弹片就扎在那儿,外面露着两英寸,里面扎着四英寸——他四处乱蹦,结果他的枪整个被泥给堵上了。那儿还有其他两个家伙,琼斯和卡拉赫,我想——已经有阵子了,先生,所以我也说不准——正在铲着战壕里的土。我想,他们都喊它摄政大街,虽然那其实只是一条战壕。不管怎样,他们正在铲着土,那儿的胸墙被一颗炸弹炸塌了——”
“是吗?”艾伦知道他应该顺着亨普利斯维特的话往下听,因为那样的话他更有可能得出真相,可他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不耐烦。但是,他很感谢亨普利斯维特那惊人的记忆力和意识流般的回忆。
“先生,总之,这个时候,蒙塔古少校,应该是你哥哥,他沿着战壕跑过来。电话线全都被炸得稀巴烂,先生,请原谅我的用辞,而且那一天不停地有通信员牺牲。该死的齐射式攻击,所以战壕里才变得这么一团糟。不管怎么说,上头肯定也都急得团团转。所以少校才会跑到那儿,很有可能。”
“对,对,我知道。”
一辆火车开到他们身边,带着嘶嘶的蒸汽和刹车的哀鸣,然后就是车门和人群的嘈杂声。艾伦想换个安静点的地方,但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