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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怎么开展工作?说实话,只要不闹大了,我们也不怎么管他们。但真的找他们,他
们也老老实实。”朱怀镜像是听天书。
两人出去,黄达洪说:“今天袁先生请各位来叙叙,这次袁先生想再捐一百万。但
不想随便就把钱扔了,得捐得是地方,要有意义。我个别都向各位汇报了,请大家一起
想想主意。”朱怀镜听黄达洪说这几句,就想这人不枉在官场上混了二十来年,学到的
官话今天用得是地方了。这会儿大家都望着朱怀镜,是指望他发表高见了。他却不想先
说什么,就说:“各位发表意见,我们议议吧。”宋达清见大家都不开腔,就说:“我
说,还是希望工程。”立即有人表示不同意,说希望工程太老调了。“那么就支持残疾
人事业?”崔浩提议。大家也觉得不妥。有人提到专门设个袁小奇春蕾基金,支持失学
女童;有人说资助孤寡老人;有人讲资助贫困教师。都没能让大家满意。陈雁便说:
“我提个建议:你们先别说行还是不行,听我讲讲道理。我说呀,把钱捐给市老干休养
所。去那里的是哪些老干部呢?级别太高的不会去,级别太低的又去不了,都是那些级
别要高不高,要低不低的老干部。给你们说,我去年去那里采访过,发现他们这些人意
见大哩!比一般老百姓意见还大,怪话还多。他们一是对在位当权的领导意见大,二是
对先富裕起来的那部分人意见大。袁先生把钱捐给老干休养所,让他们知道先富裕起来
的人也不是没肝没肺的。我想市里领导也乐得有人替政府出钱安抚他们,自然支持你捐
献。”大家一扯,都说这意见好。陈雁受到鼓舞,有些得意,说:“要是捐给老干休养
所,我想袁先生至少可以上三次电视。一是捐钱的时候,二是他们搞个什么建设开工典
礼的时候,三是工程竣工剪彩的时候。而且三次皮市长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席。”
朱怀镜感觉现在自己又被拉进来帮着编织更大的套子,好去套更多的人。因为皮市
长是他拉进套子里的,他只好陪着皮市长呆在套子里了。大家说了半天,才意识到朱怀
镜没表态,就把日光投向他。他本不想说什么的,可别人都望着他了,他不得不说了:
“关键是要选好一个项目。”这时袁小奇才说话:“按陈小姐和朱处长的意思,捐给老
干休养所是可行的。那么我们就同他们接触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项目?”朱怀镜
不想揽这事儿,就含含糊糊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会请他帮忙联系的,就先发制
人:“谁同老干休养所熟悉些?陈雁不是采访过他们吗?”没想到陈雁却硬要拉上朱怀
镜,“我可以去—下,他们刘所长我熟。但朱处长得陪着去,你是政府领导啊!”朱怀
镜想到这事只他和陈雁两人去,自己似乎成了袁小奇秘书似的,太没面子了。不由得又
想起这次袁小奇回来,凡事都是让别人同他联系,像个首长。心想别看这人现在见了面
仍是一脸谦恭,有一天他说不定就会颐指气使的。他就打定了主意,说:“我和陈雁跑
一趟都没什么,只是我俩毕竟是隔山卖羊,还是劳驾袁先生一道去吧。”朱怀镜说完这
活,才发现自己措词对袁小奇还是越发彬彬有礼了。一阵羞愧掠过朱怀镜的心头。袁小
奇很风度地点了点头,说:“不用劳驾二位专门跑去。打个电话,约他们所长出来喝茶
吧。我们见了面谈谈就是了。”袁小奇就决定明天晚上约老干休养所刘所长喝茶,“各
位都要来为我撑面子啊!”袁小奇客气地请着各位,眼睛却只望了望朱怀镜、陈雁和宋
达清。打电话的事就拜托陈雁了。
朱怀镜念着给玉琴送包去,就说不早了,明天再见吧。大家便都说散了。这时,黄
达洪招手请各位稍等,说:“袁先生本想请大家去喝茶,但这里说话方便些,就不出去
了。这个只当请各位喝茶吧,不好意思。”黄达洪说着就递给每人一个红包。袁小奇便
在一旁说着不好意思。大家也不推让,口上客气着都收下了。
朱怀镜拦了辆的士去龙兴大酒店。想起袁小奇送的红包,就拿了出来。还没打开,
就私下同自己打赌,猜猜到底有多少钱。他想了想,估计两百元吧。打开一看,竟是一
千元!朱怀镜几乎有些激动,双脚便随着的士播放的音乐有节奏地抖了起来。
的士径直开到了玉琴楼下。朱怀镜上了楼,把手包放在背后藏着,拿钥匙开了门。
玉琴还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目光显得郁郁的。朱怀镜便做出高兴的样子,躬腰亲
亲玉琴,突然将包高高地举在头顶。玉琴眼睛一亮惊愕地啊了一声。朱怀镜将手包放在
玉琴手里说:“除了钱,什么东西都没少。钱他们用了就算了,这是规矩。”玉琴先不
说话,忙拉开包,拿出照片一数,说:“少了一张。我吊着你脖子那张照片不见了。手
包是宋达清交给你的?”朱怀镜说:“是的。”玉琴不说话了。朱怀镜也不好相劝。他
想宋达清要是有意拿了一张照片,那么这个人就真的太阴险了。朱怀镜不便再找宋达清
问照片的事,只好自认吃了暗亏。让这人抓了把柄,今后就得受制于他了。
晚上朱怀镜本想回去的,可是见玉琴这么个情绪,他就不忍心走了。他知道玉琴的
性子,她自己没回过心来的事,你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他只好让玉琴洗漱了,上床休
息。见玉琴没兴致,他只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就让她一个人躺着。他坐在床头,没有
躺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拿来鲁夫送他的新著《大师小奇》,随便翻了起来。见有很多
章节他原来在一些报纸、杂志上陆续看过的,编书时做了些剪辑和扩充。书中的袁小奇
出神入化,高深莫测,急公好义,乐善好施,被称作神仙、菩萨、奇人、高人、大师。
朱怀镜说什么也不相信有这么神乎其神的事,可书中讲述的人和事都有钉子有眼儿,不
少人物还是高官名流。他不由得翻到前面的彩页,见那位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领导紧握
着袁小奇的手,笑容可掬。朱怀镜琢磨着这张照片,自然想起了袁小奇同皮市长那张合
影的产生过程。如果里面所有照片都是这么产生的,就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说话?何况里
面有高级领导的照片啊。朱怀镜怀疑袁小奇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却不得不同朋友们一道
帮着造神。
皮市长从北京回来时,袁小奇捐资老干休养所的事宜已谈妥了。老干休养所的设施
比较完善,常规活动场所都有了。大家反复商量,决定修个室内网球场。因为休养所刚
修建那会儿,网球还有些资产阶级味儿。这几年不知是无产阶级富裕了,还是资产阶级
可爱了,老干部们说网球还真不错。天天打门球也不是个味道。皮市长听说袁小奇要捐
款给老干休养所,自然高兴,自然出席了捐款仪式。只要有皮市长参加的活动,电视里
就得报道,这是规定。于是袁小奇第一次在电视里露面。新闻报道他捐款后的第二天,
电视台又给他做了个专题节目。陈雁在片头介绍说:小奇其实大奇。这回袁小奇就成了
荆都市家喻户晓的名人了。鲁夫的大作便洛阳纸贵了。
四毛不知从哪里知道朱怀镜同袁小奇熟悉,就求表姐香妹,想承包老干休养所网球
场的工程。这天吃了晚饭,香妹就把四毛的想法同朱怀镜说了。朱怀镜没说什么,他没
有多大兴趣帮四毛活动这事。朱怀镜平日的私人应酬,大多都是乌县在荆都做生意的老
乡买单,惟独没有让四毛意思过。其实四毛赚的也不少,只是不开窍。四毛也许只给韩
长兴和分管机关事务的厅领导表示过,但从没想过要感谢一下朱怀镜。
这次袁小奇回来呆了十多天,荆都市的主要领导差不多都接见了他,很是风光。他
还在荆都注册了一家分公司,由黄达洪留下来任总经理。修建老干所网球场的所有事宜
也就由黄达洪全权负责了。这天,朱怀镜打电话给黄达洪,说了四毛想承包网球场工程
的事。黄达洪只迟疑片刻,就说这事好办,但电话里说不细,见见面吧。朱怀镜就约了
黄达洪吃晚饭,在一家叫北海渔村的海鲜馆。
朱怀镜勉强能开着车上街了,就带上四毛,自己开了车去。到了海鲜馆,他们刚下
车,就见黄达洪从的士里面下来,带着一位小姐。找了座位坐下,黄达洪才介绍他带来
的小姐,秘书周小姐。朱怀镜便介绍了表弟瞿林。点好了菜,黄达洪就问瞿林的情况。
瞿林只说了句自己在政府机关维修队,就没有什么说的了。朱怀镜嫌瞿林讲话不怎么撑
面子,就补充道:“瞿林干过多年建筑,经验是有的。但都是跟着别人干,自己没有发
展。我原来在乌县,也没关照过他。现在他在政府维修队负责,管着三十来号人,一年
只有百把万的维修工程,赚不了多少,只是混口饭吃。”黄达洪说:“一年有百把万的
事做,不错了嘛。这个网球场工程也不大,好在技术不复杂。我可以同老干所那边商量
一下。根据协议,工程建设主要听我的。这个没问题。”
斟好酒,黄达洪先举了杯敬朱怀镜。朱怀镜抬手挡了挡,说:“今天是我请你,还
是我敬你吧。”他本想说今天是请你帮忙的,但怕太掉格了,就说得平淡些。黄达洪笑
笑,说:“那就别说什么敬不敬的,同饮吧。”于是邀了瞿林共同举杯,三人干了。朱
怀镜示意瞿林敬酒。瞿林目光躲躲闪闪地望了朱怀镜几眼,才端起酒杯敬黄达洪。朱怀
镜心想瞿林怎么到了稍微上些档次的地方,就形容委琐了?黄达洪喝了瞿林敬的酒,直
说这小伙子朴实,难得难得。朱怀镜听了就知道瞿林给黄达洪的印象太死板了,只好自
己频频举杯。黄达洪越喝越豪爽,说话一句高过一句,说他当年在乌县时如何佩服朱怀
镜的能力,同朱怀镜的关系如何如何好。朱怀镜不停地点头,说那是那是,或说哪里哪
里。黄达洪就说起自己被撤职的事了:“他妈的,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别的爱好,
就好搓几把麻将。有人要整我,就抓住这个把柄弄我。这些年我在外面闯,跟你说朱处
长,我在外面越是见得多,就越觉得自己冤!他张天奇要树立敢于碰硬的形象,拿我垫
脚,他的形象就高大了?鸟!不不,朱处长你别劝我,我今天没有喝醉,我清醒得很!
我发过誓,这辈子张天奇把我整到什么样子,我有朝一日也要把他整到什么样子。他张
天奇就干净?鸟!我手头有他的把柄,只是这会儿时候没到!”黄达洪的话越来越不中
听了,朱怀镜便举起酒杯说:“达洪兄,俗话说,忍人一着,天宽地阔。你现在也不错,
不要因小失大。来来,喝酒喝酒。”可黄达洪哪里忍得?说到张天奇的种种劣迹,似乎
都是言之凿凿。见实在劝不住黄达洪,朱怀镜就想早些收场,“达洪兄,我的酒量你是
知道的,三五杯下去就不分东西南北了。你喝好了吗?你喝好了今天就算了。”一边示
意瞿林买单。小姐拿了账单来。八百九十八。瞿林接过账单,手便抖了一下。朱怀镜觉
得很没面子,就扶了黄达洪往外走。见瞿林还站在那里,好像还等着小姐找那两块钱,
朱怀镜就说:“你后面来吧,自己坐的士回去,我同黄先生还有事情。”扶着黄达洪上
了车,突然感到头重,只怕开不了车,忙又挂了玉琴电话:“玉琴吗?我和两位朋友在
北海渔村等你。我喝了几杯酒,开不了车了。”
几个人就坐在车上等玉琴。黄达洪说着说着就靠在周小姐肩上鼾声如雷了。这时,
朱怀镜的手机响了。一接,原来是圆真大师的电话:“朱处长吗?我圆真啊。经费报告
皮市长批了。很感谢你啊!最近你能安排个时间吗?邀了方处长,我们一起叙叙。”朱
怀镜说:“哪里哪里,不要客气。这都是皮市长的关怀。”黄达洪听朱怀镜随便接个电
话就同皮市长有关,酒早醒了,坐直了身子,奉承个不停,朱怀镜嘴上应付着,心里却
在想圆真这人有意思。如今是这和尚也同俗界接轨了。到时候同圆真说说,让瞿林把荆
山寺钟鼓楼工程承包下来,能赚多少是多少。瞿林在机关维修队干也不是长久之计,谁
知道明天是谁管这事?
玉琴很快就到了。上车后便偷偷地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下。朱怀镜被拧得生疼,却
因有外人在场,不好叫唤。
荆都市第十四届商品交易会如期举行。商贾如云,盛况空前。
李明溪和几位老画家的画展也在商品交易会的场馆内占据了显要展厅,吸引了不少
客商。一位日本商人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