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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一桌两制:一边是酒肉,一边是斋食。可吃到半路,朱怀镜和方明远再三激劝,
圆真也就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了。
白天餐餐有人请客,晚上又有人登门。来的多是财政厅的一些处室负责人,拜码头
的。也有财政厅一般干部上门的,很是殷勤。这些日子,香妹总是很快活。男人荣升了
自是好事,更让她高兴的是朱怀镜不管赴多少饭局,晚上总是回家。她知道男人现在是
财政厅副厅长了,不像在办公厅过了不久就要写材料,晚上也难得回来。朱怀镜总是这
么忙,连玉琴那里也去不了。他只好打电话告诉玉琴,他将去财政厅任副厅长。玉琴因
刚接手天马娱乐城也正忙得两脚不沾地,只在电话里说了几句祝贺的话。
方明远接任了财贸处长,厅里为皮市长另外安排了一位秘书。这位秘书姓余,叫余
志,很年轻。邓才刚调保卫处任副处长。朱怀镜猜得出,调走邓才刚,多半是方明远的
主意。邓才刚在财贸处干了多年,总是副处长,也该动一下了,不然方明远同他不好共
事。朱怀镜一直猜不透邓才刚这人怎么这么背时,老是提拔不了。保卫处实在不是个好
去处。政府大门口三天两头堵着上访请愿的群众,保卫处的人没一天是好过的。
朱怀镜现在等待着去财政厅报到,财贸处的工作他已同方明远交接了。这一天,朱
怀镜有意推掉所有应酬,想抽时间同玉琴相聚。他早早就告诉了玉琴,说他晚上过来,
同她一块儿吃晚饭。不料快下班时,邓才刚跑来说,请朱怀镜一起吃顿饭。这是朱怀镜
万万没有想到的。便不太好推脱。他只好临时告诉玉琴,吃了晚饭再过来。邓才刚也没
再约别的人作陪,只他们俩。邓才刚举了杯说:“怀镜,祝贺你高就。”朱怀镜不好说
彼此彼此之类的客气话,因为这回调邓才刚去保卫处,实在是对他的不公,便心生愧意,
忙说:“哪里哪里,小弟我人微言轻,没有尽到责任啊。”两人举杯一碰,邓才刚又说:
“这杯酒也算是别离酒吧。怀镜,我受够了。保卫处我不想去了,政府这地方我也不想
呆了。”朱怀镜吃惊不小,安慰道:“才刚,我说,你还是冷静些好。”邓才刚举起酒
杯亮了一下,自己干了,让朱怀镜随意。邓才刚说:“现在,很有血性的人少了。我并
不故作正经,知道自己也不是个慷慨激昂、特有正义感的人,只是有时心血来潮图嘴巴
痛快。票子、房子、荣誉、地位都让人家支配着,你能不老老实实听话?我知道自己得
罪了上面,就想学乖些,紧闭口,慢开言,只管埋头做事。可是晚了,我的印象在他们
心目中早定格了。我考虑了半个月,不想再在政府干了。”朱怀镜说:“你有什么打
算?”邓才刚望着窗外,说:“就像我们坐在这旋转餐厅,换一个角度,又是另一番风
景。我何必死守在这里呢?只要不再想当什么官,一切都好办了。我有律师资格,早些
年还当过兼职律师。也打过些漂亮官司。我有位朋友在南方做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
他老早就拉我入伙,当时我有顾虑。他最近又同我联系,我答应过去,出任他们公司的
副总,主要帮他打理法律方面的事情。尽管也是帮人家打工,却自由些,好干就干,不
好干我走人。”邓才刚看上去似乎很轻松,而朱怀镜感觉到的气氛是悲壮而落寞的。邓
才刚去意已决,朱怀镜便不再相劝。怕邓才刚喝多了会再说出格的话,便不让他独自喝
了,总是同他对着喝。就一瓶酒,只要他多喝几杯,邓才刚不至于酩酊大醉的。终于瓶
干酒尽了,邓才刚还要叫酒,朱怀镜阻止了。付了账,两人喝了杯茶,离席而去。朱怀
镜叫了的士,去了玉琴那里。
朱怀镜去财政厅报到上任,是组织部长带着去的,有些意味深长。因为一般只有正
厅级干部上任,组织部长才亲自带着去,而厅局副职上任通常是由副部长陪同去的。过
了几天,皮市长又专门到财政厅视察工作,作了几点指示。随后司马副市长也去了财政
厅。财政厅上上下下的干部便明白,新来的朱副厅长非同一般。他们的猜测很快得到证
实。财政厅领导重新进行了分工,朱怀镜分管预算、行财、企财、党务、人事和机关日
常事务。他在领导班子中排位虽然在最末尾,可实际权力却像是二把手了。
如今朱怀镜真当了财政副厅长,也有些紧张。好在他学的是财经,又管过多年财贸,
人也灵泛,很快也就适应了。再说具体业务有分管处室各负其责,他只要拍板时不显得
是个外行就得了。朱怀镜搬进了财政厅的一套四室两厅的新房。自己是才提拔的副厅级
干部,凡事都该注意,房子也就不怎么装修。只是香妹嫌家具太旧了,便把沙发、桌椅、
柜子、床铺等全部换了新。如今东西贵,钱不值钱,只是买了些该用的家具,就花了差
不多十三四万。一算账,香妹有些心疼。朱怀镜安慰说,钱是人挣的,也是人花的,花
了就花了吧。朱怀镜现在有专车,本可以把那辆车还给皮杰,可想着有时还是用自己的
车好些。那车便仍停在政府车库里,要用的时候去开就是了。
一个偶然的场合,朱怀镜听说作家鲁夫死了,而且已死了快大半年了。鲁夫早同老
婆离了婚的,一个人过着,死了好些天,人们撬开他的家门,才发现他趴在阳台上,人
都有股味儿了。法医一检查,说是喝酒醉死的。他那已经改了嫁的老婆跑来为他料理了
后事,不相信鲁夫是醉死的,说他平日不太喝酒的,怎么会醉死呢?朱怀镜屈指一算,
鲁夫死的日期,正是曾俚离开荆都前后,也就是鲁夫写了那篇想让袁小奇曝光的文章之
后。朱怀镜听说这事的时候,只当是街头轶闻,没说什么,就像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心
里却产生某种联想。
就在朱怀镜听说鲁夫死讯不久,市里召开了慈善总会发起暨成立大会。袁小奇回到
荆都,捐款四百万元,便当选为慈善总会副会长。裴大年捐款五十万元,被列为慈善总
会的发起人之一,并成为慈善总会的终身理事。还有十几位企业家,因为捐款而成为终
身理事。这些慈善的人们都坐在主席台上。朱怀镜也坐在主席台上,因为财政也拿了几
百万作为慈善总会的启动经费。朱怀镜也被列为慈善总会发起人之一。在市里领导热情
洋溢地阐述慈善事业重要性的时候,朱怀镜却有些心猿意马。对如今每天都在发生的咄
咄怪事,他越来越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朱怀镜就这么在副厅长的交椅上四平八稳地坐
着,日子过得很自在。
朱怀镜做官的感觉正好,有件事情震动了他。皮杰出国了,他先是移民去了南美洲
某国,此后又去了第三国、第四国,直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世界的哪个角落。皮杰走得
隐秘,事先朱怀镜没有听到半点风声。玉琴听朱怀镜说皮杰移民去了国外,很是吃惊,
眼睛瞪得老大,脸色都有些变了。关于皮杰出国的事终于在外界传播开了,而且越传越
神,朱怀镜听到的传言有好几种版本,但基本情节是说皮杰卷款潜逃了。原来天马公司
的自有资产并不太多,全靠银行贷款支撑。他这一走,公司就只剩下个空壳了,银行贷
款等于丢在了水里。
朱怀镜最近没有去皮市长那里,不知他们夫妇现在怎么样了?这天晚上,朱怀镜去
了皮市长家。小马开门的表情已让朱怀镜感觉到了一种不祥气氛。皮市长和王姨正坐在
沙发里,没有起身,只望着朱怀镜,打了招呼。没有开电视,又只开了一盏壁灯,客厅
显得冷清而灰暗。皮市长说:“怀镜,今天有空过来坐坐?”朱怀镜听出这话似乎有怪
罪的意思,忙说:“几次想来,打了电话,小马都说你不在家。”他说着就望着小马。
小马会意,帮着遮掩:“朱厅长打过好多次电话哩。”小马倒了茶给朱怀镜端上,自个
儿进里面去了。皮市长说:“怀镜,在外界听到什么话吗?”皮市长问话从来不是这么
直来直去的,朱怀镜愈加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看得出,皮市长也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
来的,也就不绕弯子,直说了:“外面的传言对皮杰不利。我是不相信,皮杰同我也常
在一起玩,我了解他。”皮市长叹道:“他是我的儿子,我都没能了解他啊!外界传言
是真的,只是具体细节有出入。有人说他带走了好多好多亿,没那么多。初步查了下,
可能有四千多万。检察院正立案调查。”朱怀镜心里一怔,脑子都有些发木了。王姨哭
了起来,说:“这孩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我和老皮平时总是教育他要安分守己做
生意,不愁吃、不愁穿,就行了。他可好,弄了那么多钱,还跑到国外去了。”皮市长
蜷在沙发里,似乎体积也缩小了许多,没有平日里看上去那么高大了。他背着壁灯,两
只眼睛黑洞洞的,朱怀镜感觉到阴影中的皮市长正望着他,便试探着说:“能不能找个
合适的人,同检察院打个招呼。”皮市长摇头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打什么招
呼?何况他只是我皮德求的儿子!唉,只要这个案子就事论事,不再借题发挥下去,就
万福了。怀镜,最近你要是有空,多到这里来坐坐。”朱怀镜点头应道:“好好,我会
常来看看的。”王姨说:“怀镜哪,我和老皮枉然一世啊,到头来一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好在老皮还有你这样的好同事,总算有个说话的人。”王姨说着便拉起朱怀镜的手,轻
轻拍着,很感动人。朱怀镜心里有根神经真的被触动了,说:“王姨,你和皮市长就把
我当你们的儿子吧。有什么事,我随叫随到。皮市长对我的恩,我是怎么也报答不完的
啊。”就着这意思说下去,话题就到了知恩图报上面了。自然也就会说到有些人以怨报
德,过河拆桥。王姨同朱怀镜正感慨着世态人情,皮市长突然叹了一声,低声说道:
“怀镜,雷拂尘出事了。”
“啊?”朱怀镜不知雷拂尘出了什么事,一脸惊疑。皮市长把头靠在沙发上,说:
“今天下午,检察院已经把他收审了。他涉嫌受贿。这个人能力倒是不错,是个人才,
在他的任用上,我是说了话的。没想到他在钱字上过不了关。唉,真不争气!他的老对
手打着灯笼找他的毛病,他自己偏偏就不过硬。眼看着要出事了,他托人找我。他自己
不干净,我保得了他?”朱怀镜问:“到底有多大问题?”皮市长说:“检察长向我汇
报过,初步掌握,有百把万块钱。龙兴收买天马娱乐城的时候,他还向皮杰伸过手。”
朱怀镜感觉脸皮有些发僵。当初是他将雷拂尘引见给皮市长的,没想到雷拂尘这么快就
栽了。朱怀镜觉得是自己弄得皮市长没面子。看得出,皮市长因为自己为雷拂尘的任用
说过话而难堪。
从皮市长家出来,朱怀镜踌躇再三,还是想去玉琴那里看看。前几天听说皮杰出国
了,玉琴那么敏感,朱怀镜一直想不通。却又不便多问,怕引出不愉快的话题。今晚他
知道雷拂尘收了皮杰的钱,某种担心在他内心隐隐膨胀着。玉琴正躺在沙发里,见朱怀
镜开门进去了,才坐了起来,望着他笑。他感觉她的身子软软的,就抱起她往卧室去。
他掀开被子,把玉琴放了下来。他把她放下来是什么姿势,她便是个什么姿势蜷着,动
也不动一下,疲沓沓的像摊泥。他侧着身子半躺着,一边亲吻一边抚摸着她,不说话。
玉琴没感觉似的,只是闭着眼睛,平着躺了好半天,才慢慢侧过身子,长舒一口气,翻
身爬到了朱怀镜上面,亲吻起来。她伸出舌头,在朱怀镜的脸上一遍遍地舔着。朱怀镜
只想衔着她的舌头不放,可她的舌头像位匆忙的旅行家,只在他的嘴边稍作停留,又担
风袖月远行去了。玉琴越来越忘情,目光迷离,满脸通红。她先是柔情似水,继而惊涛
骇浪。玉琴今晚的狂野和迷醉令朱怀镜好生奇怪。他感觉自己不再是挥舞指挥棒的音乐
大师,而只是在为一曲激越奔放的女高音独唱表演和声。玉琴最后几乎要虚脱了,半天
喘不过气来,大汗淋漓。朱怀镜心痛起来,下床找了条干毛巾捂在被窝里把她搓干了。
他的手在她的胸口上抚弄了好大一会儿,感觉不到她的动静了,想她也许睡着了,便慢
慢停止了爱抚。没想到玉琴突然转动了身子,一双深深陷进眼窝的眼睛可怕地望着他说:
“怀镜,今后……我俩再也不要往来了。”朱怀镜禁不住大声问道:“什么?”玉琴又
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我有这个想法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一时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