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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秘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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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桓公鉴书大惊曰:“错行此兵矣!原是叔段不义,以致丧身,发兵代滑复仇,则是助桀为虐矣!大不可矣!”遂差使星夜追回三军,修书回报。   
  时滑兵已围延廪,放火焚城,使者未到寨,郑庄公见滑兵破烧延禀,发大兵三万救之。滑见郑兵众猛,乃从卫使班师,遂投于卫。子封谓庄公曰:“卫侯既许抽军,其军又从逆滑焚我延廪,掠我人民,莫非其中怀诈,此从乱之兵不可放回!”公曰:“然。”   
  号令诸将,卫兵尽行坑陷。卫之残兵,投回本国,报与卫侯。卫侯不认助滑之过,意欲为之复仇。乃问群下,石碏曰:“不可!郑虽坑吾兵一万,皆我助滑为乱所取,罪在我而不在彼,姑含忍以俟郑有他故,然后会诸侯之兵伐之,彼俱无辞。”卫侯曰:“卿言是也。”   
  却说卫桓公有弟名州吁,乃卫庄公嬖妾所生之子,其人暴戾,好弄刀剑。石碏常谏庄公曰:“臣闻教子以义方,弗纳于邪!”庄公不听,吁又与石碏之子石厚游,石碏每责厚勿与之游,弗听。一日,州吁与石厚言曰:“吾与兄同承父业,而兄独承父位,子盍为我谋之?”厚曰:“公子不见郑叔之迟疑,反受郑伯之诛乎?”吁曰:“然则若何?”厚正欲以箸画计,忽左右入报曰:“周天子崩!新君即位。”   
  平王之孙名林,是为周桓王。来日,桓公欲往周朝贺,厚谓吁曰:“此计成矣!汝兄明日往周朝贺,可饯兄于西门,酒至半酣,抽出短剑刺之,臣下有言者,命壮士斩数首示众,则诸侯之位,垂手可得也!”吁大悦。次日,带壮士五百,伏于西门,袖藏短剑而饯卫侯。卫侯谓吁曰:“我此回往周有托贤弟与群下,可代治本国政事,我不日便回。”吁曰:“兄侯放心,政事有弟,不必挂念!”酒至三巡,吁袖出短剑,刺侯之额,即刻而殂。时,周桓王元年春三月戊申也。从驾将军宗守素大声曰:“州吁弑君,众人下手讨贼!”吁之伏兵四起,将守素斩首,悬于旗上,鼓噪入朝,号令群下曰:“兄侯政弱,不能立国,故丧兵于郑,我今奉母命嗣位,群下有异议者,可观宗守素为令!”群臣惊惧,皆称千岁。潜渊居士读史诗云:   
  教于由来美义方,纯臣石碏美声扬。 
  庄公宠孽忘忠谏,致使储君两下亡。   
  吁既即位,大宴群臣,拜石厚为上大夫。且曰:“吾欲兴兵报郑之仇,卿等有何计议?”石厚奏曰:“当今郑与齐结连,一卫之兵,难以复仇,莫若使人于宋、鲁、陈、蔡四国结好,连兵以进,郑可伐矣!”吁曰:“陈、蔡小国也,可挟以连,宋鲁大邦,焉能结连?”厚曰:“吾闻鲁之政事乃公子翚秉之,若遣使厚赂公子翚,鲁兵必起。又闻宋穆公将死,乃以大位不传于子,而传于其弟,冯怨父而嫉与夷,出奔于郑,郑伯纳之,常欲与冯起兵取位,今若遣使于宋,说以伐郑之利,则宋兵必起矣!”吁大悦,即日遣三使于陈、蔡、鲁。又问:“谁可奉使于宋?”石厚荐一人,乃伶牙利齿,博古通今,此人可使,不辱君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明)余邵鱼 著                
  第二十一回 卫石碏仗义杀子 陈穆公以婚救卫    
  州吁问:“此人是谁?石厚对曰:“此人乃中年人也,现为下军大夫,姓宁名翊字子腾。”吁即遣子腾奉使于宋,宋公问曰:   
  “来使有何会议?”翊曰:“寡君慨郑无道,诛弟囚母,似有吞并诸侯之意,兹欲起兵伐之,自不敢专征,请命于明公,愿连大国,屯兵以征逆郑!”公曰:“我宋与郑,素无宿恨,岂可动无名之师,构怨邻国,烦大夫拜上卫侯,不敢受命!”翊曰:“伐郑之利在宋,不在卫,公何不察?”公曰:“何以言之?”翊曰:“明公令侄冯者,恨公夺父之位,怨入骨髓,故奔于郑,郑伯为之缮甲蓄兵,不日将起郑兵前来取位,故寡君忽见倚强凌弱,欲与明公扫除大害,此伐郑之利在宋明矣!愿大王熟思之。”宋公默然良久,谓群下曰:“卫使之言何如?”大司马孔父嘉谏曰:“卫使不可听也!夫州吁欲报郑国坑兵之仇,恐力不敌,故使能言之臣,说我兵以助彼,若果以兵正郑伯杀弟囚母之罪,则其自弑兄篡位之大罪,又何逃焉?愿王思之!”子腾大声曰:“宋有祸根在郑,今寡君欲连四国之兵与主除之,尚且不动,疑迟他日,祸胎既长,郑兵压境,勿怪我卫国不救也!”宋公遂诺会兵伐郑,孔父嘉谏至再三,公不从。   
  子腾回卫,见吁告以宋公许诺起兵之事,吁大悦,即日发兵二万,以石厚、子腾为左右队,自率中军,出城六十里,会蔡侯与宋公,四国合兵六万,前至郑境下寨。郑伯闻之大骇,子封曰:“州吁弑君虐民,无故连兵而来,士卒必不心服,此以羊投虎之兆,臣愿率一万精兵以当之,卫必败矣!”祭仲曰:“不可!彼众我寡,难与争锋,但深沟高垒,固守城池,一面往齐求救,齐兵一至,内外夹攻,五侯之首可斩矣!”郑伯然之。传令子封守东门,祭仲守南门,公自守西、北二门。遣使于齐求救。   
  却说五国诸侯在城外,日夜攻城,又割郑地未熟之禾。齐兵不至,郑伯曰:“事急矣!奈何?”祭仲曰:“臣闻五国之兵不和,盟主虽多,各相争长,州吁傲戾。若依臣计,写一封诈书,报陈、蔡二国,欲自伐郑之后,以图宋公,共分宋地。差一小卒带于宋公寨外经过,诈称吁书,宋人必捉见宋公,宋公一见,必怒而伐吁,使其自相攻击,然后齐兵必至,危可解矣!”郑伯大悦,依计而行。   
  果然,宋公见书大怒曰:“吾不听孔父嘉之言,险被州吁之害!数日以来,见此贼颇有争长之意,原来起谋不善。”谓诸将曰:“先下手者为强!”即率本寨精兵杀入卫寨。时,州吁正在帐中与石厚议事,宋公突从辕门面入。吁闻宋公来,将出帐迎,石厚见宋公挺枪怒目,乃扯吁告曰:“宋人有变!”言未已,寨外喊声大振,宋兵杀入。吁与石厚不知其故,慌忙披挂出寨。宋公大骂:   
  “逆贼!敢欺我耶!”直奔来杀吁、厚。吁、厚不能诉明,只得拍马交锋。陈、蔡、鲁三寨主,不知宋、卫何故,皆欲前来解阵,却又混杀了一场。吁、厚见宋兵势大,乃引残兵,望本国逃回。陈、蔡、鲁三国,见宋、卫相攻,再难同事,各自引兵而归。郑国既解重围,见列国兵散,并不来追。修茸城池,使止齐救兵。   
  却说石碏,时已告老于家,常忿不能讨州吁弑君之罪,及弑不肖子。忽石厚败兵而回,碏责之曰:“汝家累世相卫,不能尽忠扶主,乃从州吁逆贼,构怨于郑,今日事败,见我何如?”喝令左右斩之!夫人救之甚力方免。厚哀告曰:“儿不肖,从卫侯伐郑,郑未下面卫将亡,吾父上念社稷,下念骨肉,筹划以救一邦生灵!”   
  碏乃诈叫厚曰:“此事惟朝天子方可免难!”厚曰:“屡失朝贡,何敢入周?”碏曰:“当今诸侯,惟陈得宠于周,汝二人必亲往陈国,从陈公而朝周,倘得天子之命,然后奉王命以征郑,少则以保卫国。”   
  厚乃从其计,来见吁,告以父命朝周。吁悦,即日同厚投陈。   
  碏先修书,遣人告陈公曰:“卫国偏小,老夫髦矣,无能为也。州吁、石厚此二人者,实弑寡君,烦君图之,实卫国之幸也!”陈公见石碏之书,叹曰:“吁、厚二人,乃国之蠹,寡人亦被其诓,致怨于宋,不可不图。乃命将军淳于德,伏甲士于濮,将州吁、石厚二人拿住,来见陈公。公曰:“寡人不斩汝辈,卫之诸大夫来议汝罪!”陈侯使人至卫国,石碏令定吁、厚之罪。碏使下大夫孺羊肩、右宰丑入陈斩之。吁大呼曰:“汝等皆吾之臣,何得动手?”   
  羊肩与丑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汝既弑君,我奉天命讨罪,汝尚有何辞!”遂斩二人于庭下,裹其首级,辞陈公而归。卫人大悦,奉桓公之弟名晋而立之,是为宣公。潜渊有诗赞石碏曰:   
  石碏卫纯臣,仗忠不顾亲。 
  既谋篡弑贼,复戮失身人。 
  赤胆贯金石,公威动鬼神。 
  巍巍春秋老,千古仰雄名。   
  却说郑伯既败五国之兵,祭仲、子封、考叔、段叔等贺之。公曰:“寡人以周之亲国,无故而受诸侯侵凌,将欲报怨,卿等计当伐何国为先?”公孙子都曰:“五国诸侯,宋、卫为强,陈、蔡不足虑,鲁乃同姓之邦,况此祸实卫所启,若伐则先宋、卫而后陈、蔡,鲁姑置之。”颍考叔曰:“壮国雪耻,此固当然。然我军初战,疮痍未瘳,且人民劳苦,城郭颓坏,不可轻动,依臣之言,莫若按甲休兵,安集百姓,公请朝于天子,和好宋鲁,奉王师先伐卫国,则陈蔡不战而下,而宋亦不敢救援矣!”公曰:“善!”遂命整驾朝周。   
  周桓王闻郑伯来朝,请周公、虢公等曰:“昔者先王谓平王常恶郑伯专政而未能除,故使太子交质。今朕即位数年,郑伯今始来朝,岂非恃强而傲朝廷乎?联欲夺郑伯之政,卿等意下何如?”周公奏曰:“不可!我周东迁皆郑武公之力,王当厚礼郑伯而引诸侯,若无故而削其政,恐塞诸侯之路!”王始宣入郑伯。郑伯曰:   
  “卫州吁弑君乱国,今虽被戮,其国纲纪荡然,王如不征,恐失朝政。”桓王曰:“卿即率兵,为朕征讨。”   
  郑伯得旨归国,大发精兵三万,以子封为先锋,原繁、拽驾二人为左右翌,公子曼伯子元为后队,自督中军,杀奔卫国来,至牧邑下寨。牧邑之卒报于卫侯。时卫侯初立,闻郑兵至,手足无措,群臣曰:“主公请亲出,郑可退矣!”卫侯令孺羊肩为先锋,右宰丑为保驾,亲率大军出城,两家摆开阵势,有一青年小将,谓郑伯曰:“诸侯分土,各守其界,汝何无故兴兵相犯?”郑伯视其旗号乃卫侯之号,亲出阵前,大声应曰:“汝卫君不君,臣不臣,我奉天子之命,举兵以正汝罪,何不下马受诛!”言犹未了,卫侯横枪直取郑伯,郑伯轮刀便砍,战不数合,郑伯望西南而走,卫侯追至二十余里,一声哨响,左边冲出公子曼伯,右边冲出大将子封,前有郑伯,后有原繁。卫兵被困,自辰至未,卫侯与二将各被重伤,入城坚闭不出。   
  卫遣使求救于陈,陈侯便欲起兵救卫。公子名庄字五父与大夫子钺咸谏曰:“不可,亲仁善邻,国之宝也!今郑奉王旨以伐卫,我兵往救是得罪于天子,必招怨于郑伯,郑伯必力破卫,卫亡陈亦不保也!”陈侯曰:“然则若何?”对曰:“郑伯秉周之政,为诸侯最贵,太子质名忽者,尚未有配,若遣能言之士,奉公命至郑,将公主妻郑太子忽,大可保本国之危,小可救卫邦之急,则郑陈之怨解矣!”陈侯曰:“谁可出使?”群臣奏曰:“此非公子五父不可!”公遂命五父奉使来郑。   
  郑伯问五父曰:“公子此来欲与卫助威而说郑也?”五父曰:   
  “否!寡君以明公为王室至亲,故以爱女请命而妻太子,欲成两国之好,且使卫奉金帛以劳雄兵,乞退其师,是寡君之幸望也!”颍考叔进曰:“陈侯若以亲济难,此诸侯之仁术,愿公许之!”郑伯谓五父曰:“烦公子为我致命,若卫劳师金帛一至,我师便退,并上奏周王放太子归国,然后使备礼成婚。”五父谢郑伯,归见陈侯,具说前事。陈侯即遣使来见卫侯道:“以千万金帛为郑劳军,以解重围!”   
  卫侯使大夫韩一思奉金帛十车出城劳军,郑伯以礼待之。是日班师,随即朝周。周桓王问伐卫之胜负,郑伯曰:“赖圣上威福,一战败卫,卫有谢罪之表,随臣以上。然陈侯曾许婚于臣长子忽。今忽质在王朝,请王赦归,以便成婚,然后复入朝待质。”王曰:   
  “男室女家,皆要及时。卿既欲遣子亲迎,此理之当然!”即赐金帛,遣归迎亲。   
  郑伯父子谢恩出朝,周公黑肩奏曰:“我王差矣!昔者先王欲夺郑伯政权,故以其子为质,所以制郑之好也。今王放郑忽归国,却似鱼脱旱穴,鸟离樊笼,再不入质矣!”王曰:“今不可追?”   
  周公曰:“许侯庄公两岁失朝,王诏郑伯伐之,以鲁侯、齐侯副之,如郑伯伐许入朝,则无奸心,如得胜不朝,王可以此为辞,即夺郑伯政权,以免后患!”王准奏,遣使令郑伯征许,又使人诏鲁隐公、齐僖公防郑异谋。使者忙投至郑国,郑伯接旨。   
  次日,会诸将曰:“天于诏寡人伐许,而使齐鲁二侯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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