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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情报-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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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如果这位女士能说法语的话,”那位神甫走上前来,轻声用法语说道,“我可以做翻译。”
  神甫用手指着教堂的前方。“夫人,想要观赏我们意大利的骄傲,画家达·芬奇的盛世之作《最后的晚餐》,这里的时间安排是——德语十一点十分,西班牙语十一点四十分,法语……”
  “谢谢,谢谢。”楼燕连忙用法语表示感谢。
  他们跟随着人群沿着陡坡向教堂的地下室走去,谦恭的神甫由于跛脚慢慢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空气逐渐变得清凉起来,细长的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清冷刺目。
  “穆勒?”楼燕快速地用法语低声问道。
  “是的。”神甫一副坦然的神态。
  “您找我又有什么事?”楼燕蹙起了眉头。
  “您见到刘瑞金先生了吗?”他开始用英语说话,声音既低又快。
  “是的。”
  “文件给他了吗?”
  “是的。”
  “结果怎么样?”穆勒的语气略微放松了些。
  “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我想他们会有所行动的。”
  “您还能给我带个口信吗?”
  “恐怕不行。”
  “您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
  “对不起,我不清楚。”
  “但您必须要见到他!”他瞅着前面那稀稀拉拉的游客们正观看着陈列在地下室里的各种艺术品,不断感叹和唏嘘着。“告诉他:我要尽快离开意大利,我的脚扭伤了。”他突然改说起了法语,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原来前面一个葡萄牙女人转回头,非常注意地看了他俩一眼。
  楼燕和穆勒跟上了队伍。“我争取在两个星期内到达北京。告诉他这一点。”他急急地说。
  “您只需要走进中国驻罗马的大使馆,对,径直走进去,等待刘瑞金他们来为您担保。”楼燕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可我怎么离开你们的大使馆呢?装在刘瑞金的手提箱里吗?”他以讥讽的口吻反问道。
  他盯着楼燕,低声而又严厉地说:“我打算活着赶到中国。”
  “可您能有许多的办法离开这里呀!”楼燕不解地说。
  穆勒摇摇头。“许多被追捕的人,一旦暴露,他们就会在中途被杀死,包括与他们接触过的人,或者那些被派来保卫他们的人。毒药、炸弹、暗箭。唯一安全的旅程就是隐姓埋名,不露一点蛛丝马迹。”
  “那,您说的那个委托人?”
  “他会在我到达北京之前,先期到达。”他大概有点冷,又将帽子戴到了头上。“还有,要小心乔布里。他是个好人,但很脆弱。”
  “是他告诉您我在都灵的吗?”
  “是的,我给他打过电话。”
  “您说他会遇到什么麻烦呢?自打我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没见过我,也没打过电话。但有人给我打过,还送花给我——以他的名义。”
  “对他要格外小心。”穆勒阴沉着脸说。
  他们加入到了参观的行列,大家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名画。一个修道士已经坐到了房门外的一张桌子旁,桌上放着一只木箱。人们开始从钱包里掏出钞票或者硬币,塞进箱子顶头的缝隙里。
  “您认为我还会见到乔布里吗?”她真担心会再次惨败——苏正平精心安排的、但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采访使命。
  “会见到的。”穆勒飞快地向旁边瞟了一眼,用法语答道,“如果这对他们有用的话,他们会让他与您见面的。”
  “他们是谁?”她惊恐地问。
  “很显然,乔布里在他们手里有把柄。”
  “也许,您应该给我多讲一些。”楼燕强颜欢笑地冲着修道士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钱塞进了木箱。
  “但今天不行了。真的很抱歉。”
  修道士拒绝了穆勒的捐赠,并希望这位来自东方的女士什么都听懂了。
  “她全都听懂了。”穆勒让他放心。楼燕夹杂在稀稀落落的人流中,走出了教堂。
  穆勒终于走到了大街上,等待着一辆公共汽车把他带到一个车站附近的停车场,那里有一辆即将报废的菲亚特跑车,里面装着他更换的衣物、假发、假胡须、化妆品和几套新的证件,当然还有一支勃郎宁手枪。
  乔布里真是好样的——除了这辆马力十足、又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汽车外,还为他安排了一次完美的海上航行。
  他的跛脚似乎好了许多,但仍需继续保持这副模样。两个星期!是的,他跟那个中国女人是这样说的。实在抱歉,他不得不对她略施小计,就像对他的好友乔布里一样——他是那么的善良,由于轻信而使自己陷于困境。那么,楼燕的风险呢?当然也要她自己去承受。这一切都是值得和必要的。
   ·8·
  第九章 水里放点阿司匹林
  楼燕醒了。一缕阳光斜穿过蓝灰色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她的床上。昨夜百叶窗忘关了。
  昨晚她疲惫不堪,心情低落,所以,既不想去光顾楼下的餐厅,也无力气再到大街上探险了。给苏正平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之后,乔布里并没有如约打来电话。“他生病了。老外总是拿感冒当成多大的事!”她轻描淡写地跟老苏解释着,其实是不想惹怒老头儿。她不愿意这样半途而废,也绝不想再次大败而归。她要完成这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决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与期望。当默念着这句冠冕堂皇的词句时,她自己自嘲地笑了。她也不能叫他给刘瑞金带个口信,从杜奥莫教堂返回饭店的路上,她曾设计过与老苏要说的每一句话——既能够提供消息,又不会泄露秘密,但这好像很难做到。除非把它译成密码或者干脆直接说出来:穆勒也在都灵。救命(SOS)!
  快十二点了,她正准备走出房门,电话铃响了。该死的乔布里,总算想起我了,一瞬间,她已经原谅了他的怠慢。
  “喂?是你吗,楼燕?”
  “谁?刘瑞金?”她大吃一惊。
  “只问一句,你吃午饭了吗?如果没吃,那就跟我一起吃吧。”他乡异国,似乎刘瑞金的声音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什么?你在这里?”她惊讶地合不拢嘴,心也在怦怦乱跳。“这怎么可能呢?”
  “我在休假!”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你现在,在哪里呀?”
  “就在你楼下的大厅。实话告诉你,我刚刚在这里登记了房间。”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她禁不住笑出声来。
  “我也是。那你十分钟后下来吧。”
  “不用十分钟,我这就下来。”她扔下电话,冲出了房门。
  站在大厅,身边来往的客人川流不息。刘瑞金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至少从外表上他做到了。昨晚赶到罗马后,他立即与李天养的私人代表翟建新取得了联系,并在翟的密所紧急会晤了中国大使馆的参赞。今天一早,又搭乘飞往都灵的第一个航班赶到了这里。他并没有直接前往乌尔巴尼饭店。而是先拜访翟建新的老朋友皮萨努——意大利内政部在都灵的联系人。半个小时前,他顺利地在饭店登记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才站在电梯旁等候着至今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女主角的到来。
  楼燕跨出电梯,快走了几步,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了他,脸上立刻呈现出足以令他为之倾倒的微笑。我的天哪!她见到我真的会这么高兴?他一边紧张地想着,一边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顿时,一直徘徊在他心里的紧张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燕极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低声说道:“你来了,真好。”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颊。刘瑞金在瞬间的诧异过后,也用粗壮的臂膀轻柔地回抱了她。
  楼燕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激动。毕竟,我得给你一个理由——这可是在激情意大利。入乡随俗嘛!”
  他放开了她。一切都不露痕迹。“你真聪明。”他大方地抓起她的手,向餐厅走去。餐厅的位置和口味他已经提前观察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午饭吧。这里还有空位子,而且菜的味道也不错。”
  侍者送来了他们点的酒——楼燕要的是齐纳尔红酒,他要的是苏格兰威士忌。同时,他吩咐领班菜单等一会儿再送来,暂时先不要打扰他们。
  “祝你开心。”他举起了酒杯。
  “谢谢。你也是。”她也向他举起了酒杯。“欢迎领导光临此地。”她顽皮地一笑。
  “你都遇到了什么?告诉我吧。”他的神情严肃起来。
  她压低了声音,“我见到穆勒了。”
  刘瑞金怔然不动,“说下去。”
  “他在都灵。我是昨天遇到他的。”
  他点点头,随后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她的述说。从在大街上的奇遇到后来的教堂会面。楼燕尽量描绘得清晰、完整,包括穆勒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外貌和动作,还有他在教堂里施展的小计谋。
  “他做得很专业,也很到位。”他谨慎地评价着这位同行。
  他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把他刚听到的和以前搜集到的有关乔布里的情报拼凑在一起:梅尔斯教授得力的助手,年轻的物理学家,一个热情而受欢迎的人,穆勒的好朋友,却一直躲闪着楼燕,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是在楼燕来到都灵以后开始的。他变卦了?受人胁迫?他很脆弱?穆勒说过。
  “我会在这里找人,具体了解有关梅尔斯教授和乔布里的情况,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到时再来看看你的计划能不能按时进行吧。”
  事情也只能这样了,她想。
  “别着急。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的。”他要尽快与翟建新联系。“如果找不到乔布里,你也打算继续完成你的采访吗?”
  “对。采访梅尔斯就是我来都灵的最终目的。”
  “挺好的。责任心挺强。”
  她皱了眉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固执也挺麻烦的?”
  “怎么会呢?”
  刘瑞金随手在侍者送来的发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房间号,心里想象着李天养和主管财务的蔡副局长那酸溜溜的表情。这才刚刚开始呢,开销会越来越大的。想到这儿,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带我去你的房间认认道?”
  “当然可以啦。”一顿美餐过后,她已完全恢复了自信。
  上电梯,到达三楼。走过长长的走廊,再向右转,然后再经过一条很短的露天通道,进入另一条走廊,她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
  门虚掩着,楼燕刚要用手去推,被超前一步的刘瑞金拦住了。门上的把手已经不见了!这时,一个服务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您好。”服务生显然已经认出了楼燕,脸上也露出轻松的表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切都好。”楼燕客气地回答。
  “我们只是想谢谢你,”刘瑞金将一欧元的硬币塞进了那只乐此不疲的手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指了指门锁。
  服务生的目光变得警觉起来,惊得倒吸了一口气,“您先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我马上通知值班经理。”
  手提电脑、行李箱里的衣物、记事本都还放在原处。楼燕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对刘瑞金说:“还好,东西都在。可怜的花!”楼燕边说边收拾起篮子里有些枯萎的花,“我去浇点水。瑞金,你想喝点什么吗?饮料在冰箱里,还有酒,随便你了。”
  “那就饮料吧。”他打开冰箱,看见里面一排排的小瓶甜酒,摇了摇头,又关上了。走到摆放着花篮的桌子旁边,看见楼燕正把垂头的花蕾分开,将平底无脚酒杯里的水淋在花茎上。他突然一把抓起了她的手,一只手指压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接着又指了指花篮。
  她立刻恐怖地睁大了眼睛:一个深绿色的、只有她半个小手指头大小的东西,非常不显眼地紧贴在菊花叶的背面。
  “也许,应该在水里放点阿司匹林。”她希望自己的声音是正常的,但端着平底无脚酒杯的手禁不住地颤抖。
  “总可以试试。但我想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他并没有去碰它。他走到电话前,一边给客房服务处打电话点饮料,一边向楼燕做手势,叫她向卧室走去。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服务生带着经理走了进来。经理首先代表饭店向他们致以歉意,然后询问他们要不要重新换一个房间。在听到他们否定的意见后,经理保证在十分钟之内马上修复好门锁,并保证再也不会发生此类事件。很快房门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刘瑞金与楼燕趁机走入了卧室,并关上了起居室的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坐在床上,一副绝望的样子。“那个电话还能用吗?”
  刘瑞金打开梳妆台边上的电视机,镇定自若地说:“一切都很正常,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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