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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我认得腿上那道伤疤,我亲手给这个伤疤敷过药。这时候那些食人魔已经把我姐姐按在了石台上,一个祭师打扮的食人魔跳起了舞,然后用石头做的刀子割开了我姐姐的肚子。姐姐一直在叫,想动,可是几个食人魔按着她。我看着我姐姐的血一直流满了石台,她一直都在叫,在挣扎……那个祭师活生生地把她的心脏挖了出来,拿在手中握着,跳起了他们的舞蹈,然后放在了他们的祭台上。那是我的姐姐啊……”老人的眼泪流出来,身体也在哆嗦着,久远的年月没有削减掉这记忆的力量。
年轻的士兵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的体内的热血已经开始沸腾,同仇敌忾的悲愤在他们的心里摩擦出火花,年轻的激情更让其越烧越旺盛。如果现在有一只兽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绝对会被这群愤怒的人撕得粉碎。
“幸好这个时候村里的人请来了一群雇佣兵,我趁这这个混乱的时候跑了出来。但是那亲眼看到的一幕是怎么也忘记不了的啊……我们村庄里每年都有人被那些野兽抓去吃掉,直到后来将军带领着部队来到这里,把那些该死的野兽统统杀死,我们才得以安生下来,我们真的感谢将军啊……桑德斯将军是我们老百姓的大恩人,是帝国最伟大的将军啊。”老头继续哆嗦着说。
这两三百年轻的听众的精神已经完全和这个老头共鸣起来了。年轻的心总是特别地容易被拨动,何况这些事原本就是身为一个稍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不为之动容的。
“可是我现在听说将军已经被革职了。虽然我这个老头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我只知道将军是我们老百姓恩人,和你们这些战士一样,都是为我们黎民百姓战斗的,都是好人。但是那些当官的和那些贵族们,却只是用我们的血汗钱去吃喝玩乐。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让桑德斯将军这样一个好人革职啊。”老农用简单的逻辑表达自己朴实的感情。“我还听说了,那些残余的兽人已经在荒地里建立了一个城市,而且还和那些贵族勾结,要帝国签订和平条约,还要承认它们独立。这还有天理吗?难道我们那些死去的亲人就这样算了吗?我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没有一天晚上睡得好觉,我只恨自己太老,已经挥不动刀剑了,否则即便是我一个人我也要杀到那个兽人的城市去,即便是死,被那些野兽吃掉,我也要用刀在他们砍上一下,用我的肉去毒死他们……”老者的声音和身体都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的更剧烈了。这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演讲,没有练习可以让这样的朴实之人说出那样有力的话,那是真实情感的流露,震撼着每一个听者的心灵。这些士兵很年轻,也很朴实,能够充分感受到这些情绪的力量,脸上的表情都被狂热的愤怒和激情掩盖了。
阿萨在门边却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大概猜得出将军要干什么了。
“好了,时间到了,大家都走吧。将军在那里有话要对我们说。”士兵中的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带领士兵们站起来朝外面走来,阿萨连忙让开。
一群一群的士兵开始从各个旅馆中陆续走了出来,都是些年轻的士兵,他们都是分批去听那些将军找回来的人的演讲的。并没有其他的将领长官出来干涉他们,将军在部下中的威望并不只是一纸公文就可以驱除的。
士兵们并没有在意阿萨,他们在一些大概是接受了将军事先指示的士兵的带领下往城外走去。
阿萨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小山丘前,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上面了。牧师们想必还在那里慢慢地吃着,食物很美味,而且将军也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在那里继续吃着。
等着所有的士兵聚集完毕,将军开始用雄浑的声音对着这些正义愤填膺的年轻人喊道:“爱恩法斯特的男子汉们,帝国伟大的战士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已经不再是部队的指挥者了。因为那些贵族们的阴谋,肮脏的政治利益的交易,这场原本为我们的人民复仇的伟大战争已经要夭折了。我告诉你们,我可以就这样回去,回去拿着朝廷给我的俸禄安享晚年,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将军了。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 将军在咆哮。“因为我还是一个战士,”他仿佛是用他的生命在怒吼。“我是一个战士。”
士兵们下意识地对这个威严无比的吼叫抱以呐喊。
每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呼喊都会激起旁人心灵的震荡。何况这震荡是如同一出戏剧的高潮一样,早已有充分的故事和表演在之前就做好了铺垫的。
站在士兵阵列边上,听着怒火如涛的吼声,阿萨却觉得发冷。
“我不会回去安享什么晚年。我情愿用那些在病榻上老去的所有的时间来换取现在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以一个战士的身份用剑去告诉那些野兽我们人类的尊严和愤怒。”将军浑厚的声音清楚地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里。“我现在已经不能命令你们了,已经不能再指挥你们了。我现在只是以一个战士的身份来对你们这些和我一样的战士说话。”将军放缓了声音,加重了语气,保证这滚滚荡荡的声音可以把每一个年轻士兵心中的火彻底点燃。“我这个战士在这里问你们一声。和我一样的战士们,你们愿意跟随我吗?愿意跟我一起去宰杀那些野兽吗?”
“愿意。”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士兵们的口中爆发,这是五六千个发自肺腑的怒吼。
“好,大家都按照我说的回去收拾你们的行装吧。”成功的演讲者向下面激动的听众命令。“我们马上就出发。”
士兵们很快就有组织地散去了。这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阿萨和将军两个人。
将军在山丘上没有动,刚才那激情的表演没留下丝毫痕迹,他又恢复了那可怕的平静表情,如同一尊神像一样俯视着山丘下的阿萨。
“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阿萨冷冷地问。
将军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的平静,说:“只是让他们知道一些事情的详细情况,然后再让让他们自己做选择而已。无论是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么。而告诉别人真相也绝不是坏事。”
阿萨冷哼一声,说:“原来你把所有的牧师集中起来就是要为了传达这个真相吗?”牧师们在队伍中的作用除了治疗和辅助魔法以外,重要的就是把握士兵们的情绪。在生死线上打滚的战士一般都是很虔诚的,牧师们的教导和一些精神类的辅助小魔法通常都对士兵们的躁动很有帮助。
“信仰原本就是用来掩饰真相的。那是弱者自欺欺人的道具,战士永远不需要这种东西。只需要一小会时间,只要能够完全点燃他们的斗志,什么道理和神灵都不能够将之熄灭了。”将军看着阿萨,终于露出了点好奇的表情。“你既然已经明白我在做什么了,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一定慌慌张张地回去安排制止我呢。”
“既然你已经这样做了,就一定早有什么其他安排。”阿萨没有跑回去,反而走上了小山丘。“不过我还是要问问,如果我立刻回去叫牧师们平复士兵的情绪,你会怎么做。”
“只要你一有这个意向,我就立刻杀了你。”将军还是那么平静。没有怒火,没有杀气,甚至嘴边还有点微笑。但是阿萨知道,他既然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你以为你一定要把握?”阿萨站到了将军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我一个人确实没有把握。”将军很诚实地承认,他身为武人的眼光是有的。“但是五千个人却一定有。刚才听我说话的五千个年轻的士兵,我只要说你其实是朝廷里的贵族和兽人们的奸细,再煽动他们一下,他们就会杀了你。”
阿萨看着面前这个平静的老人,那双曾经满是勇猛,刚毅,煞气和烈火的眼睛现在却是一片死寂。阿萨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能够变成这样,能够做出这些事了。
那是一种已经死了的眼神。
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价值都已经死在一个目标上了,连他自己的生命都不过就只是为了实现那个目的一种道具而已。他什么都可以去做,用所有的智慧,精力,手段去达到那个目标,即便是赔上整个世界都不在话下。
“五千个。全是年轻的士兵。”阿萨缓缓摇头。“是你特意从部队你挑选出来的么?”
“当然要年轻。年轻才有激情,才有热血,才有冲动。人一旦活得久了,就爱考虑些别的事情,不是那么愿意去死,去杀人了。”将军用那已经死了的眼神仔细看着阿萨。“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我不想再起什么波折,你也不想死吧”他转身朝城中走去。“何况,这种情况下牧师们也已经没用了。”
不久之后,将军领着这所有的五千士兵出发了。
没有其他将领去阻止他们,将军的余威让这些过去的部下不好出面。而将军的劝说也让他们明白,这不过是将军的一意孤行,即使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也绝不会受连累。不受连累,又不好出面的情况下,他们也都真的没有站出来制止那些原本是他们部下的士兵。
阿萨也没去阻止,他没有让牧师去劝说那些被愤怒和斗志冲昏头脑的士兵,他不想看见这些罗尼斯主教旗下的牧师们被将军一斧劈成两半。一个将军那样的人已经什么都干得出了。
他现在只有坐在市政厅里等着姆拉克公爵的到来。所幸将军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已不会再有什么变数,这个罗尼斯主教交给他的任务虽然不是完全地成功,但是总算完成了。将军只是带走了五千人而已。
五千人。不过这部队的八分之一,不算什么。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已经尽力了。
五千人。阿萨突然想起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三具惨不忍睹尸体。五千具,两千倍,大概可以累积得像山一样多。这五千人同时发出的惨叫和哀号……满天都会是飞撒出的血肉,内脏,骨骼……他耳边又响起了半年多那天晚上的那种让他毕生难忘的声音,哀号声蔓延的海洋,骨骼碎裂肌体变形的奇怪声音,武器撕破空气和肉的音调互相交错起伏组合而成的协奏曲,而现在还要加强几十倍。他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抽紧,胃有些收缩。
阿萨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蹬开桌子,一脚把椅子踩得稀烂。用从小在酒馆里学来的比将军之前骂纳格斯神官也毫不逊色的脏话和诅咒骂了将军一通,然后去找了个很有阅历和资格的牧师交代了一下,骑了匹马去追将军的部队了。
“你来做什么?”将军见到阿萨追了上来,问。
阿萨没好气地瞪了这个肆意妄为的军人一眼说:“来等死,等着看你死。”
“那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将军淡淡说。
“我希望你尽快地死,最好在战斗一开始你就第一个去死。那样我就有机会把剩下的士兵带回去了。”
“那你可能又要失望了。在砍杀那些野兽没砍得手软之前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将军还是淡淡地回答。自从下定了决心之后他所有的感情都收敛进体内化作动力了,舍不得表露出来。
阿萨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魁梧老人和他腰间的那两把斧头,狠狠吐了口唾沫说:“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亲手完成这件事情,那就用不着等多久了。”
“如果是在以前,我会考虑你这个建议的。”将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把头转回去死盯着前面的方向。“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可惜啊。”
“真的是可惜啊……”死灵法师意兴阑珊地一屁股坐在天鹅绒的舒适的坐垫上。“我失败了。”他刚从魔法阵中传送回来。
“不错了不错了,想不到你还能导演出那样感人的一出剧目,比我在皇家剧院里看过的还要精彩感人呢。”另外一个死灵法师微笑着鼓掌。
“你不知道以前有人夸奖我写的剧本有达里奥。福的味道么?”这个死灵法师得意地一笑,又叹了口气。“可惜我时间上没来得及,或者应该先去干掉那个传递圣旨的使者。现在我们勇猛的将军不得不费尽了心思才聚集起了五千名士兵而已,还多亏我在暗中帮他搞定了不少想要制止他的将领。如果四万大军全军压境还可以和塞德洛斯那老头拼一下,或许还真能把他和那城市一起干掉。可惜现在只有五千,还不知道够不够塞牙缝呢。”
“无所谓,反正只是个游戏而已,我们大家都看着玩吧。看看这五千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怎么去塞,也许还能够把牙缝塞得涨破,让塞德洛斯老头掉几颗牙,流点血痛一痛呢。”另一个玩弄着一个水晶骷髅头的死灵法师说。“我赌他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