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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从教导队和下面各个连队组织起了二十多个老兵,分别到了一线工事。而此时鬼子也又一次开始了对一线工事的侦察性进攻。
李雄明和丁三带着一挺机枪和一支毛瑟步枪从隐蔽工事里慢慢爬出来。李雄明很有经验,两个人身上都披着雨布,在雨布的上面抹上很多泥土。两个人的脑袋上带着拿灌木枝条编成的帽子,从远处看很难发现。
两个人从长城一侧悄悄爬了下来,然后爬到距离防线三四十米的空地里。这时远处约有七八个鬼子也交替掩护着朝这边跑过来。
从远处看,鬼子和团里的兄弟穿插跑动动作明显不同。团里的兄弟一般跑动时右手提着步枪护木,左手前后摆动,而身子是毛腰前进跑动的。而鬼子跑动的时候时刻保持持枪待发状态,枪托一般都抵在肩膀上跑动。这样的好处是时刻可以开火,但弊端就是跑动时的灵活程度就大打折扣。
李雄明觉得鬼子这样的跑动方式正好说明鬼子冲锋穿插是将随时还击放在首位,而并不考虑自身的隐蔽性和安全。看来鬼子也不怕死啊,以后打仗的时候绝对不能小看。
李雄明用的是鬼子的歪把子机枪,丁三负责向弹仓供弹以及往子弹上刷油。歪把子射程远,在远距离对抗中比较有优势。远处的鬼子越来越近,但李雄明很能沉得住气,他将标尺调整到三百米的位置上,然后用准星套住远处的一处斜坡地形下缘。果然,两个鬼子交替穿插着跑动到了斜坡下缘。李雄明打了一串短点射。其中的一个鬼子本来正直着身子观察呢,子弹的弹道痕迹如同鞭子一般瞬间将他扫倒。
另一个鬼子听到子弹的嗖嗖声立刻就势一趴,等他趴倒在地时才听到远处枪声传来。他立刻听了出来,在枪声传来之前子弹就打过来了,看来射击的地点距离自己所处位置至少三四百米。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刚才精准的射击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推了推自己的曹长:“山岛君,好像有支那军在朝我们放冷枪。”
曹长的身体被他推得一歪,整个面部被子弹整个打烂了,伤口被撕成了一团血红色棉絮状。
活着的那个鬼子看到之后顿时惊呆了,他是个新兵,边上这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让他慌了阵脚。他慢慢抬起头朝四周观察,但举目望过去,除了群山、长城和对面的阵地,根本找不到刚才的冷枪是从哪个方向打过来的。
真是活见鬼,他觉得刚才这几发冷枪简直就像鬼魂打过来的一样。他把步枪背在背上,然后拖住自己曹长的尸体,想将尸体拖回去。尽管他是个新兵,但教官和老兵都告诉过他,打仗的时候任何一具皇军阵亡者的尸体都要拖回去火化,然后由战友把骨灰带回日本。
就在他刚刚竖起身子的时候,远处的一处土堆上闪出一道火光。一串子弹打中了他的脖子,滚烫的弹丸扯开颈部的肌肉和血管。他也被子弹的推力推倒在地,他用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热热的鲜血从指缝里向外喷射。他痉挛着身体,仿佛像是牵线木偶被几根钢丝拉住一般剧烈抖动。
天空依旧是那么阳光明媚,中国北方的天空蔚蓝得深邃如蓝色的湖水一般。伤口的大量失血让他眼中的天空慢慢变暗,逐渐散开的瞳孔折射出一个垂死之人的无助。他紧紧拉着刚刚阵亡的曹长的手,天空的蓝色慢慢变深,最后如同闪烁星空的夜色一般。
冷枪对抗(4)
这两次的射击声惊动了其他的鬼子,他们这次不敢再毛腰跑动了。步兵组里其他的鬼子匍匐着身体朝刚才前出的尖兵那边爬过去,等到快要爬到了,就看见前面交叠着两具尸体。
“是山岛君和松井君。”
“浑蛋,是支那军打死了他们,我要杀光支那人。”
“趴下,浑蛋。”老兵田中隆吉制止了其他日军想要冲过去救人的企图,“你们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田中隆吉尽量压低身子爬到尸体边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具尸体都是头部中弹,打得相当准。
田中隆吉意识到此时也许正有敌人的枪口冷冰冰地瞄着这边呢,现在他只要出错,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田中隆吉从身后摘下刺刀,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面镜子,这是从废弃的卡车上拆下来的后视镜,在镜子的后面有一个铁片弯曲成的螺丝拧口。他将刺刀插进铁片的缝隙处,然后将镜子慢慢举起来朝远处仔细地观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田中隆吉觉得整个后背都被汗湿了。他用镜子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存在的火力点。因为这个地形下面,长城上的敌人是无法打到的,那么这个隐蔽的火力点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田中隆吉把钢盔从背上解下来,然后把大檐帽也摘了下来卷成个筒子用帽檐带固定在钢盔上。他用膝盖作为支点,把步枪当做一根杠杆将钢盔缓缓挑高。从远处看,钢盔和帽檐就好像有人趴着慢慢抬头观察一样。
汗珠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流下来,田中隆吉感到嗓子异常地发干,他一边挑高钢盔,一边用镜子观察着。
嗖嗖,两发子弹把钢盔打飞了。与此同时,田中隆吉从镜子里观察到了一处土堆上闪过了枪口的火光。
田中隆吉心里在犹豫,他很清楚敌军已经占尽了地形的先机,自己这时贸然射击很可能暴露位置,然后被敌军的子弹结果。他完全可以先退回去,然后退到射程之外,让迫击炮来进行轰击。
但强烈的自尊心让田中隆吉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迫击炮来对付这些自己眼中不堪一击的中国士兵,这让他感觉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他不相信中国士兵的枪法会比他还要好,他决心亲自打死这个敢于朝自己开枪,并且刚刚狙杀了自己曹长和战友的中国士兵。
“该死的支那人,你们这些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秩序的废物,现在我要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皇军是怎么打败你们的。” 田中隆吉慢慢地将枪管贴着土堆伸了出来,他动作很慢,也很小心,最后他将标尺缓缓向上移,标尺和准星即将重叠在远处那个土堆上。
田中隆吉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将头部一点一点地向上抬,最后他勉强能够将目光够上瞄准。田中隆吉紧张得似乎心跳都要停顿了。
嗒嗒嗒……
啪叽勾……
这个瞬间李雄明和田中隆吉手中的武器同时朝对方射出子弹。
逐日神剑 第四部分
兄弟情深(1)
田中隆吉就好像感到一股冷风往脑袋里面灌,然后整个面部失去了知觉。子弹从他的颧骨下面打了进去,然后从后脑钻了出去。他支撑着想要把步枪重新抵到肩膀上,但整个右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田中隆吉整个身子歪倒下去。
在他后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其他的日军看着鲜血从田中隆吉的后脑慢慢流下来,每个人都心急如焚。
“都别动,支那军正等着我们冲过去呢。”
时间过得很快,田中隆吉中弹的身体在地上不住地哆嗦。
“浑蛋,我要把田中君救回来。”一名日军猛地站起身飞快地向田中隆吉跑过去。他几个起伏冲到田中隆吉边上,然后拽住田中隆吉的腿匍匐着身子往后方拖。
距离在一米一米地缩短,田中隆吉的血在这十几米的距离上被拖出一道触目的血痕。
“加油,快点,你会成功的。”
“快点啊,浑蛋,支那人会打中你的。”
“田中君,挺住啊,我会把你带回去,你会活着回日本的。”那名日军一边喊着一边使劲向后拖。
“快点,浑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让炮兵来解决这些该死的支那人。”匍匐在土沟后面的其他日军纷纷高声喊着。
田中隆吉的身躯此时显得愈发沉重,那名日军短短十几米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这时一个树桩新发的枝丫挂住了田中隆吉身上的背包,那名日军怎么拽也拽不动。他匍匐着身子检查了一下,背包整个被枝丫挂住了,他从步枪上解下刺刀想要把枝丫割断。
当,一声枪响……
整个空气仿佛都被这声枪响凝固住了,日军士兵在听到枪声的同时都将身子埋在土沟里面。
准星后面的丁三慢慢地退出弹壳,咔吧一声重新顶上一发子弹,然后将枪托抵上肩膀,腮帮子紧紧贴住枪托。丁三冷静得如同一块石头一样,三百多米远的泥地上,刚才一小片黄色刚刚露出来,就被他一枪击穿了。
“小三,你带着机枪赶快撤吧,鬼子待会儿肯定要用迫击炮炸这个地方。”
“班长,我不走,要走也要带你一起走。”尽管几天前李雄明刚刚被提拔为排长,按规矩丁三应该叫李雄明长官,但丁三叫他班长叫顺了,改不了口。
“你他娘的真是个傻蛋,再这么耗下去咱们一个也别想走,你以为我稀罕你啊,我是心疼这挺机枪,多好的枪啊,让鬼子炸了犯不上。”李雄明右肩被子弹贯穿了,肺叶里也进了血,此时鲜血已经大口大口地从嘴角向外冒。
“班长,我刚到队伍的时候,你跟我说,打仗的时候,最靠得住的就是手里的枪和边上的兄弟。你别说了,你是我的兄弟,我就是要把你活着带回去。”丁三眯着眼睛一边警惕地瞄准,一边平静地说。
“操,我他娘的糊弄你呢,谁他妈跟你是兄弟,你也配当我的兄弟,脑子让熊瞎子拍过了。我问你,既然是兄弟,那天你干吗用枪瞄着我?”
丁三沉默着,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操,赶紧带着机枪给我滚蛋,别给老子装好人。”
“班长,你知道我拿枪瞄着你,那你干吗把我后面的鬼子打死了,当时没朝我搂火?”
“你知道个屁,我是没打住你,打飞了,瞎猫打着死耗子把鬼子打死了。那个鬼子也是傻,往老子枪口上撞。”李雄明大口吐着血。
“班长,你在骗我,你会打不中?我的枪法就是你教出来的。”
“妈的,你违抗老子命令是不是?”李雄明此时失血过多,已经快要休克了,他命令自己一定要在晕过去之前让丁三撤走,这么好的兄弟,陪着自己白白死了,不值得啊。
兄弟情深(2)
“班长,你别说话,说什么也没啥用,我今天就是要把你带回去。”
“我操,你他妈的跟我牛是不是?我问你,那天你是不是想朝我打冷枪。你干吗要打我啊?”
“班长,那天我确实想放冷枪打你,要杀要剐等你回到阵地上再说。”
“妈的,我就想不明白,老子怎么得罪你了,好好的要打老子冷枪。老子一直把你当亲弟弟待,啥本事都教你。水,给我点水。”
丁三眼睛并不离开标尺,从身后摸出水葫芦递给李雄明。这个葫芦还是李雄明早上从炊事班里抢的,他说放冷枪的时候不能带太多铁器,一是反光,二是有声。所以两人都没背缴获的日军水壶。
“班长,那次是我想不开,你老打我,每次都往死里打,我以为你存心欺负我。”
“小三,你知道吗,好钢都是砸出来的,好刀都是打出来的,我那么打你是觉得你是块材料。你有朝一日,肯定能成个人物,记得这话是我说的,到时候,你当了大官,每年记得给我烧点纸。”
当,一声枪响,一个刚刚探出头的日军钢盔被打飞了,子弹的力量带着钢盔带子差点把他脖子扯断。他大口喘着气,脖子下面很快泛起一道勒痕。
而此时刚才拖着田中隆吉的那名日军躺在地上已经挣扎了五六分钟,前后胸流出的血将泥土染得乌黑乌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子纸,上面满是鲜血:“厚东君,这是我给未婚妻凉子的信,信上面有地址,请你帮忙寄给她,拜托了,如果你见到凉子的话,代我转告她,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我的母亲不喜欢她的嘴。我是长子,必须听母亲的。如果你见到凉子,拜托你务必转告。”
“浑蛋,我不会帮你寄信,你会活着回日本的,我们都会活着回日本的。”
厚东笃一郎揉了揉脖子,然后慢慢从土沟另一头向上爬。他低姿匍匐着快速爬到田中隆吉的边上,而手里举着信的那人此时已经在大口吐着气。
“浑蛋,我答应你,我会转告凉子,你是爱她的,浑蛋,振作一点。”
“烟,厚东君,我想抽根烟。”
厚东笃一郎从口袋里掏出烟,当他把烟卷在自己嘴里点燃,正要塞到那人嘴里的时候,发现他的瞳孔已经放大了,而呼吸也完全停止。厚东笃一郎哽咽着把满是血的信塞到自己口袋里。
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然后解开田中隆吉的背包,把田中隆吉往后拖。
当……弹丸从丁三的毛瑟步枪中飞射出来,然后高速撞击上厚东笃一郎的额头。
丁三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