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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一愣,想不到大公子已经翘首以盼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聂太傅回来,却还是高高拿捏着架子,忽然有些生气,不就是仗着大公子喜欢她吗?赌气提醒道:“大公子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他身份尊贵,却从不介意你的态度,你也不能对他这样无视吧!”
聂臻转过头去看着她,冷冷地盯着她,这个丫头,虽然身为奴婢,可总有毫无来由的底气和自信,让人喜欢不起来,看来以前真是让师姐给*坏了。
此刻对自己出言不敬,无非是为了霍兴彦,见不得心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受苦,眼眸骤然一寒,让明珠脊背一凉,忙低下了头,却依然不卑不亢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如果说错了,还请太傅见谅!”
霍兴彦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不悦道:“明珠,你是怎么对太傅说话的?”
明珠想不到一向和颜悦色温文尔雅的大公子竟然会为了聂太傅当众斥责自己,万般委屈立时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却倔強地不肯屈服。
聂臻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一切,以前因为涉及到女儿家隐秘的情感,所以对明珠动辄冷言冷语均不以为意,可她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
其实对她的想法,聂臻心如明镜,在她心中,她是师姐的奴婢,可不是自己的奴婢,或许认为自己又不是出身豪门的千金,跟她相比,又有什么优势?所以也无需对自己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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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子麟来到聂臻的庭院,“姐姐,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想不到明珠姐姐虽然身份卑微,倒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聂臻看着疏朗竹影,清辉月色,淡淡道:“我多番容忍,可她多番挑衅,我也不想一退再退了!”
子麟若有所悟,“以前我看明珠姐姐对姐姐也甚为恭敬,只是最近这两个月的态度才变了,莫不是与大公子有关?”
聂臻给他倒了一杯碧波云翠的清茶,一直不说话,等于默认。
子麟眸光中有暗沉星辉,“若非触到了姐姐的底线,我相信姐姐也不会这样恼怒,只是宫女一旦入宫,就与世隔绝,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就算圣意眷浓,将来得以出宫,也早已过了嫁人的最好年华,于她们而言,又何尝不是悲哀?明珠姐姐今年已经二十,难免内心凄苦幽怨,在言语和态度上一时冲撞了姐姐也属无意,希望姐姐不要介怀!”
聂臻淡淡一笑,“我知道她的心思,可她暗恋霍兴彦多年,人家却一无所知,她又没有那种敢爱敢恨的勇气去和他表白,只拿着我出气,我又何尝不无辜?难道我还能强迫霍兴彦纳了她不成?”
子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思明了,“大公子对姐姐一向关怀备至,可见姐姐在他心中的位置是不同寻常的,明珠姐姐看在眼里,自然酸楚!”
聂臻抿了一口茶,漠然道:“她只看到了霍兴彦对我的好,可对霍家差点置我于死地却视而不见!”
子麟宁和微笑,“就算霍家曾经做过想置姐姐于死地的事情,在明珠姐姐眼中,大公子对姐姐也终究是不同的,父亲说过,再通达的人,若是遭遇一个“情”字,便难洒脱,完全可能变成另外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人,念在她也是可怜之人,姐姐不妨对一个爱而不得的女子多一份宽容!”
聂臻烟波微微荡漾,话锋一转,“你明知道我只是一时之气,早就忘了,又何必专程来劝我?”
子麟低首一笑,“果真瞒不过姐姐,我想说,别人的话也许大公子听不进去,但若是姐姐肯开口的话,结果兴许不同!”
聂臻久久凝视子麟纯净清爽的面容,忽然莞尔一笑,“是谁让你来做说客的?”
子麟见被姐姐看出端倪,也不隐瞒,“是思桐姐姐,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所以就答应了!”
聂臻只默默沏茶,不再说话,子麟温和笑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便是女儿家的一片澄澈之心,其实姐姐又何尝不是?”
聂臻叹息一声,“你只知道女儿澄澈之心的可贵,又怎么知道女儿嫉妒之心的可怕?”
“正因如此,我才劝姐姐,不妨了了明珠姐姐的心愿,她思恋大公子多年而不得,若是姐姐愿意帮忙的话,她必定对姐姐铭感于心,岂不是一件好事?”
聂臻沉沉叹息,“你这傻孩子,只会以德报怨,可知子曰:“以德抱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子麟笑得忽然有些调皮,聂臻对他的这种笑容是从来都没有抵抗力,“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不过是闺中女儿怨罢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怨?姐姐不妨勉力一试,纵然不成,可明珠姐姐至少也会感激姐姐!”
聂臻道:“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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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思桐就来报,“太傅,霍夫人来了!”
霍夫人?聂臻十分意外,从来不曾见过师姐的母亲,起身出迎的时候,一位高贵的妇人在陶然殿的花庭前面,面含得体的微笑!
聂臻细细打量这位名动京城的夫人,年已近五十,可并不像一般的京城贵妇盛气凌人,尊贵傲慢,五官面容只算得上中上,也没有画浓浓的妆,温柔恬淡,面容慈爱!
聂臻微微欠身,“聂臻见过夫人!”
霍夫人身后有两名侍女,皆着素净的衣裙,眉清目秀。
霍夫人忙上前扶起聂臻,满目含笑,声音温婉,“今日得皇上垂怜,得以进宫探望太子,也很想见见孝慈皇后常常说起的师妹,果真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聂臻见她目光中并没有执掌大家多年练就的精明和威严,反而观之十分亲切,原来霍兴彦的气质便是传承自这位和蔼可亲的妇人!
“外祖母!”太子听说外祖母来了,一声欢呼,就扑了出来!
霍夫人一把将太子抱在怀里,眼泪流了下来,只哽咽了一句“好孩子”,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霍夫人才在众人的劝慰下徐徐稳住心神,松开太子,后退一步,缓缓一拜,“老身拜见太子殿下!”
又对聂臻柔和一笑,声音中有难言的感伤,“君臣有别,礼不可费,实在让你见笑了,因为见到你,又忍不住想起梓冉,如果她还在的话,现在该是怎样的欢喜?”
☆、第五十三章 意有所指
明珠婉言相劝,“夫人如此伤心,必定伤身,要是娘娘泉下有知,也会悲伤不已,只有夫人身子康健,太子茁壮平安,合家安好,娘娘才能宽心,所以为了夫人自己,也为了娘娘心安,夫人实在不宜再伤心了!”
太子也道:“是啊,外祖母,承志可不喜欢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哭哭啼啼的,弄得承志也要跟着哭了!”
霍夫人破涕为笑,“好,好,我不伤心就是了,免得你们跟我这老太婆一起伤心!”
明珠笑道:“夫人哪里老?奴婢看夫人倒是更年轻了,只有看到夫人您开怀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才能放心了!”
霍夫人微微一笑,目光看过明珠,又看看思桐,语气舒缓, “当年梓冉入宫之时,从府里挑选陪嫁丫头,选中了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当年都才十三四岁,身量未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出落得这般可人了,也该嫁人了!”
明珠的脸色如同晨曦的朝霞一般耀眼,一跺脚,“夫人又在取笑奴婢了!”
思桐也面呈羞赧,却微笑道:“这都是娘娘体恤照顾奴婢的结果,奴婢并无其他心思,只想好好伺候太子长大成人!”
霍夫人面带慈和的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难为情的?再说你们这么多年在梓冉身边伺候,耽误了大好年华,难道还真放任你们终身留在宫里做老姑娘不成?”
明珠满脸通红,急忙转身跑了出去,急急道:“奴婢先去沏茶!”
霍夫人看着明珠羞涩而去的背影,又看向聂臻,亲切道:“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时乖张大胆,有时又矜持胆小,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聂臻心中一动,霍夫人今天难得来宫里,不如顺道提提明珠的事,对于霍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纳妾的事情,只要母亲同意,便可成了,当即笑道:“夫人多虑了,明珠活泼开朗,做事勤勉机敏,谦卑有序,说起来,这还都是师姐悉心教导的成果,夫人里面请!”
她特意提到明珠和师姐的关系,也是为了让霍夫人心中多一层怜爱,果然,话音一落,霍夫人脸上有欣慰之意,频频颔首!
入内落座之后,有宫人正准备给霍夫人上茶,明珠回来了,忙阻拦道:“等等!”
聂臻看去,她端了一套牡丹花纹的精致玉质茶具,熟练地给霍夫人沏了一杯,乖顺道:“夫人,这是您最爱喝的雨露花茶,奴婢还吩咐人给您准备了梅花千层糕,一会就好了!”
霍夫人浅浅啜了一口,十分满意,赞道:“到底是我霍家出来的人,知晓我的喜好,水温,火候,刚刚好!”
思桐道:“明珠常说,夫人宅心仁厚,我们做奴婢的要心怀感激之心,明珠对夫人的这份恭敬,真是让奴婢们都自愧不如了!”
霍夫人笑道:“你们都有心了!”
看明珠像花蝴蝶一样忙来忙去,聂臻深感她用心良苦,这雨露茶要在天色未明之际,采摘荷叶上的露水,并好好保存起来,期间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明珠对自己可没这份心思,却精心准备了这份厚礼,可见早就料到霍夫人迟早会进宫看望太子!
她对霍兴彦暗恋多年,却始终不敢表白,也许是源于一个奴婢对于主家公子发自内心的敬畏,若她喜欢的不是名门望族霍家长子,只是一个小厮,也定然不会有这么多畏首畏尾的各种顾忌,所以她只敢在外围用心,霍夫人喜欢吃什么茶,喜欢用什么点心,皆是烂熟于心,这点滴的细节却忍不住让人心生感慨。
霍夫人又品了茶,才恍然大悟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今天给你们带来了酥蓉糕,也忘了拿出来给大家品尝品尝了!”
身后的侍女立即将食盒里香气扑鼻的糕点拿了出来,霍夫人亲自将小碟推到聂臻面前,慈祥道:“这是荣福记的招牌糕点,你尝尝!”
聂臻吃了一块,香酥可口,入口极化,“谢夫人!”
霍夫人丝毫没有架子,对东宫的奴婢奴才都极为亲切,笑意融融,举手投足之间竟是大家以德服人之风,而不是以势压人!
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是这位和蔼可亲的霍夫人的儿子,霍兴彦公子如玉,沉稳持重,彬彬有礼,虽然贵为霍家长子,可身上并没有世家公子特有的骄傲和轻慢,霍沁年就不同了,长相英气勃勃,桀骜不驯,却只有贵公子的高傲,却没有贵公子的气度!
霍夫人左右看了看,诧异道:“子麟呢?”
聂臻还没来得及回答,明珠就抢先道:“回夫人的话,子麟公子身体不好,一向起得晚,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霍夫人了然一笑,反对聂臻释然道:“没事,年轻人多贪睡,这是好事,要是到了我这个年龄,才知道贪睡是福气,我是听说子麟这孩子长得跟画里出来的一样,我还不信,京中俊俏王孙公子我见多了,莫不是欺骗我这个老太婆?今天亲眼见到你,才知道兴彦他们没有夸大其词了!”
每个见过子麟的人,都有不小的震惊,若论美姿容,当真世无双,最好的画师都画不出来他眉目间的神韵,相由心生,他的纯净仿佛可以净化人的灵魂,为他樱花般的柔弱平添无数风采。
聂臻听过不少人赞美子麟的容貌,可唯有听到霍夫人情谊真挚语意绵绵的欣赏,能激起她心头的暖意,“夫人过誉,子麟孩子心性,不喜被礼节所拘,还请夫人不要怪罪!”不知不觉中,子麟已经长大了,可在聂臻心中,他一直都是那个孩子,那个笑容纯净眼眸如波的孩子!
霍夫人亲切地拉着聂臻的手,笑道:“我怎么会怪罪?我都养育了三个孩子了,为人父母,自然也能体会你这个姐姐一片爱护弟弟之心!”
“夫人福泽绵长,只是看夫人面容似有倦色,可是最近休息得不好?”聂臻关切道。
霍夫人慈爱一笑,脸上却渐渐染上深深忧色,“你真是好眼光,别人都羡慕我儿女双全,个个出色,儿子年纪轻轻,位居要职,将来更是不可限量,女儿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享尽风光,世间的好事都让我占了,可谁又知道我只是人前风光,这心里从来就没有踏实过?又怎么能睡得安稳?”
这时明珠给霍夫人端来了梅花千层糕,可惜霍夫人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品尝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对聂臻道:“梓冉早逝,我这个做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有多难过就不用多说了,说起来又是伤心,去的也就去了,可活着的人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