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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1398之大明锦衣卫》
作者:神麦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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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如晦 引子 死于月夜
月圆之夜的沙滩上,白茫茫无边无际。远处望不见尽头的应天城城郭,在朦胧月光映衬下,泛着黑色阴沉的冷峻,若隐若现中透出一片肃杀。
深秋季节,看不见白天落叶凋零的景象,却能够在这片散发白天太阳最后余温的沙滩上,感觉到似乎来自阴曹地府的丝丝诡谲,和掠夺生命前的那份被抑制着的狂躁。而这份狂躁则来自于两个一手持刀,一手端着一个碗的黑衣人。二人身后五六十米远的距离,八个负手伫立的黑衣人,如临大敌一般密切监视四周,防备假想中的袭击者。
不过,他们还是多虑了!沙滩上除了那两个黑衣人以及一旁默默站立的八个精壮黑衣人外,就只有被埋在沙坑中的另外两个人了。
与往常公开处决朝廷钦犯不一样,今晚这两个即将被处死的人,被以这种秘密处决的方式来决定他们的死亡,来一次人间蒸发,不能不说是一件令死者遗憾,令行刑者毫无快感的事了!换言之,一个英雄的赴死,必定希望在万人众目睽睽之下,悲歌一曲,或是临刑酒一碗,尽撒慷慨豪侠之气概!然而,今晚则不同,对被埋在沙坑里的二人而言,秘密处决实际等同于这个人从来不曾在这个世上走一遭,即使他们曾经以某种形式出现过,也只是一阵风,一片云,最终不留一点痕迹!这比一次真正的死亡还要残酷!
一刻钟前,在众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们亲手挖了这两个三尺多深的沙坑;一刻钟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被剥光衣服推下坑去,等待死亡降临。不过,死神总是姗姗迟来。当二人赤裸裸竖立在沙坑中,被抵在下颌沉重的沙砾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都未曾放过对生的渴求,对死的拒绝!
然而,死亡最终还是降临!一个嘴角下弯,颌下三缕长须,大鼻泡的黑衣人手持一柄寒光锋利的尖刀,狞笑着缓步走来,脚下的沙砾被踩得咯咯直响。在走到一个蓬发络腮汉子的脑袋前后,停了下来,也不做声,握着刀柄,一下、两下……不停的用刀身拍打着一只掌心,杀光乱播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似乎在对一个行将死亡的人还不放过,还要进行心理上最后的摧残!
也许是玩够了,也许这种游戏因对方的麻木而又失去了一次亢奋的机会,反正,这个大鼻泡的黑衣人开始准备动手了。只见他半蹲在那蓬头汉子面前,像是拍西瓜似的拍了两下,然后开始熟练地给他剃头发。沙沙沙,刀锋过处,头发飘落,是那种刀锋紧贴头皮的摩擦声。听起来却格外恐怖,眨眼间,蓬头汉子露出了白铮铮的头皮来。随后,刀锋在头皮上轻轻一划,顿时裂出一道恐怖的豁口,有五六秒的时间,缓慢渗出的鲜血顺着额头将那汉子双眼糊住。
起初,那蓬头汉子还以为行刑者会对着自己脖子动脉。来那么一下,靠沙的重量使自己血喷,不料,却给自己剔起了头发,当冰凉的刀锋在自己头皮上轻轻的一舔,他立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也许意识到这一点,他放弃了仅存的一点尊严!因为,尊严并不能让他死的痛快点!
“兄弟,求你了,一刀让我死了罢!”这种凄然的乞求与他曾经的身份不符。
“嘿嘿嘿”,大鼻泡三声阴笑,好不动容,反而冷冰冰说道:“皇上没灭你九族,已是皇恩浩荡了。你也是御前执掌侍卫了,皇上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放心去罢,由不得我们了。”说罢,大鼻泡冲一边端碗的黑衣人招手。
“杀了我!一刀杀了我!”见那名黑衣人一声不吭,端碗走过来,蓬头汉子肝胆欲裂,嗓子嘶哑地哀号。
“兄弟,嚎什么?!大丈夫死就死矣,何足惧怕?!”一起与他被埋的一个面容俊朗的中年汉子叱喝道。
“马上就轮着你了,慌什么。”那个剃完头发的黑衣人冷酷地走到这个汉子面前,准备给他剃头。
这时候,端碗的黑衣人已缓缓走到络腮汉子面前,冷森森地说道:“记住,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说完,将一碗水银顺着豁裂的头皮缝隙灌了进去。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号,犹如被地狱之火吞噬的挣扎!那汉子拼命摇头,扯起喉咙似狼一般嚎叫,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毛骨悚然!
灌进头皮的水银如蛇似铅一般,迅速在他身子里四处乱窜。那汉子死劲扭动身体,拼命想挣扎出来。只见他身体急剧地颤抖,急剧地摇晃,越摇越快,仿佛要抖落一身的负赘,蓦地,那汉子暴喝一声,像是挣脱牢笼一般,终于以一个赤条婴孩血淋淋的身体,从沙坑里冲天而出!却把一具皮囊留在沙坑里,窜出的他,不过是一具已经被水银剥去周身皮肤的肉身!
“啊——”那汉子惨嚎着向远处冲去。
“狗贼娘!你们太狠毒了!”被埋的汉子自知在劫难逃,怒目圆瞪,仰天大骂:“狗日的苍天,你死啦——”说着,突然口喷鲜血,竟咬舌自尽,气绝身亡!
还未动刑,埋着的人便趁机咬舌自绝,两个黑衣人有些意犹未尽,竟愣了大半天。月光之下,二人犹如死神一般,凝视着沙滩上那张新鲜血淋的人皮,还有那颗搭拉着没有一丝声息的头。良久,大鼻泡黑衣人对那个拿碗的黑衣人说道:“走,还等着复命呢。”
时间一晃过了十一年。
风云如晦 第一章 左右为难
锦衣卫副指挥使刘云龙这些天眼皮老是跳个不停,一会是左眼跳,一会又是右眼跳,最后,不知是哪只眼睛再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挨!因为无法确定是哪只眼睛具体在跳,索性给自己找个了合适的理由:左右逢源,走中线。
可以理解他的处事原则。身为锦衣为卫老二——抛开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锦衣为卫指挥使不说,自己就是二当家了。二当家就有二当家的烦恼。这些天朝廷阴霾密布,人心惶惶。有迹象表明,皇上正在为削藩一事寝食难安。
六月,老态龙钟能够,风烛残年的太祖皇帝朱元璋,在横扫一批开国有功之臣,让他们死的死,匿的匿后,便心满意足,笑呵呵的御驾归了天。皇太孙朱允炆奉遗诏继位,改年号为建文。新上任的建文帝即位仅一个月,就烧了三把火:一、宽刑省狱;二、减轻赋税;三、锐意削藩。前两把火,烧得是红红彤彤,薄海欢腾。惟独烧到第三把火时,这把火却烧高了!为表明自己并无谋反之意,皇叔湘王朱柏与妻子以死申辩,一起在自个儿宫中自焚而死!火自然暗淡下去,想燎原也得忍着,因为最后一个皇叔燕王朱棣,是这几个皇叔中,最难啃,最不能轻易下手的人!
拥兵自重、分踞一方的燕王朱棣,成了建文帝朱允炆的心腹大患!是根钉子就得拔!但如何拔,什么时候拔,朝臣为此争论不休。最后,圣上的意思被层层曲意理解,轮到锦衣卫具体体现时,依托其庞大的组织机构,充分利用现有无与匹配的强悍功率,全天候,单一、多点,特立独行的职能便全面启动了。撒一张网,布一道暗哨,天上地下,四处都是蠢蠢欲动的锦衣卫影子。
不过也有顾及的时候。上午,锦衣卫指挥使密召他,给他下达一项任务,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选派几名精干强壮的锦衣卫将校,秘密往燕京走一趟。一是密切监视有关燕王朱棣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之事;二是配合朝廷在燕王藩地的驻军,在给他们提供技术上支持的同时,择机行事!
择机行事?未必见机不妙先下手?毕竟是皇上的亲叔叔,比不得一般人!刘云龙左右为难的走出指挥使家。第一次感到锦衣卫这碗饭不好吃!
“看样子,皇上又开始手痒了。”一路上刘云龙心下嘀咕道:“这皇侄和皇叔要是真较上了劲,还真不好说孰是孰非,那燕王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唉,皇上大可不必如此较真。燕王府向来清净,到也循规蹈矩,倘若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哎哟,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不是掺和进去啦?”一边走,一边想,越想越不对劲,“如果皇上不听齐将军和卓侍郎等的话,到也罢了,这一听,还不知道要弄出个什么鸟名堂来。倘若皇上仿效汉武帝,也来他个‘推恩令’,哼哼,即省心又省事。依我看啊,百无一用是秀才,他们成不了大事,难、难、难!”无奈之下,长叹一口气,他又不是不清楚那个敢当着太祖朱元璋面,手拍朱允炆后背说“不意儿乃有今日”的燕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才是……“真龙天子相”只是没敢说出来!
刘云龙所说的“推恩令”,其实是主父偃给汉武帝提出的一项建议。当初,晁错为安刘家天下,力排众议,采取削藩手段来削弱各藩王势力,达到巩固汉朝。谁知,却不顺利,致使吴王刘濞联合楚、赵、胶西王以及六国一起造反。随又祭出“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来。最后,景帝听从袁盎建议,将晁错腰斩于市,最终还落个离间骨肉,挑拨是非的下场。后来,汉武帝听从主父偃建议,采用“推恩令”,巧妙化解了一场浩劫。
那“推恩令”是什么?实则是在“高帝子弟,裂土而王,互为衣辅”的基础上,将就他们的骨头,熬他们的油罢了。不用给一城一池,就可将那些诸侯王自己的藩地,分割给自己的子孙,即可以不减少他们的封地,又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因为,他们会为自己多一点,少一点的封地,彼此争论不休,内耗不止,同时也彰显了皇帝的恩德。这就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原因。
夏日阳光炽盛。还不到中午,辣辣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将他慵倦的身影折射在一溜不见尽头的青石板上。青石板泛着冷光,极像他此时的心境。负手缓行的刘云龙深感次事非常棘手。他在想,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在既要减少(个人)成本支出,又要开展业务的前提下,顺理成章完成拟订的任务,而不至于开罪于燕王,这才是一切行动的重中之重!嘿嘿,他狡黠一笑,有了办法。
后面的情节我将继续重新更改,可能看起来不连贯,不过,慢慢就会好。如果还看得下去,请多砸票哦,精华有的是。谢谢了
风云如晦 第二章 孔雀断魂丸
午后的天空如同一只硕大无比冒着热气的甑子,倒扣在应天城上空,灼热滚烫的空气令人窒息,这是一天中最躁热的时候。由于酷热难耐,应天城几乎冷冷清清,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死城。除了每个城门前都有几个无精打采盘查过往行人的军士外,似乎在没什么人进进出出。忽然,城里青石板路面上“得得得”传来一阵久违的马蹄声,清脆的声音,足以让慵倦欲睡的人精神为之一振。
三匹马,三个人。这三人均是一副生意人打头,背上都各自斜挎一个粗布包袱。反正是出城,城门站岗的士兵也懒得问,任由他们从洪武门走出。一旦出城,便是纵马驰骋的时刻。果然,一出城,三人均是双脚一夹,缰绳一松,“驾!”几声吆喝,三匹马并肩向北驰去。十二只铁蹄落在青石板上,蹄声嗒嗒,宛如一匹马奔驰一般,不一会便消失在滚滚黄尘中。
三匹骏马脚力非凡,一掠过应天城郊,道路狭窄,便不能并驾齐驱,三人只好依次拉开距离纵马而行。骑在最前面那个轮廓分明,不苟言笑,脸孔冷若霜月,眼如鹰隼一样犀利的年轻人叫闵天灏,挂锦衣卫镇抚使一职。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锦衣卫校尉,一个叫木老六,木纳的表情总给人一种暴戾之气,额头上三道皱纹,看起来更像一名管事;另一个叫赵虎,黑黝黝的面堂,则像是常年在外跑单帮的员外。
三人这次奉命行事,秘密北上幽燕之地,是受锦衣卫副指挥使刘云龙直接领导,更无他人知道。起程前,刘云龙给三人上了一堂意味深长的课。他说:“身为锦衣卫人员,要时刻牢记以下四点:一、必须恪尽职守,对执行的任务要认真对待;二、认真但不执着,执着但不钻牛角;三、清官难断家务事,毕竟是皇亲贵胄,比不得办其他王公大臣,谨慎加谨慎;四、路线决定一切,走对了,一帆风顺,稳稳当当,走错了呃,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孔雀断魂丸’,知道该怎么办吧?”说了一通后,刘云龙当即每人一粒,然后又接着补充一句:“记住我说的话!”
三人面面相觑,上司说话不仅卖关子,而且话语暧昧,与以往布置任务时的口径大不一样。三人十分郁闷的走出刘云龙府邸。
赵虎一直低头无语,似乎在琢磨什么,半晌掏出那粒小药丸,才抬起头来问闵天灏:“老大,这断魂丸就断魂丸马,干啥还非得加个孔雀二字呢?真搞不懂了。”
天灏笑道:“孔雀么,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