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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介川一之的鼻子一抽一搐,使劲嗅他身上的味道。快到旱魃村时,介川一之胸有成竹地说道:“天灏君,你好大的硫磺味啊。”
天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自己被浸的河水,硫磺含量较高,硫磺杀虫、解毒,他也知道一些。怪不得,自己经那河水一浸,头昏脑胀的迹象便即刻消失,瞬间精神也清爽了许多。想到这些,一时间,天灏有些踌躇不前了。心下嘀咕道:“那傀儡生并不是恶意的,而且,他三番五次的救自己,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就是……”想到这里,心儿咚咚乱跳,真有些左右为难了。
“天灏君,我们不如再回头去看看,看天意如何?”介川一之早就窥出天灏迟疑不决的神态,建议他回去在瞧一眼,至少求得心理平衡嘛。
说看就看,两人二话不说,撒腿往来路疾弛而去。掣电闪烁般,已经到了河边,清晨雾气茫茫的河边什么也没有。二人又顺着河边齐膝深的野草中搜寻了一阵,确实再也找不出什么来,这才死了心,离开河边继续往旱魃村走去。平野里很远的地方拂来一阵夹杂泥土花香的清风,还有渐行渐远的马铃声和吆喝声。
天灏与介川一之再次返回旱魃村时,天已经大亮了,一抹霞光在无际天边绚丽绽放,太阳很快出来了。
失去了傀儡生的影子,又失去了白云庄那伙人,还有最重要的五辆棺材骡车,天灏苦不堪言。如果没有猜错,那五具棺材里装的决不是什么染了诸如“大头瘟”之类瘟疫的尸体。天灏已经从那些旱魃岭山上下来打劫的喽罗,以及白云庄那伙人奋力保护棺材的动作中,隐约得到了证实。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进一步证实,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捱定合适时机,再动用其他锦衣卫,来个半路伏击,一网打尽!
“天灏君,你看——”蓦地介川一之蹲在出旱魃村村口的地上,指着几条深浅不一的车辙印,目光往远处扫去,欣喜叫道:“他们是往北去了。”
天灏瞟了一眼有些零乱远去的车辙印,却与东方天际升起的太阳,形成了一个几乎四十多度的夹角,毋庸多疑,骡车是奔北而去的。“天助我矣!”天灏精神为之一振。当下,与介川一之各提一口气,顺车辙印一路追撵而来。果不其然,追了十来里路,那车辙印,渐渐浅了许多,本来是教松软的土坷路,路面越来越硬,不一会就是冷灰色的山石路了,依稀可见几条车辙印记。一块镂有“黑雾沟”的岩石孤零零地兀自立在路旁,再往前走,就看不见车辙印了。
这个时候,天灏与介川一之放慢脚步,环顾四周,确实只有一条通向沟里的路,再无其他旁径可走。于是,二人只得顺着曲折通幽的山路一头扎进沟里。说也奇怪,二人进了沟里,头上一轮红日倏忽不见,眼前所见,尽是阴森一片,林寒涧肃。除了远处长猿凄厉的长啸,在空寂的山谷间泠泠回响,哀转久绝外,便就是溪水湍急的漱石声。
越往前面走,光线越是阴晦,天灏眉头蹙得就越紧。他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五具棺材,二十来个人,倏忽间竟不知云踪,难道他们会飞了不成?岂不蹊跷!?”
介川一之见天灏两只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不觉笑道:“天灏君,就算你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那意思还得悠着点来。
天灏何尝听不出来介川话中话的意思,紧锁的眉头随之一舒,微笑道:“介川,我岂能不知你的意思?你看,本来这车辙印尚有迹可辩,但是一到了沟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我能不急么?我们现在好比是大海捞针啊。”
介川一之道:“那你没有打算放弃么?”
天灏笑道:“放弃?为什么要放弃呢?一只在蓝天上翱翔的雄鹰,能随意放弃自己即将捕杀到的猎物么!?”
介川一之道:“天灏君,我很佩服你的坚韧和信心。在我们忍者的嘴里,是从来不言放弃这两个字的。”
天灏道:“可我不是你们的忍者啊。”
介川一之笑道:“你可是朝廷什~什么锦衣卫呀?”
忽然,天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揪住介川一之衣襟,冷声说道:“介川,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以后万不可再提起锦衣卫这三个字了!”
介川一愣,半晌回不过神来,怔怔道:“这有什么,就是提提嘛,也用不着大惊小怪啊?”
天灏松开手,淡淡说道:“介川,你不知道,一旦被锦衣卫盯上,就意味着什么?”
介川一之愣道:“什么?”
天灏叹了口气,闷声说道:“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从此以后你最好莫再提他就是了。”
二人一边说,一边行进在隐天蔽日的空冷的黑雾沟沟壑之中,尽管空有辩踪寻迹的敏锐嗅觉和观察力,却无法判断那五辆骡车的去向,因为,二人已经来到一个岔路口,往左还是往右,二人一时犯了难!
天有不测风云,二人正在凭感觉看是应该选择那一条路走的时候,峡谷上方的天空渐渐涌起了滚滚而来的古铜色云层,低垂的云层后面,隐约可听见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声。
“赶快走!”正自犹豫的天灏恍然发现左边的岔路上有几块半干的马粪,当机立断拽起介川一之,直奔左边山路走去,在峡谷里遇到大雨不是件好事,况且自己所处的位子又恰好在沟底,一旦山洪爆发,后果难料,天灏不及多说,与介川一之撒腿往高处疾奔而去!
“喀嚓!”一声从天而降的霹雳在二人头上骤然炸响,迅速一掠,轰隆隆划向沟底,震得整个山谷为之一颤!
少顷,大雨滂沱,不期而至!
潜踪隐迹 第二章 突遇山洪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闵天灏与介川一之仅以千分之几秒的时间,迅速作出抉择,并以极快的速度窜纵到左边岔路上的高坡时候,霍然,从沟底深处震天动地传来似万马齐喑,又似战鼓擂响的隆隆声。巨大的轰鸣与蛇信般狰狞的紫青电光,以及接踵而至的滚雷交相辉映!
在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中,山谷被撕成千万缕碎片,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号。几乎被吹弯了腰的参天大树,在渐渐逼近的隆隆声里瑟瑟发抖,不停地震颤!有那么一分钟的沉寂!刹那间,逼人耳鼓的呼啸冲天而起,一排乳白色的浊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撕裂一道豁口,狂卷一切可以撼动的目标,锐不可挡的从上游拔地而来!眨眼间,沟底好似一片汪洋大海!只见奔腾湍急的河流夹杂着坍塌的山石泥沙、漂浮的残枝断木、动物尸体、浩浩荡荡往下游滚滚而去……
“好险!”天灏和介川一之怔怔地站在半山腰一块兀立的岩石上,任由暴雨扑打自己。二人目光所及之处的三岔路口,此刻早已是奔腾咆哮的河道。
眼前的情景过于恐怖!倘若稍微犹豫那么一下,二人将直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饶是侥幸逃过这一劫的天灏和介川一之,此刻也是一股凛寒似冷蛇游窜周身,浑身僵硬,几乎不能言语!
雨大如注,狂风呼啸。二人站在裸露的岩石上,浑身湿透,密不透气的暴雨,迫使二人胸口急剧起伏!站在巨大悬空的岩石上,他们却是那么渺小,似乎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危险!
“天灏君,我们不能站在这里,赶快离开吧!”介川一之用右手贴在嘴边,凑在天灏的耳边费力嘶吼道:“这~里~很~危~险!”
“你~说~什~么!?”天灏似乎很难听清楚,抹了一把脸上的流淌的雨水,扭头问道。
介川一之指指离他们只有四十来米的湍急河流,又指了指从高处哗哗往下直淌的泥石,声嘶力竭地吼道:“小~心~泥~石~流!”
介川一之说的不错,他们所站的岩石旁,已经开始从不同方向出现了涓涓溪流一般的泥石流了,而且越聚越多。无数坍塌的碎石与泥水不断地搅拌在一起,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正悄悄在他们的头顶上伺机出动,一触即发!对于泥石流,天灏知之甚少。而介川一之生长在四周皆山的伊贺山区,自然对泥石流摧毁一切的力量了如指掌。只见介川一之凝气屏息,极力捕捉自己最怕听到的那个微妙的声音。果然,透过轰隆的河流暴雨雷声,半空中隐约传来的一阵“咯吱咯吱”树木断裂,以及岩石不能承载重负的呻吟声!
介川一之脸色骤变,瞳孔急剧收缩。他暴喝一声:“快走!”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一个鹞鹰冲天,斜刺刺往树林密集的地方冲去。
见此情景,天灏哪里还敢怠慢,也是一个纵跃,人已经奔出两三丈远!轰隆一声巨响,身后那块岩石已经轰然坍塌,与洪流一般的泥石流转眼坠入沟底,掀起一股滔天浪涛!
暴风雨倾盆而下,没有一处可以躲避的地方,岩石山洞未必安全,惟一的办法就是顺着树木密集的地方继续走。又一次躲过一劫的天灏和介川一之惊魂甫定,艰难而谨慎地行走在密林间,四处留心随时可能坍塌的岩石泥土。因为都知道,在残酷无情的自然面前,他们二人不过是一两枚脆弱不经的泥丸!
风似狼嚎,雨如刀割,在狂风暴雨席卷的山林里行走,实非容易的事情。沟底的那条沿河小道已经成了一条宣泄咆哮,宽畅湍急的河道,脚下泥泞湿滑的羊肠小径若有若无。一些看似落叶堆积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一处被猎人下了套子的陷坑。呈四十多度的山坡陡直难行,一不小心踩在滑溜的苔藓上,极有可能一个趔趄而跌落沟底。因而,天灏与介川一之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风险!况且,脚下兀自泛滥的山洪,犹如深裂的地沟,令人发怵的礁石似獠牙锯齿一般,时刻准备撕碎和吞噬一切!
二人费尽艰辛,顶着风雨,蜿蜒走了一里路左右,忽然发现已经走到一处悬崖峭壁前。看样子,这里刚发生过惨烈的坍塌,整个山体被凶猛的洪水活生生撕裂成一个红猩猩的巨大豁口,陡然之间形成了一条宽十几丈,无法逾越的沟壑!更要命的是,裸露断垣的滑坡处,草木已是荡然无存!
此刻,狂风暴雨一点没有减弱的迹象!站在峭壁上的天灏与介川一之犹如困兽一般,四处寻找出路,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地方会不会继续坍塌或是滑坡。霍然,二人几乎同时发现密集雨幕的对面,一处相对平缓的高坡上,一群人冒雨拼死拽着一辆渐渐往坡下滑去的骡车,显然,那骡车停留的位子因泥土松动,正一点一点缓慢下移。其中两人脚踏一块岩石,各自肩扛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奋力抵在骡车的尾部,防止它继续下滑。而其他人正急于将车上的棺材卸下,于生死全然不顾!
天遂人愿。天灏冒死寻找的白云庄那伙人居然与自己一样,被困在山谷险地。而且,还在拼命抢救那具装有棺材的骡车,天灏自是欣喜若狂!咫尺相遇,却无法越过眼前这道天然屏障。加之风大雨急,电闪雷鸣,自己纵有天大本事,也无法到达彼岸,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
其实,自打天灏与介川一之出现在坍塌的峭壁上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白云庄庄主徐霆他们看到了,尽管二者相隔只有一、二十丈远,彼此都能模糊看见对方,但是徐霆他们更本就无暇顾及天灏和介川一之二人。因为,在最后一辆骡车爬上坡的时候,突然轮下泥土松动,眼看骡车就要与车上的棺材一起坠入湍急咆哮的洪流中,众人拉的拉,拽的拽,顶的顶,用尽全力想保住骡车。然而,骡车却越陷越深,并且随时都有可能随松动的泥土滚下沟底,眼见情形不对,徐霆当机立断,将棺材卸下来!好在棺材有绳子套着,只需众人合力便可将其拉下来。不幸的是,骡车已经开始下滑,即使两个庄丁找来两根粗木棒,竭尽全力抵在骡车后部,也不能延缓它下滑的速度。
天灏和介川一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尽管自己是旁观者,抑或是追踪猎物的猎犬,但在大自然逞凶的面前,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诺言,暗自为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捏了一把冷汗!
狂乱的暴雨中,但见白云庄的人们忙而不乱,个个置身生死度外,尤其那两个似螳螂挡车的庄丁,尽管脚下泥土不停下陷,却似铁塔一般岿然不动,而那些拉棺材的人们极其迅速地游走在面前两棵大树之间,瞬间就将棕绳死死地缠在粗壮的树干上,说时迟,那时快,轰隆一声,那棺材兀自落地,棕绳蓦地一收,大树剧烈的一颤,欲将下滑的棺材被牢牢地拖住了,而那两个站在下方的庄丁还未及作出任何反应,脚下的泥土一虚空,二人已然随着轰然坍塌的泥土滚落在沟底汹涌波涛之中!
“不一——!”“不二——!”坡上传来白云庄众人声嘶力竭的呼唤声,看样子,跌落洪水中的是两兄弟。
如若不是真眼所见,天灏决不会相信白云庄竟然还有这等壮烈之士!相比之下,一些人又是多么的苍白、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