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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人获与隋唐演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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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当代豪杰。但是要说起战必胜攻必取这方面,我不如兄;要说起出主意做
决策这方面,我觉得兄比不上我。然而要振兴国家,永保江山牢固不破,大
家还必须选择真主而归顺他。”秦琼说:“天下人才很多,按照兄的意见,
我们应该到哪里去选择呢?”徐懋功说道:“天下人才固然很多,但你我的
耳朵听到的,眼睛看见的,是很有限的,我们慢慢地寻找吧。如果说将帅之
才,那可以说很多,就住在兄附近的小孩儿之中,就有一个,不知兄是否认
识?”秦琼说不认识,徐懋功说:“小弟访问兄来的时候,在前边那个村经
过,看见两头牛互相争斗,横在道路中间。小弟下马在道旁停下。这时见一
个小孩儿,年纪不过十几岁,追上前来说:“畜牲不要斗了,快回家去吧!’
那两头牛用角互相抵触,好像没听见似的。只听他大喝一声:‘开!’一手
搬住两只牛角,把两头牛分开有一尺多远,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两头牛不能
相斗,只好各自退去了。只见那小孩跳上牛背,吹着横笛走了。小弟正要上
前问他姓名,后边有一个小孩儿说道:“罗家哥哥,你怎么把我家的牛角给
扳坏了?’小弟以此知道他姓罗,在此处放牛,估计住得也不会太远。看起
来他很有力气,如果有人提携他,教他练习武艺,还怕不成为有用之才吗?
兄如有时间可以去同他结识。”

两人越谈越有兴趣,整整一起谈论了三天。懋功决意要到瓦岗寨,去观
看翟让的动静。秦琼只得给了懋功些盘缠,又给单雄信、魏玄成各写了一封
信,托懋功捎去。两人还相互叮嘱,无论谁选择好了真主,彼此相互推荐,
共同建立功名。最后杯酒饯行,秦琼又亲自出庄送了一程。

秦琼送走徐懋功,独自一人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只听树林里一声呐喊,
跑出一群小孩子,有十七八岁的,也有十五六岁、十二三岁的,共有三四十
人。后面又追出一个小孩儿,年纪只有十几岁,下身穿一条破布裤,上身光


着脊梁。只见他捏着两个拳头,瞪着一双怪眼,来打这群孩子。这群孩子见
他出来,一齐用石块投他。可是十分奇怪,只见他浑身青筋挺露,石块打在
身上,都又激了回去。秦琼暗暗点头说:“这可能就是徐懋功所说的那个小
孩儿了。”

有一个小孩儿,被追得乱跑,一跤绊倒在秦琼跟前。秦琼轻轻地把这个
小孩儿扶起来,问道:“小兄弟,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厉害?”这个小
孩儿哭着说:“这是张太公家里放牛的。他每天来放牛,非要装成什么官儿,
要我们跟着他去。他自己躺在草上睡觉,却让我们替他放牛。如果不听他的,
就打我们。跟着他去,稍不对他的心意,也打我们。我们打不过他,又不愿
意受他的气,就故意纠集了几十名大小牧童,与他打。平时把这些人都打怕
了,就是比他大七八岁的,也到不了他跟前。”秦琼想:“懋功说是罗家,
怎么又成了张家的小孩儿,这孩子肯定不是一个平常的庸人。”心里想着,
便走上前去拉住那个小孩儿的手说:“小兄弟暂且不要发火。”那个小孩儿
瞪着眼说:“干你的什么鸟事!你是什么人,想要替他们打吗?”秦琼说:
“我不是同你打架,是想跟你说句话儿。”那小孩儿说:“要说话,等我打
了这群小孩子们再说吧!”秦琼拉着他的手,没有松手。

正在扯拽的时候,只见孩子们拍着手说:“来了,来了。”从远处走来
一个老头儿,上前把这小孩揪住。秦琼一看,是前边村里的张社长,只听他
口里喃喃地骂道:“叫你放牛,不好好放牛跟人打架。叫你好端端地坐在家
里,你又和这群孩子们乱嚷。你要打出人命来,叫我怎么办呢?”秦琼劝说:
“张太公息怒,这是你家孙子吗?”张太公说,“我家哪里有这样的孙子呢?
这是我家邻居罗大德的儿子,罗大德妻子死了,他又被抓去开河道,就央求
我照顾他的儿子,在我家放牛,给他碗饭吃。不料罗大德死在河上,却留下
这孩子到处惹祸。”接着又说:“秦大哥你要愿意,你就把他领去算了。不
过说好,将来惹出事来,不要牵连我就行。”秦琼说:“倒不会牵连你,但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否愿意到我家去?”那小孩儿冲着太公说:“我爹把我
交给你老人家,怎么又把我给了别人呢?”张太公生气地说:“我招不得你,
我也没时间同你生气。”说完,竟然拔腿走了。

秦琼拉着那个孩子的手说:“小兄弟不要不高兴。我叫秦叔宝,家中别
无兄弟,只有老母和妻子,愿意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异姓兄弟,请到我家去
吧!”这个小孩儿此时十分高兴地说道:“你就是秦叔宝哥哥吗?我叫罗士
信,我早就听村里人们说哥哥是弃官来的,还说你有很大的气力,使得一条
好枪和一双金锏。哥哥可怜兄弟父母双亡,愿意看顾,别说是做兄弟,就是
随便指使命令教诲,咱也甘心。”说着便跪下拜谢。秦琼一把扶住说:“不
要拜,不要拜,等到了家中,先给母亲说了,我们再结拜。”

罗士信跟着秦琼回了家,秦琼先对母亲说了,又让妻子张氏给他找了衣
服穿上,然后与秦母相见。罗士信见了说:“我小时就没了母亲,见这位老
人,真与我母亲一样。”说着跪在地上拜了八拜,开口就叫母亲。接着又与
秦琼拜了四拜,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兄弟。最后也拜了张氏,称嫂嫂。张氏
也像对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对待他。从此以后,秦琼每天教他练习枪法武艺,
从而使一个顽劣的罗士信,变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王伯当施计救李密

窦建德与孙安祖离开二贤庄,来到聚集了数万名英雄豪杰的高鸡泊,举
行起义,首先率兵杀死了琢郡通守郭绚,后又纠集了河曲的张金称和清河的


高士达。朝中隋主得知以后,派太仆杨义臣为行军都总管,率领十万精兵进
行围剿。结果由于张金称中埋伏,高士达不听窦建德的劝告,二人死于隋兵
刀下,使高鸡泊的人马损失惨重。后来窦建德与孙安祖商议,派孙安祖去京
城买通权奸,说服隋主调去杨义臣。计策商定以后,孙安祖带着一名小卒,
背着金银包裹,与窦建德告别,连夜起身,晓行夜宿。

一天,孙安祖走到梁郡白酒村这个地方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见有一
个客店,二人就走了进去。主人见来了两位客人,忙迎上去说道:“老爷请
进,西头有一间房子,非常干净,只是已有一位老爷住下,你们只有二位,
还可以容得下,老爷看可以吗?”孙安祖答应可以,就跟着店主来到西边。
推门进去,只见床上睡着一个大汉,这人身高膀宽,腰大腿粗,眉清目秀,
黑发长须,鼻息如雷。孙安祖想稍睡一会儿,就让小卒铺好床,出去倒杯水
来。

床上躺着的大汉,听见有人说话,就擦了擦眼,坐起来了。他把孙安祖
上下仔细看了一遍,举手问道:“兄长尊姓?”孙安祖公务在身,不敢说出
自己的真实姓名,就故意答道:“小弟姓祖,号安生。请问兄长上姓?”那
大汉说:“小弟姓王,字伯当。”安祖听说以后,高兴地说:“原来是济阳
王伯当兄。”纳头就拜。王伯当慌忙还礼,起来问道:“兄怎么晓得小弟的
贱名呢?”孙安祖笑着说:“小弟不是祖安生,真名叫孙安祖。因为前年二
贤庄,听单员外提到兄长的大名,所以知道。”王伯当说:“单二哥处,兄
有何事去见他呢?”孙安祖说他因寻找窦建德到过单雄信那里。王伯当说:
“小弟听说窦兄在高鸡泊举行起义,声势浩大,兄为何不去追随,却到这个
地方呢?”孙安祖把杨义臣出兵杀了张金称、高士达,窦建德现在据守饶阳,
特派他进京作事等情况,说了一遍,接着问道:“不知兄有何事,只身一人
在这个地方?”王伯当长叹了一声,小声说道:“弟有一个结义兄弟,也是
单二哥的好友,姓李名密,字玄邃,无意中被杨玄感迎入关中,与他一起举
行起义。弟知道杨玄感是个井底之蛙,无用之徒,没有去投奔他。结果不出
小弟所料,事败无成,杨玄感已被隋将史万岁斩首。弟在瓦岗与翟让聚义,
打听到玄邃兄潜入关中,被隋兵抓获,要押送到京城。弟想这里是去京城的
必经之地,所以,特意赶在这里等候。估计今晚,必然到这里歇脚。”孙安
祖说:“这个何难?不用说弟与兄都在,一起上去,就是兄一句话,小弟略
一动手,就会结果了那些人,救出李兄。”王伯当说:“此处是去京都的交
通要道,如果大决斗,反倒不一定成功,我们只能智取,不可力图。”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王伯当同孙安祖一起从房间里走
出来。只见有六七个解差,一个解官,押着四个囚徒,都是长枷锁链,在店
门口柜台前坐下。伯当定睛一看,见李密也在其中。其余的也认识,一个是
韦福嗣,一个是杨积善,一个是邴元真。王伯当不做声,只是把眼色一丢,
走了进去。李玄邃等四人看见王伯当,心里暗暗高兴。没一会儿工夫,只见
王伯当,手里捧着几卷绸布,放在柜台上说道:“主人家,在下因缺少盘费,
带着十卷好潞绸布,情愿照本钱卖给你,省得放在行李里头,又沉重,又占
地方。”店主人说自己是小本生意买不起。王伯当把一卷布拆开,摊在柜台
上说道:“你看,这可不是用什么假货儿哄骗你们,都是我们挑选的最好的。
二两五钱好银子一卷,如果银子更好,给一二两银子也就算了。”

那个解官和几个解差,也走近柜台前,拿起布来观看,说:“真是好绸
布,又紧密,又厚重,带到下边去,恐怕四两也买不了一卷,可惜没有闲钱


来买。”大家在那里吵吵嚷嚷地谈论,只见李玄邃也挤到柜台边来看。王伯
当瞪着怪眼,喝道:“你个死囚犯,也来瞧什么?谅你也拿不出银子来,所
以犯了罪名。”孙安祖在旁边笑着说:“兄长不要小看他,也许他真有银子
要买。”李玄邃说道:“客人,你的宝货,不知有多少,你如果还有,请你
全部取出来,我们都买下了。”王伯当对孙安祖说:“二哥,里边还有五卷,
你赶快去一起拿来。”李玄邃走下来,叫过一个老猾头狱卒张龙说:“张兄,
你想买点潞绸布吗?我有些银子,送给你买几卷潞绸布,也感谢你路上看管
一番。”张龙说:“这个不行,你不如买几卷送给惠爷,惠爷不收,我可不
敢要。”李密说:“我的死期,一天比一天接近,留下这钱在身上还有什么
用处,不如买了他的绸子布,将一半和五十两银子,送给惠爷和你们各位,
每人一卷,再送你们五两银子。到京城以后,将我们的尸骸埋一埋。你去同
他们说一声,如果使得,我另外再送你十两银子。”张龙见说,忙去与众人
说情。这个姓惠的解官,是一个钻钱眼的人,一说就答应了。

张龙回复了李密,李密就让人从韦福嗣、杨积善身边取出了一百两银
子,交给张龙说:“你去给我称开,好分送给各位。”接着又从自己身边,
取出五十两一封,走到柜台边,放在柜台上,对店主人说:“麻烦你给做个
中间人,取出银子来,交给卖主。”一共十五卷布,店主从中取出三十七两
五钱,付给了王伯当,余下的又还了李玄邃。李玄邃让张龙分送给了每个人。
李玄邃从银包内,取出一两多酬谢,王伯当也拿出一两多的一块银子,递给
店主表示酬谢。店主说什么也不收。孙安祖说:“这样吧!我也再拿出几钱
银子,凑在一起,麻烦主人给我们弄些菜,买坛酒来,既算主人家替咱们接
风,又祝贺我们做成这宗交易,畅饮几杯。”几个解差见孙安祖说的有理,
就各自也凑了一点。

时间不长,店家将酒席整治完备。开始专为惠解官准备了一席,怕他不
愿与公差囚徒同席。可是那惠解官,原来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又得了许多绸
布银子,便对张龙说:“既承他们的美意,我又怎么好意思自己单独受用这
一席酒呢?既然在这荒村野店,哪个也不晓得,就同坐一起吃吧,这样也便
于大家互相照管。”张龙说:“说起这四个囚徒,原来也是宦家子弟,如今
偶然孩子气,犯了罪,我看也就把他们叫进来吧?”惠解官说:“反正也没
多会儿工夫,就都叫到这里一块用饭吧!”于是众人把四五桌酒席,都摆在
了李玄邃等四名囚犯住下的那间大客房里,连店主人,共有十七八人。大家
入席坐下,大杯小盏,你敬我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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