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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生存!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正当地去生活,什么叫正当?什么又叫不正当呢?如果,你是快乐的,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你的选择是不快乐的,而你必须选择或者已经选择了,那么,就过下去吧!
我又想起刘总,他走了四天了,仍没有露面,也没有电话。我曾经试着拨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所以,下班后,我回了家。
打开门时,就听见他们二老在斗嘴。
“你这蘸酱菜没洗干净。”爸爸用手抖搂着小青菜,埋怨着。
“我洗了三遍了。”
“你洗了几遍和有没有把它洗干净根本不是一码事。洗十遍不等于就干净,洗一遍也许就干净了。”
“嫌不干净,你洗呀!”妈妈生气了。
“哎,你这人从来就不认错。你洗不干净,我说你,你虚心接受才对,我是能洗,可你还不是洗不干净吗?”
“有你这样的男人吗?活一样不干,还竟是挑毛病。有一口吃一口,哪那么多臭毛病?嫌我干的不好,自己干,要不再找个人干,我也轻松轻松。干了一辈子了,还要受你的气!”
“就是说你菜没洗干净,你怎么这么会引申?怎么就受我的气了?我哪对你不好了?”
“哪好?洗个菜没洗好还要埋怨。你是不是有外心了,挑我毛病?你吃我洗的菜都吃几十年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事?”
“哎,老太婆,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几十年,就今天你菜没洗干净不行吗?怎么和外心扯到一块去了?我还不能批评你了?只要批评你,就是有外心了?”
“你这种男人真是,就会回家和老婆使横,干大事的男人谁和老婆一般见识!”
“干大事的男人也不娶你这样的老婆。”
“我怎么了?娶我怎么了?娶我你偷着乐去吧。”
“我是得偷着乐,偷着乐没碰上比你更遭的。”
“老头子,你……”
我忍不住笑:“你们有完没完?打情骂俏也要看有没有观众。”
“小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开门?”妈妈端着碗走出来。
“你哪能听见我回来呀,光顾着和爸爸斗嘴了。”我放下包。
“小琳,你回来的正好,你评评理,你妈——”
“爸爸,你快打住!你们那官司我可断不清。你这个法官自己断吧。”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爸爸亲手去洗菜去了。
“小琳,别躺下啊,吃饭了。”妈妈边收拾边喊我。
“我不吃了,减肥。”
“瘦成那样还减肥?女人怎么对瘦从来不知道满足呢?”爸爸进来,端着青菜。
“哎,老头子,除了我女儿,还有哪个女人要减肥了?而且很瘦?”
“哎呦,老太婆,我这不是劝女儿呢吗!你疑心什么?”
“老太婆?以后你少叫我老太婆,我在你心里就老成那样?怎么?看上年轻的了?”
“你今天吃错药了?‘老太婆’我叫了半辈子了,你比现在年轻时我就叫,怎么老了反倒不能叫了?”
“你说的对,年轻那会儿你叫我‘老太婆’我感到亲切,我那时不老,我知道。现在,我老了,你再叫,我听着就别扭。”
“那我叫你什么?‘小姑娘’?恶心!”
“谁让你叫‘小姑娘’,你讽刺我是不是,我没名没姓啊?你叫我名字不行啊?”
“你那名,哎!也不知你妈当时怎么给你起的!‘陈晓红’?哎,一个老太太叫‘晓红’还不如叫‘小姑娘’顺耳呢。这名字啊是有学问的,得考虑老的时候叫好不好听。”
“就你名字好听,‘曾庆国’!我们的国家用你‘庆’,你不庆,这个国家还不能发展了?”
“起码比你那名字有意义,起码比你那名字大气。‘庆国’‘晓红’比比,你让咱女儿说说,谁的好听。”爸爸摇头晃脑气妈妈。
“小琳,你说我和你爸的名谁的好听?”妈妈认真地问。
“你们的名字都好听!‘晓红’,妈妈一定是早晨生的,拂晓的天空是红色的,一个生命的开始,一天的开始,多美!‘庆国’爸爸的名字有时代的意义,它标志了一段历史,而且是最辉煌的那段历史!所以,你们不要争了,都好听。”
“我女儿就是我女儿,有品味。”爸爸高兴了。
“有品味也是遗传我的基因,你哪来的品味呀,绿色衬衫打红色领带,整个一个‘山炮’。”妈妈不让。
“天啊,你们别争了,我那么夸你们,就是想不让你们再争了,你们再争,我可要说实话了。”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啥实话?”
“就你们两个那名字,倒找钱都卖不出去。”我向他们挤了挤眼睛,进了卧室。
“死丫头,你真不吃饭,真减肥呀?”妈妈喊。
“我跟姐姐约好了,出去吃。”我拿了件风衣出来。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也和你们姐俩一起吃?”妈妈不高兴了。
“我们有事单独聊。”
“有什么事还背着妈?姑娘大了,真让妈伤心。”妈妈委屈地放下碗。
“陈晓红同志,你也是你妈长大了的姑娘啊!忘了当初,有心事就和我说,也不和你妈说不是?”爸爸用胳膊肘碰妈妈的胳膊。
妈妈笑了,又拿起碗,满意地吃起来。
哎,女人就是这样,总是不能理解孩子的背叛,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背叛父母的孩子;就像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便开始实施婆婆的淫威,忘了曾经受过婆婆的虐待。也或许是一个人被压抑的太久,便也想用同种方式去压抑别人,才能得到解脱。我们总是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生了孩子,就知道父母的用心。可很少做父母的去想,自己做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能多回忆回忆童年,或许父母能给孩子多一份理解。
“我走了,到点了。”
“小琳啊,你跟小桦好好谈谈,这么大岁数还不要孩子……”
“妈,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不愿回家,就怕你磨叨这件事。要不要孩子是她和姐夫的事,你跟着操心干吗?”
“到老了,没个孩子怎么成?”
“有老人院啊,现在有多少人愿意要孩子?”
“那是他们不懂天伦之乐,你看我们楚楚多招人喜欢。”
“妈,你不提楚楚,我还真想劝姐姐要个孩子,你一提楚楚,我更要支持姐姐不要孩子了。将来离婚怎么办?又多一个没妈的孩子。”我出了门。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妈妈气愤的声音被门切断了。
不是吗?谁能保证自己的婚姻是持久而完满的呢?孩子可以维系婚姻,可靠孩子维系的婚姻又有多少价值呢?有多少夫妻为了孩子拴在一起,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孩子长大了,也知道,自己是一条绳子,一头拴着爸爸,一头拴着妈妈,他们就像两条蚂蚱,怎么挣也挣不出去,挣扎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有多少女人,为了孩子,忍辱负重!眼睁睁看着丈夫在外潇洒浪漫,花天酒地。安慰自己的只有一句话:看在孩子的份上。
孩子,你不能为了什么道义强迫他来到这个世界,他降临这个世界,你后面的日子就被他牵绊了,他将永远是你放不下的一个负累。你从他身上汲取快乐的同时,也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所以,没有心理准备,不要轻易地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佛教上说,一个人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这辈子才让他做人,因为只有做人,才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我们都是上辈子做了坏事的人,所以,我们要受煎熬,受生活、受感情、受大自然的一切的考验与惩罚!
下辈子,还做人吗?还做!因为我不得不受这种惩罚,这辈子我又做了太多的坏事!也或许我喜欢这种惩罚!
第三章2001年10月29日 北风
我想我今天最想记录的是刘总。
他回来了,带回一身的疲惫。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公司的,上午,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新的宣传方案的时候,秘书小陈通知我说刘总要主管开会,我才知道,刘总回来了。
在会议室里,我见到了阔别几天的刘总,只看到他一身的疲惫,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忽然想起小敏的那些话,不知有几分是正确的,刘总见到我时客气地点了点头,我突然感到一种陌生,应该说是距离!他或许不会再和我幽默了,也或许不会再来我办公室里听我说话了,莫名地,我竟然有了一种失落。
是的,我清楚当时的感觉,是失落!为什么失落,失落什么,我不知道;或许,我知道,不想承认。
在会上,我提了我的宣传计划,我说:“我们应该改变以往的售楼方式,每平米多少多少钱,一次性交清有多少优惠等等。或许换种方式更好些。比如,只有老两口来买房给多少优惠,等着结婚的男人买房给多少优惠,刚刚添了宝宝的买房给多少优惠,残疾人在选择楼层时给多少方便条件,离了婚的单身给多少特别优惠等等。”
刘总说:“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是有各种困难呢?”
“我们要证明的呀。”我说。
“证明是伪造的呢?”小陈问。
“如果有人为了买我们的房子竟然不惜花费功夫伪造证明,说明什么呢?我们的生意岂不是太兴隆了?记住,我们的优惠不是为了赔本,而是为了一种消费者的心理安慰,宣传目的达到即可。至于优惠到什么程度,我们销售部自己把握。”
刘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我接着说,“虽然我们做的是房地产生意,我们以质量为本,可我们缺少对我们高质量的宣传。所以,我想我们要策划一些活动,比如我们做出广告,我们在某一段时间,请消费者来我们的宏达楼群‘挑刺’,包括隔音、装修、上下水、电路等等,发现毛病的予以奖励。当然,我们不怕发现毛病,第一,我们的质量是上乘的;第二,真的有毛病,我们也需改正。最重要的是吸引消费者对宏达的注意。”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刘总看了看我,我说不清那眼光里都有什么,只是有一点很鲜明:迷茫。
散会了,大家纷纷走出会议室,刘总动作很慢,也许他在等我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他似乎坚信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差。我什么也没说,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可我没说,我也不能说。我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从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我只是他的一个职员而已,如果说,两个人都感觉其实我们不仅是老板与职员那么简单,捅破这层纸的永远不会是我。我清楚地记得,他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也许,我只能在这个公司呆上三个月。实际上,我们就真的是老板与职员那么简单。让我说什么呢?
就在我收拾好我的文件,准备走出会议室时他叫住了我。
我当时有种预感,他会叫住我,可我又希望他不要叫住我,那样,或许我们的空间会更广阔一些。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疲惫,他为什么会疲惫呢?小敏不是说,他很花心吗?他有好多情人吗?他会因我而疲惫吗?会因鹏飞的到来而疲惫吗?不会!一个四十岁的事业成功的男人早已经忘了爱情的滋味,早已经不会为某个女人而疲惫了。
“曾琳——”他刚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只好先接电话:“鹏飞?!”
刘总垂下眼,似乎丢了刚刚鼓起要说点什么的勇气。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个现象,“冤家路窄”?为什么总是要他接受他最不想接受的东西?
“曾琳,你现在有时间吗?你们编辑部的姜大姐出事了,她现在在福泰医院,老李打电话来,说姜大姐想见你,你快去吧。”
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好好,我这就去。”我来不及和刘总说什么,拔腿就跑。
说实话,在我去医院的时候,我的心一直为姜大姐担忧着。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我不想她出什么事。再可恶的人,她也该健康幸福地活着;可我现在对着日记本,心情却是复杂的。我恨她,可这种恨中却有更多的同情。我从骨子里不想自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我知道我是善良的。
我进了病房的时候,姜大姐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老李坐在床边,低着头,两手插进头发里,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俯下身,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