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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好久,他问:“没别的办法了?”
“是的,没有。我宁可在分开的时候还有爱,也不愿在无爱的时候分开。”
鹏飞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圈渐渐红了。
第一章2001年9月23 日 晴(2)
“我太了解你的脾气了,曾琳,没有人能改变你,我们相爱十年了,结婚也已经六年了,你就从没为什么改变过。你任性、倔强、好强、有自己的思想,我喜欢你的个性,也宠你的个性,我爱你,所以爱你所有的优点和缺点。这件事,由我一手造成,我知道给你伤害太大了,可能是无法弥补的,可我不想铸成大错,懂吗?”他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熟练地点燃,烟雾绕过他的头发,渐渐飞升了,消逝了,我当时痛心地发现,我是那么爱他!即使他犯了天大的错!
他歪过头,楚楚正爬滑梯,她一阶一阶地吃力地上着,头发有几根散落下来,被脸上的汗水沾住,小脸粉粉的,白色的小连衣裙已经弄得脏兮兮的了,藕似的小粗腿在裙子里一上一下的,终于爬到顶端了,她露出胜利的微笑,站在上面向我们摆手。鹏飞也向她摆手,她像得到了鼓励,勇敢地从高处滑了下去。
“就算我罪该万死,孩子是无辜的。”
“楚楚是一颗稻草,她救不了你的命。你现在这样子一点儿都不象我认识的你,很难想象你是商场上的斗士。”
“一个男人能在事业上取得巨大的成功,不一定能挺起腰来看对面的女人。”
“那就不是男人。”
“男人有标准的定义吗?再勇敢的男人也会在他爱的女人面前低头,一个人总会被另一个人征服。”
“可惜,我征服不了你。”
“你已经征服我了,现在我不敢请求你原谅,就请你别离开我,一想到这个家要散,我真的很怕,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为了楚楚?”
“不全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你要真爱我,就不会这么自私!我委屈自己留下来,会很痛苦,你宁愿我痛苦?”
“离开了这个家,也许有更多的痛苦等着你,一个离婚的女人不那么容易。”
“也许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就像我从没想过你会对不起我,也从没想过会和你离婚。以后是幸福是痛苦,走着瞧吧!”
“曾琳——”他抓住我的手,“我不想失去你,真的,相信我,好吗?我欠你的,我会加倍补偿你。”
“别这样!”我用力抽回我的手,“你不欠我什么,感情这东西不存在欠不欠的,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你真这么绝情?”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我。
“从你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你的欲望的时候,就无权再提这个‘情’字了。”
“你会后悔的。”
“我为自己负责!”
他深深叹了口气:“那好吧,我知道说再多也无用。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你说。”
“这个家给你,这里面的东西,你熟悉,生活能舒适些、自在些,我去公司住。”
“不用!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什么也不要,我会租房子住。”
“那不行!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家,租房子很苦。”
“我也习惯了你的爱护和照顾,现在都能放弃,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他叹了口气,又抽出一只烟:“不管怎么说,只要你想要这个房子,随时给你!楚楚呢?想过吗?”
“给你!”
他惊奇地看我:“你说的是真的?你肯给我?”
“有什么不肯?她是姓韩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去女儿的。”
“曾琳——你这样——是我做错了事,而让你一无所有离开这个家,我答应过我自己,要好好照顾你,可现在——你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我再买一处房子给你,里面配上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家具、用具,都是你喜欢的,用得习惯的,好吗?”
“不用了。我还不想刚离婚就傍上‘大款’。”
他无奈地低下了头,好久,他才说:“我们什么时候办手续?”
“现在!”
“现在?楚楚呢?”他惊讶地看我。
“抱着去!”
“这样对孩子不好。”
“要不好,迟早会不好。如果她不记事,在她的记忆中就没有这段经历;如果她记事,她就是我们的历史见证。”
“别折磨我,也别折磨你自己,你这是在恨我,对吗?”
“对!我是恨你,我要这一天,对你,对我都刻骨铭心!”
“按手印吧。”胖男人推过印泥和填好的表格,“女士优先。”我伸出手指,去蘸印泥,鹏飞左手抱着楚楚,右手突然拉住我伸出去的胳膊,我迟疑了一下,挣脱了他,狠狠地按了下去,一个红红的‘斗’按在了证书上,也同时按在了我的心上!我转身抱过楚楚,站在他身后。他迟迟没有动,我的心越来越沉重。
“怎么?后悔还来得及。”胖男人看鹏飞,等着他决断。鹏飞慢慢抬起右手,完成了他一生中最为艰难的动作,我第一次觉得鹏飞是那么可怜和无助!他转过身,两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溢出,鹏飞的眼泪,我第一次看到!
他抱过楚楚:“希望这种心灵的摧残能作为对我错误的惩罚。”他抱着楚楚往外走,楚楚睁着莫名其妙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嘴蠕动着,我以为她会哭着喊“妈妈”,可她没有。鹏飞和楚楚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从此,我的生命中失去了两个我最爱的人 !他们都健康地生活在这世上,可我的手却再也抓不住他们,那感觉就像一个魂灵从死去的肉体中站起来,他以为他还活着,可当他的手什么也触摸不到时,他才惊觉,躺在地上死去的是自己的尸体!
有时候,一个人希望自己所经历的苦痛和恐惧不过是个梦,醒来时,世界仍是老样子。就像一个女人在镜中看到自己的白发,她恐惧极了,自己还年轻,不会这么快老去!坐起身,原来是场噩梦,黑黑的长发仍垂在腰际,那种幸福是无以伦比的。而我却像一个老女人在梦中梦见自己仍青春年少,醒来后,却是白发苍苍!
我是一个女人。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
女人是最不要自由的灵魂,而我却为了它游荡在每一夜……
第一章2001年9月26日 小雨(1)
我打开日记的时候,在思考:自由是什么?它值得全世界的人为了它浴血奋战?
我自由了!为了我自由的尊严,为了我尊严的自由!可我,却受伤了。
我在娘家足足躺了三天!三天,我象一只受伤了的野兽,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父母的脚步轻轻的,有时,他们中的一个会推门进来,我闭上眼睛,他们总是叹口气,又出去,带上门。
我无意回家来,可躺了三天后,我才知道,我在潜意识里还是想回家来。无意识有时候就是一种潜意识。家,应该是什么?什么安静的港湾?什么洗去尘埃的所在?等等等等对于家的实质的描述,我都感到不过瘾!家是什么?是你受伤的时候的避难所!人在快乐的时候不会理解家的实质!
家和房子永远是不同的概念。没有亲人,只能叫房子;只要有一个亲人在,就可以称为家。一个人受了伤之后,似乎是不希望任何人在身边,只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想要一段空白。但实际上,当你拒绝亲人的关心的时候,你的心灵深处已经接受到被关怀的信号,这种信号对于你的恢复是早有暗示的。
也许是亲情让你坚强起来,也许是责任让你坚强起来,不管是什么,是亲人需要你坚强起来。
今天,我起床了。因为我对自己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只要活着,就得认真地过下去,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怨无悔地走下去,我的生命属于我自己。
“你起来了?”妈妈进屋撞到我有些惊喜!
“是。”
“饿了吧,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热汤面去,你肯定想妈的手艺了。”她兴奋地转身去厨房了,像我没出嫁时那样,在她心里,离不离婚似乎远比不上女儿是否爱吃她煮的饭重要。我知道,她也沉重,现在重要的是她的女儿,起来了!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了我面前,上面有两个荷包蛋,色香味儿俱全,我真饿了,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还有呢,这孩子,像饿死鬼托生的。”妈妈嗔怪着,脸上分明是喜悦。爸爸妈妈都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妈,我要喝水。”
我把一杯水一干而尽,精神好多了。
“爸,今天星期几?你不用上班吗?”我看爸爸一直坐在那里。
“不急,不急,晚点就晚点,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如今也该歇歇了。”爸爸的幽默刻意得很,我知道他是想让气氛随意些。
“你可一直是守时的,是有话和我说吧!”
爸爸不好意思地看看妈妈,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像两个做了错事又被人揭穿的小孩。
“小琳,”最后还是妈妈忍不住开了口,“那天,你青着脸回来,就对我们说了一句‘我离婚了’就上床把自己蒙在被里,我和你爸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又不敢问你,我让你爸给鹏飞打电话,才知你们办了手续,你爸问他为什么,他也没说,就说这事怨他,不怨你,让你在家好好养养,说了句‘对不起’就挂了电话。我和你爸真的有些懵了,怎么好好的就离婚了呢?怎么一直没听到什么苗头呢?你爸说,先别急,咱那宝贝女儿你还不知道,耍小孩子脾气,闹闹就没事了,可你这一躺就是三天,妈妈的心都要急碎了,你平常不是这样,两分钟就把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了,躺了三天没起来一定发生了大事儿了,我和你爸这几天没吃一顿好饭,睡一个好觉。到底因为什么呀?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呀?”
“别问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小琳,婚姻是件大事,父母总该有权知道一些吧!”爸爸的语气有些严厉。
“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一个事实你们一定要接受,那就是,你们的女儿离婚了,一无所有地出去,又一无所有地回来了。”
“妈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离婚?”
“知道结果就行了,不需要知道原因。”
“小琳!怎么和妈妈说话呢?”爸爸有些恼了。
“爸爸,你怎么这么激动?你要嫌女儿离婚给你丢脸了,我马上就走!”
“你——”
“哎呀,孩子他爸,你发什么火,好好说不行吗?”
“你看你那宝贝女儿,她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那还不是你惯的?现在发火有什么用?”妈妈不饶。
“怎么是我惯的?她小时侯,我一教训她,你就拦着,她现在都当妈了,还这么没教养。”
“随你们家那个根儿!是教育出来的?你小时候也没少挨打,你不还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像她这么没规矩?和父母说话也没个礼貌?”
“动不动就发脾气那叫有教养?对妻子,对儿女没礼貌也是没规矩的表现!”
“你?你帮谁说话?”
“谁也不帮,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话!”
我看着两个过了知天命年龄的人在斗嘴,不禁笑出声来。
“你还笑?死丫头,也不帮妈妈,你这个小棉袄,一点也不贴心。”
“我笑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因为我继承了你们好斗又不服输的本性,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怎么不遗传爸爸身上的优点呢?”
“至今还没发现!”
“死丫头,该打!”爸爸欠身,伸过来一巴掌,我歪头迎过去,他的手滑过我的脸颊,轻轻一带而过。
“这回我没拦着,你怎么不使劲打?”妈妈“责问”爸爸。
“哎!”爸爸叹了口气,“从小都没打过一下,长大了,还打什么!不过,小琳,你从小到大都没让父母省心过,这到是真的。”
“世界上有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吗?”我反问。
“怎么没有?你姐姐,你弟弟都比你省心。”
“那也只是比较而言吧!”
“老人说‘多儿多女多冤家’真是有道理呀,父母对儿女就是‘单相思’。”
“爸爸认为这也值得感慨吗?谁没有父母?谁又没有儿女?互相扯平了。”
“我说你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