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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三分下去。
至于水雁,对于夜宿向来就仍残存着一份怜心,此时也只是怕她深不可测的力量会不会突然有机会冲破师父封住她的咒印和屋内的结界伤害了烨帝而已。
「夜宿……」她也想知道她为何会于大自然的法则下脱去常序。
「是……是鬼族人吗?」这时,被那恍如将人拉下万丈冰窖的声音晃出了神的烨帝,终于回过神,也从两人的话语、神态中立刻把人联结出。他的视线跟着两人调到一样的方向定点,即使那里仍是一团团黑蒙蒙、什么也看不见的迷雾。「妳……就是黑暗界夜氏鬼族的夜?」他的声音里刚开始还听得出一丝的兴奋和紊乱,可很快地,冷静的声调再次回来了。「妳识得本王?」
黑云继续翻滚,不过仍被局限在屋子那一半之内。
「……」黑云内,似笑似哭、忽高忽低的魔音忽然开始折磨他们的耳朵。
当然,水雁两人受得了,可从没听过这种简直要人命的穿脑声音的烨帝,忍不住双手摀住了耳朵想阻止它的侵扰,不过却没成功。才一会儿,他就感到脑子好像正被千吨重的巨石辗过般难受。
吐出一口气,平涯突地伸掌在满脸抽白的帝王额上拍下一记。
彷如暮鼓晨钟,随着他那一拍,烨帝的脑子内也「轰」似的一撞,接着只在下一瞬,他的脑子再次恢复了清朗,所有可怕的声响立刻如潮水般消褪得一乾二净。他清醒过来,眼前也似乎跟着豁然开明。
水雁和平涯的两张脸,就写满松了口气的神情并列在他面前。
「唉!忘了鬼族的魔音普通人可受不起……」平涯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着。对他笑了笑,他立刻转过头去。
至于水雁一发现烨帝没事,确定她不会因为渎职被师父骂,她早就专心去面对那真不是开玩笑的夜宿。
只见,原来黑色邪雾笼罩的那一处范围,此时的黑雾已完全消散无踪。虽然愈靠近里面的地方看来仍显得阴暗幽森,不过至少,坐在床上的人影已隐约可见。
这时,就连烨帝也注意到发生的变化了。他随即立起身,阔步走近,用心向那人影看去。
平涯和江雁及时在他遇上封界的阻碍前挡住了他。
「王!您不能再过去了!」水雁发现到他直盯着前方那震撼不已的眼神和表情了。
烨帝已看清楚半卧在床上的鬼族的夜真面目了!天!原来传言中夜氏鬼族的异眸和美貌果然不假……
「天朝的帝王?」夜宿的紫眸悄悄闪过一丝深思邪恶的火花。她蓦地一笑,朝那仍呆望着她的烨帝现出一抹充满挑逗意味懒洋洋的笑。而在转瞬间,她原本斜卧在床上的身影已移到了那一道封印的界线前──也就是几乎近在他的眼前了。
烨帝的神情更是明显的惊艳与惊喜。
不过水雁、平涯两人可就不轻松了,夜宿突如其来地一接近,他们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跳了一下,同时飞快地闪到烨帝的身前。
「夜宿,妳可别像昨晚一样乱来哦!」昨夜师父默不作声地带她出去,她竟和另一个狩猎人大战的事,水雁今早都听流云说了。她现在又看到夜宿这样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头皮突然有点发麻。
平涯的反应也是差不多。他简直比看到恶魔的笑还恐怖地浑身用力抖了一下。「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带王离开好了。」
对不住!冒犯帝王一下!平涯说做就做,他转身一把拉了烨帝的手就要走。
烨帝却是不动如山。彷佛被催眠了般,他眼神迷蒙地痴望夜宿那双紫魅的眸。
「来!你再靠近我一点……」纤指朝烨帝勾了勾,夜宿轻柔如丝绸般的声音蛊惑地向他召唤。
烨帝二话不说,立刻向前又跨出一步。
平涯、水雁两人大惊失色,赶忙一个抱住他的腰阻止,一个张开双臂横挡在前方。
「夜宿!妳想做什么?」水雁一边转回头去对着夜宿急问。显然他们忽视了她的声音和眼睛也足有勾魂摄魄的力量。
「杀他!」夜宿不吝对她微笑,回她。接着就在她惊骇的目光下,夜宿的一只手,竟毫无阻碍地穿过结界──并且还越过她,抓向了她身后的烨帝。
惊变──就在这眨眼之间发生。恐怕在场除了夜宿,没有人知道她能够破越封澈亲手布下的结界的秘密。
而她的人也跟着她的手,在下一剎移出了结界外,并且毫不停顿迟疑地抓向她的目标。不过,她遇上了障碍──
乍然惊醒,也反应不慢的水雁正挡住了她的来势。而同时,平涯也很有默契地将烨帝用力往后拉退,尽可能地远离风暴的范围。
屋内猛地笼上一片更深沉的黑,连带一阵冰寒的罡气狂烈地袭上三人。
没时间查明夜宿的脱出结界和似乎也已恢复的力量是怎么回事,水雁拼全力地阻止夜宿打向烨帝身上足够令他粉身碎骨的束风。
「夜宿!妳不能对他动手……师父……师父绝不允许妳这么做……」水雁勉强单独应付夜宿一记强过一记的力量,还得费力开口劝她。
她知道夜宿已背离黑暗界,那么她不是就该不再以杀天朝的帝王为目标了?所以她现在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要攻击他?
糟糕!情况快无法收拾了!
师父!快回来呀!
「水雁……」突然,夜宿贴近了她眼前,只暂时停下毫不留情的袭击力量。她以一种充满引诱的低吟声道:「我让你们的师父成王,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人如何?封澈他可以!只要让我杀了这个天朝帝王,封澈还有什么不能成王的资格?」在她的眼里,除了封澈,全天下的人都是蠢蛋。原来天朝的帝王就该死,现在他更有该死的理由了。
没想到夜宿竟如此打算──脑际轰然一震,水雁一阵惊悚,心脏差点就要跃出胸口──
「夜宿!妳……妳……」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成王?他们的师父?
老天爷!她从来不当想过这样的事──而她恐怕也无法想象他们这神人一样的师父成为万民朝拜的君王形象……
可让夜宿这意外地一撩拨,她竟也受到影响,不由自主地脑中出现一幅师父威仪天下的景象。
不过这一幕也才出现了一下,水雁随即像要甩开害人蛇蝎地忙不迭用力摇头。
「不行!不行!」她瞠直了眼,再次对夜宿严阵以待奇%^書*(网!&*收集整理。「师父他从没这么想过!」她十分确定。依师父的能耐,要是他有这心,只怕天朝的帝位他早坐上了。
「喂喂!妳再继续乱来,师父会生气,妳不怕他到时候真把妳打得魂飞魄散吗?」护住烨帝已退到门口的平涯早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反应倒是直接,想也没想就先训她一顿。至于幻想师父当帝王?嗟!他的脑袋又不是坏去了。更何况天朝的正主儿还在这里呢!
夜宿冷哼一声,脚边突然涌现团团黑雾直腾窜向烨帝。
在黑暗中仍看得明白的水雁两人,立刻一个再向她封去、一个则迅速拉着烨帝退出了门。
可就在这时──
一抹突如其来从门外闪进的光影越过了烨帝、平涯,直接切向屋内。
一阵清风拂面,封澈已站在夜宿的身前,并且双手稳稳地握住她的肩。
肃杀的气氛立刻一转为平静。
平涯两人皆目瞪口呆,接着松了一口气地看着师父的适时现身。至于烨帝,则是神色讳莫高深地望向那两人之间的奇妙交集。
「对不起!王受惊了!」彷佛已借着这短促的时间安抚住了夜宿那邪戾躁动的气息情绪,封澈转过身,适巧地将她遮挡在他的身后,他对着烨帝摇首。「您别再想这里的事,让水雁、平涯先送您回去喝口水、怯怯惊。」
烨帝没反对。只是在临去前深深看了封澈的身后、那探出一双紫妖眼睛的夜宿一眼,便无言地让水雁两人护送着离开。
三人一走,封澈再次转回身面对着夜宿。不过他首先看了看四周,俊奇的脸庞出现了一抹讶然,接着他端凝住眼前的夜宿。
「我的结界,对妳没有用处了。」他半是了然,半是头疼。
经过了昨夜的风波,也让他的心终于完全将夜宿纳进──就是因此,由他的力量设下的结界才会将她视为与他同体。换言之,她能够自由来去他封下的结界,就如同他一样。至于他会头疼,当然是他又察觉出了另一个大问题──
他原本打在她体内封住她大部份力量的光印,此时竟让他感应不到;而她的体内,另一股他似霞相识的能量气息,却似乎正在逐渐苏醒,增强中……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在这十年后再初遇她没多久,他就一直感觉到在她身上有着另一种深藏着,却正蠢蠢欲动、令他无法忽视的力量。他有好几次虽然无意间察觉到了想再探究下去,不过却都失败。直到现在……
就连他也摸不透她体内这股力量究竟是正是邪?又从何而来?不过即使如此,他倒觉得总有种熟稔而怀念的莫名感应。
这就是他感到头疼的地方──他到底要不要再将她这力量封住?封,他怕那力量会为了抗拒他的印记而对她造成伤害;不封,这股力量到最后不知究竟会大到何种程度?依她的性情,她会怎么运用它,他可不敢想象下去。
所以……难哪!
夜宿若有所思地低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心,再扬起艳色的脸庞来,对着封澈高深莫测地微笑。
「你也知道,现在的我,也许可以再和你多打上几场。」她已感觉到自己体内隐隐要跃出的力量。虽然她还无法确实掌控到它,可她就是知道,只要她再等等、只要让她找到关键的钥匙,她就可以得到这股力量──这股她以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神秘力量。
拧拧眉,封澈认真地道:「我倒希望,我们没有再对战的一天。」
夜宿的紫眸微转。她将自己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会永远记住,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用我的双手与你对战。」这是她为他所发的第一个誓言──也是她今生不会再为其它人而发的誓言。
两人的视线无言地交缠片刻,然后,封澈这才缓缓握下她抵住他心口的手。
「夜宿……那么妳再答应我一件事可好?」他微笑请求。
「只要你别又叫我不杀某个人都好!」心底因他而生的暖意虽然仍在泛滥,不过她的好情绪也只对他。
封澈不由轻笑出声。看到夜宿这冷情依旧、不为谁而变的邪放性子,他自刚才由太后处离开便低沉郁结至今的心情,竟不禁暂时舒解了开。
他一边朗朗笑着、一边充满柔情爱意地轻抚她漆黑如夜的长发。
「可若是我真说了,妳就算万般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会答应我,对吗?」他这小甜儿──即使他仍在适应别再把对眼前艳美大姑娘的记忆和十年前那可爱小娃儿套在一起,那老让他有自己正在摧残幼苗的罪恶感,不过他怎能不想?又怎能不更因此而怜爱她呢?
唉!看来他真的会为了她,连黄泉都敢踩下去了!
夜宿仔细看着他的笑,有些享受着他的手滑顺在她发背上的亲昵感。
「在你开口前,也许我该先把在你身边一些我早想除掉的人除掉……」微玻Я瞬'眼,她一点也不玩笑地低哼道。「可是看起来,你现在要我答应的却绝不是这种无趣的事。」出乎他意外地,她看破了他眼底的另有别意。
微怔,接着封澈俊颜上的笑容因她而更见耀眼愉快了。
「不愧是捉住了我的心的夜!」他诚真意挚地赞许她,然后,他的笑倏地一敛。
顿了一下,他才终于开口说出要说的:「其实这也不是一件还需要我提醒妳的事……我只是要妳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任何状况,保住妳自己的性命一定是要紧的。懂吗?」
夜宿睨他:「我怎会不懂?」她的紫眸乍地冷寒下来。「你的意思是,就算未来整个人间界、黑暗界会战死到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是得继续活下去……那么你呢?那个时候你会在哪里?你就在地狱往上看着我吗?」
难道他还不知道她对他的喜爱,对他的独占心已经强烈到了何种地步?
她生要有他,死也要他陪!
为什么,他会突然要她答应这样的事?
莫非……
「夜宿,妳怎会想到那里去?」封澈惊讶地挑眉。
夜宿直视住他。「天朝的老太婆一早把你找去,是为了什么事?」她敏锐地嗅出两者之间的关联。
封澈当然知道她所谓的「老太婆」是谁。他不由一下苦笑,同时也赞叹她灵敏的反应。
「我要妳好好保护自己,是因为我知道现在除了像十方一样的狩猎人原本就视妳为敌,欲除之为后快外,就连妳的族人也不会放过妳。昨夜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是有感而发。接下来他的眉峰一皱,又很快松开。他对她笑笑,拍拍她的肩:「至于太后娘娘,她找我不过是为了请教我一些百姓的事,妳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