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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平并非很高,可她天生有一副好嗓子,说话时像小鸟,笑起来像银铃,若是唱起歌来,哪怕是丢拍走调五音不全也同样会使人觉得悦耳动听。何况阿华唱得也没有这么糟糕,她只是常常记不全歌词,所以要东一句西一句地瞎凑,实在凑不出来时便哼哼过去;她有时也记不准曲调,这首歌的曲配在那首歌的词上是常有的事,唱来唱去便几乎成了一首新歌。
听着阿华在里面高高兴兴地唱歌,姚纲突然想起了陈君。前几天他无意中听周慧慧提到陈君过去叫陈小华,与阿华差不多同名,与周慧慧同在一家桑拿浴里做过桑拿小姐,后来做生意当了老板才改名叫陈君了。昨天在医院里,他出去买食品回来路过急诊室,遇到几位医护人员从急救车上搬下来一个病人,据说是深度酒精中毒,发现太晚恐怕来不及抢救了。他觉得那病人很面熟,好像是陈君,但离得太远没能看清。不过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像,那病人脸色浮肿而苍白,头发散乱,身上脏得像叫花子,与陈君精明干练的形象相差太远。再说,陈君作为公司的老板商场上的女强人,虽然在应酬中难免饮一点儿酒,但绝对不会酗酒的,她这种事业上成功的女人任何时候都是很能克制自己的。但想是这样想,姚纲却仍有些不大放心,准备抽时间再去看个究竟,只是后来纯子那里离不开人,他一直未能脱身,再后来便连忙带累把那件事给忘了。
陈君虽是自己的同乡。但姚纲的心思很少往她的身上想,她毕竟是做了老板的人,即便过去有过一些威酸苦辣的经历,现在也不必为当前和以后的生活担忧了。
倒是阿华她们这些女孩子身如秋叶,不知将来会飘落到哪里,想起来便让人忧心。
而阿梅、阿童和纯子等人,这些美丽的女孩子更是一个个全都遭受了不幸!与她们有着相同命运的女孩子不知道还有多少!想着这些令人心碎的事,姚纲唏吁不已,然后便坐在沙发上发起怔来,直到阿华白皙的脚丫晃到他眼皮底下的时候,他才从半醒半梦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不知阿华什么时候冲完凉走出的浴室,她已换上一件大红底色的丝绸睡袍。阿华这女孩子不知道是怎么生的,什么颜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那么谐调,什么款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那么合体!那睡袍十分宽松,但又相当短小,下面刚盖住臀部,露出两条白嫩的玉腿;上面只遮到胸前,两枚没戴胸罩的乳峰若隐若现地露出两面山坡,像两只羞却的鸵鸟把头埋进沙里却把身子留在了外面。
姚纲瞪着惺松的双眼望着阿华,阿华也在半羞半笑地看着他。姚纲有些想冲上去抱住她,但他想起几个月前阿华在这里洗过澡后,他上去抱她,阿华嫌他脏不让他亲吻,要他先去冲凉。姚纲知道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是很脏很脏了,他已在医院里熬了一天一夜,两天没洗过澡,身上粘乎乎的像刚从浆糊桶里爬出来。姚纲站起身冲阿华一笑,赶紧自觉地跑到卫生间里冲凉去了。
喷头里温热的水浇在身上,使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姚纲更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照这样冲洗下去,他很可能要对不起阿华了。姚纲将热水笼头完全关死,只让喷头中流出冰凉的冷水,他想借助冷水的刺激来驱逐倦意,提起精神。可平日里浇在背上几滴便令人打寒战的冷水,今天却不那么冷了,它们对姚纲近乎麻木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刺激的作用,冲了半天,他也没能提起来多少精神,倒是浑身的筋骨跌伤扭损似地阵痛起来。
姚纲裹着条浴巾有气无力地走回睡房去换衣服,却见睡房里灯火阑珊,若明若暗,阿华盖着一条又轻又软的丝绵被已安静地仰卧在大床的正中间,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其样子像是已经安然入睡。床头灯淡红色的光线均匀地洒在阿华的脸上,把阿华俏丽的脸蛋儿涂染得如红云遮掩的明月,给人一种若梦若幻的感觉。姚纲不知道阿华是在佯睡,还是确实已经睡着了,俯下身来看了她一会儿便顺着床边躺了下来,轻轻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的腹上。自从离开罗筱素到南方以来,他的床上还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女人,心里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姚纲由阿华想到了筱素,由筱素想到了纯子。除筱素之外,纯子是唯一同他做过爱的女人,但纯子却已在几个小时之前永远告别了人世。纯子死得真是可怜,死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甚至直到现在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死去的信息。其情其景,谁看到了都会为之慨叹,都会永世难忘。
纯子的病情是突然恶化的,当她昏倒在大街上被巡警送到附近的医院时,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后来大夫在她的手袋里找到了姚纲的一张名片,打电话通知了姚纲,姚纲又同何彬一起把纯子送回了她原来就诊的那家医院,那里有纯子的病历和熟悉她病情的大夫,医疗条件和水平也是本市最好的。由于何彬的关系,纯子还能有一间独立的病房。
在生命的最后几日,纯子已经滴水不进,完全靠医疗手段输送营养来维持生命,并且常常处于昏迷状态。姚纲与何彬轮流看护着她,开始时只是在白天,最后夜晚也离不开人了,因为大夫说凭现在的医疗水平,对纯子确已回天无术,这几日该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了。大夫叮嘱家人准备后事,可来往了这么长时间,大夫和护士竟然都没有弄清纯子身边的这两个男人哪个是纯子的“家属”,或者是她什么关系的“家属”。大夫猜测何彬是纯子的丈夫,或者是他的表哥,而那个机灵的小护士却料定姚纲是纯子的老公或情人,说她从纯子醒来时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姚纲只是淡淡一笑,不作否定或肯定的表示,但凡应由纯子家属来做的事,他都一一做了安排。
姚纲与何彬商议如何通知纯子的父母来与纯子见上最后一面。但纯子不同意,说她不愿意让父母见到她这个样子,父母也不想见到她这个女儿,还是等她病好了再回老家去看望他们吧。纯子不给地址,二人一时也没办法同她的家人联系上。
纯子死去的那天,本应是何彬来换已经一夜未曾合过眼的姚纲的,但何彬偏偏有紧急任务脱不开身,姚纲便一直坚持了下来。到傍晚时分,一直昏睡的纯子突然醒了过来,两只黄铃似的大眼睛里有了些许光泽,蜡纸似的脸蛋儿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纯子望着姚纲笑了,竟笑得还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纯子说她梦见自己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十分优美、温暖和舒适,她真想呆在那里不回来了。可那里没有生命,一个人也没有,太寂寞了。这个世界上虽有坏人令人憎恶,可也有好人使人留恋,所以她还是回来了。
纯子让姚纲把手袋递给她,又让姚纲扶她坐起来,然后便撒娇似地靠在姚纲的怀里不肯再让他离开。纯子从她的手袋里翻出来一本小相册,那里面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一对美丽的大眼睛与纯子像极了,纯子说那是她女儿三年前的照片,现在孩子长成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了。姚纲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纯子还有一个女儿,何彬或许也不知道吧。还有一张便是纯子自己了。
纯子把自己的那张照片拍出来放到姚纲的手上,仰着脸问他:“喜欢吗?”
“喜欢。”姚纲随口答道。
“喜欢什么?是喜欢照片还是喜欢照片上的人?”纯子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竟还是那么调皮。
“那……那不是都一样吗?”姚纲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等我病好了,嫁给你好好过日子,好吗?你会娶我吗?”
“会。”
“骗人!”纯子伸出手在姚纲的脸上刮了一下,“男人都是些尽说好话总干坏事的家伙。”纯子笑着说话,话未说完笑容却已淹没在愁云里面,叹了口气便感伤起来,“如果是十年前——就算是五年前吧,你说这话我一定相信。我倒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自己。那时那么多男人盯着我,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百万富翁去农贸市场买西瓜,随便挑哪个,自己的本钱都有富余。可现在不行了,好人中不会有人要我了。”
“纯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安心养好身体要紧。”姚纲见纯子讲得伤心,只得说些虚假的话来安慰她。
“我的病好不了了。我有预感,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夜了。”
“纯子,看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呀!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知道自己活不太久了。”
“纯子!……”
纯子的话使姚纲为之震惊。纯子一直那么乐观,他与何彬一直都以为纯子并不清楚自己的病情。此时听了纯子的话,姚纲真的是什么话也没得说了。他怔怔地望着纯子,几乎就要流出眼泪来了。
纯子头枕在姚纲的怀里,也在静静地望着姚纲。看着姚纲伤感的样子,纯子却似乎感到了一丝安慰,脸上重又现出了笑容。她给姚纲讲起了她的身世,讲起了她的女儿。纯子说她这一生也许不该结婚,更不该生孩子。可孩子生出来后,这骨肉之情就永远也割不断了。离家的这些年,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自己的女儿,那种心情是没做过母亲的人所无法理解的。正是由于对女儿的思念,使她在最困难的时候也能够坚强地生活过来;但同时也是这种思念的痛苦,使她常常不能平静地生活下去,而要寻找激烈的刺激来暂时摆脱感情上的折磨。
“我死了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去我们家乡那里出差,就顺便去看看我的女儿。”
“好吧,我一定去。”姚纲点点头。
“你把我的那张照片交给她,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妈妈。她一定早就忘记了妈妈的模样,身边也一定没有妈妈的照片。可是,你不要告诉她我是怎么死的,不要让她知道我是怎么生活的。我不希望我的女儿看不起我。”纯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呼吸显得有些困难了。
……/ banner1。js〃 》 书香门第返回下一部分书香门第-桑拿小姐第32章午夜情末了“我真后悔!我不该走这条路!可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地走过来了!”纯子已有些迟滞的目光露出痛苦的哀伤的神色,似乎有泪要流,但终于没能流淌出来,“你说,她将来不会走我这条路吧?”
“不会。等到她们那个时候,社会一定进步多了。”
“是吗?我真希望她……们,再不会走这条路了……”纯子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了。她躺在姚纲的怀里,安详地闭上眼睛,然后便再也没有睁开了……
姚纲想到这里,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却几乎忘记了阿华就睡在他的身边。
阿华其实并没有睡着,她脱光了身子躲在被窝里,故意装睡,等着姚纲来掀她的被子。等了好一会儿,姚纲那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以为姚纲睡着了,心里又气又急。姚纲的叹息声把阿华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姚纲为什么伤心,但她随即又为姚纲没有睡着而兴奋起来。如果姚纲睡了,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搞醒!不搞醒他吧,今晚的机会错过去,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躺在他的怀里了;搞醒他吧,可又太难为情了!
阿华装成梦里翻身的样子,侧转过来把半边身子压在了姚纲的身上,又把姚纲吓了一跳。姚纲侧过脸来看了看阿华,见阿华虽闭着眼睛,但却把头半埋在自己的胸前偷笑,他知道阿华是在装睡,便伸出胳膊把她揽在了自己怀里。阿华的身子热乎乎、滑溜溜、软绵绵的,抱在怀里使人感到特别舒服。姚纲觉得阿华是那么娇小可爱,或许一用力就会把她抱碎的;可他越怕用力就越想用力,恨不得用尽平生的力气把她抱紧,直到把她嵌进自己的肉里,镶在自己的心中。他感觉到阿华的身子在抖,抖得越来越厉害。阿华的喉咙里发出“哦,哦”的声响,那声响像有神奇的魔力,把人撩拨得情绪亢奋,忘乎所以。
但姚纲终于没能亢奋起来,他刚刚用力把阿华抱紧,便感到脑子“嗡”的一下,眼前一阵发黑,似乎浑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头顶上,手臂也渐渐松弛下来。他知道,身体和精神的过度疲劳已使他失去了冲动的能量。姚纲无力地平躺在床上,闭上眼微微喘息着,想使自己平静下来,以便恢复一些体力。
阿华对姚纲无力的身体和低落的情绪也已有所感觉,但她仍有些不甘心,便把手伸到姚纲的下身去抚摸,但她在那里揉搓了半天,手里抓到的东西依然是软绵绵的。
“你怎么了?还在为纯子伤心吗?”
“不,可能只是太疲劳了。我差不多有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