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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2的“匕首特遣部队”总部里,缪洛兰德上校冲过去拿起通信中心的电话听筒。另一端的声音粗重无比,尽最大努力报告着他们能够确定的地面混乱中的实际情况。
消息迅速在K2传播开来。缪洛兰德上校扫视了一遍帐篷的内部,看到他的全体手下都在等待指示。无线电中不断传来喊叫声,他们平静地讨论了一下并决定安慰地面作战人员。
缪洛兰德上校简单地回答道:“明白,救援马上就到。”同时他开始向手下发布命令。
“匕首”特遣部队总部从各个角落为伤员召来医疗救援并安排直升机进行医疗撤运。与此同时,他们从未忽略战术上的必要性。由于地面作战小队人员已死伤大半,因此他们立即派遣更多的特种部队前去组建有战斗力的作战指挥组,以继续向坎大哈推进的战斗。
在医疗撤运的过程中,米克奥拉舍克中将的一名副手给“匕首特遣部队”总部打来电话,他解释说:“我了解你们正忙于解决地面上的突发情况和照顾你们的队员,但是我们一定不能忘记继续执行任务。”战斗仍在进行当中。
“匕首特遣部队”总部对那名副手的忠告表示感谢并告诉他,事实上他们已经紧急动员了两支补充力量,B队570和A队573,并把他们送上了执行医疗撤运任务的直升机。现在被称做“巨蟒(PYTHON)33”小组和“巨蟒(PYTHON)36”小组的两支突击小组已经动身前往受伤者倒下的地方,继续执行作战任务。
“匕首特遣部队”总部最初是打电话请求最近的空中力量进行支援,即部署在坎大哈南部的海军陆战队直升机部队。美海军陆战队却拒绝派直升机升空前去支援 。这样一来,医疗救援人员要在五个多小时后才能抵达事故现场。一些伤员将躺在地上等待救援长达六个小时以上。
因为最初的报告说的是“兰博”遭敌方袭击(由敌方拥有前苏联时期的火炮武器得出的一个合理结论),所以海军陆战队据说不愿意在地面状况报告未经证实之前让他们的直升机去冒险。新闻记者们立即开始往布拉格堡打电话,狂热地追问故事情节,但是他们都被告知不要马上报道此事,因为在那种情形下发生的大事很难确定。
一名特种部队司令部的军士长好不容易登上一架直升机飞回前进作战基地,并且告诉基地飞行员准备起飞。没人愿意在半战争准备状态下开始行动,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去了坎大哈机场。在那里他们再次请求海军陆战队的飞机协同前往,对受伤的特种部队队员进行医疗撤运。海军陆战队的飞行员同意前往。一位目击者记得他们说:“见鬼,飞行员都已就位准备起飞了!”然而,机场的海军陆战队司令命令他们原地待命。
有人声称,美海军陆战队之所以没有做出反应,是因为尽管他们处于作战地带,但是他们没有一架飞机在跑道上待命并准备即刻起飞。而真正的原因或许是,海军陆战队司令不愿冒险让直升机在一场大白天的交火中深入敌区实施救援。
这个原因对“匕首特遣部队”总部来说无关紧要。尽管海军陆战队的回答是拒绝支援,但那是不行的。“匕首特遣部队”有伤员而且必须派人前去援救。他们的求救电话立即被转到了在巴基斯坦的一个第160 SOAR MH—53J特种作战航空大队。
在决定去医学院成为医生之前,史蒂夫·哈德利中将曾是“暗夜潜行者”的一员。重新加入陆军时哈德利曾从事过一个他并不喜欢的专业,因此他转入了美国空军并得以从事自己酷爱的医疗工作。哈德利抓起他的医药包就登上MH—53J直升机起飞了;他的陆军老伙计需要他的帮助。事实上,在突击小组深入作战之前哈德利就认识了其中的大部分队员。他知道将面对的是伤员令人作呕的重创伤情,但是他去了。随行的还有两支突然被派去接管作战任务的特种部队“巨蟒”小组。
特种作战航空大队的MH—53J立即起飞。在明朗开阔的白天执行飞行任务,他们已经完全忽略了容易受地对空火力和防空武器攻击的危险。特种作战队员已经平静下来,所有的规则也都被打破了。
“得克萨斯12”小组遭受重创和特种部队队员死伤大半的消息已经四散传开。“三角洲”特种部队强行撤出一些作战队员并派其赶往出事地点。尽管没有多少人,但是这些特种作战队员放下手中的任务和计划,从四面八方赶往那里,因为他们的兄弟遭到了袭击。
当“三角洲”特种部队医护人员云集现场的时候,他们开始大声指示他们的队友。在危急时刻,特种部队的军医训练有素,为了救治伤员他们可以忽视级别和其他阻碍。那些不是合格军医的队员就像新兵一样集合起来,抬担架、缠绷带、贴压脉器。遭到轰炸的人当中,有许多就算其他方面没受伤害,但不是聋了就是被爆炸冲击波震得听力严重受损。他们尽量大声地喊叫着相互传递指示。被称做“黄金时间”的第一个小时是至关重要的;在那关键的60分钟里,军医们必须稳定伤员的伤情并对其进行鉴别分类,以减少永久性的伤害和灾难。珀蒂托里和普罗瑟已经死了,但是那天特种部队队员和“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军医们仍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保全了他们的肢体。幸存者中受伤最严重的是马格兰尼斯一级军士和姆埃尔希尼一级军士,前者受了严重的脑外伤,而后者不仅失去了一只胳膊,其余肢体也受了重伤。
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大队的直升机一着陆,哈德利就跳下地向伤员们跑去,并且开始控制整个出事地点的局面。他是在场所有军医中最专业的。来自“巨蟒33”小组的军医兰迪已经开始尽可能地帮助他控制局面。哈德利在军医们之间来回奔跑,对他们得出的结论进行分析并亲自救治那些需要他关心的伤员。受伤最严重的伤员被鉴别分类并被优先送上直升机运走。
哈米德·卡尔扎伊的脸被弹片轻微地刮伤了。从美国打来的慰问电话络绎不绝。有关他的状况的反复报道平息了美国已失去一个重要同盟的谣言。他们没有失去他。卡尔扎伊是,并将继续是美特种部队敬慕的一个伟大人物和美国的一个重要朋友。
悲惨的是,普罗瑟、戴维斯和珀蒂托里阵亡了,就在他们将要见证坎大哈陷落的48小时前。
唐·波尔杜克少校和一名总部成员是六天前到达那里的。受了点儿轻伤的波尔杜克少校原本应该站在福克斯旁边的,但是不知为何他没有。大家所知道的是,当总部成员利用他们当日往返的短途旅行来获得“战斗步兵章”和奖章时,有人后来却建议将英勇的“得克萨斯12”小组应得的“银星奖章”降级为“铜星奖章”——这一建议显然还得到了将级司令官的批准。更糟糕的是,在战争最激烈时刻阵亡或受伤的特种部队军士得到的只是被降级的“铜星奖章”,而毫发未伤的第10山地师的常规陆军军官却获得了“银星奖章”。
攻陷坎大哈塔利班的末日(1)
由沙尔扎伊部队和卡尔扎伊部队所形成的南北夹击之势,已经把盘踞在坎大哈的穆拉·穆罕默德·奥马尔逼到了死角。铲除他的恐怖主义帝国只是个时间问题。侦察员渗透进坎大哈城并报告说塔利班正在撤离。2001年12月9日,奥马尔的恐怖主义政府彻底垮台,留下坎大哈城敞开着等待卡尔扎伊和沙尔扎伊部队来接管。
沙尔扎伊力邀“得克萨斯17”小组和他的军队一起进入坎大哈城。卡尔扎伊和“兰博”部队从北边入城。异常高兴的人们欢迎解放者的到来。
就在坎大哈被完全接管前不久,穆拉·穆罕默德·奥马尔伪装成平民驾着摩托车逃走了。北方联盟的情报机构还告诉他们的特别顾问,在12月6~9日期间,几千名“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武装分子已逃进深山并越过边境。虽然奥马尔逃了,但是塔利班已经不复存在。特种部队将继续追捕奥马尔和本·拉登。
在坎大哈仍然到处都是“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恐怖分子,但是到目前为止,通过无线电截听和卫星侦察,美军弄清楚本·拉登和奥马尔并没有在一起。本·拉登显然已逃往坎大哈东部,他并不是藏匿在坎大哈的南部地区,而是逃向北面的托拉博拉地区。在坎大哈的第11特遣部队作战队员将集中追捕奥马尔,同时第11特遣部队将另外派员北上贾拉拉巴德与那里的“匕首特遣部队”突击小组会合,并集中锁定追捕本·拉登。“基地”组织分子的藏身之处大大缩小: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躲藏,而剩下的只有崎岖不平的、荒凉和危险的山区。美特遣部队的任务逐渐变得更加集中,却更为复杂。
珀蒂托里的厕
所尽管逼近坎大哈的美特种部队队员任务紧张,但是他们没有忘记死去的伙伴。和特种部队的所有士兵一样,丹·珀蒂托里一级军士一直是约翰·韦恩和电影《绿色贝雷帽》的影迷,他尤其喜欢一个战地公厕以一名牺牲的特种部队士兵的名字命名那一场景。喜欢戴着有猫王风格的墨镜跳伞的珀蒂托里能够背出约翰·韦恩电影里的每一句台词。
20世纪60年代在越南的一场白热化战斗中,普罗沃军士在敌军的行动中被杀。在普罗沃死前,他告诉过队友他的最后要求。他曾在布拉格堡的大道和建筑物上看到过英勇牺牲的特种部队士兵的名字,一直感到印象深刻。普罗沃希望,在一个大家都会去的地方能有某样东西以他的名字命名,他想要它特别一点儿。
普罗沃实现了他的愿望。他的队友们在越南的第5大队总部内竖起了一座漂亮的公厕,并把它命名为“普罗沃的厕所”。
大约40年以后,丹·珀蒂托里牺牲在阿富汗。他的队友们在坎大哈机场建起一座木头公厕,为了保护,用一副从塔利班缴获来的俄罗斯制降落伞把它盖住。如同在阿富汗发生的许多事件一样,生命也是一种艺术,而阿富汗经常是越南的翻版。
那座木制公厕被命名为“珀蒂托里的厕所”。
“和平”
2001年12月13日,教堂的钟声在马萨诸塞州切希尔镇的上空回响。
数百名与珀蒂托里家庭相识的人参加了他的葬礼。出席的还有斯普林菲尔德的主教、特德·肯尼迪参议员、约翰·克里参议员、简·斯威夫特镇长、杰夫·兰伯特少将、道格·布
朗中将和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众多特种部队队员。
克里参议员曾参加过越战,之后他便成为越战老兵反战协会的一位主要领导人。他开始发言: 我非常荣幸能和你们一起就珀蒂托里军士说两句……在事物的自然规律中,白发人都不愿意送黑发人。那种伤痛太深了……但是,我们首先应该感到安慰的是他的牺牲并不是枉然的。这不是一场谋杀。这不是一次平白无故的死亡。丹尼尔·珀蒂托里军士是为了我们大家而牺牲的。他带着对他的国家、他的价值和他所在部队兄弟的信仰而死。他的死是非同寻常的,他是那么深爱着能让别人活下去的价值——甚至比他对自己生命的珍惜还要强得多。
我们决不会忘记——丹是一位为我们的利益而战的勇士。正是因为他的两次参战,我们才能够安全而自由地生活。当恐怖分子将前线设在美国本土的时候,珀蒂托里军士则在阿富汗向他们发起了反击——正如10年前他在海湾战争中痛击萨达姆·侯赛因一样……因为在履行职责时最终牺牲,所以珀蒂托里军士将被授予“银星奖章”和“紫心勋章”——由一个满怀感激的国家授予的荣誉勋章。但是,随着丹的英勇牺牲,现在留给我们的责任是不遗余力地完成他为之赢得我们永远的尊敬、感谢和敬畏的使命。
我本人并不认识丹,马萨诸塞州乃至全国许多正在哀悼他的人也是一样。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他就像是隔壁的邻居;我们了解,他是一个从四岁起就梦想当兵、在自家后院和普通美国大兵一起玩的孩子;我们认为,他是“全美国”有感性、有思想、健康、乐观而且随时都乐于助人的孩子,他实践了自己的理想,他是美国陆军、也是美国最出色的士兵。
艾莉森·卡切尔对丹在学生时代玩藏猫猫游戏的赞扬回忆让我们了解到——正如她所说的:“他藏猫猫的本领高得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