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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肉做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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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她“淫丧天香楼”,反而显得识局庸浅了。    
    后来读到托克维尔的游英随笔,说是英文的gentleman和法文的gentilhomme虽然词源相同,但英国人说gentleman是指任何受过优良教育的有教养的人,不涉门第家世;法国人说gentilhomme则只指出身贵族的人。两国社会风俗不同,同源之字于是衍生歧义,不经过修辞学上的“迂说法”(periphrasis)译不出字义。……    
    请鲁主任多多讲英语    
    英国人天生怪癖。体弱多病反觉大有情趣,甚或大可钦佩,抱恙常因不想惊动人家而一命呜heEnglishfindill—healthnotonlyinterestingbutrespectableandoftenexperiencedeathintheefforttoavoidafuss。”)萧伯纳在《人与超人》里不惜讥笑英国人但求身心难受以示有德有能。(“AnEnglishmanthinksheismoralwhenheisonlyuncomfortable。”)我旅英时期学会排队:买一枝铅笔吃一顿午饭小一个便,都注意四周情况,有队即排。有一天,一个英国人告诉我说,GeorgeMikes一九四六年早就说过,英国人就算独自一个人也会整整齐齐排成一个人的队。(“AnEnglishman;evenifheisalone;formsanorderlyqueueofone。”)    
    学英文英语难在学得地道。掌握词汇文法之外,洞悉英吉利人啼笑皆非的幽默文化也很有用。他们的涵养决定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语言逻辑。英文里有一句妙语讥讽男女搂搂抱抱跳交际舞,说那是“水平线的欲望,垂直线的情态”(“aperpendicularexpressionofahorizontaldesire”):站着流露卧着的欲念。只此口舌小技,尽见英人尖酸之脾性。数百年来慷慨激昂的政治思想不能在英土生根延传,理由或亦在此。    
    传统英文讲究的是造句的艺术和用字的分寸,追求的是优雅的吐属和文风。受过西式教育的老一辈中国人大半继承了这一股清芬,说起英语来整个人典雅起来、温情起来了。港澳办主任鲁平正是那一代里的那一派人。他最近在北京接受美国广播公司记者的访问,谈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全部英语对白,媒体都觉得鲁平轻松风趣有人情味。他说,九七年六月三十日交接仪式中如果碰到港督彭定康,他一定会跟他握手道别。谈到李柱铭领导的民主党的前途,鲁平说,只要守法,他们可以继续存在,“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困难。”记者再问民主党人可以参选吗?鲁平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只要他们守法就行。他们必须按法律办事,不是中国法律,是香港法律。”他还说,所谓中国不敢在香港实行民主云云,完全是误解,这样说是不公道的。鲁主任讲起英语来确是连思路都开明得多了。他的英文当是非常到家,让人听了不禁想起一九六八年“布拉格之春”时期捷克共产党第一书记杜布切克的形容词:“Communismwithahumanface”。鲁主任今后应该多多讲英语,多多流露有人情味的共产主义。


第二辑 小序第55节 落日余辉里的老听差

    星期日《南华早报》增刊里有一篇文章谈九七回归的香港,介绍六位本地建筑师、雕塑家、设计师为香港市区构思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回归里程碑。文章题目大书TheRemainsoftheDay(落日余辉)。这是旅英日本裔作家KazuoIshiguro一九八九年得奖小说的书名,年前拍成电影。小说写一九五六年夏季英国望族达灵顿勋爵府第的老听差放六天假,独自驾车游览英格兰西南部诸郡,一路上回忆一辈子的听差生涯。这位日本作家英文写得正统典雅,十足英国名门望族人家的笔触,叙事婉约,对白精致,连英国人都叹为观止。电影由AnthonyHopkins和EmmaThompson主演,自然更是“英国”得不得了。我反反复复读这部小说读了好多次,为的是捉摸英文的神韵;电影我也看了几次,因为拍得实在细腻。《南华早报》的编者顺手拈出这个书名做篇名,也是神来之笔,一切尽在不言中。    
    日落了,香港到处是幽深的余辉,连英文都受歧视了。那一天的英文报上说,中区新开张的一家发廊,标价不是以头发的浓疏而定,却是因语言的技能而异。讲粤语的客人来洗头吹风收费是四十八元;讲英语的客人来洗头吹风收费是六十六元。理发洗头也一样,前者收费九十八元,后者要多付二十八元。发廊的发言人说,讲英语的顾客难侍候,发廊要派“专家”上阵,一边做头发一边跟他们讲话——讲英语。有一位英国女人气坏了;她说她只要洗头和吹干,不要理发师跟她说话,可不可以算便宜点?答案是不行。立法局负责反歧视的议员说这完全是歧视行为。    
    美国杜鲁门总统时代的国务卿DeanAcheson父亲是英国军官,后来搬到加拿大去,肯尼迪时代当上总统的顾问。他早在一九六二年就在西点军校演讲说,英国丧失了一个王国,至今还找不到角色;英国想另起炉灶自成势力,想脱离欧洲,以为凭着跟美国的特殊关系、凭着英联邦国家元首的地位就可以另立门户。他认为英国的这个角色也玩不下去了:“GreatBritainhaslostanEmpireandnotyetfoundarole”。他这番话伤透了英国人的心,一位英国勋爵说这是“存心侮辱”(“acalculatedinsult”)。只有当时的英国首相麦米伦心中有数,默默接受现实。一九七六年英国财相希利削减公共开支,左翼议员大力反对,希利居然骂这些人“中国人似的小脑袋全浑了”,(“TheymustbeoutoftheirtinyChineseminds”)引起华人社会和中国大使馆严正抗议。日落了,到处是幽深的余辉,英国人听差似的脑袋里在盘算什么?    
    


第三辑 这不是序第56节 这不是序

    《英华沉浮录》转眼竟是第三卷了。    
    要说的都在文章里说了,不想写序。    
    我的老朋友刘绍铭在《信报》评《英华沉浮录》第一卷,说“字虱还是要捉的。这种工作今天还有人做,成果还受到大家注意和尊重,可见社会有心人不少,没白费气力”。绍铭肯评,我放心了。    
    第二卷“字虱”已经捉得不多。第三卷好像更少了。我颇感忐忑,仿佛偷懒失职。案头正好堆了一堆等着处理的信件、账单,有个回邮信封画了个贴邮票的小框框,框内写着:“NopostagestampnecessaryifpostedinHongKong。如在本港投寄,毋须贴上邮票”。我相当不喜欢这样的中文,也相当不喜欢这样的翻译,一时技痒,改为“香港投寄,免贴邮票”。    
    算是捉了一只“字虱”凑数。    
    这不是序。


第三辑 这不是序第57节 生命不是一盒巧克力糖

    你讲个笑话给英国人听,他会笑三次:你讲的时候他笑一次——那是礼貌;你解释那个笑话的时候他第二次笑——那也是礼貌;最后,他半夜三更醒来突然大笑起来,因为他终于懂了笑话的意思。你把同样一个笑话讲给德国人听,他会笑两次:你讲的时候他笑一次——那是礼貌;你解释那个笑话的时候他第二次笑——那也是礼貌。他不会笑第三次,因为他永远弄不懂笑话的意思。你把同样一个笑话讲给美国人听,他会笑一次——你一讲他就笑了,因为他一听就懂了。可是,你把笑话讲给犹太人听,他根本不笑。他会说:“那是老掉牙的笑话了,再说,你都讲错了。”(“Itsanoldjoke;andbesides;youtellitallwrong。”)英国人拘谨,脑筋动得不快,却肯下功夫去想问题。德国人死板,毫无情趣。美国人是白种人之中最灵活的人,也不懒。犹太人最聪明最世故,天生是背着历史包袱的悲剧民族,轻易学有所成。中国人颇像犹太人,谦恭有余,激昂不足;苦中幽默,笑里常见皱纹,该是国运使然。唐诗有“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一句,有人颠倒窜换一二字为联,送给庸医:“不明财主弃,多故病人疏”,大妙!这是黄苗子先生说的。黄先生的《门联》一文还说:四川军阀盘踞时代,川中当局有所谓“善后会议”者,商讨内战后安靖之策,请诗家书家赵尧生参加。尧老开会见拥兵者各为私谋,纷纷不决,戏书一联贴在门外,拂袖而去。联里镶了“善后会议”四个字:    
    “善”无如之何,“会”放狗屁;    
    “后”来更不了,“议”个鸡巴。    
    世事往往教人笑不出来。笔底妙语连珠的老舍,文革时期还是投湖自尽了。又渊博又有文采的沈从文一度给揪到天安门城楼上洗男女厕所。“忍”功真是中国的国粹了:忍着哭,忍着笑,忍着所有逆来的横祸。沈先生背着三十万字的《中国服饰史》初稿到咸宁干校,结果被扣下来,丢了。老人家居然有勇气重新写出一本来。《阿甘正传》里说:生命像一盒巧克力糖,你永远不知道盒里乾坤。(“Lifeislikeaboxofchocolates。。。Youneverknowwhatyouregonnaget。”)不是每一个民族的生命都像一盒漂亮的巧克力糖。幸好沈从文会说:“中国的刺绣,美呀!汉代漆器纹样,美呀!……”


第三辑 这不是序第58节 “雪还没有化哩”

    上海郑逸梅先生生前擅写掌故,出版的几十种书我断断续续搜罗了十多年,始终不齐,却也收了不少,其中有他签名送给我的,当然弥足珍贵。老先生谢世的时候该九十几快百岁了,真是海上一宝。他的文字文白夹杂,都堪回味。一生在各报副刊写文章,随想随写,随要随有,得“补白大王”之誉,永远知道读者喜欢看什么,笔下绝不沉闷。都说报屁股消闲文章不登大雅之堂,实在大谬。“闲”是学问。闲而无趣,那是糟蹋情致;闲而空疏,不啻亵渎性灵。逸梅先生的文章是典型的消闲之作,信手拈来,蔚为大观;阅历不深、学问不博、性情不雅根本办不到。    
    前夜灯下翻读他的《萧派山水画继承者施南池》一文,末段说:“听说他在长江口的横沙岛筑室曰:‘江海草堂’,为夏日逭暑之所,届时当一访故人于草堂,披襟濯足,沉李浮瓜,藉江上清风,一涤炎氛与溽暑哩。”郑老先生文章处处可见这样发人遐想的句子,谈古今掌故尽量把自己牵涉进去,制造亲切效果。明清笔记多用此法。至于老先生的文言,也是纪晓岚那一路典丽风格,不是沈曾植沉郁的笔调。说“逭暑”不说“避暑”;“炎氛”对“溽暑”;都见巧思。“披襟濯足”不难懂;“沉李浮瓜”则典出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里的“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引申为消夏乐事。我不甚理解的是最后那个“哩”字,总觉得是败笔,破了文句的风姿。这个助词不知是不是沪上方言;《现代汉语词典》上说是跟普通话的“呢”相同,但只用于非疑问句:“山上的雪还没有化哩”;用于列举,跟普通话的“啦”相同:“碗哩,筷子哩,都摆好了”。我用普通话念这两句话,始终觉得别扭;等于用国语加粤语说:“不是呱!”香港报上不少记者、作者偶然也用这个“哩”字,怎么摆都念不顺口。    
    中文里有些助词要用得准确并不容易。“嘛”字表示道理显而易见:“有意见就提嘛!”;“这也不能怪他,头一回做嘛!”。“吗”字用在句中停顿处以便点出话题:“这件事吗,其实也不能怪他。”“煤吗,能省点就省点。”这类助词既是只能用普通话念才像话,我写文章能避则避;写对白则也许可用,看说话人的性情而定。法国作家ComtedeBuffon说过一句隽语,译成英文是“Thosewhowriteastheyspeak;eventhoughtheyspeakwell;writebadly”:“我手写我口,口虽善言,手必不佳。”慎之慎之。    
    孟浪的男生,孟浪的椽笔    
    十九岁男学生犯性暴力罪判处徒刑四年半。这位学生平素学业优良,是老师同学眼中的模范学生,竟然屡次闯进梦中情人家里侵犯她,终于犯案。《明报》社评认为这个案子暴露了香港教育和社会价值观问题,学校偏重学生的智力发展,忽视了德育,并说这位学生是色情刊物的受害人,也是香港教育偏差的受害人。    
    香港教育政策确有不少值得商兑之处,《明报》匡正文教歪风不遗余力,自是对的。可是,举出这样一宗个案以全盘否定香港教育政策的德育环节,铺陈论点难免颇费思量。我很关心这位学生的遭遇,对香港教育政策的趋势也有兴趣,因此仔细读了这篇社评。社评题目很好,是《有才缺德,锒铛入狱;汲取教训,加强德育》。按“缺德”指人做坏事、恶作剧、开玩笑、使人为难等,普通话说缺德,一般形容比侵犯蹂躏为轻的坏事。社评既谈学校的德育问题,那位男学生犯的案子又属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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