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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肉做的-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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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蛰存先生先后在云南大学、厦门大学、暨南大学、沪江大学任教,一九五二年后调任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抗战时期厦门大学迁往福建省战时临时省会长汀县,县内有一座北山,施先生三九年任教厦大的时候居室面山,山上古木参天,曲径通幽,他于是题自己的书斋为“北山楼”,胜利后搬回上海寓所还用这个室名(见朱亚夫著《名人书斋》)。    
    读了谷林写施蛰存的文章,想到施先生用散文小品的笔调去注释唐诗,味道似比传统的诗话新鲜。日内当设法找这部五十多万字的巨著拜读。    
    听说钱氏故居要拆掉    
    报上说,无锡市区新街巷钱书先生的旧居要拆,很多团体和个人纷纷向有关部门提意见,呼吁保护一幢书香绵绵的钱氏宅院。在外地工作的钱家后人钱华最近收到无锡市公用房产经营公司城北分公司“征求拆迁补偿意见”函,说明七月十六日前必须回去回应,过期则等于服从安置处理。这幢宅院是典型的江南民居,宽七间,深四进,大门东西两端墙角雕了“钱绳武堂”刻石。这里住过钱先生的父亲国学大师钱基博,他的孪生弟弟钱基厚;到了下一代的“”字辈,大名鼎鼎钱书之外,还有钱基厚的次子钱汉,当年迎接解放军进城,后来当了无锡市副市长、政协副主席;他的弟弟钱仪中共封为革命烈士。现在住在老房子里的是钱基厚的孙女钱静汝;她说,只要当局决定原地保护,钱家就会把房子捐献给国家。    
    中国大江南北无数老宅旧院都是珍贵的建筑遗产、历史痕迹、人文脚印,不宜轻易容许什么房产经营公司进去毛手毛脚。一些有成就的人物的故居,尤其值得修葺保护。陈从周先生为了恢复俞樾春在堂旧观,和俞平伯先生通了好多信;俞先生很重视这件事,信中细细叮咛,一树一石都不放过。读过《春在堂随笔》的人都希望俞曲园写随笔这时期居住的春在堂至今还在。作家的寓所正是文学的堂奥:门外窗外的声声色色都会传进书案上的字里行间。我曾经在一本画册上看到中国大陆一位画家画的巴金故居。是油画,门扉斑驳,树影婆娑,石阶上冷冷清清飘着几片落叶,秋意很浓很浓。我一看就想到巴金先生小说中的情调,想到他的文笔。我当时把画裁下来镶上镜框挂在我的小办公室里,让自己天天想到文学的出路。凝视此画,意绪起伏,眼睛往往湿润。谷林先生说,他到知堂老人的八道湾“苦雨斋”去过两次,一次是一九五〇年的九月间:“进院便见丁香海棠蓊蓊郁郁,老人不在正屋,又转入后院,有一间颇宽大的西房,是他的住处了。衣笼米柜,书案条桌,环傍四壁。条桌上竖立着几册日文书。壁上一镜框是老人五十画像,没有‘苦雨斋’和‘煅药炉’的斋额,却有些烟火熏染痕迹。”清幽的文字写清幽的书斋,不禁觉得八道湾知堂老人的故居也应该受国家保护,供后人怀旧。    
    牛津大学出版社早就出过大型的《文学方志》,一本讲英国与爱尔兰,一本讲美国(TheOxfordIllustratedLiteraryGuidetoGreatBritainandIreland和TheOxfordIllustratedLiteraryGuidetotheUnitedStates),有图有文,录尽文人故居与足迹,外加作品所述地方之背景,闲中翻读,不啻文学之旅。我在国外看过不少文人旧宅,庭院依旧,人事已变,虽然不无沧桑之感,对作品却加深了几分认识。一砖一瓦都可以留恋。


第三辑 这不是序第72节 嚼杨木,梦小山

    先是梁实秋先生在《雅舍小品》中写《牙签》,说《水浒序》中“进盘餐,嚼杨木”一语,据《佛国记》里“佛在此嚼杨枝”的话,应将“嚼”解为“削”,嚼杨木是取一根牙签剔牙之意。谷林先生于是写短文说这件事,认为梁先生“言之颇似近理,文尤波俏可喜”。金克木先生看了用辛竹笔名写小补白说,“嚼杨木”是刷牙,不是剔牙,金先生写过《天竺旧事》一书,有实地考察的经验,指出他在印度也用过一种叫做尼姆的树(楝树之类),摘其嫩枝,去掉叶子,将一头放在口中,嚼软后用以刷牙,味道很苦,可消毒。    
    中文实在难。谷林先生还有一篇短文叫《小山》,说的是温庭筠《菩萨蛮》词中那句“小山重叠金明灭”中的“小山”。这个“小山”各家解释都不同,黄裳先生说是“千古之惑”。《唐五代两宋词简析》说“枕屏上所画之景”叫“小山”;屏上金碧山水日久剥落以致或明或灭,所以是“金明灭”。夏承焘则谓唐明皇造出十种女子画眉的式样,“小山”是十种眉样之一,俞平伯驳之曰:“眉山不得云重叠”。沈从文先生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说:此名咏当时妇女发间金背小梳;唐代妇女喜于发髻上插几把小小梳子做装饰,露出半月形梳背,有多到十来把的。沈先生说,词句描写的是头上金银玉小梳背在头发间重叠闪烁的情形。谷林先生认为这个解说与温词下一句的“鬓云欲度香腮雪”密合无间。黄裳先生也说沈先生的论证可信服,或可一破千古之惑了。不过,谷林先生还有一个疑问:“词中到第三句方始‘懒起画蛾眉’,则竟是一夜不曾卸装,试问重甸甸插着满头小梳就枕,如何使得!”这话也“波俏可喜”。弄到后来又妙想“小山”是枕头着力处下陷的模样;小山重叠是两个枕头叠在一起,而枕头上又绣了画,只因髻鬓松散,云烟掩映,隐约只见“金明灭”了。    
    梁实秋先生原以为嚼杨木是舒舒服服的剔牙,岂料此木味极苦。有了下一句的“鬓云欲度香腮雪”,上一句的“小山”要是指“眉山”、指“金背小梳”、指髻鬓松散下的枕头,那就“妩媚”得很了。可惜都待考。法国的莫泊桑跑到伦敦去找亨利·詹姆斯,两人上馆子吃饭。莫泊桑见邻座一姝甚艳丽,叫詹公去引她过来,詹公正色曰:英国人不惯轻佻,非有认识者介绍不可。莫泊桑环目四顾,每见一美女都问詹公认不认识,詹公都说不认识。莫泊桑拍案骂道:“你在伦敦居然一个人都不认识。”(“YoudontseemtoknowanyoneinLondon!”)温庭筠实在扫兴。    
    访烟波缥缈之楼    
    百花是语言符号,中外皆然。说解语花,其实是语解花,人生悲欢离合都付花影香魂之中。陆放翁几年不到合江园,感伤断魂,说是只有梅花知此恨,只是相逢月下竟无言了。他真是一生痴情不悔,置身梅林,恨不得化身千亿,幻变为一树梅前一放翁。几度终日小亭倚兰,看一树树的梅花看到残,人家怪他常谢客,原来不是怕春寒。莎翁更孟浪,觉得语言在花前徒见烦琐,说是玫瑰不称为玫瑰也不减其清香。(“Whatsinaname?thatwhichwecallarose/Byanyothernamewouldsmellassweet。”)    
    十几年前跟江兆申先生聊天,从人生谈到花草,我说我夏天爱荷花,冬天爱梅花,连邓丽君一曲《梅花》也消魂。去年,江先生忽然给我寄来四尺全开墨笔花卉,画的竟是寒温异候同荣的梅和莲。这幅画气韵生动,一瓣一叶都是语言,也应了他那句“画画比真的还好看。”款识很长,说是“……犹忆当时闲叙谓于百卉中炎夏最赏新荷,寒冬醉心梅蕊,自是天地间隽品,私心亦颇同之,今戏合为一帧,使寒燠并时。天池大士曾作十六种花巨轴于前,其中梅与莲交根接蕊,庶几识者能不我讥。即呈存爵兄一笑……”花卉要随四时变枯变荣,徐渭甚不服气,江先生也甚不服气,于是逆道而行,笔下呼风唤雨,硬使菡萏与寒香一起浮动。丹青像文字,都要带点叛逆和霸道的手笔才更显得境界高妙。今年新春,江先生觉得嘉题何妨更作,又创出了一帧寒温双隽,收入八月下旬在上海美术馆举行的画展作品之中。    
    上个星期因事赴台,有一天,我和侯吉谅一早驱车到台北附近一处叫竹围的郊区去看江夫人。那是新建的房子,门口题灵沤小筑,屋里一幅横匾是“烟波缥缈之楼”,江先生竟来不及搬进去就走了。三层高的房子四周花影扶疏,画家埔里旧居揭涉园所藏书画文物大半都迁过来了,处处清幽典雅。曾国藩、于右任、台先生的字和溥心畬的画衬着一窗一窗的景色;楼上齐白石的四屏花卉静静诉说无尽的故都春梦。转进江先生的书房是满壁的线装书,一函一函井然成序,书根上尽是江先生细笔小楷题的书名和篇章目次。这里冷冷澹澹泛着流金光影的文化遗韵,我置身其间,岁月错纵,照片里的江先生仿佛还在细声说话,我又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总是侧耳问他:“你说怎么样?”……为上海画展编印的新画册刚出版,我在他的书房里翻到书中那一幅画梅林的《风柜斗》:“啜茗花下,谈往古来今,都不择辞,兴到则言,意索遂默,至不知今世是何世。”我像平常那样让他歇一歇。画里满山的翦素听任江先生大笔的摆布,只顾随着墨色水气默默给他添香。他在风柜斗看梅树的时候答应要教他的学生画这幅景色,“归来写此,庶几践言”。我喜欢江先生偶然流露这样的自负之情。这幅新作确是神品:画笔替梅花说了话,江先生和梅花一样,大可沉默了。


第三辑 这不是序第73节 填金等等五帖

    第一帖最近写的《没有故事的字》,谈到缪嘉惠寿慈禧的犀牛角成扇,我说:“一片片犀牛角削得像纸一样薄,上头雕了蝇头小楷工笔字,缀以花卉白描,字和画都烫了金,精致得不得了”。侯吉谅读了来信说,扇骨上的字画通常是刻了再用金泥“填”,不刻而画上去者称“描金”;缪姑太太那把成扇应是“填了金”,不是“烫了金”;烫金应是现代印刷术才有的方法。他说:“你这个大行家失手了”!读此信大为开心。“大行家”是吉谅这小子乱封的,我从来不是,失手则是常有的事;天下学问太多,凡人精力太少,写文章一草率就“烫”伤自己的手了,幸得侯子替我“填”了药膏。他还说,小楷必工,“工笔字”三字可以不要。很对。    
    第二帖上星期写刘大任,题目叫《文字是肉做的》,套的是大任母亲说的那句“人心是肉做的”。一位读者影印一本英文书的封面和封底,书名竟是TheFleshMadeWord,说是“正读此书,又读先生大作”,真是巧合。那本书是HelenaMichie所著,论维多利亚时代文学及非文学作品中描划女性身体之语言,兼顾二十世纪之女权思潮。书名似典出《圣经》:“AndtheWordwasmadeflesh;anddweltamongus;fullofgraceandtruch”。当觅此书一读。    
    第三帖台湾《中国时报》有“台北公车诗文征选”,见于凡之极短文《谢谢》,说受好友影响,坐公车下车必递给司机一句“谢谢”,同时也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每一回理所当然的冷漠、无言的回应:“而就在那天一如往昔的午后,一位运匠愉快地回报我一记微笑:‘喔!好!’我才蓦然惊觉,那天下午的阳光,灿烂得令人难忘。”报纸做此类征文甚有意义。现代人礼貌不周,语言乏味,胸中浮躁,一听“谢谢”正是一剂凉茶,言者亲切,闻者愉快。这也是还给语言一份温暖之良策。台湾文化气息尚浓,挽语言狂澜于既倒似非大难之事。    
    第四帖一地店铺之字号招牌可以看出此地之文风民智。旧日国内老字号起名之佳,牌匾之精,确是一绝。卖书的来薰阁,卖酱菜的六必居,公园餐厅来今雨轩,都好。台北咖啡馆早有“旧情绵绵”一家,此名比近日所见之“佳人有约”更好,但都比不上那个“潜意识咖啡馆”新式。林森北路有家卖糖水的小铺子叫“外婆家”,既有乡土味又见亲情,其自制山楂糖极甘美。    
    第五帖某正派大报副刊编辑一心配合报格,力避低俗,改小说中一句“他射精了”为“他结束了”,闻者绝倒,传为佳话。莎翁当年首创之come字新意似更妥善,一笑。    
    “我看着舒服”    
    报上介绍新书,说今年九月九日是毛泽东逝世二十周年纪念,国内线装书局和中国档案出版社推出《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毛泽东读的这套《二十四史》是武英殿大字版本,是乾隆十二年整理校勘的清代官刻本,五十年代从东北运到毛氏书房供他“御览”,大半部经他评点。这部评点本共八百五十册,分装八十函,大十六开线装,摆在书架上可以覆盖满满一堵墙,开价十六万人民币。这样浩瀚的豪华古籍,铺陈在金碧辉煌的富宅之中,也许真的可以粉饰气派,有人于是戏称这种产品是“文化花瓶”,是“纸张家具”。国内近年暴发户甚多,抢购古字画旧文物装点风雅到处都有,现在多了这样典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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