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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肉做的-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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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匀患啵绷俳85氖焙颍峭虿豢梢蕴崞鹚劳觥⒓膊≈嗟幕暗摹薄9赖娜死衩采铣莆猼hedeceased、thedeardeparted;动词则叫fallenasleep、gonetoJesus,跟中文的长眠、归道山、仙游相近。GeorgeOrwell说,词汇的丰俭多寡影响一个人思考领域之大小高低。依此推理,思想改造大概是洗掉脑子里的旧词汇,输入全套新词汇,思想即入正轨。这是专制统治者天真的想法。人类的语言即使完全没有描述性爱的语汇,人类依然会发生男欢女爱的韵事。Perspire、limbs、bosoms、fallenasleep等等,为的只是追求优雅的(refined)教养,不是洗脑(brainwash)。    
    时代不同了。语言不必十足优雅,教养不必十分高贵,许多话也不必太过忌讳了。香港有一份报纸刊李光耀心脏病复发的消息,却说“李光耀投诉胸部疼痛”。Hecomplainedofpaininthechest的complained,字典上说“主诉”;其实用“抱怨”、“诉苦说”都比“投诉”好。语言不必求优雅高贵,却不宜衣冠不整不识大体。


第二辑 小序第35节 小序

    《英华沉浮录》专栏今年三月结集出版了。这里辑录专栏最新的六十篇文章,编写《英华沉浮录》第二卷。    
    我相信语言文字与时并进,新词汇、新句法反映新事物、新情景,只要自成合理的新意,当可丰富语文的内涵。我也相信语言文字是文化的载体,承载文化之余,往往也会倾覆文化。文化认识的深浅雅俗,决定语文境界之高下清浊。确实如此。    
    我没有兴趣从事语文教学工作。我也没有兴趣替人家修改作文。我喜欢观察古今中外带有文化趣味的情事,领会个中寓意,然后回过头来斟酌眼前的文化现象以及这些现象牵出来的语文课题。于是,《英华沉浮录》第二卷的写法跟第一卷就略为不一样了:但见文化之林,不见文字之树。    
    这个专栏引起香港朝野的注意,连上海的报纸也在陆续选刊,我很高兴。我非常谢谢所有关怀和爱护《英华沉浮录》的人:我那样用心写,果然没有白费。我也该谢谢几个批评我的人:那些批评都没有显出功力,反倒让我觉得我用功追求的境界实在并不太低。


第二辑 小序第36节 孔夫子视富贵如浮云?

    明朝思想家李卓吾认为人有私心是人的天性。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无私则无心矣。他说,孔夫子虽云视富贵如浮云,到了相鲁三个月,还是素衣麂裘,黄衣狐裘,缁衣羔裘,对这些华贵的安排显然并不抗拒。利己之心的确是人类秉赋之自然也。查先生当年在《明报》天天写社评议论世局国事,有口皆碑,不少人都想知道他判断政情为什么都那么准。查先生私底下总爱说,人是自私的,推测个人或政府的用心和行动,必须推己及人,先从其自私的角度衡量其得失,然后判断其下一步之举措,一定不会离题太远。这话大有道理。    
    马卓安这次在香港总商会午宴上的演说指出英国要确保《联合声明》的内容全部落实,说是“我们决定这样采取主动,并非纯粹出于道义上的责任;英国亦有本身的利益,驱使我们要采取主动”。这是实话。这篇讲稿有政府发的中译本,似乎没有错译之处,只是文字远不及原文之轻松浅白。“Ourcommitmenttotakesuchaleaddoesnotstemjustfromourmoralresponsibility。ItispowerfullyreinforcedbyBritainsownselfinterest。”我试用另一种方法演绎:“我们率先这样做,并非纯粹为了我们对香港负有道义责任。英国本身的利益实在相当大,我们更需要这样做了。”文中有一句话说,“香港经历了很大的转变,”英文却白得多了:“HongKonghaschangedgreatly。”(香港变了很多。)“无可否认,在这些日子里,曾有接二连三的争论”;这一句的原文只说:“Therehavebeenarguments;certainly。”(当然,争论是有的。)“不过,这些争论并未带来任何事故,”(“Arguments;butnodisasters”)中国人大概会说:“只限于争论,并没有惹出祸来。”翻译也要自私,先考虑中国人听了会有共鸣的中国话。    
    “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蒋坦的《秋灯琐忆》写娟秀的秋芙种芭蕉,叶大成荫,秋来雨风滴沥,枕上闻之,心与俱碎;蒋坦于是在叶上题句云:“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翌日见秋芙在叶上续写数行云:“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虽是戏笔,情致可爱。余十眉《寄心琐语》里的胡淑娟也既美且慧。十眉题画,绝句有“玉楼好梦今何似,沉醉东风又一回”,淑娟为易二字,改“又一回”为“第几回”,果然大胜原作,婉约可喜。秋芙和淑娟都是解语花。    
    文字可以素服淡妆,也可以艳若天人,但万万不可毫无情致,毫不婉约。马卓安在香港总商会午宴上的演说,英文听说是他和彭定康漏夜推敲定稿,果然生动得体。中译则通篇散发港式八股中文的调调,读不了几段就想睡觉。英文原文处处故意用短句去避掉陈腔烂调,中文竟无心迁就,只顾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此外,在建设方面,香港在这几年间不断发展”;“方面”是最烂的烂调,何况还有“此外”、“不断发展”的“绿叶”相衬。英文只说:Therehasbeenmorevisibleprogresstoo。(香港还有更显著的进步。)“我上次访港的时候”,“访”字稍嫌高调,应该照原文说“我上次来”(lasttimeIcame)。马卓安说当时的情况是“TherewasnoWestKowloonreclamation。Nonewairport;noTsingMaBridge。ButIsawbothofthemyesterday。”中译说:“当时,西九龙填海区、新机场、青马大桥等建设计划仍未开展,但昨日到港的时候,我见到有关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这样老实去解释,真像“又一回”那么准确,难免生硬。“很多时候,人们都会这样问”;英文毫不拖泥带水:“Peopleoftenask。”(大家常常在问。)“Energy。Dynamism。Guts。”中译依然不甘寂寞费好大劲:“活力十足、干劲冲天、不屈不挠”。套成语虽然省事,却毁了原文短小之妙:“精力。魄力。胆识”!婉约虽然不足,情致却保住三分。    
    方召求生拙之趣    
    张大千一九五六年到法国尼斯去看Picasso,两人一见投契,指手划脚大谈艺术。毕加索说:“我真不明白,你们中国有这么高深的艺术,为什么还有人要来欧洲学画呢?”他于是拿出自己用中国毛笔画的作品给张大千看,笔调竟酷似齐白石的草虫。张大千当即送了毕加索一枝牛耳毛笔,还有一套汉代石刻拓片和自己画的墨竹。毕氏则回赠了张大千一帧《牧神》。    
    日前,香港大学颁授荣誉文学博士学位给书画家方召。方召是张大千的学生,也崇拜西方画家马蒂斯和毕加索。港大的中英文赞辞对方氏生平艺事做了一番勾勒,颇能概括她的事业。依稀记得十数年前我编《明报月刊》期间,曾经推介方召的作品;有一天,她亲自带了画作的摄影底片来编辑部,匆匆一叙,但觉她的笔意带点李可染的拙趣。这也正是赞辞里所说的“古朴厚拙”(haveadeceptivelackofsophistication)。中国画家素养越深画境越淡,总是要求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元代倪瓒之笔简意远,追摹的就是平淡天真。此种境界殊不易得,功力未到而故作生硬姿态,笔墨往往板滞不畅。“古朴厚拙”四字,画论上多作“古拙厚重”,其实正是“饶具生拙之趣”。赞辞里又说方召四处游历,画过不少异国景物,自己称这些作品“有现代感洋溢中国情怀”(modernintouchandChineseinfeel)。这句中文错失了英文的对仗语法,有点可惜;再说,前头既说“现代”,后头的“中国”当指传统的文化中国,不如修补为“笔触现代而情系故国”。赞辞写译都甚努力,文字火候也不弱,只是第二段既说抗战军兴,方氏回国后颠沛流离,无法创作;第四段却说丈夫方心诰始终支持她,即使在战乱时期也让她去跟随陆辛农、赵少昂习画;前后格,确是漏洞。    
    “孩子,我也爱你?”    
    《海上花列传》里双玉和淑人并坐床沿谈心,双玉说:“倪七月里来里一笠园,也像故歇实概样式一淘坐来浪说个闲话,耐阿记得?”胡适之把这句话改成国语说:“我们七月里在一笠园,也像现在这样子坐在一块说的话,你记得吗?”《海上花》是韩子云用吴语写的小说,孙玉声当初读了原稿就对子云说,恐怕外省人阅之不甚了了,不如改为通俗白话为佳。子云不依,说是曹雪芹撰《石头记》皆操京语,我的书安见不可以操吴语?胡适也认为中国有三种方言产生了不少文学,一是北京话,二是苏州话,三是粤语;粤语文学以“粤讴”为中心云云。《海上花》出版后果然风行不起来,任凭胡适、刘半农极力吹捧也不大畅销。张爱玲不忍心此书湮没,译成国语行世,每回还详加注释,分《海上花开》和《海上花落》上下两册出版。张爱玲的译文实在了得,十足章回小说笔墨。    
    我一向觉得方言入文只要切合情节,自必更见生动。但通篇叙述加对白全用方言,则客省人很难卒读。随便翻翻日前《明报》所刊好市民擒匪中抢的小特写,有一段文字说:“当时他独自在旺角吃过晚饭,正沿弥敦道拟步行往周生生金行对开的一个巴士站,乘搭三八四X返回荃湾住所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叫:‘抢啊!’”这段叙述,白话甚好,叫喊之声用粤语也传神。真可以挑剔者也不过几个字而已:“拟”字不妨搬到“乘搭”之前;“对开”改为“对面”;“返”和“时”两字都不要。    
    弥敦道上那一声“抢啊!”用国语或其他方言描摹都会失去现场感。张爱玲说中国人不但谈恋爱含情脉脉,就连亲情友情也都有约制;“爸爸,我爱你”、“孩子,我也爱你”只能是译文。此论甚是。语文应择其合度者而从之。


第二辑 小序第36节 是陈年老酒浸出来的

    一九三八年夏秋之间,叶公超从昆明回北平安排家属南下,顺便代表中央研究院和西南联大敦促周作人到昆明去,免得留在北平难逃日本侵略者的网罗。周作人没有答应,说举家南迁困难重重,留在北平每月有两百元就可维持生活了。常风先生有一篇文章叙述他陪叶公超到八道湾看周作人的情景,文中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周作人送我们两人出来,一直送到街门口看着我们坐进汽车,叶先生在上车之前又向周作人说了声‘保重,再见!’我们在车子里边隐隐约约看见周作人孤零零地站在暮色苍茫之中。时值北平的深秋,又是在一条冷僻寂静的巷子里,一阵寒风飕飕吹来,刮起片片枯叶扫地而过,使人感到格外凄凉。”周作人果然沦为华北伪政权的要员,胜利后以汉奸罪判监。    
    叶公超是哈佛大学文学硕士,在清华教英文、英国散文、现代英美诗、十八世纪文学、文学批评和翻译。他是叶恭绰的侄儿,书香世家,风度翩翩,中英新旧文学根底深厚,英文讲得极漂亮。我六十年代在台北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垂垂老矣,可是冬天里一身灰大衣配一条红围巾,风采依旧潇洒。常风先生是叶先生的学生;他说叶先生教他写文章要学会舍得割爱,能不用的字一定不用,能用一个字表达的就不用两个字,无关文章题旨的都删掉。他说,古今中外好文章都简洁。    
    岑逸飞说衡量语文水平低落要分几个层次:错别字多、用词不当、词不达意、题旨或思路不清、欠缺文采、结构松散、意境低下。这是对的。像常风先生《回忆叶公超先生》这样的文章,正可引为佳作楷模。周作人的文章当然也是好的。叶先生最喜欢CharlesLamb的随笔,胡适之和几个朋友送给叶先生的结婚贺礼,就是E。V。Lucas编的《兰姆全集》。说起来都是老一辈的玩艺儿,却真的是精品。文章的基本功都是这些陈年老酒浸出来的。浸个十年八年之后才去追求个人风格都不迟。


第二辑 小序第37节 “假如人生是一钵樱桃”

    黄裳先生说,小时候,他最喜欢在父亲的书房里翻弄一本厚厚的album,黯蓝漆布面,烫了很漂亮的金花,还是十九世纪初年在莱比锡买的。这本书里有拿破仑的棺材、威廉皇后的照片、巴黎的凯旋门、中欧小国的风光。他常常要父亲解说画册里的故事。“父亲的书房”是好多人童年的幻想世界。到了有一天,孩子不再躲进父亲的书房里了,父亲才突然发现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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