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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肉做的-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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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童年的幻想世界。到了有一天,孩子不再躲进父亲的书房里了,父亲才突然发现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Iflifeisabowlofcherries”,那么,这钵樱桃是只剩下几枚了。每一次想起ClarenceDarrow的一句话,心中立刻飘起淡淡的乌云。他说:我们的上半辈子让父母亲给毁了,下半辈子让我们的孩子给毁了。(“Thefirsthalfofourlivesisruinedbyourparents;andthesecondhalfbyourchildren。”)跟孩子一起成长确是人生最漫长的旅程。    
    《明报·成长路》上有一篇中文大学医学院精神科学系系主任黄重光教授写的《“妈妈,你摘天上的星星给我,好吗……?”》。黄重光用温馨的笔调写孩子的心愿,写父母的分寸,值得一读。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用简洁的文笔和生活的角度写本行的知识。学建筑的陈从周用随笔的文体写园林;学物理的杨振宁用干净的英文写治学的趣事;爱因斯坦一生致力从简单、普通、统一的原则去描述人类世界的自然规律。黄重光的文章当然比不上冰心;可是,他的小品却因为他的专业知识而展现出不同的内涵,文字的沙石可以轻易清洗干净。“这样做,是否会鼓励孩子奢侈和浪费的习惯?”里的“鼓励”当是“养成”;“因为很多时候他们也能作出明智的选择”不妨改为“因为他们往往都会做出聪明的选择”;“明智”太重了。“星星当然摘不下来,但父母真挚的爱和无限的祝福却可以把孩子送到天上”;这句话用意正确,比喻不当,“送到天上”有“归天”之虞。多写自能生巧。我们的社会永远像成长路上的孩子,也需要一钵钵又红又甜的樱桃。


第二辑 小序第38节 “声音与愤怒”

    英国工党有一位当过贸易大臣的PeterShore一九八一年五月访问北京之后来到香港。当时查先生在《明报》写过一篇社评说,这位影子内阁财政大臣邵雅宜,“不知是谁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很风雅的中文名字”;又说“笔者前天晚上有机会和他谈了几个小时,觉得他学识渊博”,“是一位令人佩服的政治家”。席间,邵雅宜碰到一个他不能同意的问题,顺口引用英女皇依丽莎白一世的话说:如果说“是”,那是不对的;如果说“否”,那会没有礼貌;所以最好的回答是不回答。查先生把这句话译得很传神。依丽莎白一世谈吐不俗,隽语不少;她不赞成神职人员结婚,有一天接见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夫人,开口就说:“MadamImaynotcallyou;mistressIamashamedtocallyou;andsoIknownotwhattocallyou;buthowever;Ithankyou。”这句话跟邵雅宜引的那一句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天晚上,邵氏谈话中还引用狄更斯小说里的典故,说最好的烤猪方法是放火烧养猪场。查先生说:“英国工党的领袖中有学问的知识分子极多,这是当年费边社的传统,而富有幽默感则是英国知识分子的传统。”    
    香港从政的人有几位都很读过一些书,论政理应有不少发人深思的警句;可惜不然。政府官员应付事务者居多,偶然出来见媒体,言谈只显得平平稳稳,不露辩才。尊贵的议员女士先生们则火气颇盛,机智略少,想是求成心切忘了分寸。运用语言文字要忍得住气最难,一不小心就掉进莎翁所说的那堆泥沼里:“。。。itisataletoldbyanidiot;fullofsoundandfury;signifyingnothing。”最近立法局议员辩论预算案,“福利如鸦片”之论有赞成有反对。谢永宁的论点认为把社会福利喻为鸦片毒害市民,是视社会福利署长为毒枭,视社工为拆家,视市民为吸毒者,是对香港社会的极大侮辱。这样的反驳相当生动。罗致光唱了一段BlowingintheWind中的歌词批评预算案没有照顾老年人的心愿,说政府究竟要等到死了多少人之后才知道死了太多人了。政府语言一旦露出点点滴滴的妙谛,政治思想随之也会更成熟了。


第二辑 小序第39节 猪小姐叫巧克力蛋糕

    听过一段笑话说,“地狱”一词有各种定义,在英国人心目中,“地狱”的情景一片混沌:德国人当警察,瑞典人演喜剧,意大利人管保安,法国人修路,比利时人唱流行歌曲,西班牙人统领铁路,土耳其人充厨子,爱尔兰人当侍应,希腊人执政,流通语言是荷兰话。这种景象也许真的会乱得像地狱了。那个风骚撩人的猪小姐(MissPiggy)说,外国人讲话总是迂回曲折,她以牙还牙,到法国餐厅叫一客大巧克力蛋糕的时候也用非英非法的话说:Ifitdoesyouplease;transporteztomoistabletteonegiganticalsmithereenidethatchocolatecakeficationavecasimmenseavelocitéaspossible!”语文虽然不必规范得那么死板,完全不顾语法和体制的语文却有辱“语”体。最近留意不少香港政府各部门的应用中文,发现亟待纠正之处确是很多。“Inreplypleasequotethisref。”中文说“覆函请注明本处档号”,这是很正确通顺的说法。可是人民入境事务处关于居英权申请手续的一封信,有些用字遣辞是大可商榷的。“Iamdirectedtoinformyouthatyourapplicationfor。。。willbesubmittedtotheGovernorforhisconsideration。”中文谓:“本人现获受命通知你,有关你根据一九九〇年英国国籍(香港)法的规定而提出由总督先生推荐你登记为英国公民的申请,将会呈交总督先生考虑。”完全遵照传统“奉此等因”的应用文格式固然未必恰当,但十足跟随英文“的了吗呢”会变得滑稽。这句话不妨试试用比较像中文的说法说:“台端根据一九九〇年英国国籍(香港)法之规定提交总督推荐登记为英国公民之申请,拟呈总督定夺,谨此遵示奉告。”“本人现请你——”(I shouldbegratefulifyouwould)应为“下列事项尚请回覆”。“你在表格上签署姓名时,请确保你的签名与申请表格上的签名相同”;(Whenyousigntheproforma;pleasemakesureyoursignatureisthesameasthatonyourapplicationform。)为什么不说:“此表格上之签名须与申请表上所签式样相符为荷”?“随附港币〇〇元的支票”的“随附”不通,该是“附此呈上”。香港文明先进,决非英国人心目中之“地狱”;政府机构的中文公文不宜效猪小姐非英非法之口吻。


第二辑 小序第40节 《沉浮录》结集小感

    今天一大早乔志高先生给我来电话;到了中午,电话铃又响,是林文月先生打来的。他们都来香港参加中文大学金圣华统筹的翻译学术会议。高先生是著名翻译家、美国英文专家,拜读他的著作十几年,成了我书房里的老师,教会我太多学问,他今年八十五岁还人健笔健。林先生是大家仰慕的散文家、名教授,她翻译的日本名著精致可诵,既是学术成果又是大众读物,笔下一字一句始终雍容典雅,数十年文如其人,让我消受望“月”之乐!这次他们来港,正好明窗出版社出版《英华沉浮录》第一辑,共六十九篇;我匆匆翻阅,不禁倍加汗颜。    
    此生结交学问渊博的师友太多了,难免觉得自己笔下东西十分寒伧。幸好大家都愿意容忍我对语文的偏见,还不断原谅我任性挑剔文字,几乎把我宠坏了。乔菁华戏称我是香港半个WilliamSafire,吓得我魂飞魄散。高先生的中英文修养才真的深厚,道行肯定比萨菲尔高,我是半个高先生就好了。这跟黄子程要他的学生读我的小栏一样教我愧恧。我引过李渔小说中讲八字的话,林超荣把八字的故事原原本本说给读者听,我竟有巧遇知音之感。罗孚先生看了我写荼靡之后还是弄不清荼靡是什么样的花,我后来又找到萧钟美《说荼靡》一文,说“暮春三月,京华荼靡开遍九衢”,罗先生在北京可能见过而不知道那就是荼靡。我称赞地铁报告车程的小姐英文发音好听,有读者来信说,她把proceed的重音摆在第一音节上;后来细听果然如此,可见我真的是给她的声音弄得执迷不悟了。又有读者杨先生说,伦敦地铁的播音不是说“Pleasemindtheplatformgap”,而是说“WillPassengersmindthegapbetweenthetrainsandtheplatformedge”。这当然更精确了。有一位读者在拙文上涂改加眉批,好像是说我错用“是何故也”一句,劝我下笔三思,因为医者难自医云云。只要他写得清楚一点,我一定知道我错在哪里了。还有读者给我删改一两个字,说是“和董先生开个玩笑”而已。这个玩笑开得好,我不反对他的改法;我实在不是毛孟静当初说的那样“不苟言笑”,也不是戴天说的那样“不领情”。我这个老朋友骂我“可恶”,真凶。


第二辑 小序第41节 在那小山坡的焦土上

    美国商务部长布朗(RonaldH。Brown)飞机失事罹难,举世震惊。布朗颇具才华,辩才更了不起,雄心大概也不少,否则也不会拓展商务一下子拓展到东欧去。一九九二年克林顿竞选总统期间,布朗是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对克林顿胜利当选功不可没。当时民主党内跟克林顿角逐候选人的是Jerry Brown。昨天听乔志高先生说,这位Jerry Brown当过两任加州州长,父亲也做过州长,姐姐一度竞选落败。高先生要我查一查他编写的《最新通俗美语词典》内“inyourface”一条,说是九十年代美国流行来势汹汹、蛮横无礼的态度,充分反映了时代的粗暴精神,JerryBrown跟克林顿对着干的时候,尤其口不择言,毫不客气,十足纽约式“抓破脸”的政治作风。(JerryBrownsheadlong;sometimesreckless;rhetoricalstyleturnedouttobewellsuitedtotheinyourfacestyleofNewYorkpolitics。)    
    我后来在WilliamSafire的一本书里又找到一段资料说,这位前加州州长一知道自己斗不赢克林顿,马上破口攻击克林顿的人格,翻克林顿的旧账,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布朗于是指出JerryBrown此举无非“焦土政策”(“scorchedearthpolicy”)。“焦土政策”是三十年代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政策,指军队战败撤退之前毁掉所有物资粮食财产,以免敌人坐享其成;萨菲尔因此还用拼音注出jiaotuzhengce四个字。一九三七年伦敦《泰晤士报》驻华记者写过一段通讯说,到处谣传日军进城之前国府准备焚城,实行焦土政策,中国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Thepopulacearestilldisturbedbywildrumoursofa‘scorchedearthpolicy’ofburningthecitybeforetheJapaneseenter。”)到了一九四一年斯大林跟德国侵略军作战期间,也曾经下令军民实行焦土政策,规定“allvaluablepropertyincludingnonferrousmetals;grain;andfuelwhichcannotbewithdrawnmustwithoutfailbedestroyed”。    
    报上说,布朗的专机在亚得里亚海边的圣约翰小山坡上撞毁了。出事一两天后,记者在黑夜里隐约看到机身中段还在焚烧。小山坡上的黄土也都焦了……    
    如果没有你……    
    “按西方成语:每一朵乌云都有一道银边。丙午丁未年同遭大劫的人,如果经过不同程度的摧残和折磨,彼此间加深了一点了解,孳生了一点同情和友情,就该算是那一片乌云的银边或竟是金边吧?——因为乌云愈是厚密,银色会变成金色。”这是钱默存夫人杨绛在《丙午丁未年纪事》末一节里的一段话。丙午丁未的大事是中国大陆上的文化大革命。    
    杨绛的文章上佳;回忆文革遭遇的篇章尤其好得教人心痛。细读她那些文字可以感受到她的所有感受,也可以抚摸到她的所有伤痕。她的笔硬朗而平静。她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可是笔下始终不轻易挥霍那一阵阵的痛,反而教人忍不住为她和她书里的人流泪。伤痛过后,我不禁留意她遣辞用字的功夫。她不多用“假如”、“如果”,一用却总是那么恰当。我一向不敢乱用“如”字,恐怕用得不好文气会孱弱。    
    《史记·李将军列传》里说:“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如果”原是这样用的。删去“如令”二字,这句话要显示的“条件句法”就不清楚了,除非加“恐怕”之类的副词去补救:你生在高帝之时,万户侯恐怕都不足道了!“如果你走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常常提醒自己不要造这样的句子,宁愿说:你走我就活不下去了。当年白光的歌有一句歌词说:“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这大概是最浅白的用法了,也可能是为了凑足音节加上去的。英文不一样;ElizabethBrowning有一句诗云:“Ifthoumustloveme;letitbefornaught/Exc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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