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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美丽的眼睛看着陈文滔,她的脸上显出了向往,陈文滔继续道:“昨天爸爸打电话回去了,爷爷奶奶都很喜欢你,希望早点儿见到你。”
Connie的脸上显出疑惑的神情,她的记忆中,只有公公凶恶的声音,那个声音真的很可怕,那天,母亲在和他打电话时,她吓得站在沙发旁边直发抖。
想到这里,Connie忍不住发起抖来,陈文滔脱下外衣把她裹在里面,近乎耳语的自言自语道:“Connie,为了你,爸爸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可以受?”
很大的书房,Connie矮小的身影穿行在巨大的书柜的阴影中,她听见陈文滔清朗的声音,“Daddy,我这几天都会留在这边儿,您放心,她没有疑心。”
“对。”
“Connie是我的女儿……”
“没关系,拜托您帮我向秀秀解释。”
“下个月我想回国……,不是,想带Connie见见我父母。”
“好的,好的,再见。”
Connie缩在阴影中,惊恐的看着自己风度翩翩的父亲,漫不经心的打着电话,他面部的轮廓投射在雪白的墙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墙上的影子不停的变幻,在Connie的眼中,那些扭曲的影子,就像卡通片里会变形的怪兽,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角,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Connie,这件衣服漂亮吗?你看,这上面缀满了白色的玫瑰花蕾,爸爸帮你买一件好吗?”
Connie伸手拈着纱衣的一角,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是Connie从未见过的,极美的裙子,从前,母亲带着她走过百货公司的橱窗时,她曾经见过无数次,今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拥有这件漂亮的裙子。
她兴奋得满面红光,就像雨后的朝霞,陈文滔愉快的笑了,他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管家,管家心领神会的转过身。
陈文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刚好,可以回去了。
夏依依看着镜中自己美丽的面容,那张刚刚化好妆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青紫色的肿块,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些淤痕,什么时候才会好呢?她暗自问着自己,也许永远都好不了了吧。
她回过头,床上放着一条雪白的长裙,这是在滨海买的,是大学毕业时,父亲送的礼物,当时,她正要到新加坡,一是为了求学,二是逃避父亲为自己挑选的未婚夫,父亲虽然不愿意,可是禁不住她的苦苦哀求,还是答应了。没想到,也许当初听父亲的话,留在滨海,嫁给那个老老实实的研究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才是当初追求的终极幸福吧!
夏依依微微一笑,仔细的穿上裙子,在镜中的她,清丽难言,就像一朵刚出污泥荷花,她伸出手指轻轻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眼角暗飞,真是美,美得让人窒息。
夏依依留恋的看着自己美丽的面容很久,然后她缓缓伸手关上窗户,将室外的阳光紧紧的关在窗户外,她回过头,看着自己亲手挂在门框上的布带,真没想到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夏依依冷静的想着,她伸出秀气的脚,套进那双红色软缎的鞋中,那双鞋的鞋面上,用双层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那双骄傲的凤凰,双双回过了凤头。
“Mummy。”
Connie跑上楼,兴奋的跑到母亲房门口,她伸出手,优雅的轻轻敲了敲母亲的门,门应手而开,Connie看见母亲的脸安静的注视着自己,她摇摇晃晃的挂在门框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就像一匹黑色而柔软的丝绸,她秀美的双脚上,穿着一双Connie曾经无数次见她拿出来,却从未穿过的红缎软鞋。
Connie走到她身下,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脚,“Mummy。”
夏依依面色苍白,舌头微微伸出,看上去非常恐怖,Connie眼里充满泪水,幼小的手轻轻摇晃着她的脚,“Mummy,你来看我的新衣服。”
一只手轻轻遮住了Connie的眼睛,“Connie,妈妈睡着了,我们先出去,不要吵到她。”
葬礼进行得很快,第二天夏依依就长眠在墓园里的那棵相思树下,Connie在陈文滔怀里远远的眺望着母亲的墓碑,那上面,雕刻着一只单翼的天使,孤单的仰望着苍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天就到了,每天都在下雨,Connie寂寞的躺在雕花的红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守护她的佣人以为她睡着了,开始低声说话,她们的声音很低,Connie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反抗得很激烈……。”
“老爷的脸全抓破了……。”
“谁敢去救她……,老爷要想的女人,谁敢啊!”
“姑爷的心真狠,看上去,那个女人真的很喜欢她。”
“谁让那个女人那么天真呢?能娶到小姐的男人,怎么会简单?”
“说真的,我也很害怕姑爷,他眼睛一瞪,我就吓得发抖。”
“我也怕他,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就像在想什么坏主意一样。我看老爷迟早要被他害死。”
“其实我觉得老爷也真是的,那么老了,还……。那个女人真可怜,没想到性子那么烈。”
另一个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儿。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临死前,要穿那双红缎鞋?”
“不知道?那双鞋挺漂亮的,那对凤凰,绣得就像活的一样。”
“那叫凤回头,以前是给青楼的姑娘穿的,说是穿了‘凤回头,凤凰不回头’青楼的姑娘被情人背弃后,就会穿这种鞋,表示和情人一刀两断,而那双红鞋,又有说道,自杀死的人,如果穿着红鞋,过身后奇∨書∨網,就会变成厉鬼,来索阳世人的命,你没见老爷再没有来过这儿。”
一阵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佣人同时都沉默了。
Connie背过身,睁开眼睛,原来是这样,原来母亲为了这,才穿上那双凤回头……。
秋天的香山火红一片,脉络清晰的天空上,难得的一片澄清,陈文滔双手抱着Connie,满头大汗的追着自己的父母。
到了山顶,秋风迎面袭来,一阵阵枫叶的香味扑面而来,陈文滔放下Connie,“Connie,累了吗?来喝水,慢点儿,爸爸吹凉了,你再喝。”
沉醉于‘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老人转过头,看着自己玉雪可爱的孙女儿,“文滔,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叫洋人的名字,这样吧,我替她取个名字,轮到她那一辈,应该到‘悦’字,雅读诗书,就叫悦雅吧!”
Connie,不,悦雅睁着若水的双瞳,看着眼前无边的美景,滨海?滨海在哪儿呢?
正文 一章 一节 初识
五年前……
走过那片森林,就是最终的目的地,辉叔微笑着把水壶递给了悦雅,“再走一段路,我们就能到了,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城市,可什么都有,到时,让你们好好的吃一顿,再买几件衣服,那里的衣服都是从欧洲购进的。”
悦雅筋疲力尽的斜靠在一棵巨大的树底部,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接过水壶猛喝了几口。
辉叔用手除去手中树棍上的叶子,笑道:“悦雅,你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吧,虽然你经受了那么多的训练,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们做完这单生意,我带你到中国定居下来,那里有一个很美的城市。”
悦雅闭着眼睛,她只是倾听着辉叔的唠叨,她知道辉叔真的想安定下来了,这么多年来,辉叔带着她们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虽然她没有进过正规的大学,但她的学识却积累到一般大学生无法企及的程度,她会说四个国家的语言,有着精密的逻辑推理能力,精通数学和心理学,这一切都是收养她的辉叔给予的
辉叔是一个胆子很小的毒贩,他总是少量的贩卖着白粉,他的行为甚至遭到了同行的耻笑,这次,他终于下定决心做一单大的生意就收手,他带着她和欢姐进入这个原始的森林,到所有毒品的集散地。
那是个神秘的小城,悦雅无数次的听人提起过那个小城,可今天终于要到那里时,悦雅心里却隐隐的闪过不安和忐忑,似乎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一般。
她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是欢姐,果然是她,欢姐长得健壮而美丽,是一个性感的美人儿,完全不像悦雅那样苍白而优雅,辉叔问道:“欢欢,找到了吗?”欢姐轻声道:“找到了,他们派人来接我们。”
悦雅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那个男子,他站在悦雅上方的,高高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让悦雅笼罩在他的阴影当中,这种情景使悦雅在见到他第一面时就涌起无法扼制的恐惧,悦雅见辉叔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龙少爷……。”
那个男子一直走在前面,悦雅吃力的跟在辉叔和欢姐之后,悦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的沉默,她也不明白那个男子为什么带这么多的人,一行人似乎相当紧张,他们不停的东张西望,但悦雅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
她听见一颗子弹呼啸着从耳朵飞过,那灼热的气息让他的头发卷曲了,欢姐把她按在地上,悦雅听见密集的子弹声,也听见无数的人声,她想抬起头看看辉叔,却被欢姐紧紧的按在地上,她感到自己的脸被泥土里的石头划伤了。
欢姐突然放开她,低声说:“悦雅,呆在这里。”悦雅听见无数的脚步声匆匆离开,她将头埋在泥土里,过了一会,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四下里都没有人,她正想爬起来,却听见一个优雅的声音说:“你还是呆在那里。”悦雅寻声看去,是那个男子,他坐在树根上,悠闲的看着她,悦雅站了起来,那男子似乎嘲讽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悦雅一边拍身上的泥,一边说:“悦雅。”男子笑了,“不是一个好名字。”
悦雅不理睬他,她正想抬起头,却听那男子道:“蹲下。”悦雅不明所以的蹲了下来,一串子弹从头顶飞过,悦雅听见身体落地的沉闷的声音,那男子跑过来,紧张道:“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悦雅从来没有这样的奔跑过,四周的树木像飞一般从身边向后略过,悦雅沉重的呼吸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声音,那男子紧紧牵着悦雅的手,不停的奔跑着,悦雅再也跑不动了,她跌倒了,那男子冷酷的看着她,“真没用,再不走,你就会死的,你知道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悦雅拼命站起身,跟着那男子又跑了进来,她觉得自己似乎跑完了这一生中都要跑的路,终于,那男子说:“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悦雅全身瘫软的靠在那棵树根里,一动不能动。
那男子四周看了看,也坐了下来,“喂,你是康辉什么人?”悦雅艰难的说:“养女。”那男子有些轻浮的说:“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声音却很好听。”悦雅不想理睬她,他仍然坐在树根上,冷冷的环顾着四周。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道:“好了,我们走吧。”悦雅竭力站了起来,那男子见她吃力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悦雅怕他丢下她,竭力的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幸好那男子没有要求她再奔跑,只是不急不徐的穿行在树林间,悦雅在心里诅咒着这片茫茫的原始森林,脚却机械的走动了。
很快,天黑了,还开始下雨,那男子似乎再也无法忍受,用英语开始咒骂起来,悦雅惊异的发现他的英语讲得非常流利,甚至带有英国人那种优雅和高贵。
又走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落脚,悦雅躺在地上,只希望自己就此死去,那男子用脚踢了踢她,“去升火。”悦雅只得爬进来升火,当火升起来时,她心里对那男子的憎恨也减轻了,有火果然舒服多了。
他们浑身都湿了,火不仅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温暖,那男子脱了外衣,架在火上烤,不久就升起阵阵白烟,他一边加柴,一边说:“喂,你也把外衣脱了吧。”悦雅犹豫不决,那男子冷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什么都没有,还怕别人看吗?”悦雅的脸红了。她经不起火的诱惑,终于把外衣脱了,那男子赞赏的看了看悦雅晶莹如白玉的皮肤,“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好。”
悦雅窝在火旁边昏昏欲睡,那男子突然扔了一个土豆给悦雅,“吃吧。”悦雅捧着那颗土豆呆了呆,那男子道:“没有毒,放心。在康辉没有帮我们把货带出去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悦雅小心的剥去了土豆上的皮,开始小口吃了起来,虽然她很饿,可没有盐的土豆却无法引起她的任何食欲,那男子冷笑着看着她。
悦雅吃了很久才吃完,她把土豆皮埋在土里,正想接水洗脸,那男子却冷声道:“别洗脸,危险还没有过去。”悦雅想了想,便坐了下来,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那男子闭上眼睛似乎睡着,悦雅这才敢仔细端详他,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是悦雅从未见过的漂亮男子,棱角分明的脸被阳光晒成了金黄色,像蜂蜜一样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