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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呈钏看着她,景沐表情虽然痛苦却带着几分倔强和坚强,和十六岁的时候的确很像。
只是他现在太乱,虽然早已经提醒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但事到如此才发现即便再怎么忍耐也根本受不了。
景沐说:“你娶的的确不是我救你的事情我也”
完全不知道。
可是话都没说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贺呈钏站了起来。
“我们彼此都静一静吧。”
贺呈钏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景沐看到他的痛苦和无奈。
想起来,这个男人承受的也不比自己少,景沐忽然觉得可笑,她用手撑着额头,觉得身心俱疲。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让贺呈钏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说你不记得你救过我的事情,为什么这个手链在你这里?”
景沐愣了一下,盯着自己的手腕看。
“我也不知道。”
她只能说出这样苍白的话语,连自己都觉得太没有分量。
“只是我是周若颜的时候,这个手链就一直在的。”
景沐脸上的泪水早已擦干,只是眼睛通红,看起来无助而茫然,贺呈钏心里一软,语气跟着软了一些。
“我知道了,这种事情本身无解,只是”
只是什么,贺呈钏说不出来,他就卡在了这两个字上,停顿了下来,景沐也凝视着他,现在话都说开了,她不再避讳他的目光。
而且景沐明显的感觉到贺呈钏的改变,这个男人太心软了,不管是对哪一个景沐都太心软了。她甚至有一种微妙的吃醋的感觉。
就在她等待贺呈钏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景沐一看,略显犹豫,对贺呈钏说:“是你妈妈的电话。”
仿佛是这才想起来一样,贺呈钏啧了一声,“可能是朵朵吧。”
贺呈钏下午送孩子们去奶奶那里的时候用的借口是爸爸妈妈晚上有事情要出去,朵朵不想走,于是就允许她晚上打电话过来。
因为孩子的缘故,贺呈钏再次坐回到了沙发上,他的双手肘曲着放在腿上,手撑住额头遮住了表情,这是一个略显逃避和疲惫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退去了那种强势的感觉,景沐转过了眼,接起了电话,果然是朵朵。
“妈妈,你和爸爸回家了吗?”
孩子当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在她的年幼的感觉里,爸爸和妈妈这段时间太好了,她有些不想来奶奶这里了。
景沐笑容勉强,但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高兴一点,“当然回来了,爸爸现在就坐在沙发上呢。”
她的表情和语调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就是贺呈钏也忍不住抬眼去看她,而这种对比却更加的让人觉得悲凉。
这边朵朵正握着电话,就看到奶奶和小保姆在聊天,保姆是跟着贺呈钏的,但并不是总在,贺呈钏有事情的时候会提前打电话。
朵朵小声捂着话筒说:“妈妈,兰芳姐姐在给奶奶说你的坏话呢,我和哥哥今天都听到了。”
“”
景沐一下子无言以对,不自觉的看了贺呈钏一下,贺呈钏一直在关注这个电话,看到她看过来,以为怎么了。
景沐干笑,“没事的,朵朵装作没听见就好了。”
她其实并不就介意兰芳说什么,但是被孩子们听见就有些不好了,一方面影响孩子们的价值观,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尴尬。
朵朵纳闷,“为什么呢?她说妈妈偷偷买了房子,还凶了她呢。”
朵朵已经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事情已经听明白了,尤其是她偶尔听到兰芳说景沐买房的事情,还有奶奶不高兴的样子,都让她知道她们又是在说妈妈不对了。
以前的事情多少给孩子内心留下了阴影,朵朵其实也听惯了别人对妈妈的批评,孩子心理是难受的,只是没有办法表达。
“没事,朵朵不要管,因为妈妈也不管。”景沐这么说又觉得不对,孩子应该也明白,“买房子的事情爸爸也知道的。”
恩,爸爸的确也知道,她也不算骗人吧。
“爸爸也说过。”朵朵闷闷的说,“爸爸也说他们都是骗人的,可是今天奶奶听了也很生气的样子。”
其实有时候这种谎言朵朵和贺蕤也是知道的,只是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两个孩子只会怯怯的不说话。
景沐一下子无言以对,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好像自己的宝贝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景沐都哽咽了,“爸爸说的是对的,奶奶也没有对妈妈发脾气,等下妈妈去接你和哥哥好吗?今天回来住或者住在爸爸那边?”
朵朵立刻高兴起来,“那我等妈妈!”
景沐对着话筒亲了一下,然后才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后,笑容就有没了。
现在她和贺呈钏之间的问题其实还好办,难办的是朵朵和贺蕤,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要她离开的话,对两个孩子都是莫大的伤害。
就好像有一句话说得那样,不得到的也就算了,得到了再失去会更加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收藏夹之后留言果然凶猛,紧张的阿北一直在改,哈哈哈
说起来我也不希望妹子们说男主渣哈,因为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
然后我觉得景沐内心为了孩子们的犹豫,一方面是她自己的孩子流/产没了,另一方面毕竟是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又相处了这段时间,割舍不下。
昨天为了等收藏夹没更,今天双更补上。=3=
下一更是晚上七点,以后都是晚上七点
第三十二章 : 二更
看到景沐的表情;贺呈钏问:“怎么了?要接回来?”
景沐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下;贺呈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从景沐的电话里他多少能猜到点。
景沐问道:“是兰芳拿走了废掉的合同吧。”
“嗯。”
景沐无语了;但也是自己不小心直接就放在垃圾桶了,但是保姆翻垃圾桶这个事情;也确实可笑。
“她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她对孩子们怎么样”
其实兰芳对孩子们还算不错,手脚也麻利;但是翻东西这事儿就触了大忌了;贺呈钏说:“这事儿我办。”
而且说起那份合同;贺呈钏就想到了关于周若颜的事情,他也查了一下;但这个更难说什么,他也由此想到了那天景沐跟踪周亦温的事情,心里简直五味杂呈。
时间渐渐过去,阳光从明媚变得昏黄,五点多的大地开始返热,景沐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细薄的汗水,可是她和贺呈钏谁都没有走,因为那通电话,贺呈钏没有离开,景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就直接走掉,几天不见,或许她还能慢慢调整,然后继续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对孩子们来说却不吝于再次回归原本那种令人厌恶的生活。
景沐终于是开口了,因为哭过而且长久不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贺呈钏,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是我的身体,我不会为此觉得内疚或者不安,你也不应该责怪我。”
贺呈钏看着她,点头,“你说的没错。”
景沐又说:“如果你想离婚,我没有异议。”
毕竟她不知道贺呈钏一往情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但应当是从前的那个景沐,只是无论是哪个景沐,都不是她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哪怕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躯壳,内心早就变了。
他们唯一还犹豫的其实是孩子。太多家庭无法离婚的理由都是孩子,好在他们之间还算平静。
贺呈钏抬头,轻笑,“如果能这么轻易的话,我早就提了。”
是啊,的确没那么轻易。
景沐叹气,“还是和往常一样,离了婚孩子们周末也过来住,慢慢的淡化。”
她知道按照“她”过去的“劣迹斑斑”是无法获得孩子们的监护权的,而且显然孩子们更习惯于被贺呈钏照顾,虽然这样做很残忍,可是让她和贺呈钏勉强生活在一起更痛苦,也会给孩子们造成长久的阴影。
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贺呈钏并未多想,他只是点点头,“这个我们到时候再谈,今天我接孩子们回去。”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景沐点头,“我知道了。”
贺呈钏看着她,她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虽然伤心,却被很好的掩饰。
这就是那个叫做周若颜的女人。
—
贺呈钏离开后,景沐就睡了,她太累了,一天的奔波加上心理的负担实在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等到半梦半醒间,忽然一个电话吵醒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舒咏惠。
“小蕤的病怎么样了啊?我敲门你怎么不开呢,我就在楼下!”舒咏惠也着急,就站在门口却怎么都按不开门铃,家里好像也没人,真是奇怪了。
上一次景沐和景熙在家里稍微吵了一下之后就再没有回来了,虽然时间不久,但是舒咏惠心里就是不舒畅,好不容易女儿好像好一点了,她就想多见见。
而且小蕤还发烧了,她这个姥姥心里多少不放心,之前打电话过来也没人接。
景沐的确是睡得太熟,手机震动了好久都没反应。她看了下除了舒咏惠之外还有谭荣燕的,不禁感觉一阵头疼,简直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
她起身拖着拖鞋,披散着头发去开门,舒咏惠就站在门口,景沐看了一下,院子门没锁,估计贺呈钏走的时候忘了。
因为天气热了的缘故,舒咏惠穿着一件套裙,已经快六十的她虽然微微发福,但是这身裙子还是穿出了贵妇人的气质,短发微卷,妆容淡雅精致,这么一对比,景沐这个年轻人还活的不如她。
所以门一打开,舒咏惠就被景沐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吓了一跳。
“没吃药?”
“”
这种对话简直似曾相识,关键是舒咏惠还特别的认真,这简直让景沐哭笑不得。最后她还真的笑了,只是那笑容太难看而已。
舒咏惠立刻就心凉了半截,完了,这是又回去的了吧!
一个人精神状态不好其实很容易从脸上看出来,眼神黯然、肤色无光,景沐现在就是如此,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一样,刚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撑着的,现在竟然倒了下去。
只是不行啊,她的事情都还没完呢!
她将舒咏惠让了进来,舒咏惠这才安心,从行为动作上看好像还ok的样子。
“小蕤不在?”
景沐应了声,“被贺呈钏的妈妈接走了。”
舒咏惠没发现异常,“那也行,你说烧退了吧。”
景沐点点头。
舒咏惠就觉得不对劲,“都七点多了,你没吃饭?”
这一说,景沐才恍然,竟然已经七点了!
“我睡过了,还没吃。”
七点了,也不知道朵朵和贺蕤吃了什么,也没打电话。
这相处也就刚一个月,却成了放不下的牵绊。
舒咏惠看她的脸色,发现特别奇怪,就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小蕤的病严重了?”
景沐摇摇头。
“那怎么了?你和呈钏又闹了?”
景沐还是摇摇头。
舒咏惠一下子提高了音量,“那到底怎么了!”
景沐一下子哭了,“妈!”
景沐整个人扑进了妈妈的怀抱,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起来,不是那个时候在贺呈钏怀里的隐忍啜泣,而是真的是完全放下任何伪装的在哭。
舒咏惠不知道说什么好,拍拍她的后背,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哪怕有万般不是。
景沐哭了好半天,终于渐渐歇声,她伏在妈妈怀里,感受着那一下又一下的轻抚,才轻轻开口,“妈妈,其实我才是景沐,才是你的小沐啊,以前那个才不是我。”
舒咏惠一愣,心说这孩子多大了怎么还撒娇呢,便说:“好,现在你才是我的小沐。”
景沐知道妈妈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相信,桌上还放着贺呈钏拿来的鉴定资料,她擦了擦眼泪,起身去给舒咏惠拿。
舒咏惠就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看完了所有的资料,表情越发的古怪,但却也没有太大的震惊,景沐也总算是放了心。
舒咏惠看完之后再抬头看景沐,眼神里满是细细的打量,还有些说不出口,即便是母女,这个时候却好像隔得太远。
这也是必然的,景沐知道如果自己不先主动肯定会让这个结越发的死,于是她伸手握住了舒咏惠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个时候她也没说那么多,因为一下子说太多也让人不好接受,舒咏惠现在正在慢慢的接受或者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