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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去长城，我们就去了在动物园附近的巴士站。没想到巴士一定要等到乘客满了才开，结果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车上也有一个导游，先让大家交费，交完之后开始介绍行程，方知原来此车不只去八达岭的长城，还去居庸关、长陵和定陵，并且在每个地方都要停留一至两个小时，所以回来就要到晚上7点了。车上许多人只想去八达岭，但因为已经上了车，买了票，又等了如此之久，只能从命。后来我了解到原来每一个景点都收昂贵的门票，而且每一个景点都有卖地方特色的旅游纪念品，导游带车上的游客去，就能拿回扣。再说这地方特色，后来我也发现是无中生有。比如去长城的导游讲故事说，在定陵发现的最珍贵的宝石是一颗巨大的黑色月光猫眼石，现存放在故宫。我以前从不曾听说猫眼石，更不知该石能与红宝石、蓝宝石相提并论，听导游一说，便觉得有些神乎其神起来。所谓猫眼石，就是在这石头上有一道亮线，随光移动，像猫的眼睛一样。导游又说此种石头为北京昌平特产，所以在这儿购买一定合算。车带我们去了猫眼石加工场，从矿石开始展览，到整个加工过程，到最后的成品陈列室，像模像样。我和女儿于是在店里转悠了半天，结果因为觉得项链的做工粗糙而没有买，但我看见有许多生意成交。没想到在去漓江的旅游车上，导游第一站就带我们去了一个卖猫眼石的商店，且以刘三姐黄婉秋的名义担保，所售商品绝无假冒，而且有仿伪证书。后来又带我们去了一个制作水晶的工场，也是从展览矿石开始，到成品陈列，导游说因为桂林多矿产资源，尤以钟乳石、水晶为主。当然我后来从其他渠道了解到这其中亦有撒谎的成份。看到这两个城市的旅游策划和安排，又使我想起若干年前参加旅行团去泰国游玩的情形，想起我们在一个红宝石工场参观并花了几万泰币买戒指，心中直呼上当，可惜为时过晚。看来国内旅游界人士学得极快，就几年工夫，已把泰国的这一套学得滴水不漏，而且加工场也造得极其相似，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好在我们没有让这一系列的准欺骗行为影响游漓江的情绪。导游除了为某些产品做广告外，也对游点进行介绍，有时也穿插幽默娱乐游客。游漓江的旅游船宽敞明亮，四周都有大窗，内设空调，坐在船内，就可欣赏窗外美景。游船顺流而下，景色随山峰、江面的变化而变化，十分丰富。在四个多小时的行程中，最高潮的要数九马画山了。漓江两岸的山峰都是突兀而起，大多翠绿，但有些似乎被斧劈开，露出平整的一面，以土黄色为主，加之黑色的线条和斑点。其中有一座山就是如此。导游说这面山上画的是马，至于有几匹，就看各人的才智了。据说最聪明的人能看出九匹，并以当年周总理和陈毅元帅的故事加以佐证。女儿是个小马迷，不仅读过几十本讲马的故事，更喜欢骑马、画马。看其他景点时她都兴趣不大，但一听到九马画山，劲头就来了。她认真地数着看上去有一点像的马，看来看去，算是看出了六匹，而我自己好像只看出了一匹，最多两匹，十分惭愧。漓江的风景与我想象的距离不大，但因为那天天气不是太好，照出来的照片离想象的差得很远。
其余
这次回国，还有一件很让我震动的是国内对学术研究的态度和环境，与以前完全不同了。记得4年前回国，很少有人与我探讨学术上的问题。有一次我们去深圳见一位阔别十多年的大学同学，谈了一晚上的学术问题，让我感动不已。那位同学其时正在职读博士，准备博士毕业论文。其余的同学则全部谈与赚钱有关的话题。这次无论是在北大、中科院，还是在与来自其他学校的教师座谈，大家都热烈地讨论研究方法、课题等，并非常诚恳地希望能建立合作关系。据说现在国家对科研十分重视，专门重奖研究出色者。在北大，有一个学院规定在国际一流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奖励4万元。另外，大学教师的工资待遇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比如说，留美的博士回国教学有可能拿到年薪40万元，另加安家费等。有了这些实质性的政策，可以想见整个知识阶层所受到的冲击以及随之而来的研究热。我在为这些改变感到欣喜的同时，担心这种由外在诱因激起的热情可能带来的恶果。学术研究需要靠长期的积累，需要有严谨的研究方法的训练，需要花时间沉静地思考，有将自己游离出纷凡嘈杂世界的能力，而这些都不是靠钱能买到的。当然，乐观的一面是有些人可以在外在奖励的诱导下而真正培养起自己对科学研究的内在兴趣。
2001年10月于美国西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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