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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北悠蹲着身子抱着越氏的腿,把小脸靠在越氏的膝盖上,抬着头笑,“娘亲,我这是承欢膝下呢,您高兴么?”
“高兴。”越氏把她拉起来坐在挨着自己的圆凳上,指指桌上的小点,温声道:“诺,都是你赞的那个厨子做的小点,新鲜的。且吃些垫垫肚子,等晨省回来再和娘一块儿吃。”
魏北悠并没什么胃口,拣着吃了几块儿,就招呼春阳和冬年一块儿坐下来吃。两人要推辞,越氏冲她们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在一边坐了。
晨起吃这些点心,前世魏北悠是最受不得的。但有些习惯只要能改变一回,那便就有可能永远改变。虽嘴里没甚味道,魏北悠还是跟着一起又吃了几块。若是晨省时饿得肚子咕咕叫,那便是徒惹笑话了,老夫人也会生气。
等魏北悠和越氏到老夫人房里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照得窗户纸映着窗棱上的雕花,显得特别好看。
魏北悠陪着老夫人说了会笑话,魏二爷的嫡妻梁氏就有些焦躁地撇嘴道:“刘姨娘可真是架子大,让我们在这里候着她也就算了,竟让老夫人您也这么干等着,真是了不得了。”
这话若是越氏说的,便能招人臊红了脸。但是魏府长公子的亲娘,便没甚么大不了,老夫人也不好反驳,只道:“她毕竟身子重了,轻慢些也是我交代的,倒不能怪她。”
府里长着眼睛的都知道老夫人偏爱大房,可也有个遗憾,就是这大房无子,再得心也是无用的。如今虽即使生了男孩也是庶子,到底还得了一个,不至于外面的人说魏大爷命硬克子之类。故而老夫人宝贝的紧,对比当时自己怀孕的情况,梁氏怎么能不红眼?
“大嫂,您瞧瞧,这侧室竟然比您这当家的还起得晚,您也不说句话?”梁氏见老夫人护着刘姨娘,当即拉了越氏做后援。她这挑人倒挑的准,越氏如何答全在老夫人眼里,太过大方则有不重视大爷之嫌,太过小气则又犯了七出之妒。
梁氏并不敢正面与老夫人呛声,也就老是把自己看不对眼的越氏推出去,话说了,意思到了,只是说的人不是她,故而就是错了,责任也不在她。
魏北悠瞧着越氏的神色平淡,比之数日前不知好了多少,心下稍定。
越氏冲梁氏点了点头道,“正有些事要说。”转向老夫人,道:“按侧室有孕的规矩,昨日把布匹和首饰、补品都送去了,只是孕期里总要添些人伺候着,午后牙婆就会带了人过来。老夫人房中的夏鸣被媳妇儿赐给了悠悠,媳妇儿瞧着也少了个老实的跑腿丫头,不如一并选了吧。”
这话题便一转,老夫人灼灼的目光也恢复平静,点点头道:“静萱做事总是周到的,你是当家夫人,采买下人的事儿也不必跟我说。我房里倒也不缺人,不必挑了,只给刘姨娘、北悠、泠泠都预备着,给灏哥也挑个跟随的小厮,要那机灵点儿的。”
“是,媳妇都记下了。”越氏应了,不再开口。
梁氏目的没达到,暗暗朝越氏犯了个白眼,嘴中喃喃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这当口儿,那刘姨娘一身鲜艳的谦粉色带着喜笑颜开的魏北泠施施然地出现了。刘姨娘比之平时更多了几分傲然,头也比平时抬得高,嘴角带笑,脸色红润,倒是滋养的很好。
魏北悠时刻关注着越氏的神态,见她眉眼间闪过一丝郁结不解的暗色,心头微微一痛,娘亲她毕竟还是放不开的。
“紫环今日来晚了,老夫人恕罪。”刘姨娘眼角含媚,脸上做出万分愧疚的模样,只是行的礼不甚恭敬。可未必老夫人还在意这个。
“紫环快坐下吧,你身子重,可要好好护着些。有什么活计也停了,都交给下人。”老夫人抱住扑过去欢欣呼唤的魏北泠,一脸慈爱地看着刘氏,自她进了魏府来,第一次亲切地唤她名字。
“是,”刘氏娇声应了,又笑着道,“都听老夫人的。其实大爷也是这么说的,还怕紫环忘记,说了好些遍呢。”
“大爷也是关心你,说了你便听着,记着。”老夫人依旧温声地关心着刘氏,把坐着的众人都给忘了。
还是越氏先笑了一声,道:“妹妹要为大爷添丁,这是魏府的喜事儿,恭喜妹妹了。”
刘姨娘侧脸来看,一个白眼儿翻得如同媚眼儿一般,站起身来有礼地回应,“多谢姐姐挂怀,姐姐说是魏府的喜事儿,那妹妹也要向姐姐道一声恭喜了。”
越氏神色自然地应了礼,道:“妹妹说的是,生下来时还要唤姐姐一声母亲呢,受一句恭喜也是应当的。”
魏三姐性子直,又不喜大房,见两个妇人你来我往不耐烦地道:“左不过一句恭喜,倒牵出这许多话来。给娘亲定省,便听着娘亲训教就好,偏这般阴阳怪气,倒人胃口。”
老夫人溺爱这个排行老末的女儿,只是肃了脸沉声道:“她们是你大哥的内室,也是你的长辈。俗话说长嫂如母,你怎能跟她们如此讲话?回去还要将那礼仪好好学学,不然如何管家?”
魏三姐未必听得耳里去,撇嘴应了,神色间却颇多不以为然。
魏北悠暗暗摇了头,这样的性子嫁了人便是四面树敌,那还能管家?又想,自己的前世可比魏三姐还霸道些,哪里就有资格评价别人了?将眼睛里流露出的同情藏得一丝不见,魏北悠微微敛眸,全作懵然不知状。
刘氏一朝得势,嚣张些也无碍。晨省时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并不伤眼,她也无需计较。只要她安心享福,不要对着她们娘儿俩打什么歪主意,那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刘氏这人,脾性单纯,她恶也恶的实实在在,从外到内。她是翻不起大浪的,若是些小动作,只要提前提防也就没关系。
她不像是府外那些人,年岁虽小,眉眼稚嫩,却端的一副深水一样的心肠,望不见底,看不到边。栽进去便是死路,却死得不知缘由。
“泠泠,刘姨娘有了身孕,你可要自己多照顾自己,莫再多让她烦心,知道么?”老夫人捏了捏魏北泠的鼻子,教导着。
“奶奶,泠泠知道,爹爹昨晚还夸泠泠懂事来着。”魏北泠赶紧卖乖,晃悠着两个总角,笑得可爱非常,还一脸的骄傲。
“是吗?”老夫人笑笑,抬眸看着越氏道:“昨日不是初一么,按规矩大爷得宿在你那儿。”
越氏一顿,勉强挤出个笑脸来,“刘妹妹怀了身孕,大爷细心照看些也是应当的,媳妇若是多说什么,那便要落个善妒的恶名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也不再追究了。
第16章 考校功课微露慧(1)
五月初八,端午节后第三天,天气和暖。北方的春意总要来得迟些,走得晚些。魏府的园柳抽得正好,长长的柳条垂下来,在暖意盎然的春风里面左右摇摆,在此处站上一会儿,就让人有酣然入睡的念头。
“小姐,你在哪儿呢?”一片寂静的j□j里,一声呼唤惊飞了几只互相斗嘴的小麻雀。
魏北悠从一棵粗壮的歪脖柳树后走出来,对背着自己左右张望的水桃笑道:“水桃,我在这儿呢。”
水桃急忙转过身,正看到魏北悠拉着一支柳梢叶儿站着,满脸的不安焦急立刻退去,换做了喜悦,“小姐,刚刚走着走着,水桃突然觉得身后没人了,回头看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府里进贼把小姐掳去了呢。”又道,“小姐总要和水桃说一声才好。”
魏北悠扑哧一笑,摇摇头,“叫你在身边啊,白白地浪费了这j□j。”
“小姐可真是的,水桃怎么了,看看花赏赏柳总是会的,最不济也能陪小姐说说话儿。”水桃灵动的大眼睛左右乱转,那模样有趣极了,魏北悠手里抓着的柳叶儿都被她笑得揉碎了。
“就是嫌你话多。你瞧瞧,好一片柳叶子葬身我手里了。”魏北悠拿了帕子把手上的枝叶擦干净,一脸的惋惜遗憾。
水桃撇了嘴不满,“明明是小姐自己揉碎的,还要怪到水桃头上。哎,水桃可真是可怜,总是被小姐欺负。”
魏北悠乐不可支,“真不知南桥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若是被春阳听见了,又要说你没大没小。”
“哥哥?哥哥的性子才不好呢,人家跟他说话也不理,总是一天到晚摆着一张冷脸,”水桃嫌弃地挥挥手,又哀怨道,“小姐总拿春阳姑姑来压人。”
“我是知道你怕春阳,不然怎么拿她来压你?”魏北悠好笑,又比出水桃刚刚的表情,“说到可怜,小姐我是真可怜,小丫头也不怕我,倒只怕我的大丫鬟。”
“小姐”一听魏北悠这么说,水桃有些摸不定魏北悠的心思了,喃喃地唤了声,有些害怕地道,“奴婢只是跟小姐闹着玩的,以后奴婢再不乱说了。”
魏北悠眉眼温和下来,“南桥本不欲把你送至我身边,说你性子欢跳,怕给我惹麻烦。可我觉得你这性子很好,真诚直白,有你在身边,日子总要过的有趣些。我既强要了你,总要保住你。在悠寒院里,笑笑闹闹都无甚大碍,但既出了院子就总要有些规矩。
“若是你不能做到,我这就把你送回南桥身边去。免得你出了岔子,我不好跟南桥交代。”
“不要不要,”水桃慌忙摆手,着急地摇头,“我才不要回哥哥身边去,我要跟着小姐,就跟着小姐。”
“那”魏北悠笑了。
“好嘛,奴婢好好学规矩就是了,小姐只要不把水桃送回哥哥身边去,让水桃做什么都可以。”水桃撅着嘴妥协了。
魏北悠心底一片柔软,前世的自己其实就是水桃这样的性子。其实不是有意的嚣张跋扈,只是希望有人能哄着自己,照顾着自己,安抚着自己,只要这样,她就愿意付出一切而不悔。
所以她见了水桃,才想着要护着她,把她放在身边,像爱护前世失落的自己。兴许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吧,魏北悠自嘲地一笑。
“小姐,你笑什么呀?求求你,能不能别把水桃送回去?”水桃凑过来,期盼的大眼睛里全是可怜兮兮的乞求。
“嗯。”魏北悠微微扬了嘴角点了下头。
“啊,小姐,你答应啦,你真好。”水桃蹦蹦跳跳的,又混没了个丫鬟的站相。
魏北悠摇摇头,无奈地转身往前走,听水桃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跟上了,魏北悠思量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问,于是转过头,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水桃,你哥虐待你吗?”
水桃啊了一声,呆住了。
魏北悠虽没得到答案,但也没料到水桃竟是这幅表情,估摸着自己大约是想岔了,又想起南桥那张总无表情的脸,一时闷声笑了起来。这地方离别的院子还远,魏北悠也就没什么顾忌,越笑越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荒诞,也觉越笑得没了分寸,大笑出声。
朗朗的笑声夹杂着女孩子的柔嫩软绵,在园子里回荡着。
水桃愣愣地看着魏北悠越走越远,死命地眨眼睛,嘴里嘀咕着:“小姐笑什么呢?”
从园子那边一路向东厢过去,魏北悠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笑意满满到逐渐地克制,符合规范。一面走一面跟水桃说着府里的规矩,魏北悠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走到拱形院门门口,魏北悠停下了步子。
“小姐,这是哪儿?”水桃明显感觉这院子的宽敞干净,从院门望进去,院子里的景致都是巧夺天工,很不一般。尤其这院子内分外宁静,服侍在门外的人都不互相交谈,只是站立着。来来往往的人连头也不抬一下,闭着嘴只管闷声走路。
“这是父亲的书房,曲通院。到这里,要守规矩。”魏北悠叮嘱道,声音没什么起伏,仅仅是个提醒。
水桃沉默了一下,上前一步紧贴着魏北悠的身子站直了,轻声道,“小姐,莫怕,水桃定会护着你的。”
魏北悠眉头一皱,侧脸看过去,见水桃眼中一片静谧,心下有些莫名的复杂,袖子里的手一紧,又松了开来。魏北悠紧绷的脸舒展开来,调侃道,“我哪里就怕了,你这个丫头,还有个揣摩主人心思的毛病。”
水桃张嘴要辩解,却见魏北悠已经身姿端庄地往院子里而去,侧脸都是平静而又透出几分自信的神色,恍惚也觉得自己刚刚是看错了,那一顺眼,她竟然觉得小姐有莫名的畏惧和不安。可细细地瞧,明明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举止言行全然得体有礼,神色淡淡却自有一种高贵神韵,那是长得再好看、读再多诗书的小门小户养不出来的。
一贯关闭的曲通院大门今日大开,那扇玉兰雕花富贵门前不久才进过的,今日却只剩下陌生的气息。
魏北悠正正衣服,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水桃留在外面,等着就好,否则魏北悠也不会把她随意带来。
有些日子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