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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说哪里话?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段,就是这时候了。”秦慕白说道,“在下跟王爷比起来,只是个嫩雏儿。若我到了王爷这般年纪,能有王爷这般的成就与风采,那也就不枉此生了。”
“呵呵,这个马屁拍得真舒服。”李道宗爽朗的发笑,伸手过来拍了拍秦慕白的肩膀,带些欣赏的点头微笑道,“年轻人当中,能有你这般悟性又谦虚礼贤的人,还真是不多了。秦慕白,你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与资质,的确是一块难得的上佳良玉,怪不得陛下要矢心栽培于你。他的眼光,向来就是这么毒。”
“我这也是九分靠运气。”秦慕白谦虚的笑道。
“说得不错。人这一辈子,的确是需要许多的运气。要说九成,那也并不为过。但这剩下的一成,才是真正决定人一生成败的东西。”李道宗说道,“换句话说,真正有了大成就的人,运气固然不差;但运气好的人,未必能有大成就。慕白,你的运气算是不错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好好把握。”
“嗯,我知道。多谢王爷谆谆教诲。”秦慕白拱手称谢。
“本王怕是有些年头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么多的废话了。”李道宗呵呵的笑,说道,“秦慕白,你还真是挺对本王的胃口。要不然,任凭玲儿那小丫头如何央求,我又怎么会肯到你这里来花销半月光阴?这半个月,你要陪着我和玲儿,吃好喝好玩好,你还不能误了你的正事。怎么样,有把握吗?”
“有!”秦慕白面带笑容的大喝一声。
“哈哈,好小子,真不错!”李道宗重重拍了几下秦慕白的肩膀,一挥马鞭朝前奔去,喝道,“快走吧,带我去看看我的襄州行辕!”
“好!”
行辕到了,李道宗随意的逛看了几眼,点头说满意。
秦慕白便道,此处是案犯留下的旧宅,当真不介意么?
李道宗笑了笑,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萧瑀安排的,本王肯定介意;如果是你的主意,那就没问题。我支持你的举措。就算太子有意见,我也能帮你说服他。”
“王爷,你真够意思!”秦慕白欣然的一笑。
“难道你才知道?”李道宗也心领神会的一笑,说道,“半个月后,太子会与吴王一同南下。也就是说,你还得接着忙这半个月。有事别一个人抗,萧瑀也是来办事的。能交给他办的,就给他。不然让他闲着,他还有意见了。”
“王爷说得是。此前我将所有的事情一个人全部包办了,又苦又累,他落得清闲了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秦慕白说道,“方才听了王爷话,我才有醍醐灌顶之感。换作我是萧瑀,什么活儿全让属下揽了,主意也由他定了,我心里肯定也不痛快。”
“聪明,有悟性!”李道宗手一扬,认真的赞道,“任何时间,与任何人相处,你能把你自己想像成对方,那就对了。包括在打仗的时候,你也要学会把你想像成你的敌人。比如说:你定下了某个军事计划,对方会如何破解。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你的敌人就是你自己,已经将你的意图掌握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还有应对之策,那么,你至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妙!”秦慕白抚掌赞道,“王爷能将兵法寓寄于日常小事之中,真是出神入化,这可都是来自于实践的真知灼见!王爷,你何不考虑也写下兵书,传与后人?”
“写个屁!”李道宗哈哈的大笑,“我自己都从来不读兵书,如何来写兵书?我的一些东西,都是战场上临时学来的,不成体统。也只有李靖,才是正统的兵家大成者。你跟着他,要好好学,如此迟早必成大器!”
“我倒是觉得,跟着王爷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总能轻松的接受理会。”秦慕白微笑道。
“这叫投缘,臭小子。”李道宗笑着拍了拍秦慕白的胳膊,说道,“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对了,一会儿高阳玩累了就会回到馆驿,你去把那野丫头接到这里来。小子你听好了,陛下将她交给了我,那我现在就相当于是她爹。我不管你们二人如何相处如何玩闹,但是晚上,你得把她交到我这里来。”
秦慕白忍俊不禁的一笑,点头:“遵命!”
“快去吧!”李道宗呵呵的笑道,“一会儿她要是回来得早,就一起到我这里来用晚膳吧!我从长安带了厨子来,手艺很不错的。”
“多谢王爷,那我现在便去寻她了!”秦慕白舔了舔嘴,笑道,“真怀念长安的家乡菜啊!”
第254章 王妃之死
李道宗从长安带来的厨子,手艺真不赖。、QunabEN、就连高阳公主这样刁食的丫头也说不出个挑剔,可见其厨艺之精湛。
席中也无旁人,三人分两席而坐。李道宗是个随和之人,眼见高阳公主非要与秦慕白挤在一席同桌饮食,也是见怪不怪由得他们。
三人且吃且聊,从沿途见闻说到襄州风土,相谈甚欢。
高阳公主食量不大也不好饮酒,没多时就吃饱了。偏却像个多动症儿童,在屋子里蹓来蹓去,好奇的四下观望,也没留意秦慕白与李道宗聊了些什么。
“王爷,在下想问一问,陛下何以允许公主离开深宫,跟随你一起到襄州来了?”秦慕白问了一下寻思许久的问题。
此前,由于公主与房家婚变的风波,李世民非常不乐意让高阳公主继续在外抛头露面。再加上阴德妃住进了道观,高阳公主也自觉惭愧,主动愿意留在宫中陪伴母亲,从此很少离开皇宫。
“其实陛下从来就没有强令约束过高阳的自由。”李道宗淡然的笑了一笑,却透出几许神秘。
秦慕白隐约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微笑道:“陛下的确是一向宽宏大量,对公主也是极为宠爱。只是,这一次陛下允许公主公然南下来到襄州,难道言下之意……”
“你很聪明。”李道宗微微一笑,说道,“此前本王也曾问过陛下的用意,他没有直接言明。只是说,既然太子与吴王还有本王都去了襄州,让高阳跟着去玩一玩料也无妨。他还说,这段时间以来高阳很乖,从小到大没这么乖过。他担心高阳整天憋在宫里给闷坏了,于是让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臣子私下妄测圣意可是大忌,李道宗的话说到这份上,秦慕白已经很明白了——这其实是李世民借这样一个襄州祭祀的机会,让高阳公然过来与我相会,同时也就等于变相的宣布,他已经默许与承认了我与高阳的“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起,我与高阳的关系已经是完全‘公开化’,并‘合法化’了。”秦慕白暗暗的想道,“也许是因为我在襄州干得还不错,接连剿灭水鬼、寻回玉玺都立了大功,我人虽然不在长安,可是肯定在朝堂之上出了不少风头,让李世民觉得我这个‘准女婿’还算给他长脸……”
“小子,你真是一员福将。”李道宗笑着说道,“来了襄州才半年,你干得真不错。我听李恪详细说起过个中的曲折经历,那真是斗智斗勇惊心动魄,连本王都对你生出几分敬佩来。这倒也还罢了,破解藏宝图找到炀帝陵寝,同时寻回玉玺,才堪称是绝妙。玉玺这东西,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大的意义,可是对帝王来说可是意义非凡了。你寻回玉玺让它回到陛下的御案之上,这份功劳无法用准确的东西来衡量。打了个胜仗杀敌多少掠下多少城池土地,这个一眼可见;治国理政,政治是否清明业绩是否突出,也可以看得出来。但你的这份功劳,是在陛下的心里。你让他痛快了,非常之痛快。你明白吗?”
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我也就是运气好。”
“噫,你这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太谦虚了可不好哦!”李道宗笑道,“陛下登基已逾十年了。早前的几年,他用的自刻的‘受命宝’来当玉玺用。这说白了就是聊以自|慰,虽说那皇位是坐上了,可他一直总觉得缺点什么——那就是玉玺。你可别小看玉玺,当官的要官凭告身,嫁夫的女人要一纸婚书,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就像是假冒的,不被人认同。皇帝缺了玉玺,别人虽然不敢说什么,但他心里就会有这样的念想。后来平了突厥玉玺回来了,陛下当时真是喜笑颜开。可是后来,他很快就知道玉玺是假的了。于是,又极度的灰心失望,但又不能对外人说起。”
“什么,陛下知道此前的玉玺是假的?”秦慕白惊讶道。
“当然。”李道宗点了点头,微笑道,“帮他辩别真伪的,还正是萧瑀。因为前朝时,萧瑀曾经帮杨广保管过玉玺。当时陛下未予采信,只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以免多生事非。但他心里太明白不过了,萧瑀是个性情耿直之人,不会说谎,也不会因为害怕惹了皇帝不高兴而不说实话。他既然说了玉玺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所以这些年来,陛下其实一直暗中派人搜索玉玺的下落,但没有结果,这一度让他十分苦恼。巧得很,你小子在襄州这样一个地方,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寻回了玉玺。你说,这对陛下来说不是雪中送炭是什么?所以,陛下当众夸奖了多次,说你是一员‘大唐的福将’,哈哈!”
“原来还有这样的辛秘与情由,怪不得。”秦慕白摇头笑道,“如果是我,苦苦追寻一样东西多年却一直找不到,突然有一天有人把它送给了我,那我也一定会很开心。”
“就是这么个意思了。”李道宗呵呵的笑,转眼看了一眼在一旁欣赏壁上图画的高阳公主,低声窃语道,“所以,陛下就让公主随我来了。你,明白了?”
秦慕白笑而点头。
“当一个人的身上同时注备了运气与能力,又谦虚谨慎深黯为人处世之道,那他离建功立业就真的不远了。”李道宗饶有深意的点头微笑,说道,“慕白,你前途无量哦!”
“王爷就爱拿我寻开心。”
秦慕白的笑音未落,门外走来一名门子,是李道宗的贴身侍从。他报说,府外有一名吴王府的将军有急事求见秦将军,自称是薛礼。
“哦,是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我,王爷,待我出去见他一见。”秦慕白忙起身道。
“无妨,请他进来好了。”李道宗吩咐道。
侍从拜退了出去,请薛仁贵了。
李道宗说道:“我曾听李恪多次说起薛仁贵,是个德才出众的人才,据说武艺异常精良。是你引荐给他的吧?”
“算是吧!”秦慕白笑道。
李道宗点头来笑,颇有感触的道:“李恪遇上你,真是莫大的福份。”
正说着,薛仁贵进来了。
至从李恪离开襄州后,薛仁贵就没呆在军府了,一直留在刺史府里,主要是负责统领王府亲兵,兼顾安全与戍卫。
看着一身戎装铠袍的薛仁贵走进来,李道宗不禁眼前一亮,脱口赞道:“英武!”
“卑职薛礼参见王爷,见过秦将军。”薛仁贵抱拳施礼。
“不必多礼。”李道宗上下打量了薛仁贵一眼,微笑道,“你既有事要找慕白,那你们二人就请随意吧!不过,本王屡次听说你的武艺十分出众,总想见识见识。”
薛仁贵面露微讶,忙抱拳道:“薛某一介贫贱武夫,自学了一些粗滥的拳脚刀枪,都称不上是武艺,只怕入不得王爷法眼。”
“你和秦慕白都有同样的毛病,过于自谦!”李道宗哈哈的笑,“好,有正事你们先说,本王就不耽搁你们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谢王爷。”薛仁贵施了一礼,便对秦慕白说道,“将军,方才王府内侍匆忙来报,说……王妃发病,十分危急!”
“什么?”秦慕白愕然一惊,“早上我去见过她,好像还蛮平稳的,怎么突然就……”
“卑职也不知道。”薛仁贵拧了拧眉头,说道,“医师已经在急救了。苏怜清说,情形仿佛不是太过乐观,万一难救,此刻吴王又不在,只好请将军过去。”
薛仁贵话中之意也算是明白,万一王妃这时候不治而亡,若留下什么遗言,也好请秦慕白代为转达。毕竟,当初李恪走时,可是将王妃与郡主都托付给他的。
秦慕白顿时就起了身,不等他开口,李道宗也站了起来,大声招呼仍在另一间房中转玩的高阳公主——
“高阳,走了,去你三哥府上!”
“干嘛呀,突然叫得这么急?”高阳公主跑了过来,脸上还笑嘻嘻的。
“你皇嫂病危!”
“啊!——”高阳公主被吓了一跳。
“快走!”
一行人都只骑了马,迅速离开行辕赶往刺史府。
高阳公主与秦慕白同乘一骑,被他拢在怀中。她焦急的问道:“慕白,怎么皇嫂突然就病重了?”
“不是突然。是病重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