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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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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高阳公主愣了愣神,“那我现在去好不好?”
    “算了吧!他不让你去,自然有他的道理。”李道宗和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陪皇叔用膳了。”
    “哼,准是又聊些什么‘机要大事’!”高阳公主忿忿道,“怎么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一样?聊到正事大事的时候,都要把我们撇开?”
    “别瞎猜。”李道宗神情自若的道,“他们三个能有什么‘正事’、‘大事’可聊?说不定也就是喝喝花酒寻寻快活。”
    “呸呸呸!皇叔你为老不尊!慕白才不是那样的人!”高阳公主急忙嚷道。
    李道宗呵呵的笑:“那你的意思是,你哥哥和舅舅就是那样的人喽?”
    “哼,不跟你说了,又逗我玩!我吃饭去!”
    秦慕白和李佑三人出了行辕,便对他们道:“二位既然来了襄阳,就请让在下作东,请二位到襄阳的风雅酒肆里浅酌几杯,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李佑笑道:“慕白,舅舅是个随和之人,你不必如此客套生份。寒舍早已在准备酒宴,就不劳你破费了。你只须出一张口一副肚皮,陪我们吃好喝酒便行——请吧!”
    “是啊,慕白。”阴弘智也亲热的笑道,“虽然玲儿还没有过门,但那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如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必客气。佑儿那里早已备好酒宴,你同来便好。”
    “如此也好。”秦慕白爽朗的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二位,请!”
    李佑二人乘车而来,秦慕白骑了马,一行朝城西而去。李佑到了襄阳,既没有住行辕馆驿也没有在李恪那里落脚,而是在城西包下了一间大客栈,单独住在那里。秦慕白曾听到一些风闻,说李佑每天都要更换不同许多不同的青楼女子,在客栈里开赌档,玩斗鸡,夜夜笙歌无拘无束好不快活。来了襄州没见天,他早已是威名远扬,满襄阳的人都知道那个挥金如土贪赌好色的齐王李佑,大驾光临了。
    到了客栈,三人落下车马,先有两名彪形大汉迎了上来,对李佑抱拳而拜。
    秦慕白对这二人有些熟,上次在刺史府见到李佑时,他除了带来一群女子,身边就跟着这二人。
    李佑见秦慕白打量这二人,便说道:“慕白,我介绍一下。这二人是我的心腹帮随,这一位叫昝君谟,旁边这个叫梁猛彪。他二人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堪称死士。你们两个,还不快见过秦将军?”
    “见过秦将军!”昝君谟与梁猛彪一并对他抱拳。
    “不必客气。”秦慕白点头微笑,心里却暗有些不爽——因为这二人,眉宇之间都透了一股子“匪气”,显然非奸即邪,一眼既可看出。久闻李佑除了纨绔骄横,还偏好结交这些“匪流”之辈。把他们当成死士食客养在身边,终日为伍。除了一些游猎赌嫖,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为此,他曾遭受过弹劾也挨过李世民的痛责,但依旧故我。
    记得那时候还在百骑当差之时,秦慕白就亲眼目睹过有一次,李世民在看了一份奏折之后大发雷霆,原因就是有人上书弹劾李佑,说他在任齐州刺史之时,不理州事不务正业,整天就和这些市井氓流串勾在一起,吃喝嫖赌畋猎无度还算是小事,欺男霸女欺压良善的事情也没少干。李世民当即将他召回长安痛骂一顿,除些将他削了王爵贬到岭南。到头来,还是阴德妃出面求情,李世民才网开一面饶了李佑。但是,李世民仍是罢了他府上长史等人的官职,换了一大批人前来辅佐他。从那以后,李佑稍有收敛,将一些活动全部转入了“地下”,比喻继续豢养这昝君谟与梁猛彪这些人。
    其实,若非李佑不肖,李世民与阴德妃的感情也不至于日渐变差。至从阴德妃出面为李佑求保之后,李世民就对她日渐冷淡。因为他的心中始终有着长孙皇后这件标尺,阴德妃直接出面求情,为保护儿子而乱了他的纲纪律法。这与长孙皇后的态度及做法都有较大出入。二人之间的感情裂缝,也正是因李佑而起。
    如今,秦慕白再看到昝君谟与梁猛彪这样的人出现在李佑身边,心里老大不爽。原本齐王李佑要和什么人为伍,不关自己屁事。可他偏却就是高阳公主的亲哥哥,自己未来的大舅哥……这使得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了一丝阴霾。
    一行人进了客栈,方才踏脚进去,秦慕白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与脂粉味混合在一起,简直呛鼻。这处客栈秦慕白知道的,算是襄阳城中比较有名比较体面的一家,现在却如同酒池肉林一般。入眼所见,尽是烂醉如泥的汉子和娼妇,或勾肩搭背的行着酒令大肆饮酒,或醉倒在地打着呼噜,还有两对衣衫零乱的男女索性倒在了蔑榻之上,摸|乳亲嘴淫|声浪|语,好不淫猥!
    眼见身边有秦慕白,李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沉喝一声道:“成何体统,全都给我滚!”
    堂上众人多半醒了神,急忙收拾杯盘整理衣衫纷纷退下,好些个醉倒在地的人也被拖走。
    李佑脸上挤出干笑,说道:“慕白,让你见笑。这些人好酒贪杯没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走,咱们走后宅清净之地,听听雅乐品尝美酒,岂不快哉!”
    秦慕白这回可算是被恶心到了,但面子还是给足了李佑,只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道:“齐王殿下请!”
    三人便往内堂走,阴弘智不失时机的絮叨道:“佑儿啊,你有时间得多约束这些人。你看看,你才两天不在,他们就不成体统了!这要是传将出去,岂非是坏了你的名声?”
    “我知道的舅舅。”李佑咬牙恨道,“稍后,我会收拾他们!”
    秦慕白暗自摇头叹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舅甥俩一唱一合的在我面前演着戏,分明就是一丘之貉。阴德妃有这样的兄弟和儿子,高阳公主有这样的舅舅和哥哥,真是悲哀!
第261章 冥顽不灵
    后堂倒是清净,没有那些醉汉娼妇,来奏乐的也是一名五十余岁的男乐师。。李佑性喜奢华,三个人的宴席他让人做了六十多道菜,每人身前都摆了一个特别加长的案几,各派了两名宦人从旁伺候。若要吃哪道菜,须得用手去指,然后宦人就将菜夹了来放到碗里,颇有点满清皇帝进食的风范。
    原本秦慕白是很不喜欢这种调调的,但一想到他是高阳公主的亲哥哥,而且来一次只一次,也就罢了。
    “慕白,这些都是来自皇宫或是长安有名的菜点,你觉得如何?”李佑笑而问道。
    “不错,很丰富。就是太多了,吃不完多浪费。”秦慕白说道。
    “嗳,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李佑笑道,“这不叫浪费,这叫阔绰。上天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老人家既然赐我这样的皇家富贵,我若不用才是真的浪费。”
    秦慕白笑了一笑:“齐王殿下倒是想得开。”
    “这不是想得开,而是逆来顺送,看穿了,心冷了。”李佑摇头,撇嘴道。那表情,跟高阳公主倒有几分相似。
    也正因他的身上有着同胞妹妹的一些影子,秦慕白才对眼前这个纨绔不肖的齐王尚能忍受。看他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秦慕白不禁笑了:“殿下你这么说,我可就听不懂了。你堂堂的天簧贵胄龙子皇族,谈何心冷?”
    李佑冷冷的一笑,摆了摆手,那些宦人与乐师都退了出去。他这才说道:“慕白,你可能不知道。这普天之下,最苦的人,那就是我了。”
    “哦,怎么说?”秦慕白问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一个孽种!”李佑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说罢,他双眉紧拧的拿起酒杯,将满满一杯酒仰脖喝尽。
    秦慕白不禁皱起了眉头:“殿下,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慕白,难道你是外人么?”李佑作愠恼状瞪着他,“难道你对我妹妹不是真心?”
    “这话无从说起。”秦慕白淡然的道,“我对玲儿的心,皇天可鉴。”
    “那就是了。”李佑说道,“这天底下我只信任两个人。一个就是我舅舅,一个就是我妹子。你是我妹子最爱的男人,迟早也会是他夫君。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夫,把我当外人。”
    “自然不会。”秦慕白很平静,拿起酒杯浅浅的酌了一口,说道,“殿下你想说什么,那就说吧。我秦慕白别的优点没有,这双嘴巴一向极紧。”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真君子,是个值得信任的好男儿,我才放心的把妹子托付给你。”李佑正色道,“否则,纵然是父皇答应了母妃答应了,我这做哥哥的也断然不会同意。”
    “嗯,我知道。”秦慕白知道他有下文,只是淡然的接了一句,听他倒底想说什么。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吭声的阴弘智,开腔说道:“殿下,你就不必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慕白说吧!你们都是聪明人,自然心里明白。”
    “好。”李佑一点头,说道,“慕白,我娘舅家,也就是阴家与皇室李家的血仇恩怨,你知道的吧?”
    “略知一二。”秦慕白点了点头,心忖:我就知道你要扯到这个。
    “其实,并非是我耿耿于怀。我的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本不该去管上一辈人,也就是我外公与我父辈之间的恩怨。”李佑说道,“可是我这样想,别人不这样想。”
    秦慕白微拧了一下眉头:“你说的‘别人’,是指谁?”
    李佑一怔,一时语塞。阴弘智急忙接过话来道:“殿下指的,自然不会是皇帝陛下,而是皇帝陛下身边的某些谗侫之臣!”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专指长孙无忌吗?”
    “自然少不了他,但绝不止他一个!”李佑愤恨的在桌几上敲了一拳,说道,“李家与阴家的血仇,要追朔到数十年前。那时候,我母亲尚且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当时,我外公刨了李家的祖父,杀了我父皇的兄弟。后来我外公兵败被擒,一家上下数十口被斩尽杀绝——唯独留下了我母亲。”
    阴弘智马上接过话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当时的情形,太惨了。不管后来史官如何粉饰,皇帝陛下如何来掩悠悠众人之口,但都改变不了那是一场报复屠杀的事实。虽然后来我妹子成了皇帝陛下的德妃娘娘,但在一开始,皇帝也就是看中了她的美色,出于淫|念与报复的意图,才将她奴役下来以供日夜渲淫!就这样,有了你眼前的这位齐王殿下!”
    “阴先生,你这话有些多余多头了!”秦慕白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他,“既然已是陈年旧事,你又何必将它翻出来,并添油加醋详加叙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整日在殿下耳边宣扬这些东西,对他有何好处?你这不是要误导他步入岐途,让他引火烧身么!”
    被秦慕白义正辞严的抢白了一番,阴弘智顿时脸上通红,眨巴着眼睛嗫嚅道:“这、这……我绝非此意!”
    “慕白你别激动,舅舅并无恶意。”李佑倒是冷静,反倒过来劝秦慕白,他说道,“他也只是在陈叙那段历史,这多少跟我目前的现状有关。你何不听他把话说完?”
    “那你就接着说吧!”秦慕白冷哼道。
    “其实这些事情也并非是什么机密,几乎是人人皆知,只是绝大多数人不敢提及。”阴弘智接着说道,“后来的十几二十年中,世人渐渐将这段血腥往事淡忘,但我如何能忘记?我永远也忘不了阴家被满门抄斩时的惨景!我不知道这么些年,阴德妃是如何熬过来的,要整日与杀父灭族的仇人同床共枕,还为他生儿育女……这太折磨人了!与此同时,我这个阴家唯一幸存的男丁,没有哪一刻不感觉到如坐针毡。但不是因为我怕死,我本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该死了,多活了二十年,已是赚了。我只是担心,如果有人念念不忘这段旧仇,还由此忌惮并算计到下一辈人,那就真是莫大的悲剧了!”
    “信口雌黄!”秦慕白听不下去了,痛喝一声,骂道:“阴先生,你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这还自罢了。更不堪的是,你把你自己的惶恐不安强加给齐王殿下、还强压到阴德妃娘娘与高阳公主殿下的身上……你还能再自私一点么?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以皇帝之威,以长孙无忌等人之能,若要猜忌排挤、若要斩草除根,何必需得等到今日?齐王殿下,请恕我说一句很伤感情的话,你如果一直这样听信你舅舅的支使,迟早要坏事!他绝不可能忘却阴家的血仇,连做梦都想着报仇血恨!但是他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他只好煽动蛊惑于你!不用猜,至从你近几年开始懂事起,他就没少在你耳边灌输这种仇恨的理念,借以分裂你与皇帝陛下之间的父子感情。”
    “秦慕白,你太过份了!”阴弘智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我是他舅舅!我哪有害他的道理!”
    秦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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