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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好生歇息。”李勣也没有多言。
“是……”薛万彻应了一声,不经意的回头看了身后不远处的秦慕白等人一眼,那眼神,居然是“幽怨”的。
带着部曲,薛万彻朝自己的营地走去。秦慕白等人上前来,见了礼。
“你们刚才,折辱薛万彻了?”四下已无旁人,李勣问道。
“没有,末将岂敢。”秦慕白微笑道,“是薛大将军一时兴起屈尊指教,与这位将军比划了一下。”
“什么?”李勣不由得有些惊疑,看向了秦慕白所指的“这位将军”。
薛仁贵抱拳施了一礼:“末将薛礼,见过李大帅。”
“薛礼?”李勣拧着眉头细下打量了薛仁贵几眼,点点头,说道:“好了,闲话休絮。李佑的三万叛军,多半已经溃不成军,剩下个两三千人马,龟缩在向城之中。本来,若要取城,只在旦夕之间。可是,如能不战而胜迫降敌酋,方是上上之策。慕白,你有几分把握?”
秦慕白拧眉想了一想,说道:“说实话,顶多五成。”
李勣双眉紧锁嗯了一声,说道:“这倒的确是句大实话。想必,你也该知道此时的轻重缓急。武力平叛,其实容易。难的是,平叛之后大小的事情该如何收场?能少一分损失,就尽量减少一分吧!毕竟,这是在大唐的国土上;城内,也多半是大唐的子民。你若能成功劝降,方是功德一件,尚可抵销你犯的过错;如若失败,也只好将你带到长安,请皇帝陛下亲自发落了。”
“是,我知道后果。”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果决的道:“大帅,不必多说了,就让末将到城前一试吧!”
“好。”李勣郑重的一点头,“你就带这几个人去。一切小心为上。”
“谢大帅!”
秦慕白抱拳谢过后,带着薛仁贵、殷扬、掌旗使与三王随从,从大军放开的通道之中,走向了向城的城门。
数万大军,将向城这个弹丸小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退开了一里有余,留出一片空空如也的地带。
空矿的城前平坦之地,西风劲烈黄沙滚滚。秦慕白等人拍马前行,劲风吹得衣袍与旗帜一起猎猎作响。空荡荡的原野上,秦慕白等几骑显得甚为惹眼。
城头插着许多的伪旗,迎风鼓鼓张扬,却没见到有几个兵丁露头,只有女墙的墙阙里,偶尔可以窥见闪着寒光的箭簇。
“将军,就走到这里吧。再前进,就进入敌军弓箭手的射程了。”殷扬提醒道。
秦慕白便勒马停了下来,取下弓箭,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书信,裹在箭上射上了城头。
守城小卒惊慌的拔下箭来,仓皇的跑了。
秦慕白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弓箭,开始耐心的等候。
此时,向城城中,官署里。
李佑抱着一坛酒,已是喝得头晕眼斜东倒西歪,仍是抱着酒坛子不肯松手。远远的站着两个小卒一名婢子,都小心翼翼的缩着脖子,不敢近前来讨晦气。地上散落着一堆的折本与书册,还有一堆打翻了的杯盘盏具,油水酒汁四下洒落,房间里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输了,输光了……”歪着脖子,李佑傻乎乎的笑,自言自语道,“终于,输得干干净净了……”
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阴弘智急乍乍的冲了进来:“殿下、殿下,李勣撤军了!……咦,你怎么又喝醉了?”
“别来烦我!!”李佑嘶声的大吼,举起酒坛子差点砸了过来。吓得阴弘智往后弹跳了数步。
“哎,你呀!……”阴弘智叹气道,“稍遇挫折,就垂头丧气,如何成得大事!”
“要你教训我!”李佑撒泼一般的大叫道,“你除了教训我,就没干过别的正事!大兵压境,梁猛彪兵败如山倒,新野港瞬间被破,路上又被薛万彻伏击,丢盔弃甲几乎是单骑逃顺;昝君谟全军覆没自己都被契苾何力生擒斩首了——你不是最有本事么?怎么就没看到你领军出战,打个胜仗回来给我看看?”
“这、这……”阴弘智一时百口莫辩,吱唔道,“我是文官!文官怎么打仗?”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李佑趁着酒兴破口大骂,“你不是说能把李恪、秦慕白都给招揽来吗?……秦慕白打仗多厉害呀,瞬间就杀破了新野港——让他领军出战呀!——快!传秦慕白,授他太子太保,领军出战,杀退李勣!”
“哎……”阴弘智长叹一声,说道,“殿下,你喝醉了,好生歇着吧!”
“玲儿!玲儿,玲儿在哪里?”李佑突然大叫起来,这一激动,不小心从床榻上滚了下来摔到了地上,顿时又大吐大呕。随即,他又在吐出一滩秽|物之中连滚带爬的嚷道,“玲儿,我要见玲儿!”
“这时候你见她干嘛呀?”阴弘智有些不耐烦了,捂了捂鼻子掩着难闻的酒臭,“我走了——来人,伺候殿下歇息,不许让他再喝酒!”
谁料,李佑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突然一下爆跳起来冲到阴弘智面前,一双沾满污秽的双手狠狠的抓住了阴弘智的胸前衣襟,大声咆哮道:“是你!都是你害我!——是你!!”
“你、你这是做什么?放开!”阴弘智又惊又恼,重重一巴掌拍到了李佑的手上将他的手打落,一抚袖转身就走,厉斥道:“泥醉之人,真是不可理喻!”
“你别走!你站住……你给我回来!”李佑站不稳又倒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叫。
几名小卒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将李佑扶起。招来了婢女给他擦拭身子更换衣裳。李佑已经快要醉得不醒人事了,嘴里喃喃的嘟嚷:“来人,去把高阳公主请来。”
众人知他醉了,也没人把他说的当回事,更没人搭腔。
“孤说话你们没听到吗?快去——把高阳公主请来!”李佑大声的咆哮,突然一下睁开眼睛,一手抓住一名侍卫的佩刀,“刷”的一下拔了出来,吓得众人朝旁边一哄而散。
“你们只听阴太师的,不听孤的是吧?阴太师能杀你们,孤就杀不得!”李佑大声的吼叫,胡乱的舞着刀就乱砍起来。
众小卒与婢女们惊慌之下,大呼小叫的四下逃散开来。
阴弘智并未走远,听到李佑叫叫嚷嚷的,不由得拧了一下眉头,左右招来几名小卒,吩咐道:“夺下他的刀,想办法让他睡去。高阳公主那边,小心看管!”
“是!”小卒们依言,速度去办事了。
方才吁了一口气,一名守城小卒快步奔来,递上一封书信:“报太师,李勣退兵之后,城下来了数骑,射入书信一封。”
“哦?”阴弘智一惊,急忙伸手接过来,展开一看。先是双眉紧锁,随即眼角一亮,喜上眉梢。
真是雪中送炭,大救星来了!
阴弘智顿时心头大喜,问道:“射箭之人走了没有?”
“没,仍在城下!”
“好,我亲自去城头,会他一会。”阴弘智刚说话走出没两步,突然一顿,“等等。你去城头回话,就说,高阳公主殿下,稍后会到城头来。”
“是。”小卒领了诺,快步跑了回去。
阴弘智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阵,嘴角轻然一咧,将那份书信小心折好放进怀兜里,朝后院走去,来到一间独立的瓦房前。
门口有几名卫士和婢子,阴弘智问那婢女道:“公主睡了吗?”
“没,仍像当初一样,坐着。”
“她今天吃饭了没有?”
“水米未进。”婢子怯生生的回道。
阴弘智拧了一下眉头:“取饭菜来,我亲自去送进。”
不久,婢女取来食盒,阴弘智拿到手上,调整了一下表情,带着微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刻,高阳公主正呆呆的坐在床榻上,背靠着一个棉滚靠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脚弓,连阴弘智走到了她眼前,她的眼睛也没有转移过一下。
“玲儿,乖乖的,吃些东西好吗?”阴弘智小声的说道。
高阳公主没吭声,直直的眼神几乎都没有发生偏移,如同一尊石塑对他不理不睬。
“还在生舅舅的气呀?快别生气了,乖嘛,身子骨要紧。吃得饱饱的了,舅舅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阴弘智笑眯眯的说道。
“是父皇派的大军,已经攻破城池了么?”高阳公主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
阴弘智的表情滞了一滞,急忙赔着笑说道:“看你说的什么傻话,才不是这样的消息。总之,你先吃饭好吗?这样下去,会饿死的。”
“饿死才好,省得活着浪费粮食。”高阳公主依旧用他死人一般的音调说道。
“快别说傻话了。”阴弘智走上前来,伸出手臂想要将她抱过来一些。高阳公主突然往后一弹大叫道:“离我远点,别过来!”
“好好好,舅舅不过来,你别这么紧张行吗?”阴弘智依旧笑呵呵的。
“你才不是我舅舅,我舅舅早死了!他才没你这么阴险恶毒!”高阳公主咬着牙,近似诅咒的骂道。此时,她目如喷火,怨毒的瞪着阴弘智,把他盯得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咳……玲儿,你终究还是误会你舅舅了。”阴弘智强打起笑脸,说道,“我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哥,还有你母亲?你也不看看,你们娘仨这些年来过得有多苦?……算了,这些且先不说。现在,我真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倒是愿不愿听?”
“不听,你出去!”
“你若不听,我便真走了。”阴弘智详装生气,放下食盒气鼓鼓的道,“想来,此刻你也是肯定不愿意见到秦慕白了,对吧?”
“什么?”高阳公主突然一醒神,惊叫道:“慕白,他在哪里?难道你们真把他骗来了?”
“傻孩子,怎么是骗呢?”阴弘智笑眯眯的道,“他和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对不对?现在,听闻你和佑儿有难,就急忙赶到向城来营救了——此刻,他就在城下!李勣已将大军后撤,放秦慕白进来了。想必,他定有办法救我们免脱一难。”
“慕白在城下?我不信!”高阳公主大摇其头,“他才没这么傻!你们诬他同谋,他这时候怎么会来?”
“事实如此,他的确是来了。”阴弘智坐到了她身边,语重心长的道,“玲儿,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见到你,他才肯帮助我们脱困了。为了你哥,为了你自己,你就去见他一见吧?”
“还为了舅舅,对么?”高阳公主冷笑一声,鄙夷的乜视了阴弘智几眼,心下一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把饭拿来,我要吃饱。然后打扮一下,才去见他。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好,好,这才乖嘛!”阴弘智喜笑颜开,急忙招呼来几名婢子,伺候高阳公主用膳更衣梳妆打扮。
房间里,高阳公主对着铜镜,瞪着镜中的自己。一边听由丫环们给她梳头戴头饰,一边机械的把饭送进嘴里,如同跟饭有仇一般,狠力的咀嚼。
“慕白,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来,也知道你下了什么样的决心……”高阳公主的眼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坚定过,而且坚定之中,还带有一丝的绝决和残忍。
她对自己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负累……玲儿是你的;玲儿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承担!
什么,都愿意!!!
第277章 共谋一醉
西风鼓瑟,黄沙伴舞。!
仿佛冬天突然在这一刻降临了,气温骤降,天空布起阴云,一片阴霾渐弥散开来。
庞飞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吐出一口唾沫,低声嘟嚷道:“还要多久?”
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了。
秦慕白不用想也知道,连庞飞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不用说李勣等人。
身后,虎狼之师陈兵于野;眼前,一扇斑驳的城门紧紧关闭。
他对自己写的那封信,有信心。
不管是李佑还是阴弘智,看到了那封信,身处绝境中的他们,都没有理由不多作思量。
因为他在信中说,这是他们最后求生的机会。如若一直冥顽不灵,玉石俱焚死路一条;如果此时开城纳降,尚有一线生机。详情,可以由自己与他们细谈。
这“细谈”二字,内有玄虚。不仅是给了李佑与阴弘智幻想与奢望的空间,也给了自己更大的回旋余地。
总之,他们没有理由一口回绝。
又一阵冷风刮起,出了些汗的秦慕白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降温了,要下雨雪了么?
这时,薛仁贵朝城头一指:“将军,请看!”
城头之上,出现了一个与阴暗斑驳的城头,色彩格格不入的身影。
粉红襦裙,云彩披帛;轻妆淡抹,凤钗头饰玉臂环,这是高阳公主最喜欢的打扮。
“玲儿……”秦慕白仰头看到时,眼睛瞬间定格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