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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不用说了。”高阳公主突然一扬手打断秦慕白的话,斩钉截铁道,“最后一种局面,它是绝对不会出现的!长孙无忌如若真敢痛下狠手斩草除根,我就敢手提宝剑亲手杀了他,然后任凭我父皇亲手将我处死!”
秦慕白的表情滞了一滞想劝说高阳公主几句,最终还是将话忍了没说,点点头道:“放心吧,不会的。”
武媚娘轻叹了一声,说道:“慕白,公主,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沉重和复杂。放轻松一点,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纵然此番是败了,也不必一撅不振自报自弃。不经历几番沉浮不尝试几次失败,哪来的满胸凌云斗志、一身跋扈气焰?输得起,才赢得起!”
秦慕白不禁一笑,说道:“媚娘,你去见过我大哥和二哥吧?”
武媚娘愕然:“你如何知道的?”
“这话听着耳熟啊!我两位兄长就说过的,要用秦家满门数十口的生死存亡,养我一身跋扈气焰。”秦慕白笑道,“怎么,现在还贴上你们两个了吗?”
“你说呢?”二女异口同声,然后默契的相视一笑。
秦慕白眯着眼睛左右打量自己这一生中,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微微一笑,说道:“这场战争,就算我输,也已经是赢了!”
“连我们都看出来了,你没有半分的把握,怎么还这么说?”武媚娘问道。
“不为什么。”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你说得对,输得起,才赢得起。就冲这句话,就冲玲儿说要提剑砍了长孙无忌,我就已经赢了!”
翌日黎明,卧室之中仍是一片漆黑,秦慕白双眼开睁,醒来。
正要动身起床,旁边一条粉嫩的胳膊将他的脖子抱住,耳边传来高阳公主毫无半点睡意的呢喃声:“慕白,抱抱我再走好吗?”
“你一夜没睡?”
“嗯……”
秦慕白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心疼的爱抚她的后背,在她额头轻吻了一口,说道:“傻丫头,以往和我在一起不是睡得最香的吗,尤其是温存之后?”
“我也不知道……”高阳公主却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低声道,“我心里好忐忑。我一直在想,假如这一次你真的输了,兰州无战事,与吐蕃和盟赐婚,你今后还有何等立足之地?还有你父亲,多半也会从兰州被调回来,收回兵权再次赋闲在家。”
“那又怎么了?大不了从头来过,死不了人。”秦慕白拍着她的背,轻松的笑道。
“慕白,你就别自欺欺人了。”高阳公主轻声道,“你心比天高,绝对受不了那种闲散无聊的生活;你父亲就更不用说了,壮志凌云一身傲骨,岂能受得了这等打击?我真是无法想像,你们父子若同时赋闲在家时,会有多么的沉闷与抑郁!”
“你多虑了,玲儿。”秦慕白轻松一笑,说道,“媚娘那一句话说得好,输得起,才赢得起。要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谈何成就大事?好,上朝的时间要到了,我得起床。”
“好,你去吧!”高阳公主松开了胳膊,抿着红唇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就躺在这儿等你回来,抱我起床。”
秦慕白不禁哑然失笑,说道:“那也太懒了吧?你现在已经是秦家的媳妇了,我不在家,你这做媳妇的就得尽到晨昏定省的责任。起床,早早去老秦家给我母亲问安!”
“是,夫君大人,嘻嘻!”高阳公主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身光溜溜的跳到了秦慕白身上像只树癞似的将他缠住,贼贼的笑道,“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呀!不许掐我屁股!”
穿上了那一身极少穿用的朝服,秦慕白骑着马,出门了,直到皇城朱雀门前。
在这里,文官落轿武将下马,依次步行入宫。秦慕白虽已入仕几年,但此前担任百骑在后宫当差,后又外放到襄阳与兰州担任地方官,极少像这样正式的参加朝会。文武官员看着他,目光之中都带有一丝惊讶神采。
太极宫钟鼓楼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从东西朝堂里鱼贯而出,排成两队走上龙尾道,上早朝。
方才在西朝堂武将厅里,秦慕白见到了尉迟敬德、程知节等人,但彼此都只眼神相会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都没有交谈。走出西朝堂时,秦慕白在文官班列中看到了魏王李泰与江夏王李道宗,却不见魏征与房玄龄,也没有长孙无忌与褚遂良。
文武百官进了武德殿正殿站好,秦慕白才看到长孙无忌、晋王李治与褚遂良,从朝堂侧门而入。李治坐在了那张与他身裁极不相符的龙椅上,左边首辅宰相长孙无忌,右边随朝秉笔记室褚遂良,像两个老师又像两个保镖。
比起早些日子刚刚坐上龙椅的时候,李治显然已经冷静了许多,眼神之中甚至还有点冷漠。他习惯性的朝堂下扫了一眼,眼神之中突然现了同抹惊喜与炽热,因为他看到了秦慕白。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顺着李治的眼光不自然的也看了秦慕白一眼,脸上露出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长孙无忌就开说了:“今日朝会,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褚遂良补充道:“晋王殿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众臣都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点风声,知道稍后有重要的阁部会议要举行,长孙无忌等人的心思早就没有在朝堂之上了。也没人会不识时务在这时候拿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耽误时辰。
于是,“臣等无本可奏”的声音响起。
“那好,那便退朝吧!”
文武百官方才走进武德正殿,马上又退了出来。只不过,接到了会议通知的许多人,都默契的留在了东西朝堂的候班厅里,没有走。
西朝堂武将候班厅里,除了领兵在前线的秦叔宝等人,十六卫大将军、将军级别的凡三品以上大员,来了一大半,济济数十人。段志玄与李君羡等几人凑在一起低声的商议嘟嚷,尉迟敬德与程知节则是心不在蔫的聊一些军伍往事,唯独秦慕白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的饮茶。
论品衔论辈份,在座的随便哪一个,都是秦慕白的长官与前辈。但是,众大将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有意无意的投向秦慕白,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看了半天,秦慕白除了偶尔动手拿起茶盏喝两口茶,再无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凌乱半分。
众将心中暗暗惊异:好小子,泰山就要压顶了,你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这时,西朝堂候班厅里走进来一名弘文馆小吏,对众将弯腰环环一拱手:“请诸位将军赴往弘文馆阁部大堂议事!”
“好,走!”尉迟敬德炸雷般的一吼,站起身来,活像是一场战争开打了,他匹马当先冲杀了出来。
程知节嘿嘿的笑:“老黑,你急咋个什么?主角儿都还没动身呢!”
尉迟敬德一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秦慕白,虎眼一瞪就上前来扯他:“傻小子,你莫非是吓傻了?起身,去弘文馆了!”
秦慕白呵呵的笑着起了身,掸了掸坐皱的衣襟,说道:“诸位皆是在下的上官、前辈,在下岂能无礼先行?诸位将军,先请!”
“哈哈!”程知节大笑起来,“临战不慌临敌不乱,慕白,你得了你老子和李靖几分真传嘛!”
尉迟敬德轮了几下眼睛上下打量秦慕白,难得的认真点了点头:“傻小子,是有几分大将风度——今日,俺老黑就要你秦慕白领头先行,怎么着,不给我这个面子?”
众将都哈哈的大笑。尉迟敬德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们也都习惯了。
“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秦慕白也不矫情,对众人环拜了一手,朗声道,“请!”
“秦将军,请!”
来传话的弘文馆小吏不禁有点傻了眼,眼睁睁看着十六卫三品以上的将军们,跟着区区四品中郎将秦慕白,依次走出了西朝堂,往弘文馆而去。
另一方东朝堂文官候班厅里,李泰排头,一群文官也陆续而出往弘文馆而来。
秦慕白看到,从不参加这种会议参与阁部议政的江夏王李道宗,赫然在例!
弘文馆里,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在一处窗边并肩而立,看着两列队伍数十人鱼贯而来,相视一眼,静默无语。
“司徒,看这阵势,我们怎么感觉他们像是来打仗的?”褚遂良说道。
长孙无忌笑了一笑,捻着胡须说道:“就算是来打仗的,这一仗我们也是必然获胜。有何惧哉?”
褚遂良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没有搭话,扭头一看,抬手惊讶道:“司徒请看——那边抬来一亭轿子,会是何人?”
长孙无忌顺他所指看去,顿时也露出一丝微讶之色:“难道是魏征?他还当真来了?”
褚遂良微微一笑,饶有深意的道:“就连从不参加此等会议的李道宗都来了,他哪能不来?”
长孙无忌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褚遂良,问道:“那你说……魏征,是敌是友?”
褚遂良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很多时候,就连皇帝陛下,也不知道魏征是敌是友……他,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长孙无忌沉吟了片刻,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算他是敌人……以往的魏征,连皇帝陛下的意愿都能生生的扭转;可是这一次,就算是十个魏征,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是么?……”褚遂良轻轻的应了一声,似笑非笑。
第366章 弘文馆,粉墨众生相(上)
众官将进了弘文馆,依座次而坐下。。济济一堂近百人,座次分得相当分明。左文右武,依官品资历排下。当先本是皇帝的座位,可他今日没来,因此御座空出,座前摆了三个蒲座,分别是给长孙无忌、房玄龄与魏征准备的。
长孙无忌的地位自不必说,当今首辅大臣,李世民说‘我得天下多半此人功劳’;房玄龄与魏征,用李世民的话来说,贞观以前,房玄龄功劳第一;贞观之后,魏征无人出其右。
这三个人,是当今朝堂之上无可争议的三位大佬。
军方的首席座位可不是李勣的,而是尉迟敬德,李是靖难开元四大功臣之一,其次才是李勣、段志玄与程知节等人。文官那一边首席坐了随阁记室褚遂良,记录会议的点滴言行,其次便是阁部宰相与三省六部的大员们。
进了弘文馆议堂一眼看去,等级森严秩序分明。毫无悬念的,秦慕白坐在了最末的位置。长孙无忌与魏征居首坐下,旁边一个蒲坐是空的,房玄龄依旧没有出现。
“诸公。”长孙无忌拱手朗声一唤,现场安静下来,他说道,“今日我等朝廷重臣会聚一堂,只为商议一件事情。想必诸公心中也已经有数,便是兰州战和的问题。按以往规矩,由阁部以下,依次发表意见。褚遂良随堂笔记,记录各人意见。”
“是,司徒。”褚遂良应了一声,提笔在手。
“下面,就请郑国公玄成(魏征字玄成),先发表意见。”长孙无忌说道。
“司徒,今日这会,岂能如此来开?”魏征老眼昏花不停的留眼泪,可是话语依旧铿锵中气十足,当即就反驳。
众人异讶了一阵,长孙无忌平静道:“那依玄成公之意,这会该如何来开?”
“这会,开了两次了,没议出个结果。无非就是相互推诿态度模糊。如此办事,何来效率可言?待我等议得清楚,兰州那边怕是早已血流成河了!”魏征扬着手,如同打鼓一般的道,“依我愚见,就不必从阁部宰相以下一一发言表态了。如此,宰相发了话,下面的官吏很难提出什么相反的意见;大将军发了话,附属的将军又岂敢说个不字?这样的会议,无非是碍着情面与官职大小,大家来敷衍塞责了事。”
“那又当如何?”长孙无忌双手一摊,说道,“以往的阁部会议,不都是这样开的?”
“今次就是不行。”魏征倔强的摆手,大声道,“既然阁部将朝野上下的重要官将们都请了来,就不能让他们闭口不言。此事之重大,想必已不用赘述。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每个人都来发表意见才行。”
“那大家众说绘纭吵成一团,会不成会没了体统,又能如何?”长孙无忌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个魏征,当今让他讨厌。原本,长孙无忌就是想利用自己的权势与影响力,来个先入为主,以下的官将可就没几个敢公然跟他叫板为敌了。他预料了最坏的结果,就是魏征会力主出战,于是请他先说,自己再义正辞严的将他驳倒,这便是后发制人。
没成想,这个魏征全然不按套路出牌,长孙无忌好不恼火,又不好发作。
秦慕白坐在末座听这二人争执了几句,心中暗喜,想道:首辅大臣来了两个,魏征这个臭脾气老头儿向来是皇帝的面子也不给,又怎么会把长孙无忌放在眼里?现在好,看来他与长孙无忌意见相佐。是长孙无忌的对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