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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洋和陈凯到中午才空着肚子走到山下,除去刘祥用塑料袋装的笔记本是干的
外,两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儿是干的了。
“我们去马大伯家烤烤火,弄点吃的。”陈凯说。
“好吧。”刘洋早已浑身发冷,冷与饿铰在一起早已有点顶不住。
他俩刚进马大伯的屋,火还没烧着,就听到有人喊村长,陈凯赶紧走到门外,
“有事吗?我在这儿——”
“腊姐,跟你们出去了吗?”张小水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没,没有——啊,她不是去县城了吗?哪个找她?
“没,没人找——瀑布潭有死——人!”
陈凯听到瀑布潭死人了,他心里一紧,头发全都竖起来了,说:“记者,咱们
走吧,可能出事了!”
“走!”刘洋也感觉浑身一紧。
“你们怎么知道的?”陈凯边跑边喊着问。
“汪家台来人报的信。”
“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户陈凯问。
“汪家台的人说是女的,穿套白的衣服,长胡特好看,像大城市的人。”
陈凯的心猛往嗓子眼儿窜,整个脑袋一阵阵发麻,问:“死人在哪儿?”
“报信的说在瀑布潭的河滩上。”
陈凯加快了步伐,他从操场直接向外跑去,刚跑几步陈凯被什么绊倒了,胳膊
也被弄出了血。他爬起来又跑,边跑边喊:“小水,你领记者去学校吃饭,他还没
吃早饭。”陈凯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陈凯,你慢点跑,我跟你一起去——”刘洋心里也特着急,不想一个人在湾
里吃饭,他边喊边跟在陈凯后边跑。
瀑布湾的人在操场上议论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去瀑布潭看看究竟是不是
田纳,现在刘洋与陈凯一前一后朝湾外跑,那些人也紧紧地在后边跟着。
“有多久了?你们抢救过吗?”陈凯在坡上看见河滩围了好些人,他喊,问完
了他双手捂住肚子喘不过气来,弯着腰继续往下跑。
“怎么抢救啊,我们——”汪家台的一位青年没说出来,接着他又说,“没有,
我们不会!”
汪家台不像瀑布湾,只有山没有瀑布,也没有溪。只要连出三天太阳,山间那
眼泉水就不够人喝的了。平日他们很少来瀑布潭,也很少到瀑布潭来洗澡。汪家台
的人都是山螃蟹,旱鸭子,他们没见淹死过人,更不懂如何抢救淹死的人。他们一
直围坐在周围,守着这陌生的死者。
田纳是呛死的,因为她下水时正在伤心地抽泣,因此她肚子里基本没喝进去多
少水,在水里泡的时间也不算太长,身子没变形。陈凯离尸体还有五六米一眼就认
出来了,躺在那里的是王二腊,脸色有些发青,有点儿浮肿,好像劳累,缺血,缺
少睡眠的样子。他疯了似的一下扑向躺在地上的田纳哭喊着:“二腊——二腊,你
怎么啦?二腊——”
跟在后边的几十个人听到村长哭的声音,大家立马意识到那死者是谁了,后边
的人立即也是一片哭声。
陈凯一条腿跪在地上,用手在死者的鼻子和嘴上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知道晚了,
但陈凯仍然迅速地将田纳的尸体轻轻地移到旁边有一定坡度的地方,让尸体脚朝上,
头往下仰面朝天。陈凯将田纳的外衣解开,并把胸罩向上推了推,紧接着双手压她
的胸腔。陈凯边压胸腔边设法将田纳的舌头弄出来,但田纳的尸体明显有了一定的
僵硬感,嘴巴已经弄不开了。他将尸体轻轻地翻成俯卧的姿势开始控水,但她是哈
死的,喝进的水并不多,嘴角只流出一点点带血的水。
“怎么样,有希望吗?”刘洋也赶到了,离十多米远就急着问陈凯。
“难说。”陈凯知道不可能救过来了,但他不愿说无望。
刘洋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眼前在陈凯的对面也一条腿跪在死者身边,突然,浑
身感觉一股冷流一闪,刘洋心里想:“这个人我好像哪里见过?”他说:“陈凯我
来!”他又将死者翻过来重新压胸腔,看到姿势就知道他是内行,好像比陈凯这个
侦察兵还有经验。他压了一阵死者的胸腔后,准备用自己的嘴对着死者的嘴去做人
工呼吸时又说:“陈凯,你来,就像刚才我那样。”说完了陈凯还没开始压,刘洋
首先把脸贴到死者的胸口,接着他又把脸移到死者的嘴和鼻子边,他全身心地感觉,
近一分钟后刘洋慢慢地抬头直起腰来,又摸了摸死者的手和腿,站起来说:“时间
太长了,可能没希望了。”他俩同一种心情,犯了同样的错误,一心一意为了救人,
却都忘了死者的身子已开始有僵硬感了。
突然刘洋向右边跨了两步,他看见石头上死者换下的衣服,手表,鞋及手电和
一个小坤包。他问:“这东西是死者的吗?”
“不知道,我们先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的。”汪家台的人说。
“你们动过没有?”
“没动,原先就放在石头上。”
刘洋反复看了那些遗物,他说:“陈凯,你来看,她是自杀,有准备的,而且
是很从容地自杀!”
陈凯原先根本没看见那边还有东西,他起身一步跨过去抓石头上的东西哭着说:
“这是她平常穿的那件衣服,这是她的手电,书包,前些时候我们一起去县里她还
背过……”
陈凯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捏成拳头,使劲儿打自己的头说,“天啦!都怨我!
怨我粗心,那天她在纸条子上说去县里……其实她刚从县里回来,都怪我,都怪我
啊!”他边哭边说,又使劲锤打自己的胸口。
刘洋也十分悲痛,他还从来没有遇上死人的场面,他隐隐约约感到死者跟村长
的关系不一般,刘洋弯下腰去问陈凯:“她是谁?”
“她就是从南方回来建设瀑布湾的王二腊。”
刘洋凝视着这位赚了大钱不挥霍,不出国定居,而将全部奉献给家乡的死者。
他心里十分敬佩,他这两天来始终盼望和她见面,和她交谈。突然,刘洋向前大跨
一步,他看见了死者眉毛上的那颗清,田纳的眉毛里就有颗那样的病,刘洋曾和她
开玩笑:“田纳你以后一定要自己开公司,你若自己当老板不用一年就是百万富翁,
不出三年准是亿万富翁。”
田纳不信,问:“你怎么知道?”刘洋说:“你的眉里有颗藏而不露的痣,那
颗病就是富翁的标志。”刘洋看着死者的面容,心陡然猛跳,他觉得死者像田纳,
刘洋扭过头来再一次问陈凯:“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叫王二腊,乡亲们都叫她腊妹子。”陈凯心里想,她叫王二腊我不是告诉
过你几遍了吗!
“她确实是从南方回来的?”
“绝对没错,她是从南方回来的。”陈凯站起来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刘洋问:
“怎么,你认识她?”
刘洋没有回答,他又将身子转过去望着死者的面孔辨认,心里想:“她真的会
是田纳吗?田纳当初明明告诉我她是湖北五峰河水多湾人,当时我还和她认了半个
老乡,一个湖南,一个湖北,中国的一个省比外国的一个国家都大,不可能……”
“是你认识的人吗?”陈凯发现了刘洋的神态有些不对问。
“不,我不认识,但似乎哪儿又有一点像我采访时认识的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你在哪儿认识的?”
“何洲,后来她去了深圳、珠海。”
陈凯说:“你再好好认认。”
“不,我认识的小姐是湖北人,她认我哥。”说着刘洋为死者将外衣扣好,转
身坐在一块石头上。
陈凯给死者头发和项链,发现项链有个拇指大小的小金盒。陈凯把那个跟
鸡心一样的金盒移到胸前,说:“刘记者,她的金项链上还有个金盒盒。”
“能打开吗?打开看里面有东西没有?”
陈凯四周抠了几遍,打不开那金盒盒。刘洋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个捏的动作,说:
“会不会哪儿有机关。”陈凯学着刘洋的动作持着四周的边儿捏了两圈也没有弄开,
便说:“好像没有。”刘洋说:“不会的,你再试一次。”果然,陈凯弄开了,里
面真的有东西,不是立体的,是平面的,是有两个人头像的照片,一张是田纳,一
张是刘洋,分别贴在盒子的两边。把金盒盖打开,能看到两个人面对面的笑;把金
盒盖关上,就是两个人脸贴脸笑。可见田纳和刘洋不是一般的关系,陈凯断定田纳
的死一定和刘洋有关。陈凯开始恨刘洋,恨那些吃皇粮的伪君子。刘洋看起来人摸
狗样,其实心里尽是男盗女娼!但陈凯毕竟当过兵,受过部队教育,他读过高中,
也是党员,一村之长,他还是有一定的修养。陈凯没有贸然行事,他觉得刘洋不管
做过什么缺德的事,但毕竟他是北京来的人,我不能对他过于无礼。陈凯又一想:
人看三分相,通过两天与他的接触,刘洋倒也不像太坏的人。陈凯肚子里的火消了
一部分,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说:“刘记者,请你过来看看,看这金盒盒里的两个
人的照片都是谁?也许你能认识?”
“是吗?有照片?”刘洋立马站起来去看。
陈凯将小盒盒关上了,他双手拦住了刘洋,站起来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说:
“乡亲们,二腊救不活了,我知道大家很悲痛,大家都这么伤心地守着也不是个事,
我看——”陈凯的声音哽咽,他的话止住了,他抬手抹了抹眼泪接着说,“男人们
去砍十二根竹子来,妇女去找葛藤,我们好把二腊抬回湾里去,大家都去吧!”陈
凯突然想起来还有汪家台的人,他又说,“汪家台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就都回去吧,
你们辛苦了!”陈凯深深地一鞠躬又说,“谢谢你们!瀑布湾的全体乡亲们感谢你
们了!”
瀑布湾人都起身按村长的吩咐去做了,但汪家台的人不走,他们都说:“村长,
我们先不走,也帮助你们一起去砍竹子,找葛藤吧!”
陈凯和刘洋都看着汪家台的人,又看了一眼田纳,转过身来面对汪家台的人说:
“谢谢!谢谢你们!”
人都走了,陈凯过去重新打开田纳的金盒盒,用比刀子还狠的口气说:“你认
识这照片上的男人吗?”
“还有个男人的照片?”
刘洋过去一低头,他惊恐了!“是田纳?!”刘洋一下抱起田纳的头,把脸贴
在她的身上。
刘洋没敢再看,他紧紧抓住田纳的手哭喊:“田纳,田纳,田纳——”刘洋拼
命呼喊摇晃着田纳的身子,又低声哭着说,“田纳,你过去有什么事都跟我说,这
次你有事为什么不跟你刘洋哥讲?啊?田纳!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刘洋哥就在你
的身边!啊?田纳——”。,他抱起田纳的尸体一步一晃地边走边哭……但刘洋仍
然没看见小金盒里还有他自己的照片。
“你为什么叫她田纳?”陈凯问。
“她就叫田纳。”
“‘你真的不知道她是瀑布湾人?”陈凯看着刘洋过于悲伤和吃力的样子,他
从刘洋手中接过田纳的尸体重新轻轻地放在草地上,又问,“这么说你不知道她是
什么地方的人介”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只告诉我她是湖北五峰县水多湾
人,我也不知道她叫王二腊。”
“你没来她什么事都没有,成天往县里跑,争取瀑布湾的工程早日动工。自从
你来的那天夜里,她就没再露面,说明她是看见你了的,肯定是你做过什么伤天害
理的事!对不起她!否则她不会走绝路!”陈凯吼着。
“没有,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我——”刘洋哭得很伤心。
陈凯的怒气又来了,吼道:“你没对她做伤天害理的事,她为什么宁愿死也不
愿见你?”
“不,真的,我真的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我……”
“你爱过她吗?”
“我——”刘洋不好回答,他们是深深地爱过,但他逃避了。
“你还是人吗?!一个大男人——”陈凯哭出声了,他又说,“你抛弃了一个
好人,人家至死都爱着你!”
刘洋很惊讶:“你,你怎么知道她爱我?”
“她不爱你为什么要把你的照片跟她的照片放在一起?!”
陈凯哭着说。
“什么?什么?还有我的照片?”
“你装什么!难道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也许刘洋刚才看的角度不对,他真的没看到金企盒里还会有他自己的照片。此
时,他更加悲伤了,悲伤得两眼发直,几分钟没讲出话来。刘洋一下扑过去,双手
托起项链上的金坠,但他的手发抖,抖得他双手怎么都没托住金坠,几次掉下去,
最后他终于捧住了,但他怎么也打不开。陈凯过去帮他打开了,还使劲瞪了他一眼,
特意把他照片的那一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