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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当她哥完全有富余,但要命的是她做过那种事,她是鸡!我认这么一个女
人做妹别人会怎么想?更要命的是做这种事的女人难改。刘洋真的为难了,但自己
夸过海口,不答应不是一般的失面子,而想挽救她就更难了。刘洋只好硬着头皮说:
“我答应,很高兴你做我妹。”
“哥,您真的答应我了?”田纳孩子般地拉着刘洋的手激动地说,“哥,你真
好!哥,我跟你保证,从今后我一定重新做人,决不给哥哥丢脸。”
刘洋心里稍微轻松一点,他无可奈何地握着田纳的手说:“我相信你说得到也
能做到。”
田纳自己的心里清楚,刘洋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他的答应是很勉强的,他不可
能完全相信她,因此,田纳又说:“哥,您以后看我的行动吧。”
田纳真正的家乡是湘北的一个大山里,叫瀑布湾的地方。
她告诉刘洋时,却说成是湖北的水多湾。她说水多湾好多好多水,但那么多水
没给湾里带来一点好处,全都是白白地流走了。水多湾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但人
们的生活不像自然景色那么美好,男人们穷得找不起媳妇,谁家有儿子谁家就准备
个丫头换儿媳妇,或者是卖女儿买媳妇。田纳的爷爷当初没找到堂客就立下宏愿:
将来一定要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当牛做马也要送他出湾读书,识字,学了本事回湾
里来好好把湾里人弄得有吃有穿。可事与愿违,他给了婚就是不生儿,偏偏生了田
纳妈和她姑。
水多湾有不少不成文的规定:丫头生出来是人家的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
水,姑娘只准全往湾外去,男人不准来水多湾倒插门。
田纳的姑姑很美,追着向她提亲的男人很多,百里之外的城里人就十多个,但
所有的人都不能接受她那个进水多湾人赘的条件。最后,公社干部给她介绍一位有
残疾的老师也未如愿。
老师姓程名黄杉,是地区师范的高才生,毕业后一直在西乡中心小学教书,一
次送学生回家的路上,为了不让山体滑坡的石头伤着孩子,结果他自己受了伤,从
此,一条腿残了。为了水多湾的孩子们有人教他们识字,一为了今后多一个识字的
人跟张明堂那个生产队长斗,田纳的姑姑并不嫌弃程老师的腿。田纳的爷爷支持女
儿说:“只要不做对不起乡亲的事,旧规矩就是该破,他是个读书的本分人,个别
人反对也别怕!”果不其然,水多湾少数人反对这门婚事,挑头者就是当时的生产
队长张明堂。
张明堂就怕水多湾多了明白人,尤其怕王家有识字人。
王家一直揭露张明堂在队里搞鬼,但王家没人识字,把账目扔给他也认不清,
要是王家来个识字的,他张明堂就再也不容易搞老百姓的鬼了。因此,张明堂公开
挑动群众说:“水多湾之所以穷,全都是他们王家弄的。我们坚决不能招男人进湾,
我们就是要眼看王家断烟火……”
果然,程黄杉进水多湾相亲时,张明堂指使一伙人在湾口将程老师往死里打,
还扬言我们湾的孩子不要你来教,你敢再来水多湾,叫你的另一条腿也残了。
田纳姑姑与程老师的婚事没成,水多湾的学校也没弄起来,张明堂继续愚弄水
多湾的老百姓,田纳的姑姑跳了水多湾。
田纳在介绍中,自始至终将瀑布湾说成水多湾。她说:“哥,你说俺水多湾的
张明堂他们是讲理的人吗?水多湾穷根本不能怨我们王家,是因为坏人掌权,是因
为没有文化。
愚昧、守旧,水多湾要是有十几个知识分子,我保证不出十年,一定能像香港
一样繁荣!”
田纳说,好些人都说她妈是水多湾自古以来最好看的女人,她也是水多湾历史
上第一个找男人进湾倒插门的女人。
田纳妈王兰花一共许配过两个男人,她被许配给第一个男人时,她和那个男人
都还在各自的妈妈肚子里,是她们各自的父亲做的主。她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地下党
的儿子。
那个地下党的公开身份是木匠,还是方圆五百里党的领导。他R4刘百洲,人们
偷着叫他地下党,公开喊他刘木匠。
田纳爷爷当初入党就是他介绍的。一次,他在西乡与敌人交火受了伤,田纳爷
爷和湾里的几个积极分子接受了党组织的任务,把他招进湾里养伤,弯里人只知道
他叫刘木匠,是王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的真实身份湾里只有田纳爷爷一个人知道。
一天刘木匠在鸡汤泉喝过水后对田纳爷爷说:“你的堂客和我屋里的都有喜了,不
管谁家生儿生女,我们两家结个亲吧,要是两家都生小子,或者都生丫头,就算他
们没缘分!”后来,刘地下党家先生了儿子,洗三的那天组织上通知刘地下党马上
转移。当天夜里,田纳爷爷几个人,又连夜把刘地下党一家三口送出了水多湾。
从此,水多湾没有了刘地下党一家的音信。
田纳爷爷的堂客是刘地下党出湾半个月后坐的月子,又正好生个女儿。
听到此处,刘洋很震惊,心里说:“这不是我们家我爸的那段历史吗?”他小
时候,听母亲讲过。刘洋还真想对田纳说那刘地下党就是我父亲。刘洋想想还是没
讲,她讲的故事和他父亲的经历毕竟不是发生在一个地方。一个湖南,一个湖北,
中国的省份比外国一个国家都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地发生一样的故事不奇
怪。据说当初斯大林、蒋介石的替身都没人认得出来哩,何况有两件事相同。刘洋
没敢说他父亲的事,他怕田纳反感:“我妈早都死了,你还来占便宜。”
其实世界不是大,而是小。田纳讲的那个地下党不是别人,还真是刘洋的父亲
刘百洲。
刘百洲是湖南常德人,他父母早逝,从小在外学艺。刘百洲很聪明,好学,能
吃苦,人又很善良,深得师傅的喜欢和真传。五年学徒不满,手艺超过师傅,不管
建造多大规模的房屋他不用别人设计图纸,他自己在门板上用墨笔划个草样即可。
房屋修好针是针铆是铆,丝丝入扣不差半毫。人们称他活鲁班,他做的木桶,木盆,
不打泥子,不上油,做好直接用不漏一滴水。师傅还真喜欢刘百洲心灵手巧,更喜
欢他的为人,因此他将自己的爱女李桂秀许配给刘百洲。
李桂秀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很诚实,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刘百洲是出师的第二年拜的天地,结婚的第二年刘百洲参加地下党,后来又当
上了地下党的领导。刘百洲从瀑布湾出来,转移到湖南另一个偏僻的山村养伤,一
九四九年九月病逝在山里。
田纳的母亲王兰花在娘肚子里就等着刘百洲一家的消息,等刘家的儿子来,但
一直没有刘地下党一家的音讯。那时王兰花十九岁,她父亲跟她说:“刘家怕是出
事了,我们不等了。”
王兰花坚决不往外嫁人,她看不惯生产队长。队长仗着他们张家兄弟多,使劲
儿把公家财产当他私人的东西。会计是个肉货,仗着他老婆肉多跟队长睡觉,也明
目张胆,大摇大摆把队里的财产往家里拿。一个队长算个屁的干部,他那没成人的
孩子也都在瀑布湾称王称霸,没人敢惹。王兰花恨湾里有些人,她恨他们只在背后
议论,背后骂人,木齐心站出来跟坏人坏事斗。她也恨自己的妹,人家专门做见不
得人的事还当好人哩,你又没做坏事跳什么瀑布潭!王兰花坚持要找个有文化的能
人当丈夫,狠狠治一治湾里的坏人。
田纳爷爷王贵生支持女儿的想法,但他老了,他斗不过湾里那些不为老百姓掌
权的人。他苦思冥想,有一天突然想出一条妙计,托人帮女儿找个解放军。解放军
是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的队伍,是最可爱的亲人,给二丫头找个解放军我看哪个敢
说?敢骂?敢打?要是谁敢闹?谁就是阶级敌人,就是反革命!
经过人找人,人托人,找到田大川,田大川果然非常愿意。
田大川在部队是班长,有提干的希望,他自己的老家和瀑布湾隔了好几个县,
总路程四百多里。他入伍后父母双亡,别无亲人。
王兰花与田大川自见面到结婚,全瀑布湾真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田大川入赘到王家,从此改名为王大川。至于后来王二腊改名为田纳这完全是
一种游戏的巧合,张小军和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父亲本姓田。倒插门在瀑布湾是最忌
讳的事,大人有意瞒着她。
王大川提干后,当到最大的官是连长。就在他当连长后的第二年,在云南老山
为掩护一名新战士光荣牺牲了。当时田纳在小学四年级读书,母亲没让她去见最后
一面。王兰花是一个星期后赶到部队的,她并没有见到丈夫,全连干部战士找了一
天都没找全丈夫的尸体。从此,她一病不起。
田纳停学在家照顾卧床不起的母亲,王兰花把女儿叫到床前说:“二腊,我怕
是好不了了,我要去找你爸了。我不在了,你就到你陈叔那里去,你要学乖些,手
要勤快,用心读书,千万别忘了你爷爷临终时交给你的那副重担。要好好学习长本
事,长了本事让瀑布湾的乡亲们都有吃有穿。”
王二腊搂住躺在床上的母亲哭喊着:“妈,你的病一定会好的,明天我就去给
你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你看病,我把爸给我买的新衣服,新书包和那双新鞋子都拿去
给你换药。
妈,我不让你走,哪儿我都不让你去,我要守着你。你的病能好,我出去讨米
也要给你把病治好!妈,你不能丢下女儿不管!你要走我也跟你一起走,我跟你一
起去找爸!“女儿抱住妈妈,妈妈将无力的手搭在女儿的身上,娘儿俩哭得死去活
来,也不知哭了多久。
女儿还是没留住母亲,王兰花还是丢下女儿走了。
王兰花本来搭在女儿身上的手慢慢地滑落时,在场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王兰花过去了!”王二腊一下扑到母亲的身上,一声妈还没喊出声来,她也晕了
过去。王二腊晕过去好几次,妈妈被装进棺材时,王二腊哭着喊着死死地抱住盖棺
材盖子的人不难盖盖子,不难用复将棺材捆死,她跪在地上磕响头,并用已经哭破
了的沙哑的声音求大家:“叔叔,伯伯,我求你们了,不要捆,不要捆了!你们捆
着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我还小,我没有爷爷,没有爸爸,我不能没有妈妈……”
田纳讲到这里的时候,还像当初一样伤心。
潘小红与季洁被田纳的经历深深地感动了,她俩有意弄出声音来,提醒刘洋。
听到响动,刘洋突然想起来,里屋还有两位旁听的记者。
太阳偏西好远了。窗外夕阳灿烂。
刘洋起身靠近窗户,把目光抛向楼外,犹如吞下一口嫩绿的空气。刘洋收回目
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田纳,走,咱们吃饭去。”
“哥,请您等我一会儿。”田纳觉得自己一定像个大花脸,急忙跑进卫生间,
一照果然如此,赶紧洗脸化妆,喊,“哥,我们出去吃,今天我请客。”
“楼下的饭菜很好,何必跑出去?”
“不,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
“你生日?”
“不——对。
“那你请什么客?我们搞新闻的什么事都讲由头,你请客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今日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有哥哥了!”田纳显然很高兴,天真烂漫,
但她突然又压低了声音说,“还有我——”
其实刘洋心里已经明白了,也许她要把今天当作重新做人的开始。刘洋赶紧说:
“那今天我做东。”
听卫生间里面发出的声音,田纳正在洗脸,估计还得有一会。刘洋赶紧去敲另
一间房间的门,示意潘小红、季治赶快出来,并随手将提前写好的纸条递给他们。
潘小红、季洁出了门,好像后面有追兵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潘小红顺势朝
床上一倒,“我的妈呀,跟做贼差不多。”
“不是怕刘洋背黑锅,我才不受那个罪!”季洁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快
看那密电码,不然我们就会失去联系了。”
潘小红急忙看纸条,上面写着:“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一起吃饭,现在我还没
有脱身的好办法。”
田纳重新化好妆出来,“哥,咱们走。”
刘洋心里慌了,他身上根本没带什么钱,这次是“三包”,一切由被采访单位
出,再说刘洋的工资本来就低,一个月的钱不够在何洲喝一个场,他怎么请?即使
他能请,他也不可以请,更不能接受她的请,党报的记者跟“鸡”打得火热,两个
人在大酒店吃吃喝喝,那我跟嫖客还有什么两样?不行,刘洋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