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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三个长老神情恍惚没有察觉,但这细微之事没有逃得过安格王的眼睛。
安格王乃契丹先朝的神捕,经历了宦途的磨练深知为人处世的圆滑之道,他面带微笑举着酒杯走到高统的身边张口闭口的奉承,一时间也把高统说的眉开眼笑,忘却了酒桌上的不满。
这时殿门口走进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行动看着有点呆滞,看着甚有眼缘。
众人视线均被他吸引过去,可能是初来咋到或许是寄人篱下,年轻人被这些达官显宦看的很不自然。
“长老,这是您要的麝香皂!是否沐浴?”年轻人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也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端着的木盒放到了酒桌旁的茶桌边上。
高统听着云里雾里,迷惑地看着木易大长老。
这时木易长老起身跟在座的几位说道:“各位见笑了,你们慢用,我去去就来!”
金月、土著两位长老叹道:“大哥你先去吧,身体要紧。”
安格王也摸了摸胡须,表情无奈的点了点头。
木易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大殿!
“敢问几位,这木易长老作何离去?”高统也没生气,聪明人听话听音,只求一解心中的迷惑。
这么一问,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应道:“这还不是因为那中原的什么鸟将军,要不是他,我三哥也不会枉死。”说话间却是隔座的金月故意动了动土著的胳膊,后者发现自己失语急忙停住了口舌;桌面上显得尴尬不已。
安格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高统的肩膀简述起年前的事件。
原来按照月氏族人的传统,每一年平安度过就会去戍边祈祷;直至去年年末,月氏四长老携带百姓去雁门关祭边,跟晋王人马在边陲巧遇,不知是谁暗中突放冷箭射伤了晋王,他儿子李存孝当仁不让的单骑朝着四大长老杀将过来;李存孝乃高师所教,为人谦和低调,在当今虽然名声不及朱温麾下的虎侯朱啸天,但是战力却是后者无法企及的,当时近百名高手拼死保护四大长老,却还是被李存孝斩一伤一,索性晋王无碍出言阻止;要不然今天恐怕跟高统坐下一起喝酒的另有其人了。
高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又激又喜;暗想难怪少将军李存孝一直拒绝与突厥部落合围月氏的策略,看来却是真存仁慈之心,不过他三年一度只身出关向契丹东去却是为何?别的暂且不说,去年年末这事却是出自他高统之手。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长安的朱温问计于他,待晋王巡边跟月氏遭遇之际可遣人秘密刺杀造成月氏人刺杀晋王的假象,本来的计划是希望双方为此结怨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这样雁门关缺口一打开,晋王所管辖的晋、幽、冀三州便会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对他朱温来说正是天赐的良机,一可进攻晋王封锁契丹到中原的入口,二来依托晋地可围剿盘踞在江、扬两州的宰相;只要这二人一除,天下大势指日可待;没想到晋王那只老狐狸不上钩,双方只是起了些许摩擦后以月氏退缩至赤峰山落下帷幕。
再往后便是高统以一张名嘴一只巧舌以及过人的伪装混迹在晋王与金吾卫朱温的两个阵营之间;此行他出使月氏的目的是奉朱温命刺杀月氏长老窃夺契丹王兵符,而就在此时又接到了晋王的命令,目的是阻止朱温派出给突厥左翼王送礼结盟的使者,两边都不敢得罪的他只好同步进行。怎料自己愚蠢的手下将飞鹰客栈夜赶关山的赵烁一干人当做了中原使者,故而设伏,再后面的事情就是随赵烁一路战战赫赫的来到此地了。高统此时该憎恨的是那护送金蝉跟密信的双面阴阳早已到了左翼王的府上;而剩下的这件事是只许成功不准失败的,对于赵烁的出走对高统来说也是天赐的良机!
安格王跟金月、土著两位长老侃侃而谈,说的无非就是安抚土著的话语,他们三人并不知此刻坐在他们身边高统实乃整个事情的首恶,也并不知在他们说话的这么短时间内,一系列的想法跟陷阱都在口蜜腹剑的高统脑中按部就班。
“哎,可惜啊可惜!想必大长老旧伤未愈,一年来调理身息补救落下的恶疾,实属不该,可恨那晋王,偏居一隅不听圣瑜割据称王;真是大唐的败类啊!”高统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着晋王李克用的坏话,大有将其骂到体无完肤之意,这一下也立即博得性情直率、脾气暴躁的土著长老大声的附和。
“我就说嘛!那鸟将军。”
“好了五弟,来我们且饮酒。”金月长老再度转移了话题,跟安格王对视,双方会意。
安格王见缝插针地说道:“高大人,大唐国力强盛,本王深信不用多日那各地藩王就会缴械北拜,大人如此忠贞、干正不阿,真乃天朝之幸、万民之幸,可敬、可敬!”
“王爷此言我高统实属不敢当啊,我等虽各为其主,但是同为人臣,必当鞠躬尽瘁。”
“那是,那是,来本王代大长老敬你一杯,也表达下本王对你的敬意!”安格王言罢亲自斟酒,虽然不喜阿谀奉承,但是奔着高统这句话这杯酒也是出自他的本意。
“哎,敬酒哪能少了我呢,来我也敬你!”说话的土著长老,耿直的他平生喜好酒场,更是遇到了高统这样的性情中人,此时有点喝高的他丝毫没明白身边金月长老投来警示的眼神。
“好,本官奉陛下之命出使月氏,今日承蒙各位盛情,这杯酒我先干为敬。”高统逢场作戏堪称世间高手,干练十足的他率先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端的是豪气干云!
谁也没想到这个酒桌上称兄道弟的人竟然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这就相当于沉浸在温柔乡中的闺蜜般,在毫无防备之时给予最为轻柔的一抹弯刀!
月光如一枚缺了半边模棱的钱币,诱人却鸡肋,本来应该皓月当空,现在则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今晚四人都纷纷大醉,年过半百的三人跟一个阴险狡诈的中年人立下了同生共死的海誓山盟;今晚四人被佣人各自扶回了府中。
这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032】 有备无患 '本章字数:323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1 17:55:40。0'
土著、金月回到府中便各自休息,安格王刚回府中便听下人来报,刚才完颜烈在门外等候,安格王脸色忽冷忽热急忙让下人将完颜烈带了过来,丝毫没有懵懂之意;老王爷老练干劲且内力修为极高,下肚的酒水全被逼出了体外,也就是说整个过程中他都是清醒的,这一点不亏为名捕。
他此刻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高高在上等候着完颜烈的到来,不出一刻,灰头土脸的完颜烈来到了府中,他本早到了这里听闻王爷尚在膳食房因故在宫门外等候,心急火燎的他无心打理狼狈的形象。
安格王看完颜烈走了进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拽着完颜烈的胳膊问道:“出什么事了?”
完颜烈无奈之色不知从何说起,羞愧之际只好跪在安格王的面前:“完颜烈无能,请王爷将罪吧!”
“唉,你想急死本王,快起来说。”说罢将完颜烈扶了起来。
完颜烈这边将乌林边上所遇到的情况跟林中的遭遇打斗一五一十的说来,安格王脸色阴晴不定,精明的眸间掠过一丝惊讶。
“六个人?你确定是中原人士?”安格王见缝插针的问道。
“是王爷,是六个,我到时便已死了两人;至于后来到的那位中年女子却不知是何来路。”
“嗯,你且下去好生歇息,记住这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安格王严肃的盯着完颜烈,后者郑重地点头答应离开了府中。
这一夜对安格王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大致了解一通后顿时让这个年已半百的老人又惊又喜。
忧的是那六名黑衣人,莫不是那高统从中作梗,明日一见那六人便知端倪;惊的是受伤的赵烁,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别还没见到那妖姬就一命呜呼;最后的结局让老头子略感欣慰,既然那神秘高手是妖姬无疑,想必也不会先救之再杀之;怎么想来赵烁也无大碍!
“来人,备车去长老行宫!”安格王不假思索,果断启程连夜赶往中宫木易长老的寝宫。
此时木易长老正欲入睡,忽听书童来报安格王的到来,当下便端详该是事情有了些眉目,连忙更衣换履前去殿外相迎。
“哎呀,是什么事让老兄风尘仆仆赶来,你且支应一声,我可去府中探望!”木易紧握着安格王的手寒暄不已。
“你先下去吧!”安格王表情严肃的支开木易身边的书童,那书童就是今日午后给长老送麝香的年轻人,走起路来似很木讷。
见身边没有耳目,安格王拉住木易的手悄悄言道:“长老,大事不妙了啊!”
“哈?”木易脸色拉下了一半,转而叹道:“我本知结果如此,却还是纵容赵将军前往,罪孽、罪孽啊。”木易并非软弱之人,人言道势力大了底气足,从去年跟李存孝的一战使得月氏的大长老心如死灰,亲身体验着被突厥部落的压缩更是让其万念俱灰;这好不容易来个救世救难的人中豪杰,却落得如此下场,木易现在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自己,言语中虽不是明显的表露,但是依安格王对他的了解,想必长老此时悔的寸断肝肠了。
“想哪去了?依我看来那赵将军并无大碍,只是我发现了其中的些许蹊跷,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妄自猜测轻下定论,因而深夜来此找长老协商啊。”安格王语重心长的安抚着。
木易看安格王很少如此,可想事端的重要性。
“但愿赵将军安然无恙,我会祈祷昆仑神赐福于他!王爷既然是要事,那先进密室闲谈。”
安格王再度四处张望,确认了没有尾巴之后才跟木易走进了殿门!
这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之所以称之为密室是因为它的进出口均在木易长老的塌下,轻轻一启床边不易发觉的按钮,随着咯吱咯吱声响,一扇厚重的石门从床下打开;安格王对这个地方不是很陌生,曾几何时他便于当年强势的月氏王在此密室运筹帷幄。
两人下去后,石门自动关上,这下面跟上面并无两样,都是一贯的简朴,一张大理石锻造的长达十尺的桌子横在室中,两边是并列的木椅整齐排列;唯一与上面的宫殿不同之处便是这个地方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地图,大致天朝、西域、南蛮,小到东瀛岛屿;以及一副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道德经老子传道图!
木易信封佛法,也包括月氏的其他几位长老,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法门大多来自于佛学的根基;想当年金木水火土五长老一呼百应,内压制突厥,外叫嚣大唐,莫不是那慕容老将军精忠报国,月氏骑兵早已兵临洛阳城下;他们练就的太极阵法需要五人相生相克,方能施放出无穷的战力,奈何那李存孝天神下凡,几回合便让月氏国的骄傲变的黯然无光,从此木易只顾修生养性,佛经源远流长,现在的木易心存善念早已看破生死。
硕长的桌子上摆着两盏古老的油灯,火焰静静的伫立着,这里安静喧嚣,不时间一窜火花溅出,都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随着安格王的讲述,整个密室内两个人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
当安格王说道最后,木易终于忍不住了;脸色变的很不好看,似乎对安格王所说的话表现的很不高兴。
“王爷,你的作风我木易向来很是敬重,可是你不能如此污蔑大唐的使者,赵将军一表人才、表里如一,他的心腹怎会是奸佞小人?这情报方面你是否问的准确?”
安格王见木易生气,也没有感到气愤,只等木易发完牢骚接着说道:“我又何尝想如此?你可知道赵将军临走之时可是我亲自派人暗中保护的,我选的人什么时候错过?依我的眼光,就算带消息的人不可靠但是那被强大的气劲穿透的衣服跟完颜烈那小子黯然伤神的表情可是伪装不来的!”
听完安格王这么一说,木易也觉得不无道理,毕竟安格王的才智跟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一种后果了。
“那就是说……”
木易刚要说话,安格王伸手伸到嘴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两人当即会意,开始盘算着如何面临目前的处境。
“明日我跟师弟们说下,大殿议事,到时候王爷只需旁敲侧击即可!”
“本王明白,该怎么做我会把持底线的;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倘若那来使真应了我二人所言,可该当如何处置?”
安格王这一问倒把木易长老给问的愣住了。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