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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意的身体瞬间凝固,他习字,皇上说要他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他骑马,皇上说他是什么东西?
这还是那个虽然高高在上,却愿意俯□,温和的对他说:“还叫如意,你愿意吗?”的人吗?
这还是那个目光闪亮,大声对着他说:“不能唱歌了有什么要紧?也不耽误你成为一个伟丈夫真男人!”的人吗?
这还是那个卸下华丽的衣装,用带着浓浓倦意的语气安慰他:“开始的时候,我的字也写得不好……”的人吗?
赵如意终于领教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喜怒原来是那么无常!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学什么,都是别人逼着他学的,他没有一样喜欢过。现在都是自己想学的,皇上说他字写得不好,他就一夜一夜的练习。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他练字了,他就学习骑射,像个男人,怎么样才能像个男人?会骑马会射箭,还不行吗?
活了近十五岁,这是生命中第一个关心他的人!他是那么的珍惜,那么的希望得到赞赏。,
他再也没有支撑这具身体挺立的力气,软软的躺在地上,任由侍卫将他抬起。他的目光死气沉沉,送到医馆还是送到地狱,仿佛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姚有德叹了口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如意,你也别难过,皇上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责罚你的。不过也难怪皇上生气,这匹马,你确实是动不得的……”
甘织宫的执事,现在已经升为三个总管太监之一的程志也叹了口气:“这是西瞻振业王箫图南的坐骑,除了陛下,整个皇宫里,你是第一个骑它的人。”
“振业王是谁?”赵如意突然沙哑着嗓子问:“陛下很卡看中他?他比我强很多很多吗?”
“这傻孩子,竟然要和振业王比。”程志摇头道:“振业王!那是统领西瞻全部兵马的振业王!说起这位振业王啊,和我们陛下的渊源可就……”
这两个人说的起兴,却没有发现赵如意眼中闪过的一丝恨意。
————…
马上吟成促渡江,分明闲气属闺房。生憎久闭金铺暗,花冷回心玉一床。
添哽咽,足凄凉。谁教生得满身香。只今西海年年月,犹为萧家照断肠。
第四章 天限南疆北界 一 困兽
第四章天限南疆北界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千谋万虑,怎敌他?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社稷大事,只成门户私计?
昔年决然不顾去,一时无奈,万般无奈,如今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情波愁海无际。正好长驱,如何反顾?英豪莫自弃。云牵狂风,舟遏怒浪,多情雄鹰飞不去!
一困兽
大苑,青州骁羈关。
“开出多少路了?”箫图南微微紧了紧披风的带子,问面前跪着的中年人,凛冽的朔风让他都觉得有些寒冷。
“报告老爷,五、五里……”这个老实巴交的青州农民哆哆嗦嗦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骁羈关北麓一共长多少里?”
那个农民更加害怕:“长官说了,是……是……两千七百多……”
已经是困在山上的第十日了,有可能下山的办法都试了试,放火也试过,放石头也试过。可惜这些灌木异常顽固,哪怕是倒上烈酒再放火,也只烧一小会就熄灭了,浓烟倒是呛的人支持不住。
西瞻士兵把一人高的巨型礌石从高处放下,这般惊人的声势便是千年古树撞上也该倒了。可惜灌木弹性惊人,开始还砸倒一片,很快那块大石就陷进去一动不动了,算算只开出了十几步路。最后只好采取最笨的办法,砍树!
然而十日过去,路却只开出五里来,平均两天只有一里路。这还是在箫图南从青州抓来五千劳力,在西瞻军看守下昼夜不停干活的前提下。
其实五千人中能排在第一线砍伐的人只有两百多,其余人就只能碍于地势限制,跟在他们身后收拾砍倒的残骸,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下一批筋疲力尽的人,昼夜十二个时辰,没有片刻停歇。
十天下来,这些平时种地的人已经配合的很好了,前面砍倒灌木,后面立即收拾平整,他们身后留下的直接就是可以跑马的平直道路,连可能把马匹扎上的小刺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质量是不错的,但是速度,远远不能让箫图南满意。
“按照这个速度,你们也不需要砍伐灌木了,等明年春天,路上的冰自己就会融化。”箫图南淡淡的说:“所以,我也用不着你们了。来人——拖出去砍了!”
早有两个亲卫过来,拖起那个不住求饶的苑人,带到门外一刀砍下脑袋。其余被强迫拉来做工的苑人鼓噪起来,箫图南眼睛都不眨一下,命人连着杀了五十多个,最后别说喧哗鼓噪之声,连敢抬头看这些西瞻魔王的人都没有了。
中原几千年礼教培养出来的大苑顺民,都在屠夫刀下低着头安静无声。
可惜怕并不能让砍伐灌木的速度快上多少,反而因为急进,摔死了十几个征召来的民夫,骁羈关的通道还是像蜗牛一样一寸寸的缓慢向下延伸。
第十六天,道路终于突破了个位,达到十里路。而山下营盘却越来越多,显然大苑的援军正不断赶来,箫图南干脆守在骁羈关上,青州个事体整个交给孙阔海,显然他也很着急。振业王的焦急感染了的士兵,每个人都恨不能一下想出办法来。
每天都有士兵自发的试着用各种方法往山下走,每天都有人因此摔伤摔死。
有一个铁林军的小头目想出个办法,将一千个大苑人首尾相连绑成一串,一串串铺在路上,然后让西瞻士兵从他们的身上踩过去!他目测了一下冰道的宽度,认为有十几串就差不多了。
如果一千个人的长度还不足以到山下,还可以在最下面一个人的地方也钉上桩子,然后把这一串人首尾颠倒的甩下去,又是一条现成的人串!按照他的设想,这样重复几次,西瞻士兵就可以下去了。
这个四肢远远比头脑发达的西瞻小队长把主意和自己小队的成员说了一遍,其余十几个同样头脑简单的士兵一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说干就干,他们就趁着换防的时候下山抓人去了。
青州被攻破后,西瞻人将年轻力壮的男人集中在一处,一部分赶到山上做工,一部分分布在几个地点关押起来,而看上去像战场上溃兵的人则一律处死。现在青州空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是老弱妇孺,反抗偶尔也是有的,但是五万正规军都不是这些铁林军的对手,普普通通的居民更没有多大的能力,抓些苑人做事,青州的西瞻士兵当然帮助他们,所以第一批一千个人很快就抓上山来。
这些俘虏本来就是每十个人被绑在一起的,只需要将这些已经串好的人群在连接在一起就可以了。西瞻士兵先在骁羈关岩石上合力钉上桩子,然后将队伍前头最强壮的人绑在桩子上,其余人被赶上流着水带着冰的通道。
一阵脚步错乱中,人人立足不稳,全都滑到在地,立即在亮白色的冰道上铺出一小溜穿着不同衣服的人道来,速度果然极快。
一个西瞻士兵踩在人身上跑了几下,兴奋的叫道:“不滑!”全然不顾脚下人喊叫的声音。
真的把人铺上了,小队长才发现自己先前估计有误,一人宽的不滑通道对于整个冰道看着就像一条细线,照这样看,十几串人肯定不能铺满冰道。
不过这对于他并不算问题,十几串不行,那就一百串好了!一百串不行,那就两百串好了!大苑人多的很,足够用。
可惜这个小队长还没有来的及把自己的伟大设想报告给上头,就出事了。
这一队人人根本不是一千,而是只先用了一百个做实验,即便只有伟大设想的十分之一,但是最上面那个人已经承受不住九十九人的体重挂在身上。
在他的惨叫声中,身子被活活撕裂成两半,身下那一串手脚被缚,毫无自由的九十九个人便飞快的向山下划去,在山石的撞击下,不断有人发出惨叫,活的死的连在一起,没过十几里路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果然很快!眨一下眼睛的功夫,一百个人就只剩下半个,在桩子上肠穿肚烂的瞪着他们。他身下拖出一条极长的红色血线,一直延伸到视线以外。他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多血,那是一百个人留下的痕迹。不过在不断流淌的溪水冲刷下,血迹正在迅速变浅,很快就看不见了。
其余九百个差点就遭受同样命运的人感同身受,纵声大叫,还有一些大概觉得到了反不反抗都会死的时候,尽管双手被缚,还是奋力向西瞻士兵冲了过去。大苑五千个正在砍树的工人也鼓噪起来,刚刚抓上来的俘虏也罢了,这些砍树的人手中可是有刀的,要是让他们暴动,西瞻士兵难免也会有损失。
看守这些人干活的西瞻士兵立即紧张起来,大声呵斥,附近的士兵也发现不对,迅速跑过来支援。西瞻人战斗经验丰富,反应极为迅速,这边喧哗声刚起,那边弩箭队就在队长的带领下立即赶过来。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刀出鞘、箭上弦,赶到的时候已经个个杀气腾腾,呈扇子面将五千工匠逼于一处,稍稍发现不对,立即就是万箭齐发。
“干什么呢?”箫图南骑着马过来,这一小撮地方突然发出的骚乱让他意识到有事发生。
小队长也明白自己闯祸了,跪在地上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一遍。直属管辖他的中队长正好陪在箫图南身边,气得上前抽了他一鞭子。又和箫图南不停道歉,说这个小队长作战极其英勇,小伤不算,足矣致命的伤就有过三次,请王爷看在他以往的战功,原谅他吧。
又对着小队长吆喝:“混球!脱下衣服,给王爷看看你肚子上的刀疤!”
那小队长毫不反抗,立即在雪地里脱下衣服,露出肚子上足有一尺半长的伤疤,从正面看,这道伤疤贯穿了他整个腹部,想必当时这一刀几乎就让他变成了两半。
他又在中队长的命令下乖乖扬起头,给箫图南看几乎贴着喉咙的一个深深的圆形伤疤,战场上下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弩箭所伤。他憨憨的笑:“还有一处在下面,要脱了裤子才能看到,王爷请等等。”说着就要解裤带。
中队长上前一脚将他踢到在地,转身对箫图南赔笑道:“台吉,我回去一定狠狠抽他一顿鞭子,这件事……”
“为什么要打他?”箫图南神色如常,淡淡道:“我觉得他很好,大苑人这么多,何必用我们自己的士兵做试探?通知大家,以后谁想出办法都可以像他一样试一试。”
拙吉在他身边吓了一跳,施了一礼,道:“王爷,这……”他婉转的想着措辞,道:“让弟兄们上阵厮杀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动脑子想办法就……草原上绝少有这么高的山,应付山路,我们没有经验,想出来的办法多半也和他差不多……这么随便杀下去,大苑人只怕没心思砍伐灌木。”
“我并不是真的指望他们想办法。”箫图南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拙吉,你说的对,我们西瞻人没有和高山冰河打交道的经验,不过我想,南苑人既然能有想出这个计策的人,就应该有能破解这个计策的人,我们让南苑人自己想办法!”
拙吉一愣:“征集办法?恐怕他们就是有办法也不会甘心献上来。”
“就这么杀下去,怕死的自然就能想出办法了。如果一直没有人想出办法,就一直杀,杀光了整个青州的人还没有办法,把尸体扔下去也填平了山谷,我们一样能下去。”箫图南声音淡淡的,丝毫不带血腥气。
第四章 天限南疆北界 二 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变得有些让人沮丧,不是被杀的人沮丧,而是那些杀人的人,他们觉得沮丧。就算千百年来习惯了弱肉强食的民族,也不觉得毫无目的的杀戮有趣。
能想的办法差不多都执行了一遍,除了让溪水短时间从白色变成粉色,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后来有一个将领根据箫图南的思路,想到了要利用广大人民的智慧,他先请来几位同僚一起判断,然后命人抓过十个俘虏拉到一边,一个个问俘虏自己有没有办法。
没有?那杀了。下一个!
还是没有?杀了,下一个!
胡说八道的——杀!试图骂人的——杀!直接吓晕的——杀!
十个人都杀了?妈的,大苑人都是猪吗?这么多天,连个有脑子的都没有?收拾收拾尸首,再换十个来!
等他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个十人的时候,终于逼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地上有两个新砍下来的脑袋,当刀架在第三个人脖子上的时候,这个黑瘦干巴中年人没命的叫起来“我有办法!大人,别杀我,我有办法!”
“我是打渔的,小人家附近有个小湖,不分冬夏都能捞着鱼。”
“老子没时间听你放屁,你可以去阎王爷那里接着打渔了!”
“不!大人,这就是我的办法!”他剧烈的喘了一口气,道:“冬天湖水结冰,要在冰面浇上热水,冰才能化开了。水够多,一尺两尺厚的冰都能化开,道上这么薄一层冰,肯定没问题!”
“这个办法我试过了。”拙吉温柔的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