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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觉得有理,肯定是脑血栓,但也有人质疑,道:“脑血栓怎么会咳嗽!”
张总听着众人的议论,直摇头,你们就拉到吧,自己都是来找潘保晋看病的,现在倒给别人分析上病情了,你们要是真有这本事,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肃静!”大汉回身呵止,“都别讲话,不要打搅到潘教授的思路!”
众人只好闭嘴,静待潘保晋的结论出来。
潘保晋刚才摸过脉了,病人的脉弦,说明体内有淤阻,但至于是什么淤阻,哪里淤阻,就不好判断了,脑血栓也算是血瘀的一种,可病人的脉象并没有显示病到如此严重。
想了片刻,潘保晋问道:“最近还干咳吗?”
中年妇女摇摇头,“吃了甘草片,倒是不咳了!”
潘保晋就道:“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这句话一出,远处的曾毅就皱了皱眉,潘保晋这么一问,他就已经知道潘保晋的结论是什么了。
中年妇女道:“四十三了!”
“月事正常不?”潘保晋问到。
中年妇女被问得有些尴尬,毕竟这里有很多人在场,她道:“还还算正常!”
潘保晋就道:“你这个病,很有可能是更年期的病,我开个方子,你回去吃吃看吧!”
曾毅一听,心道潘保晋这次怕是有些保守了。
大家平时去看病,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上了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去看病,不管是看中医,还是看西医,只要是有什么奇奇怪怪又无法解释的病症,大夫必然要开口问一句:“今年多大了?”,然后下一句肯定是:“月事正常不?”,最后,将病情归结为更年期综合症。
中医认为更年期妇女因为月事不正常,导致体内瘀血无法排出,血瘀在内,必然会产生各种病症;而西医也认为更年期妇女因为雌姓激素降低,导致体内各种激素的平衡被打破,从而会引发各种怪证。
所以在遇到这个岁数段的中年妇女时,如果病症奇怪又无法解释,归为更年期综合症是最保守的一种诊断。
对于这个病,中医都是开一些解郁活血的药,诸如血府逐瘀丸、逍遥丸,病人吃了也大多都会见效,所以古时医生有“凡一切疑难怪症,皆因血瘀而致”的说法;西医对此倒是没有很特效的药,如果病情不严重,会吩咐病人注意保持心情舒畅,等更年期过去,这病就好了。
可更年期有长有短,有的甚至长达十年,谁能在十年里一直坐着睡觉呢?
那中年妇女问道:“潘教授,这药吃了就能好吗?”
潘保晋也不会打包票的,道:“先吃吃看,应该会有效果的。”
“那要是没效果呢?”中年妇女反问。
这倒把潘保晋给问住了,不等他回答,周围的人就纷纷斥责道:“潘教授可是大名医,他开的药怎么会没效呢!”
潘保晋抬手摆了摆,道:“如果三副药后不见好转,那就是我技艺不精,你另请高明好了!”
这句话说得极其坦诚,但看起来,又像是潘保晋因为自己的医术遭质疑而生气了,其实这是医生遭到质疑时的标准回答,就像是西医常说的那句“既然不相信医生,那你到医院来干什么!”,一般医生这么说了,病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王彪此时高声喝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知道潘教授是谁吗,就是比你这更复杂的病,潘教授也都是药到病除。快走,快走,赶紧抓了药回家去吃吧,说不定一副药吃完,你这病就好了!”
他这是为潘保晋抱不平呢,可却被抬着中年妇女来的大汉一下抓住了话柄。
“既然吃一副就能好,那要不就在这里吃吧!”大汉们起哄,“如果吃了不见好,还能请潘教授再接着给看一看。”
这一下,现场的人就有点期待了,潘教授现场开方遣药治病,这场面必须得见识见识。
最激动的就要属电视台的人了,今天坐诊的黄灿和潘保晋,两人都属于是中规中矩的大夫,一天了,都是标准的流程:先是望闻问切,然后开方遣药,让病人回去吃药。
相对前两天那几位快手神医,今天就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了,电视台的人在这里守了一天,一个有看点的镜头都没有拍下来,现在一听要现场试药,哪会不支持,当即把镜头对准潘保晋,主持人也活过来了,做着现场解说。
潘保晋就瞪了王彪一眼,你的脑袋让门给夹坏了吗,难道看不出这帮人是来者不善?
大汉们就继续道:“潘教授,你这就开方子吧,酒店不远有一间中药店,我去让他们煎了送过来!”
潘保晋想把这件事推过去,可没等他再开口,就一下被人给顶死了。
“听说前两天在这里坐诊的那几位大夫,可都是药到病除,疗效如神,我们在电视上可都看到了呢。潘教授是有名的大神医,肯定也一样厉害吧?”
潘保晋心里就想骂娘,今天自己要是不让她现场吃药试效果,那就是自己的医术不如前两天的几位大夫,这明显就是要把我往火上架,让自己想拒绝都不能拒绝。
一剂见效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啊!张青来昨天之所以敢现场试药,那是基于确诊的情况下才做的,他以前必定是见过同样的病症,所以很有把握。可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的病如此奇怪,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眼下也只是做出了最保守的判断,哪能保证一吃就见效呢。
首诊确诊率,一直都是医生们极力在提高的一件事,大家看病喜欢看老专家,就是因为老专家经验丰富,确诊率高。
现在大医院的首诊确诊率,勉强能到百分之二十,小医院就更差了,基本都需要多次诊断后,才能最终确诊,而且这还是普通的常见病。要是碰到疑难杂症,十个里面有一个能在第一次接受诊断时,就找到病因进行确诊,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疑难杂症之所以被称为疑难杂症,就是因为它很难给予确诊。
王彪一看潘保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没想到十拿九稳的潘教授,这次竟然没有确诊,当时心里一咯噔,心道完了,自己现在可怎么办啊。
“潘教授,您快写方子吧!”大汉嘿嘿笑着催促,“您是大神医,肯定不会拿病人当药罐子来试药吧,这一副药下去,肯定见效!”
潘保晋都想踹这家伙一脚,同时也是暗自后悔,心道自己就不该走出来,让王彪把这些人赶走就是了,现在可倒好,进退两难。
看潘保晋半天没提开药方的事,就有人道:“潘教授迟迟不开药方,是不是担心吃了药没效果啊!”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潘教授可是神医,怎么可能会没效果!”有人驳斥。
“那就赶紧开方子吧,也让我们见识见识神医有多神嘛!”
“潘教授,您就开个方子,给这些怀疑您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就是,让他们好好瞧瞧!我们都支持你!”
“是骡子是马,那得拉出来才知道!不过看潘教授这犹豫不决的样子,怕是有点玄啊!”
“闭上你的鸟嘴”
现场的人立刻分作两拨,一阵混战。
处于风暴中心的潘保晋,此时也是暗暗焦急,想着这件事该如何解决,这下棘手了,自己不答应不行,答应了也不行,如果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推脱过去,也交代不过去。
“到底行不行,潘教授你好歹给句话啊!”大汉们提高了嗓门,“你要是说自己认不准这个症,我们可就去找别的大夫看了!”
“就是,病人可耽搁不起了,万一一会病情加重,再有个什么闪失,责任算谁的啊!”
那些支持潘保晋的人,看潘保晋迟迟做不出决定,就都有些哑声,心道潘教授不会真的不敢现场试药吧,难道潘教授也治不了这个病吗?
曾毅就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来闹事的。其实一到现场,他就想过去把这个病人接下来,自己接下来,肯定是要强于潘保晋接下来,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闹事,事情都会有个转圜的余地。
可惜王彪也看到曾毅了,他当时挥着手,呵斥那几位大汉抬着病人“赶紧走”,虽然话是对那些人讲的,可眼睛却是盯着曾毅,分明是在警告曾毅别插手。
曾毅也就没有过去,心想潘教授在中医界名气这么大,说不定能把这个病治好了呢,何需自己做这个烂好人。但在潘保晋讲出“更年期病”这个结论时,曾毅就知道坏事了,这可是大夫在无法确诊的情况,才会作出的最保守诊断。
“张总!”
曾毅低声叫了一声,然后拿出记事本,在上面快速写了两个字,撕下来交给张总,“到楼下去通知黄老一声,把这张纸条也交给黄老。”
“好!”张总留下保安维持秩序,自己就匆匆奔楼下去了,一进电梯,他打开曾毅的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悬饮。
悬饮?
张总一头雾水,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啊,难不成是什么暗号吗?他也顾不上细想,匆匆下二楼去了,黄灿今天在二楼接诊。
现场这边的大汉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有人暴喝一声,道:“还等个屁啊!光看他这怂样,就知道治不好,我看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到时候全身CT一做,什么病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就是,我说你们这些人也不要在这等了,这潘教授说不定就是个神棍呢。就那么摸一下手腕,问几句话,还能有医院的CT机看得清楚吗?”有人开始起哄了。
“是啊,不敢开方下药,那就是看不准病,只好拿什么更年期来搪塞了。”有人笑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能当大夫了。”
“要去医院,你们就去,也没人拦着你们不让走!”
“谁说潘教授治不好,潘教授只是在斟酌药方,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药效如神!”
那大汉就冷笑一声,道:“潘教授可以慢慢斟酌,不过病人可就不能等了,潘教授最好还是快一点。”
现在就是这些人要走,曾毅也不可能让他们走了,他们这一走,那就形成了一种事实:中医不能治病,有病的时候,大家还是去大医院做检查吧!
这才是这些人的目的!
他们今天不是冲着潘保晋一个人来的,而是冲着这次的中医研讨会来的,你们前面搞得再好又如何,你们可以用很多个病例,向大众证明中医的神奇疗效,但我只需这一个病例,就能把你彻底搞臭!看以后谁还会相信再中医!
之所以选择找潘保晋,是因为潘保晋在这次坐诊的大夫里,资历最浅,也最可能出问题。
潘保晋当然也看出这些人的目的了,绝不能让这些人走!在心里一咬牙,潘保晋道:“小王,记方子!”
王彪心中一凛,潘教授这是要搏一把了,他赶紧拿出记录本,准备记药方。
那边的大汉看潘保晋下了决定,道:“潘教授,开方下药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赌气儿戏,千万别逞强啊!要是一会吃了没效果,我们倒是可以再找别的大夫看,但潘教授您可丢不起这个人呐!”
潘保晋心里愤恨,这帮人是早有预谋,哪有大夫总能做到药到病除,真要是有这样的大夫,也就不会有“复诊”这一个词了。
把心一横,潘保晋就要开药方,道:“红”
“有人今天肯定是要丢人了,但这个人,绝不会是潘教授!”电梯处此时突然传来苍老威严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看过去,只见一位面相威严的老者,背着手朝这边踱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像是酒店的经理。
潘保晋一看,眼里透出一丝惊喜,不过嘴上却道:“黄老,您看就这么一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你了。”
“不是有人讲了吗,人命关天!”黄灿看着那位搅事的大汉,道:“两个大夫一起会诊,相信对病人会更负责一些吧!”
大汉的脚往后缩了一些,黄灿的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与他对视的威严,“你是什么人!”
“放肆!”张总断喝一声,“这位是黄老,是专门给中央领导看病的神医!”
在场的人顿起畏惧之心,专门给中央领导看病,那不就是太医吗,现场谁见过中央领导啊,那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人,只能在新闻联播里见一见。
电视台的人一听,当即就把镜头对准黄灿,先拍领导!
潘保晋就道:“黄老,我正要开药方呢,您来了,刚好给我把把关!”
黄灿就点了点头,朝那位中年妇女走去,“是你能坐着,不能躺着?”
中年妇女眼里也有些慌张畏惧,普通人面对这么一位气度不凡的副部级高官,大多数都会紧张的,“是是。”
黄灿就俯下身子,伸手按在对方胸肋处的一个位置,道:“疼不疼?”
中年妇女道:“不疼!”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