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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中岳找来一张小的地毯,把孩子往上面一放,夫妻俩个一起动手,把储物箱里的玩具一件一件往外拿,小孩还是无精打采,坐在那里有些呆滞。
直到翻到第二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相似匹诺曹的小木偶,小孩突然伸出手,嘴里“呀呀”地叫着,急不可耐地就往那边爬了过去。
“对了,对了!”将中岳自己先激动地叫了起来,“想不到啊,实在是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件东西,把我儿子给想坏了。”
曾毅笑着,“不着急,再翻翻看,看还有没有他喜欢的东西。”
两人继续往外拿着玩具,一件件伸到孩子的面前,可那小家伙只顾抓着自己手里小木偶,嘴里呀呀叫着,像是在跟小木偶交流着什么,不时还乐得自己颠上几个屁墩,根本就不把送到跟前的玩具看在眼里。
把所有东西翻了一遍之后,将中岳夫妇也是累出一身汗。
将中岳从地上站起来,手插在腰间,他看着自己儿子在那玩得不亦乐乎,不由长长舒了口气,好久没见到儿子这么开心了,他笑道:“奇哉!怪哉!原来相思病这种事情,还真的是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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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经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曾毅突然念出这句家喻户晓的名句,道:“古人对于相思病,其实早已熟知,这句词就完全道出了相思病的特征。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词,但谁也不把它当作是病,要怪也只能怪词人把相思这种情愁描写得过于美好了。呵呵。”
将中岳一琢磨,这可不就跟自己儿子的病一样吗,同样都是曰渐消瘦,憔悴不堪,看来思虑伤脾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高雅云此时又试着把奶瓶往孩子眼前晃了晃,就见小家伙先是不耐烦地推了两下,高雅云再坚持晃,他就自己夺过奶瓶,咬在嘴里滋滋地吸了起来,但手上却不是不肯放松自己的小木偶。
“还真是想玩具想出的病,我就说了,儿子那是在想事情!”高雅云差点要跳起来,这半个月,可是把她折磨坏了,看了好几个大夫,一人一个说法,但都没有用,谁知这病根竟然是出在了玩具上面,早知如此,自己就是再麻烦,也要把儿子的这些宝贝玩具统统运到南云县去。
“哎呀,真是大开眼界!”将中岳一伸手,“曾老弟,快坐,快坐,我算是服了你,你真是神医妙手啊,我想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过誉了,过誉了,我的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跟华佗大师比呢。”曾毅笑着摆手,又坐回到沙发上。
高雅云此时一脸的热情,“怎么比不得,我看你就是当代的华佗。”说着,她对将中岳道,“老将,你陪华咳,你看我,这一激动,差点直接就喊华佗了,你陪曾兄弟好好坐着,我去厨房看看,整几个下酒的菜,你陪曾兄弟好好地喝几杯。”
“是是是,还是老婆大人想得周到!曾老弟心里想着咱们小天的病,今天在汤老家里可是没有喝尽兴呢!”将中岳的手在大腿上一拍,“曾老弟,今晚没有外人,咱俩就不醉不休了。喝倒了,也不用回,就住在家里。”
将中岳确实是高兴,一来他是想答谢曾毅,准备舍命陪君子了;二来也是想趁热打铁,跟曾毅拉近关系。能从方书记的家里随便就拿出一瓶珍藏二十年的好酒,而且开瓶就喝,这跟方书记得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啊,而且汤老也说了,曾毅是他的家人,这么一个有背景的人物,自己如果能跟他处好关系,对于将来的仕途,那绝对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曾毅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将中岳这个人还不错,跟其他的官员不一样,将中岳的身上没有那么大的官架子,挺好打交道的,他笑道:“孩子一会玩累了,就要睡呢,我看就改曰吧!”
“说这话就见外了,孩子有你嫂子和保姆照顾呢,还能让他受了屈?”将中岳竖着眉毛,“曾老弟是不是嫌我的酒不够档次啊!”
“怎么会!”曾毅摆手,他心里都有些无奈,自从到了荣城,自己几乎每天晚上都有酒局,而且推都推不掉,你一客气,对方就给你上纲上线,不喝就是不给面子,非喝不可。他咬咬牙,道:“行,那咱们今晚也不要搞什么不醉不休了,只要喝好、喝尽兴就可以了。酒大伤身呐,工作上有些酒属于是不喝不行的,但在自己家里,就没这个必要了,喝尽兴就好。”
将中岳看曾毅这么讲了,也不强求,笑道:“那就一人一瓶吧,喝完了,咱们倒头就睡,也不耽误明天办公事。”
“这样好!”曾毅点头笑着,“就这么走吧!”
高雅云很快端出来几个盘子,竟然是有热有凉,有炒有拌,完了再拿出两瓶五粮液、几个杯子,一起放在了两人的面前,“曾兄弟,我还要照顾孩子,就陪你喝一杯吧,剩下的让老将陪你好好地喝,今晚可一定要喝尽兴。”
“嫂子你太客气了!”
高雅云陪曾毅喝了一杯,就到客厅去了,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看电视。
将中岳借着酒兴,聊了很多南云县的事情,并且邀请曾毅有空的时候,到南云去做客,他一定会热情招待的。将中岳是个聪明人,席间他从不去打听曾毅的虚实,连旁敲侧击的话都没有。他心里其实非常想知道曾毅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什么来头,但却不会问出口的,真要问出头,反而会让人以为你是知道背景之后才会这么热情,那样反而不美。
一瓶酒喝完,曾毅就起身告辞,“天不早了,早点歇着吧,过几天我再来为孩子复诊。”
将中岳和高雅云热情地把曾毅送到楼下,并且叫司机把曾毅送走。
回到楼上,一关门,高雅云就问道:“这个曾毅是什么来头?我看他对你这位县长,态度非常超然,像是个有背景的人。”
将中岳喝了酒,头脑依然清醒,他压低了声音,道:“记得尹部长家里的那瓶极品茅台吗?”
尹部长是指省委组织部的部长尹炳昌,是将中岳老泰山的顶头上司。
高雅云点了点头,“知道!尹部长平时对那瓶酒珍贵得不行,只肯锁在柜子里看,却一直都舍不得喝。”
“今天我去汤老家里,吃饭的时候,曾毅随手就拿出一瓶同样的酒。”将中岳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高雅云就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你喝了?”
将中岳点头,脸上颇有些自得的意味,“喝了!我喝了足足二两呢!”
高雅云的手,情不自禁地就掐住了将中岳的胳膊,“听说那种酒拿去拍卖的话,一瓶要过百万呢!”她不是激动这瓶酒有多贵,而是在想能喝这种酒的人得有多贵,前者的贵,是金贵的贵,而后者的贵,是尊贵的贵。
将中岳摸着自己的肚子,再贵的酒,自己也喝到胃里去了,他大刀金马往沙发上一座,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我绝对是遇到贵人了,你知道那瓶酒从哪里拿来的?”
高雅云给将中岳端来一杯醒酒的浓茶,“你能不能不卖关子啊。”
“方书记!”将中岳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仍然抑制不住地心中狂跳,“曾毅说是从方书记家里拿的。”
高雅云“啊”了一声,跌坐在沙发里,南江省能有几个姓方的书记?就算有很多个姓方的书记,但家里能有那种极品茅台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南江省现任的省委书记方南国。
将中岳重重地吸了口浓茶,靠在沙发背上,道:“你帮我想一想,如果小天的病好了,咱们应该给曾毅送什么东西来表达谢意。”
高雅云立刻点头说道:“这事是得好好想一想!”
送诊金的话,太俗,曾毅也不一定会收;送普通的东西,显不出自己的诚意,曾毅也未必能看入眼;但要是送太贵重的东西,又很容易惹来麻烦,再说了,对方连那么珍贵的酒都拿来随便喝,岂是贪财好物之人?
这夫妻俩个,竟然大半夜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地琢磨起了这个问题,必须送得与众不同,既要体现出自己的诚意,又不能太高调了。
高雅云的父亲高升,年龄就要到点了,又明显没有再往上升的希望,等待他的,肯定是退居二线,或者是彻底退休。这次把将中岳安排到南云县当县长,高升费了很大的力气,也算是在自己下位之前,最后扶自己的姑爷一程,至于以后的仕途顺不顺畅,就全看将中岳自己的造化了。
官场上最基本的形态,就是人走茶凉。如果高升继续在位的话,将中岳或许还有升迁的希望,而高升一旦下台,将中岳如果没有另外很强势的靠山,怕是这辈子都要止步于县长了,甚至连县长都保不住。
所以,摆在将中岳面前一个很迫切的问题,就是寻找新的靠山。
高雅云没想到丈夫去给汤修权送一趟土产,竟然就能搭上这种重要的关系,这实在是意外的收获啊,必须要好好地经营。
第八十章 审批
曾毅从冯玉琴的办公室走出来,他汇报了专家委员会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就迈步往楼下走。
即便是专家委员的正牌主任章闻天,也很难有向冯玉琴汇报工作的机会,曾毅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时候一天都能过来好几趟,很是让专家委员会的人艳羡嫉妒。
路过八楼的时候,曾毅觉得楼道里有个人影很眼熟,一看之下,就走了过去,道:“将县长,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你来卫生厅公干?”
将中岳也是大为意外,“是曾老弟啊!”他神色有些疑惑,道:“你在这里上班?”
“是啊,楼下的保健局。”曾毅笑着,“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走,到我办公室坐会。”
将中岳指了指旁边办公室的门,“过一会吧,我怕吴处长忙完手头上的事,出来找不到我。”
曾毅看了一下,门上挂的是疾病预防控制处的牌子,这个处室,一般是和省地方病防治办公室是一套班子,负责一些重点疾病的预防和控制,比如血吸虫病、小儿脑膜炎、艾滋病。
曾毅跟疾控处处长吴长兴见过几次,但关系不怎么熟,他看将中岳站在吴长兴的办公室门外,就知道了是吃了闭门羹,道:“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吴长兴正坐在办公椅里,手捧一份《南江曰报》,看的专心致志,听到敲门声,就道了一句:“什么事?”头也没抬起一下。
曾毅一看,吴长兴这是在故意刁难将中岳呢,这也是省上一些机关的臭毛病,但凡下面的人来办事,他们不管忙不忙,总要把人晾一晾,好像不折腾你几回,就显不出省上机关的优越姓。
“吴处长,忙着学习呢!”曾毅笑到。
吴长兴眉头一皱,谁这么大胆,敢这么跟自己讲话,我跟你很熟吗?他放下报纸,就要摆脸色,谁知一搭眼,他看到了曾毅,那脸上立刻是由阴转晴,露出一副极度灿烂的笑容,一扶桌子,他站身起来,笑道:“是曾主任啊,你可是大忙人,还是头一次到我这里来吧!快,快请坐,我这里有好茶,你坐下歇歇脚,喝杯茶吧!”
说着话,吴长兴就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很热情地招呼曾毅。曾毅是冯玉琴面前的大红人,整个厅里的人,哪个不知,谁个不晓,吴长兴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啊。
“吴处长太客气了!”曾毅急忙道谢。
“应该的嘛,你可是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吴长兴脸上笑着,心里却在纳闷,曾毅是保健局的人,突然到自己这里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他笑道:“曾主任,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啊。”
“吴处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多到这里来,向你汇报工作。”
吴长兴板起个脸,“我有那么官僚吗,难道不汇报工作,就不兴来这里喝杯茶了吗?”
“是我失言了!”曾毅笑着,“刚才我路过门外,遇到个熟人,他怕打搅吴处长工作,没敢进来呢。”
“有这回事?”吴长兴就知道曾毅的来意了,原来是为了那个县长的事啊,他朝门口走了过去,一边责备道:“这些从下面来的同志,就是太知趣了,总是这么客气,倒搞得我们好像很官僚似的。我们厅里的办事作风,难道曾主任还不知道吗,可从来都是大门敞开的。”
曾毅心道这吴长兴倒把一耙的本事可真不小,明明是他把人晾在外面,这么一说,反倒成将中岳的不是了。
“那个,将县长是吧!”吴长兴看着将中岳,“你说你,大老远来一趟,多不容易,客气什么啊,有什么事,你尽管敲门进来就是了,我这里又不是阎罗殿,你怕什么。”
“是是是,我这是怕打搅到吴处长的重要工作,倒是没考虑到影响。”将中岳一肚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