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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曾毅不禁微微摇头,自己在官场待久了,现在脑子竟然也被同化了,这个苗头很危险啊!
两人寒暄完毕,庞乃杰对曾毅道:“我先去看邱少,等看完邱少,我们再找地方好好聊。”
曾毅点头,道:“三哥先忙!”
庞乃杰就领着自己秘书往前走,每路过一间病房,他都要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一眼,走到楼道尽头,就领着秘书进了楼道尽头的安全通道,走楼梯往上一层去了。
曾毅讶异,原来庞乃杰并不知道邱大军在哪一间病房啊。不过稍微一想。曾毅就觉得很正常,邱大军得的是睾丸炎,目前西医对于这个病还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办法。现在又无法确定病因,怕是到了最后实在撑不住,病情又不见好,那就只好一刀割之,保命要紧了。
如此这么一个情况,邱大军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等庞乃杰消失,桂希文就继续在前带路。走到中间一个毫不起眼的病房门口,桂希文伸手轻轻一敲。
过了有十来秒,病房的门开了个缝。里面有人问道:“你找谁?”
“我是爱卫办的桂希文,之前打过电话的!”桂希文说到。
病房的门就开得大了一些,里面的人说道:“桂主任请进!”
曾毅眉头微微一锁,心道今天也是怪事连连。先是庞乃杰探病不知道病房。再是桂希文带自己来看病,说是给朋友看病,可患者的家属却又不认识桂希文。
桂希文朝曾毅招招手,示意曾毅跟自己一起进去。
进门之后是一间会客室,摆了一组沙发,还有电视、书柜、以及几样盆栽,墙上挂了几幅风景画,完全就跟家里一模一样。在书柜的旁边还有一扇门。不过此刻门闭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请坐!”让曾毅和桂希文进来的工作人员倒了两杯水。请曾毅二人坐下,然后推门到里面请示去了。
曾毅此时低声道:“桂主任,你这位朋友的规矩好像很大啊?”
桂希文脸一红,他当然明白曾毅的意思,刚才那工作人员没认出自己,所谓的“朋友”一说,也就不攻自破了,他尴尬一笑,解释道:“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走动确实是少了一些,身边的人没能认出我,那也实属正常。”
曾毅便不再讲话,来都来了,难道还真要拆穿桂希文吗。
过了有一会,工作人员走出来,他来到两人面前,客客气气地道:“曾大夫,辛苦您了,就请您到里面去看看!”
桂希文也站起身来,他也想跟着进去看一看,不过见工作人员没提自己,便打了个哈哈,道:“那就拜托曾局长了,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说完,桂希文又坐回到沙发里,捧起面前的那杯水细细品了起来。
曾毅跟在工作人员的后面进了里间,发现里面的空间同样很大,在靠近窗户最向阳的地方摆了一张病床,上面躺了个人,两腿被分开架了起来,姿势很奇怪。看到曾毅进来,病床上的人挣扎着要起来,这一动,就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看清楚病床上的人是谁,曾毅的脸就沉了下去,这不是邱大军,还能是谁?
“曾曾毅!”邱大军没能坐起来,看曾毅脸色不好,就急忙伸出手,道:“你先听我讲两句,讲完之后你走我绝对不拦,以后也不会再麻烦你!”
曾毅便站住了脚,一来听听邱大军要对自己讲什么,二来也是给桂希文一个交代,总不能进门就走!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邱大军终于坐了起来,不过也疼得冒出一头冷汗,他坐在床边深吸两口气,缓解一下疼痛,道:“我知道你恨我,也不愿看到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我个人的主意,我知道眼下中化市正在创卫,就联系到了桂希文,他不知道你我之间的过节。”
曾毅还是那副表情,见到邱大军的那一刻,曾毅就猜到大概如此了,昨天那个情况,李德群完全可以顺势请自己给邱大军看病,但李德群没有这么做,可见在邱大军的病之上,邱家是不打算请自己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邱大军要么等着家里给自己请别的大夫,要么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或许这里面会有邱家其他人的帮助和指点,但邱大军也必须咬死是自己个人的主意。
邱大军看了看曾毅,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看了肯定会高兴?”
曾毅没有开口,还是冷冷站在那里,邱大军病成什么样子,曾毅压根就不感兴趣。
邱大军强撑着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道:“能有今天,我邱大军是咎由自取,这是报应!或许在眼里,我邱大军什么都不是,你也不在乎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可我这个下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曾毅依旧没有开口,但心里还是有想法的,邱大军这一病,脑子倒是清楚了不少,至少是条理清楚,看来他躺在病床了想了不少的事情呢。
“三岁那年,我被过继给老爷子,没人问我愿不愿意!”邱大军咬了咬牙,道:“明明是自己的亲生老子,偏偏要叫大伯,老爷子想管我,但又顾虑我老子的感受,我老子想对我好,又要顾虑老爷子的看法,别人都羡慕我,却不知道我根本就是个没人管没人疼的野小子。”
曾毅冷冷站在那里,听着邱大军在那里诉苦,但曾毅并不同情邱大军,人生的路最后都是自己选的。年幼无知的时候,或许你有甘愿沉沦的理由,但人是会长大的,长大之后依旧如此,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你邱大军要想成虫,没人能够拦住你,同样的道理,你邱大军要想成龙,也没人能拦住你。
翟浩辉惨不惨,没能出生老爹便战死沙场,刚一出生母亲又忧郁离世,中间又经历那么大的感情挫折,甚至还疯了一场,但这没有影响翟浩辉的抱负和胸怀。
曾毅一样没见过父母,一样跟着爷爷长大,难道曾毅也要和邱大军一样?
“在龙美心这件事上,我的确是不服气,我邱大军谁都不如,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小小的赤脚郎中吗?”邱大军看着曾毅,凝滞良久,道:“现在想想,我确实不如你,别人围着我,只是因为我是邱少,如此而已!”
“事到如今,龙美心的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对此我也不想说什么,说了那是对你曾毅的羞辱,也是对我邱大军的羞辱,我是喜欢女人,但我从不拿女人来做交易!”
曾毅看着邱大军,正应了那么一句话,哪怕再坏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不做一件好事;而即便是再不堪的人,身上也不会一无是处!
邱大军盯着曾毅,道:“在邱家,我就是个笑话,这次你不治我,我理解,你治了我,我也没什么可跟你交易的,就是小小的保证也拿不出。但是,我想丰庆县古槐被铲的事,你一定有兴趣知道是谁干的!”。)
第九零八章 肝经
曾毅的眉角就扬了起来,目光也变得犀利。丰庆县古槐被铲,可以说是曾毅从政履历上的唯一污点,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曾毅也在中化市有了新的发展,但曾毅从未放弃找出真相,因为他还欠丰庆县百姓一个交代。
古槐是丰庆县很多人心中的精神之树,当时古树被铲,丰庆县群情激愤,要不是专职副书记宋明华挺身而出,当街下跪恳求,愤怒的丰庆县群众可能都要把丰庆县政斧大楼给掀翻,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大的一个教训,曾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找出凶手,是曾毅对丰庆县百姓的一个交代,也是对下跪了的宋明华的一个交代。
“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会把他揪出来的,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曾毅冷冷看着邱大军,道:“你拿这个跟我交易,就不怕我怀疑是你干的?”
邱大军想笑,一张嘴却疼得抽了一口冷气,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然后眼睛里透着狠毒之色,道:“你怀疑得没错,古槐被铲的事情我确实也有参与,不过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以前我猖狂自大,觉得对付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所以我被人挑动了,等现在躺到了病床上,我才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原本不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曾毅心里就有点猜到邱大军说的是谁了,能够挑动邱大军的人并不多。而这些人里面跟自己有过节的,就更少了。
邱大军看着曾毅,他现在心里确实非常恨。躺在病床上,他才把一切想明白了,他和曾毅之间,确实存在一个龙美心的事情,但这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是有人看中了这一点,不断地进行挑拨。这才有了后来的一错再错,以致无法收场。
想明白了这一点,邱大军就恨死了那些挑动自己的人。如果不是这些人煽风点火,自己绝不会走到今天;如果自己能和曾毅保持和平,或许曾毅早就给自己拔除了病根,何至于走到今天。
眼下的绝境是一种多么大的痛苦和折磨。只有邱大军自己知道。那是生不如死,那是无尽梦魇!
“你确定我会给你治,又一定能治好吗?”曾毅淡淡问到。
“只要你治,我相信你能治好!”邱大军说到,曾毅在多年前就说自己体内有隐疾,能够有这么厉害的眼力,相信一定能治好。
曾毅摇了摇头,道:“可我不确信!”
邱大军当时脸色惨白。曾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拒绝给自己医治吗?邱大军的心直往下沉。曾毅可以说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我说了,你不治我能理解!”
邱大军沉默良久,努力挤了挤脸上的肉,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大气一些,邱大军干过很多没品无德的事情,但他绝不会死乞白赖地恳求曾毅,他有身为公子哥的尊严,正如他说的,他输给谁,都不会输给曾毅的。但邱大军也很担心,万一曾毅转身走了,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地狱。
曾毅确实不想给邱大军治,这与个人恩怨没有什么关系,给邱大军治病本身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治好了,是你曾毅毫无骨气,或者跟邱家做了某种交易;治不好,那一定是你曾毅故意不给治好。
可谁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治好呢,真那么好治的话,马恩和何至于白跑一趟?
在这件事上,不治或许都比治要好一些,邱大军不是只能请到自己这么一位大夫,以邱家的实力,他可以请到很多大国手。
何况从内心讲,曾毅还真不想给邱大军治,但他也不会用治病的事情去拿捏邱大军。
“砰砰!”
此时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有人推开里面的门。
曾毅这时也拿定注意,准备走人了,邱大军的病,别人可以去治,但自己治并不合适,就算勉强去治,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心平气和,到时候断错病因下错药,那可就真成了狭私报复了。
转过身,曾毅就看到了进来的人,不禁有些意外,这不是潘保晋的老师水老吗?
一愣神的工夫,潘保晋就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曾毅,也是十分意外,张开嘴讲不出话来。
潘保晋身后,便是军总医院的几位专家了,看样子,是打算为邱大军做一次会诊。
“曾毅,你怎么会在这里?”潘保晋短暂意外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心道曾毅这时候跑来干什么,难道就不知道避嫌嘛!
曾毅向潘保晋点了点头,道:“有人请我过来看个病人。”
潘保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是有人向曾毅隐瞒了病人的信息,这才把曾毅给诳了过来啊,他不由捏了把汗,心道曾毅真不该来。
“保晋,这位是”水老此时看向曾毅,他觉得曾毅这个名字很熟悉,只是一时联系不起来。
潘保晋便道:“老师,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南江曾毅,鼎鼎有名的酸辣汤同志。”
水老就笑了起来,道:“知道了,知道了!”
曾毅就向水老行了一礼,道:“水老您好,我读过您很多的医案,对您老的医术是万分钦佩。”
“我也研究过你的几个医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明医术,实在是了不起。”水老看着曾毅,坦然说道:“我年轻时不如你!”
“不敢当,不敢当!”曾毅忙谦虚了几句,道:“水老折煞晚辈了!”
水老笑了两声,也没有跟曾毅多作客气,道:“既然来了,那我们就一起研究一下这个病症!”
曾毅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走的,可水老这么一讲,曾毅就走不掉了。难道你看不起水老的医术,不屑与水老一起研究病症吗,曾毅只得说道:“那晚辈就向水老请益了!”
水老也不多说,就向邱大军走了过去,后面的专家全都跟上。
潘保晋走到曾毅身边,轻叹一声,然后微微摇头。自己千方百计,不愿意请曾毅过来,谁知道曾毅自己倒过来了。等会你治也不好,不治也不好,看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