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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孙言重了,贵客不敢当。”清夫人忙谦逊。
“你是我的恩人,你不是贵客,谁还敢当贵客?”秦异人扭头冲赵姬,道:“赵姬,准备酒宴,我要好好款待夫人。嗯,一定要丰盛。”最后,还特别叮嘱一句。
“夫君放心,我这就去准备。”赵姬欣然领命。
对于赵姬来说,清夫人不仅仅是她的偶像,还是秦异人的恩人,也就是她的恩人,自然是要盛情款待。
“姐姐,我与你一道去。”蒙怡是个聪明人儿,立时知道秦异人和清夫人必是有要事要谈,找借口离开。
赵姬和蒙怡离开后,秦异人邀清夫人坐下,秦异人坐在她对面,一双眼睛在清夫人曼妙的身段儿上溜来溜去,就是不说话。
“你瞧什么?”清夫人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嗔怪一句。
“我是在想,夫人你究竟吃的是不是仙丹仙药,许久时日不见,你更加漂亮了,这身段儿更加耐看了。”秦异人调侃一句。
“贫嘴。”清夫人虽是在嗔怪,却是没有发怒。
对于女人来说,不管她是不是女强人,只要你夸赞她漂亮,基本上是一夸一个准,她会很欢喜,即使强如清夫人也不会例外。
“许久不见,你这贫嘴的功夫倒是长进了。”清夫人白了秦异人一眼,却是风情万种。
“夫人,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呢,你这纱巾是不是该揭下来了?”秦异人猛的想起,清夫人曾经与他打赌输了,条件就是揭下纱巾,让秦异人一睹芳容。
“你确定要看?”这次,清夫人没象上次那样找借口,而是反问一句。
她的语气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意思,秦异人一时猜不透,忙道:“说笑的,说笑的。”
要是真的揭下纱巾,一睹芳容,固然是快事,却是太唐突佳人了,秦异人哪会做这等煞风景之事。
清夫人打量着秦异人,明净的眼神一黯,转移话题道:“你也不问问我来见你是不是有事儿?”
秦异人的回答有些令清夫人意外,道:“巴蜀虽是好山好水,很是养人,可是,对于你这样的强人来说,能来到我这里,一定是有要事的,即使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你这人还是那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清夫人又赏了秦异人一个白眼,神情一肃,道:“国府是不是在派人彻查三王子?”
秦国派人彻查嬴煇,动静不小,以清夫人的能量,她不会不知道。
“你何故问起这事?”秦异人心中一动,身子略向前倾,问道:“你不会是为这事来的?”
“当然是这事。”清夫人点点头。
“这事你莫要掺合。”秦异人脸一肃,非常认真的道:“此事极为重大,若是你牵涉其中,后果难以预料。”
嬴煇之事极为重大,关系到秦国能不能拥有巴蜀这个粮仓,能不能统一天下的大事,若是清夫人牵涉其中的话,到时谁也救不了她。
要知道,秦法无情,即使秦异人想要救她,也是有心无力,秦昭王也不会准允。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清夫人甚为受用,赞赏一句,道:“我这次前来咸阳,当然不是要牵涉三王子之案。只不过,他在巴蜀的所作所为,我这里都有证据,就是国府的证据也没有我这里的详尽,你要不要看看?”
“当真?”秦异人大为吃惊。转念一想,这也正常,清夫人毕竟是巴蜀人,而且还是天下间最为大的商贾,她的势力不小,要查嬴煇的罪证,真的很方便,比起国府还要方便。
“你看看吧。”清夫人拍拍手,立时有人进来,把厚厚一摞羊皮纸摆在秦异人面前。
秦异人展开一卷羊皮纸,一瞧之下直吸冷气,震惊不已,道:“这是真的?”
不容清夫人说话,又展开一卷,一瞧之下更加震惊了,骂道:“胡作非为莫过于此了!”
再展开一卷,秦异人就是大声喝道:“丧尽天良!”
一卷接一郑的展开,每看一卷,秦异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已经是脸沉似水,眼中杀机涌现,沉声道:“大秦宗室竟然出了这样的畜牲,真是苍天无眼!”
清夫人静静的打量着秦异人,没有说话。
“噌!”秦异人猛的站起,道:“我这就去见大父。”
“且慢。”清夫人忙拦住秦异人。
“嗯?”秦异人不解。
“这事你去不合适。”清夫人忙道。
“此事干系极大,哪管那么多。”秦异人甚是恼怒。不是秦异人的度量小,而是嬴煇所干之事太过骇人,怎么丧尽天良他就怎生做,可以说是人神共愤。
“若你去见君上的话,君上一定会猜忌你。”清夫人不愧是精明人,一语切中要害。
虽说是铁证如山,若是由秦异人捅出来的话,秦昭王兴许不会说,却一定会在心里猜忌秦异人,因为这是骨肉相残。
“这事你就莫要管了,我来处置。”清夫人把事儿揽过去。
“不行!”秦异人断然拒绝,道:“此事太过重大,若是你牵涉其中,难以脱身,后果难料,很可能有杀身之祸。”
清夫人对秦异人的帮助甚多,秦异人当然不愿她涉险。
“你放心吧,这点事我还能处置得来。”清夫人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道:“我接手家业时,那是何等之艰难。就是如此艰难,我也能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商贾。三王子这事虽是凶险,还奈何我不得。”
秦异人沉吟不语。
清夫人能够成为天下间最富有的商贾,她经历的大风大浪必然不在少数。而且,以她的精明,当然知道该如何处置才是最有利的。
秦异人摇头,道:“我相信你能处置好,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牵涉其中,这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清夫人眼里一亮,闪过一抹异采,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扳倒三王子,这不仅仅是我的事,也是巴蜀人的共同心声。你看了这些罪证,就能想得到巴蜀人是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时刻。我身为巴蜀人,得出些力。”
越说语气越软,到后来颇有些恳求了。
清夫人是巴蜀人,要为家乡人做些事,这也在情理中。不过,这仍是不够,秦异人仍是不同意。
“若真是有不测,不是还有你吗?你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吧?”清夫人一双眼睛在秦异人身上瞄着,闪着异样光辉。
“好吧。”秦异人不得不同意了,道:“你放心去做,若真有危险,我一定会出手。”
“就知道你……”清夫人一句话只说了一半。
很快的,一件震动秦国朝野的事发生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李冰入蜀(上)
秦国王宫,上书房,秦昭王脸色阴沉,跪坐在矮几上,身子不住颤抖,整个人如同怒气的源泉似的。
范睢、白起、司马梗、王翦、廷尉,太子嬴柱,还有秦异人他们在座,个个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秦昭王一代风云雄杰,平生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在少数,就从未有如眼前这般暴怒的,就是追随秦昭王一生的白起也是未见过,要他们不紧张也不成。
要说镇定,也只有秦异人了。只不过,此时的秦昭王处在暴走的边缘,秦异人也不打算触他的霉头,还是忍忍的好。
“好大的胆子!”突然之间,秦昭王大喝一声,如同雷霆炸响,右手重重捶在短案上,一张上好的短案被他砸成数块,木块乱飞。
这声喝没头没脑,也不知道他说谁的胆子大。
“呼呼呼!”秦昭王不住喘粗气,如同奔行了百里的牛似的,胸口急剧起伏,白须飘动,如同一尊怒目金刚,极为骇人。
“廷尉,你说,你给寡人如实说,这些是不是都是真的?”秦昭王冲廷尉大吼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廷尉是个老人,当了数十年的廷尉,刚正不阿,胆气极壮,此时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颇有些心惊。吸一口气,壮壮胆气,这才道:“禀君上,字字属实。”
廷尉办案数十载,就没有出什么差错,更没有冤枉过人,秦昭王在心里已经相信廷尉不会冤枉嬴煇。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并不想相信,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嬴煇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很得他的欢心,嬴煇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是万分不愿相信。
这也是一个父亲必然会有的情结。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你有一字虚言,秦法饶你不得。”秦昭王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廷尉,沉声喝道。
“若有一字不实,臣愿当秦法。”廷尉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把廷尉信心十足的样儿看在眼里,秦昭王一颗心直往下沉,仰首向天,虎目中涌出泪水,长叹一声:“我嬴稷究竟造了哪门子的孽,竟然有这样不争气,丧尽天良的儿子?霸人妻女,夺人田产,设置百般苛刑,穷奢极欲,因他而死者不下上万之数,骇人听闻啊骇人听闻。自商君变法以来,大秦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呀。”
自己最喜欢,最为信任的儿子,竟然是个恶棍,还是恶棍中的恶棍,这很伤秦昭王的心,他只觉一颗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受,右手不住捶着胸口。
“他蓄死士,养甲兵,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想篡逆?他想弑父?”秦昭王吼得更大声了,比起雷霆轰鸣还要吓人,眼珠子瞪出来,随时可能掉在地上。
在秦国,禁断私门,不准养门客,不能蓄死士,因为这会生乱。自从商鞅变法之后,到秦朝灭亡,真正养门客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昭王的舅舅穰侯,另一个就是吕不韦了。穰侯养门客并不多,影响不算大。吕不韦养门客就更多了,影响是最大的。
嬴煇蓄死士,这在秦国绝对不能容忍,更不用说嬴煇私养甲兵,这更是秦国的大忌。
要是在山东之地,这两件事不算个事,那些稍微有点势力的人谁个不养甲兵?谁个不蓄死士?象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和孟尝君更是以此起家,最终成为一国之相。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物养客自重,邀名沽誉,最终生乱。
而在秦国,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这是秦国没有生乱的重要原因。
“寡人的心好痛!好痛!”秦昭王右手在胸口使劲的捶着,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得老远,仰面便倒,竟然晕了过去。
“太医。”秦异人他们忙叫来太医。
经过太医的努力,总算把秦昭王救过来了。可是,秦昭王脸若金纸,气息微弱,一双手还不住捶着胸口,喃喃自语:“寡人的心好痛!好痛!”
今天这议事是没戏了,秦异人他们叮嘱太医好生治疗,不得不离去。
就这样,秦昭王卧病在榻,一连三日不吃不喝,更形苍老了。
范睢、白起、司马梗、太子嬴柱他们百般劝说,仍是没用,秦昭王痴痴呆呆的,如同雕像似的。
“王太孙,我们想方设法,百般劝说,都是没用,你快想个办法呀。”范睢拉着秦异人的衣袖,很是无奈。
“是呀。”范睢的话立时引来一片附和声。
“丞相,你这也太高看我了。”秦异人很是无奈,摇摇头,道:“丞相智计高千古,都不能劝大父,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异人也说了不少话,却是没用,秦昭王就是不吃不喝。
“君上年事已高,若是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多时日……”范睢的话点到为止,所有人都明白,若是秦昭王再不进食的话,活不了多久。
“我再试试。”秦异人万般无奈。
能不能成功,秦异人一点成算也没有,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劝。来到秦昭王的病榻前,秦异人道:“大父,你好歹得吃点啊,这样下去,你哪受得了。”
秦昭王木木讷讷的,没有反应。
“大父,你要扫灭列国,一统天下……”秦异人再道。
秦昭王象雕像般,无动于衷。
秦异人说得口干舌躁,秦昭王仍是没有动静,范睢他们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沉。眼下的秦国在为大举东进做准备,积蓄粮草,要处理的国事太多,秦昭王如此这般,对秦国极为不利。
“拼了!”秦异人一咬牙,在秦昭王耳边大吼一声:“大父,周天子灭亡了!”
这一声吼如同雷鸣似的,骇得范睢、司马梗、白起和太子嬴柱魂飞九天之外。
秦昭王是秦国的国君,谁敢在他耳边如此大吼?这是不要命的了。
就是以范睢之得信任,也是不敢如此做呀,要他们不震惊万分都不成。
“要是君上怪罪……”范睢他们心里直打鼓,秦异人此举与造反没多大差别呀,要是秦昭王治秦异人一个大罪,谁也不敢说不对。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秦昭王的眼珠竟然转动了,多了一丝生气。
“有用。”秦异人看在眼里,大是振奋,在秦昭王耳边吼得更大声了:“大父,你可以称帝了!称帝了!”
这一声吼好不了得,比起雷霆还要响亮。
“称帝?”秦昭王眼里涌现神采,一下坐起来,忙道:“当真?”
“这……也能成?”范睢、白起、司马梗他们看在眼里,奇在心头,秦异人一通谎言,竟然有如此奇效,让秦昭王起死回生了。
“君上,这是……”范睢当然知道眼下最好的处置,就是说明情形,要让秦昭王不怪罪秦异人。
然而,他的话刚开个头,却给秦异人打断了,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