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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的动静非常大,信陵君得到消息,忙带着毛公、薛公、侯嬴这些心腹赶到城头上,把如同潮水般的秦军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心惊,差点一头从城头上载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秦国会发兵攻魏,可是,当亲眼看见秦军到来,仍是令他震恐不已。
“这……”秦军杀气腾腾,战意炽烈,这令毛公、薛公和侯嬴心惊肉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并非他们没有见识过秦军的厉害,只是他们从未见过秦军有如此战意,如此仇恨之心。说到底,这都是信陵君谋刺秦异人的可怕后果。秦异人是秦人爱戴的国君,信陵君要行刺秦异人,这彻底激怒了秦人,无不愿死战,为秦异人报仇。
“有请秦将答话。”信陵君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城下道。
王翦策马而来,冲信陵君大喝一声道:“魏无忌,你可知罪?”
“罪?寡人何罪之有?”信陵君一愣,这个王翦锋芒太露,咄咄逼人了,他还没有说话,王翦就在问他的罪了。
“魏无忌,你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王翦的声音如同雷鸣似的,远远传了开去,城上城下的人听得清清清楚楚。
这可要了信陵君的老命了,堂堂魏国之君,竟然被王翦如此数落,这可是扫面子降低威信的事儿,他脸一沉,就要喝问,王翦却不给他机会。
“魏无忌,魏王是你兄,你弑杀兄长,是为无亲,罪一也!”王翦开始数落信陵君的罪过了。
信陵君弑君这事,早就风言风语满天飞了,很多人相信这是真的,此时被王翦当众指责,城上不少魏军士卒听在耳里,暗自赞同。
弑君这事是信陵君亲手做的,也是他的逆鳞所在,被王翦当众揭穿,这令他万分恼怒,眼中怒火喷涌,恨不得把王翦烧成灰。
“魏王既是你的兄长,又是你的君,你身为臣子,竟然弑君,这是大逆不道,此罪二也!”王翦把信陵君那张扭曲的脸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接着数其罪过。
魏安釐王既是信陵君的兄长,又是他的君主,信陵君弑君就是两罪了。
这话很是在理,城头上的魏军士卒大为赞成,有人冲信陵君投去鄙夷的神色。
“你不守臣道,心怀贰心,阴蓄不臣之志,此罪三也。”王翦的话越来越诛心了。
信陵君幼年时差点成了魏国的太子,虽然最终没有当上太子,却是野心不死,暗藏不臣之志,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魏无忌,你结党营私,私交朝中大臣,意欲谋反,此罪四也!”王翦又数一罪。
“你……”信陵君手指着王翦,眼睛瞪圆,恨不得一口把王翦吞了。
王翦的话如同利剑似的,戳在信陵君的心口上,把他的破事儿全抖出来了,要他不怒都不成。
“你大养门客,欺凌弱小,夺人田产,霸人妻女,因你而流离失所的国人庶民不知几多,此罪五也!”王翦再数一罪。
“好!”城头上一片叫好声,出自魏国士卒之口。
这些士卒皆是来自低贱的国人庶民,他们深知信陵君门客有多么的嚣张,把欺压国人庶民当作了乐趣。他们中就有不少人被信陵君的门客欺凌过,听了王翦的话,要他们不叫好都不成。
“该死的!”信陵君把士卒的叫好声听在耳里,不由得脸色大变,一颗心直往下沉,浑身冰凉。
在这魏国生死存亡之际,若是军心再不稳的话,魏国万难再存在,这可要了信陵君的亲命了。
“你胆小如鼠,却妄言兵事,先是夺魏国二十万大军,二是率联军讨秦,却甩下大军不顾,只身逃走,你这等人也配言兵?你也配率兵?此罪六也!”王翦的话越来越有信服力了。
“哈哈!”一片狂笑声响起,城上的魏军士卒和城下的秦军皆在讥嘲信陵君。
信陵君两度与秦国交战,却是一见情形不妙,甩下大军不顾,立时逃走。这事儿,早就传遍了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打量起信陵君,发同在打量恶心的蟑螂似的,不屑一顾。
“你屡次刁难大秦国君,大秦国君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你丧心病狂,竟然遣刺客谋刺大秦之君,大秦之君一怒,发兵灭魏,你罪七也!”王翦的脸色很是阴沉。
“灭魏!灭魏!”秦军将士一片咆哮声,如同滚滚惊雷般,直贯九霄。
信陵君谋刺秦异人一事,太令秦人气愤了,一听王翦提起这事儿,秦军锐士岂能不怒?
“鲁仲连是你知交好友,曾为你多出奇谋,你却杀之,以其头送予大秦之君,你诚无义小人也,此罪八也!”王翦的声调很高,如同雷鸣似的。
信陵君与鲁仲连交厚,两人相交数十年这事儿,早就天下皆知,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让人想不到的是,信陵君为了谋刺秦异人,竟然杀了鲁仲连,这太寒人之心了,城头上的魏军士卒中有不少人极度不屑。
“呼呼!”王翦能说会道,一条条罪状说来,条条打在信陵君的要害上,这令信陵君百口莫辩,唯有生闷气的份。
信陵君这一气不得了,身子摇摇晃晃,差点一头从城头上栽下去。
“城上的魏军听者:我是秦国上将军王翦,大秦此次发兵,只为追究魏无忌之罪也,与他人无关,你们莫要再为如此无信无义的小人卖命。”王翦精明人一个,先是数信陵君之罪,再来瓦解魏军的军心。
不得不说,王翦这一招够狠,魏军士卒迟疑起来,在权衡要不要为信陵君卖命了。
毛公一见情形不妙,立时右臂一挥,大声吼道:“大魏的勇士听者:秦人虎狼之行,无情无义,他们的话断不可信。”
“秦人虽是虎狼,可上将军说得在理,所言没有一句虚的,全是真真的呀。”魏军士卒不鸟毛公。
“大魏的勇士:难道你们忘了长平之事?二十万赵卒轻信虎狼秦人,最终落得被坑杀的下场,难道你们想做赵卒第二?”薛公一见情形不妙,忙来帮腔。
“这……”长平杀降这事儿才过去数年时间,影响极坏,魏军士卒不得不犹豫。
长平杀降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不要说战国时代,就是在两千年后的现代社会,也是一片骂声,魏卒犹豫也是正常的。
“长平杀降太……”王翦在心里一声暗叹。
虽然长平杀降是不得不为,可是,这影响太坏了,要是没有长平杀降一事,王翦很可能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瓦解魏军的斗志。
“魏军士卒,你们不知韩国之事乎?”王翦只得再度掉起三寸不烂之舌,道:“韩国自从归于大秦,家家有土地,人人有饭吃,无不是充满希望,他们的好日不远了。你们好好想想,你们为魏无忌卖命,到头来,你们得到了什么呢?魏无忌纵容门客欺凌你们,你们有不少人家破人亡吧?”
“上将军,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们还是不能相信你。因为我们魏国不是韩国呀。”魏军士卒迟疑一阵道。
“是呀。他谋刺秦帝,秦帝要问罪,我们能保全身家性命吗?”魏军士卒忙问道。
“我说过了,谋刺一事,只与魏无忌有关,你们无罪。大秦只问魏无忌的罪。”王翦再度重申一次。
“那我们想想再说。”魏军士卒打从心里不愿与秦军为敌,因为信陵君所作所为太令他们寒心了,只是他们又有些顾忌,毕竟长平杀降一事令人心生警惕。
“押上来。”信陵君把魏军士卒犹豫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咬牙,冷冷的道。
立时,信陵君的门客押着很多人过来,魏军士卒一瞧,不由得大是震惊,因为押来的全是他们的家眷。
“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家眷落在寡人手里了。若你们胆敢有贰心,寡人准教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信陵君一脸的阴狠。
“你……”魏军士卒彻底傻眼了。
谁能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呢?家眷落在信陵君手里,魏军士卒也没辙了。
“你们都听好了,只要你们杀敌建功,寡人重重有赏,不仅你们的家眷没事,你们还会升官发财。”信陵君先是打一大棒,再来诱惑。
“诺。”魏军士卒不敢不听令。(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水淹大梁
王翦一张利口,说得魏军无战心,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哪里想得到,事起突然,信陵君用这一手毒着,竟然扭转了局势,令魏军士卒不敢不拼命,使得王翦的努力白费了。
这令秦军将士们大怒,无不是大声请战:“上将军,下令吧,我们攻城!”
“攻城!攻城!”秦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恨不得立时攻上城头,把魏国给灭了。
王翦双眼瞪圆,把城头一阵打量,只见大梁极为坚固,要是强攻的话,秦军一定会死伤惨重。有如此坚城可以依托,魏军不需要有多坚决的抵抗之心,只需要稍有战心,都会对秦军造成不小的伤亡,强攻实在不明智。
“撤!”王翦眉头一挑,拨转马头离去。
“撤?”一众秦将个个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过了好半天功夫,这才不得不信王翦是真的撤了,只得拨转马头离去。
望着离去的王翦,信陵君嘴角抹过一抹讥嘲之色,得意非凡,道:“这个王翦胆小如鼠,连攻城都不敢。他要是敢攻,寡人一定让虎狼秦人好受!”
“君上英明。”毛公、薛公和侯嬴齐声颂扬。
再说一众秦将跟随王翦回到中军帐,急匆匆的冲进来,埋怨起王翦了。
“上将军,你怎能撤军呢?”
“就是啊,区区大梁城算得了什么,就算再坚固,还是挡不住大秦锐士的利剑,一样会被攻破。”
“大秦锐士席卷天下,怕过谁来的?区区大梁还不放在我们眼里。”
一众秦将吼得山响,个个嗥嗥叫,战意炽烈,齐声道:“上将军,下令吧!”
王翦睁圆眼睛,把众将好一通打量,道:“你们有如此旺盛的斗志,我很欣慰。可是,你们想过吗?大梁城极为坚固,是天下间有名的金汤之城,若我们强攻的话,会死伤不少。”
“上将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点伤亡我们不怕,兄弟们不怕死。”
“对!大秦锐士就没怕死的。”
一众大臣不在乎,仍是叫嚣着要应战。
“大秦锐士闻战则喜,不惧战,这令人欣慰。可是,没有必要的伤亡就不必付出。”王翦脸上泛起笑容。
“上将军,不付出代价能攻破大梁,能灭魏吗?”一众秦将不依不饶。
“大梁固然坚固,然而,却是挡不住我王翦的步伐。”王翦信心十足。
“这……上将军,你是不是有办法了?”秦将中有脑筋转得快的,忙问道,眼睛明亮。
“没错。”王翦重重点头。
“上将军,你要用何种办法破城?”众将对王翦极为信服,他说有办法定然是有办法,忙问道。
“我自有妙计。”王翦却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道:“传令,谨守营地,不得出战。凡有挑战者,乱箭射退便是。违者,斩!”
不准交战,这能打下大梁吗?这令众将很是无语,很不想执行。可是,王翦的号令极严,众将又不敢不执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领命了。
“挑选五万身强力壮的锐士,备好锄头、耒耜,随我走。”王翦随即下令。
“锄头?耒耜?”一众秦将个个诧异不已,瞪圆了眼睛,不明所以,齐声问道:“上将军,难道要去种地?”
锄头是秦异人的妙想,已经在秦国推行,虽然还没有全面普及,已经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耒耜不用说了,秦人在使用的农具。
王翦不要众将备战,而是要众将准备农具,这要众将不迷糊都不成。
“哪那么多废话,执行。”王翦脸一沉,众将不敢不执行。
很快的,五万身强力壮的秦军锐士调集好了,锄头和耒耜这些农具也准备好了,王翦一声令下,五万秦军锐士就离开了秦军大营,朝北而去。
一直朝北行了百里地,来到一条水利工程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鸿沟。
鸿沟其实就是一条水利工程,只是因为楚汉争霸以此为界而得名。
“上将军,来这里做甚?”秦军将士不解了。
“很简单。”王翦眼中精光闪烁,打量起地形,道:“大梁城坚固异常,要是强攻的话,死伤必重。可是,只要把水引去,就能淹掉大梁。”
“水淹大梁?”秦军将士惊奇不置,个个瞪圆了眼睛。
在战国时代,并非没有水战,并非没有用水淹城的事例,只是这种事儿太少了,要秦军将士不惊奇都不行。
“没错。就是要水淹大梁。”王翦重重点头。
“真要能淹掉大梁的话,我们就会少死很多兄弟,这的确是妙计。上将军不愧是上将军。”
“上将军神机妙算。”
一时间,秦军将士拼命的夸赞王翦,溢美之词满天飞,在他们嘴里,王翦快成一朵美丽的花儿了。
“可是,上将军,这水要如何引?”夸完之后,将士们就是兴奋不已。
“鸿沟是现成的,再通过广武峡,就能把水引到大梁了。”王翦胸有成竹。
“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工吧。”
“是啊。当年修郑国渠时,我们都参加了的,熟门熟路呀,这可难不住我们。”
秦军将士特别兴奋。
秦军锐士虽然不怕死,可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