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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世家豪强,秦异人是恨不得把他们全部诛杀,绝不会手软。
秦秋战国大争之世,正是世家豪强为非作歹的黄金时期,因为律法不存,他们就是土皇帝,当地的事儿他们说了算。勾结官府干坏事,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杀官之事层出不穷,这还算是好的,更甚者,举兵造反,与官府对着干便是。
是以,世家豪强的势力绝对不能小视,要迅速铲除。
历史上,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就在做这事,虽然收效不错,却是没能根绝这一大患。直到汉朝,汉武帝再度对这些作威作福的豪强势力下重手,要把他们迁到关中看管起来。最有名的便是有着侠客称号的郭解了,因此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从秦始皇到汉武帝,这是上百年时间了,秦汉两朝都未能根除豪强势力,由此可见豪强势力是多么的庞大。
“君上圣明!”殿中之人中,绝大部分出身布衣,无权无势,没少受地方豪强势力的欺压,他们打从心里赞成这一举动,用上了“圣明”二字赞颂。
“第三件事情,便是六国宗庙、王陵,全部毁掉。”秦异人沉声道。
“这……”一片惊愕声响起,不少人一脸的震惊,口瞪口呆。
“君上,如此残暴之事可做不得呀。”淳于越上前一步,忙劝阻,道:“挖人祖坟,毁人宗庙,是残暴不仁之举,君上三思呀。”
“淳于越此言差也!”韩非眼中精光一闪,反驳,道:“淳于越,你饱学诗书,当知王族宗庙、王陵,非私器,实为公器也。若是私器,君上此举是为残暴之行,然,这是公器,留之无益,反而有害。公器者,必为那些不甘心失去贵族特权之人所惦记,会给他们念想,他们就会兴风作浪。毁六国宗庙、王陵,势在必行。”
“这……”淳于越想要反驳,却是找不到词儿。
韩非说得在理,六国宗庙、王陵不是私器,是公器,非毁不可。
“韩非所言就是寡人要说的。”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道:“若是有人要骂寡人残暴不仁,寡人不在乎,只要能还天下安宁,能让国人庶民安居乐业,再多的骂名,寡人背了。”
“君上仁慈。”范睢他们齐声颂扬。
“君上,淳于越明白了,毁六国宗庙王陵是应该的。”淳于越此人是饱学之士,转过这弯也没费几多时间。
有不少人转过弯来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干系,不再阻止。
“第四件,就是修秦法。”秦异人语出惊人。
“修秦法?”一片惊呼声响起。
“君上,天下初定,秦法还未到修改之时呀。”范睢忙道。
这事,秦异人没有和他们商议,范睢要不急都不成。
“丞相所言极是有理,天下初定,还未到大修秦法之时,然,有一条却是非修不可了。”秦异人眼中精光一闪,冲范睢问道:“丞相盘盘大才,你以为哪一条非修不可?”
这问话一出,殿中人无不是好奇,尤其是熟悉秦律者,更是搜肠刮肚,想要弄明白哪一条该当修改。
“臣明白了,徭役法必修。”范睢就是范睢,才智非凡,沉吟一阵,立时想到了。
“啪啪!”秦异人双手互击,大为赞叹,道:“丞相不愧是智计高千古的智者,这么快就想到了,难得难得。”
经范睢一提醒,那些正在沉思之人无不是立时醒悟,大为赞成,道:“徭役法的确是该修改了。”
秦法苛暴,为后人诟病,其中是别有用心之人的骂词,也并非全无道理,秦法的确是苛暴。虽然秦异人已经一统天下了,然而,这只是初定,只是把山东六国扫灭,其残余势力还未铲除,世家豪强还未解决,不宜于修改秦法。
然而,徭役法之修改却是迫在眉睫了,非修不可。
“你们一定很惊奇,为何天下初定,寡人就要修改徭役法?”秦异人一扫视,还有不少人没有明白过来,一脸的迷糊,道:“商君之时,大秦都快亡国了,所拥有的土地城池不过半个关中,就连函谷关都被魏国夺了。那时节,大秦的土地狭小,十天半月,可以走上一个来回,即使遇到山洪爆发,道路难行的天气,也不会有问题。”
在商鞅变法之际,秦国是七大战国中最为弱小的一个,即使守旧迂腐的燕国都比秦国强,是以山东之地“卑秦”,鄙夷秦国,不把秦国视为战国,不让秦国盟会,秦国视为耻辱。
那时的秦国处于亡国边缘,河西之地被魏国占了,关中还有很大一块被魏国占了,函谷关被魏国占了,魏国随时可以灭掉秦国。就是在如此艰难的形势下,商鞅在秦国变法,还成功了,使得秦国由最弱的战国一举而成为一流战国,这是一个奇迹。
“如今,大秦的疆域极为辽阔,不说万里之地,七八千里不是问题了。在如此辽阔的疆域上,实行徭役法,让一地的国人庶民去另一地服徭役,这太过苛酷了。”秦异人接着解释,道:“比如从江东之地到关中,这有三四千里之程,以一日百里计,光是赶到关中就要三四十日。服完徭役再回去,又要三四十日,这一来一回,共计就是三四个月。如此长的时间,若是国人庶民在家里种地,侍弄庄稼,都会多收很多粮食吧?”
“那是一定。”秦异人这算法很是中肯,谁都得心服。
“更别说,若是遇到山洪爆发,道路阻断之事,这赶路的时间就更长了,半年甚至一年也有可能,这是何等的得不偿失。”秦异人的话更加惊人。
从江东之地赶到关中,用时半年一年,是有些夸大,然而,并非不可能。刘邦为何被逼反了?就是因为道路不便,没有如期赶到,他不得不反,只能跑到芒砀山去躲起来。
陈胜吴广为何在大泽乡揭竿而起?道路阻断误期是也。
“如今,天下初定,要兴农事修水利,便交通修道路,利商贾废关隘,所需的工役不知几多。若是不及时修改徭役法,必然会出现把千里之外,甚至数千里之外的国人庶民调来的事儿,这会误民误工,更会误国。”秦异人的声调转高,有些尖细高亢。
秦朝之所以那么快就亡了,和徭役法有着莫大的干系。后世指责秦始皇不恤民力,大举征发,这话是有道理,然而,却不知秦始皇为何要大举征发。
春秋战国大争之后,积弊如山,而且还是存在上千年的积弊,要革除这些积弊,必须采取断然措施。其中就需要很多民力,不说别的,光是修直道、兴修水利这两事,需要的民力就不在少数了。
不修?
道路不便,不能周流货物,不说别的,光是一个盐,从齐地运到全国各地,就要多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国人庶民吃不起盐,这日子还怎生过?
不兴修农田水利,连饭都没得吃,何来安居乐业之说?
是以,征发徭役,就是势在必行了。
在这点上,秦始皇并没有错。他的失误就在于,没有修改徭役法,把数千里之外的民夫抽调到另一地,且不说民夫之苦,光是路上就浪费了很多时间,这是得不偿失。
若是秦始皇果断的修改了徭役法,或许就不会有秦末农民起义了。陈胜吴广就不能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刘邦就不会被逼上芒砀山了,就不会有秦末天下大乱。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种可怕的后果,秦异人这才决心修改徭役法。
“君上,这要如何修改?”经过秦异人的剖析,没人再有异议了,范睢问道。
“寡人之意,服役者不得超过家所在地一百里,超过者,一律以钱粮充数。”秦异人道。
到了汉朝,萧何依秦律订汉律,就是如此修改的,自此以后,徭役法就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第十一章 登基
“君上仁德,然天下初定,需用民力者多也,如此一来,就没有民力可用了,这要如何是好?”淳于越抢先一步,忙道。
原本范睢想要谏阻的,没想得竟然被淳于越抢了先。他所言,正是范睢要说的,微微颔首,大为赞成这话。
“是呀,君上,还请三思。”殿中人齐声道。
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春秋战国大争之世留下了太多的问题,要想革除这些积弊,必然需要很多民力,这是不可避免的。秦异人硬行规定,服徭役不得超过家所在之地一百里,超过者就以钱粮充数,这固然是方便了国人庶民,却是减少了很多民夫,令人不得不忧。
“有了钱,有了粮,你还愁没人?”秦异人却是信心十足,右手一挥,大气的道:“此事,寡人自有办法。你们放心就是了,要做的事儿一件不少,还不会忧民。”
既不忧民,还不少做事,这在战国时代的古人眼里,无异于“既要马儿好,还不给马儿吃草”,这是不可能的。尽管他们对秦异人很是钦佩,却也不太相信。
“君上,你没说假话吧?”范睢迟疑了一阵,仍是问道。
这话正是殿中人心中所想,无不是打量着秦异人。
“君无戏言。”秦异人信心十足。
再议了一阵事,就散掉了。
秦异人回去,只见赵姬、清夫人、蒙怡三人正在一起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嬴政和嬴蟜两兄弟在打闹,吼得山响。
“政儿,蟜儿,过来。”秦异人冲两个小家伙一招手。
如今的嬴政已经是少年了,个头高大,不下于一米八了,再过几年,一米九也不是问题了。而且,他很是英俊,每当他出现在咸阳街瞿,都会引来很多人的尖叫声。
“父王,哥欺负我,父王,你要治哥的罪啊。”嬴蟜告刁状了。
“父王,您莫要说听他瞎说,我如此乖巧懂事仁爱,怎会欺负他呢?”嬴政忙辩解,还不忘给自己脸上帖金。
每当两弟兄见到秦异人时,一个就要告刁状,一个就是如此自吹自擂般的分辩,逗得秦异人好笑。
“父王问你们,你们可愿为帝?”秦异人冲两个小家伙问道。
“不!”公子蟜忙摇头,一个劲的道:“为帝有什么好?累死累活,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要跟我娘一样,做天下间最大的商贾,既多金,还不**劳呢。”
“蟜儿,你真不愿为帝?”秦异人有些讶异,问道。
“当然。”嬴蟜一颗头颅摇得如同拨浪鼓,差点把脖子都扭了,朝清夫人怀里一靠,撒娇道:“娘,你莫把金用光了,要给我留着呢。”
“你这孩子……”清夫人怜惜的在嬴蟜头上**,冲秦异人笑道:“君上,蟜儿似臣妾,不喜政道,倒是喜商道,还是让他从商吧。”
“政儿呢?”秦异人冲嬴政问道。
赵姬颇有些紧张,眼睛瞪得老大,一个劲的冲嬴政眨眼,要他说不。
这是秦异人头一遭如此相问,不会无因,必然有大事,赵姬生怕嬴政不知天高地厚,说错了话,那就麻烦大了。
“父王,由天不由儿。”嬴政想了想道。
“滑头!你真是他小滑头。”秦异人伸手在嬴政鼻子上刮了一下。
引来嬴政的不满,**道:“父王,你又欺负我。”
“啪!”秦异人右手一巴掌拍在嬴政**上,道:“这才叫欺负。”
嬴政吞吞舌头,扮个鬼脸,不说话了。
“夫人,帮我做件事。”秦异人冲清夫人道:“你是天下间最大的商贾,在商贾中有很高的威望,你这就给楚地猗顿氏、赵地卓氏、齐地田氏、魏地白氏,还有大大小小的知名商贾去信,请他们到咸阳一聚,就说有大事相商。”
“君上,你可以直接下旨呀。谅他们不敢不来。”清夫人一愣。
秦异人是天子,他一道旨意掷下,这些商贾谁敢不来?
“寡人下旨,还不吓破他们的胆?他们还以为寡人看中他们的钱袋子了呢。”秦异人道。
“既如此,那臣妾这就修书。”清夫人干练之人,一经决定,立时动手,开始修书了。
XXXXXXX
上书房,秦异人正在处理公务,范睢带着几个内侍,送来两样东西,一为皇冠,一为皇袍,道:“君上,皇冠皇袍已做好,还请君上过目。”
秦异人放下手中竹简,站起身,拿起皇冠一瞧,只见皇冠做得非常不错,上面镶着不少明珠,很是贵重,光这皇冠就价值数万金。
再瞧皇袍,做工精致,价值不菲,少说也要值上万金。
秦异人摇头,道:“不行,重做。”
“君上,这时间紧,再重做恐怕来不及。”范睢忙解释一句。
时间已经给过了一天,明日就是秦异人登基的时候了,再重做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
“范睢啊范睢,你什么时间也如此崇尚奢华了?你瞧瞧这皇冠,价值数万金吧?”秦异人脸一肃,沉声道:“天下初定,需要用钱的地儿多着呢。大秦崇尚节俭,不尚奢华,你这么快就忘了?”
“君上,你可冤枉臣了。臣也力主节俭,然而,此事是公议啊,山东名士、饱学之士力主如此,说不如此,不足以彰君上功业。”范睢有些苦恼,道:“众议汹汹,臣也却之不得。”
“不如此,不足以彰寡人功业?笑话!”秦异人冷然,道:“照他们这么说,只要头上的皇冠越贵,功业就越盛了?那么,山东那些奢侈之君就不会亡国了。大谬之言也。寡人的功业,不是头上的皇冠价值几多,而是天下国人庶民是否安居乐业,是否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