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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司马梗的度量大,不杀秦异人,揍秦异人一顿,关他一阵子,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国尉,你莫要计较。”赵姬见势不妙,忙为秦异人求情。
“是呀。”黑伯、茉儿、孟昭、马盖和范通忙附和,道:“公子被囚禁三载……”
就在他们要为秦异人说情之际,只听秦异人道:“没事儿了,本公子痛快了!”手一松,放开司马梗,抹抹脸,擦去泪水,一脸的阳光灿烂,哪有一点儿怨气?
“你……”司马梗指着秦异人,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仅司马梗失声了,就是黑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谁个不失声呢?
司马梗是个大活人,不是皮球,不是给你任打任骂的,不是你的出气筒。你打过了,骂过了,你气出完了,你痛快了,可司马梗呢?
那是人好不好?那是秦国的国尉,好不好?
司马梗是真怒了,他本想要铁鹰锐士拿下秦异人,一句话没有说出口,秦异人的气出完了,痛快了,这就好比一拳打在空处,让他无比憋闷。
“娘嘞,你是痛快了,可我怎么收场?”秦异人不住转念头,他知道这是把司马梗给得罪了,得罪惨了,这事不好收场啊。
司马梗是秦国国尉,要是与之结交,打好关系,这对他是一大助益,对他登上秦王宝座有着莫大的好处。偏偏前任的情绪左右了身体,说话做事都不听使唤,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发泄完了,就屁事没有了,浑身痛快了,屁眼儿都是欢喜的。
最让秦异人郁闷的是,最后还来了一句“没事儿了,本公子痛快了”,这不是要老命吗?即使痛快了,也不能说出来。这是火上浇油,要司马梗小宇宙爆发呀。
果然,司马梗眼中厉芒闪烁,怒瞪着秦异人,喝道:“异人公子,司马梗诚心诚意前来拜访,你心中有怨气,就算司马梗受点儿委屈,司马梗也认了。你是如此的无礼,拒我门外,我不与你计较;你喝斥我,我不与你计较;你扯我胡须,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你把我司马梗当作什么人了?当作你的出气筒,你想撒气就撒?没这样的理!就是当着秦王的面,我司马梗也敢说这话!”
秦异人今天加诸他身上的羞辱不少,拒之门外、喝斥、扯胡须,这些都不是让他最为恼怒的。让他最为恼怒的是最后那一句话“没事儿了,本公子痛快了”,这是把他当作出气筒。
放下天下,谁有如此胆量?谁会做出此无礼之事?
如此羞辱,若是不能讨个说法,司马梗还配做人吗?
这的的确确是秦异人理亏,司马梗的理由很充足,就是赵姬想为秦异人辩护,却是找不到词儿。这种事儿,若还能辩护,那就没天理了。
“国尉大人,夫君……”赵姬不能辩护,只能求情了。
“没用!休要再言!”司马梗何许人也,他岂能不知赵姬是要求情,不容她说出口,断然拒绝:“异人公子,你得给司马梗一个说法!”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能有什么说法?就是秦昭王在这里,也不能有说法;就是范睢这种能言善变之士,设身处地,也不可能有说法;说是集中天下所有的悠悠利口,也不可能有说法。
“完了。”孟昭他们满腔喜悦化为乌有,大是惋惜,今天这事儿整大了。
王绾不住摇头,惋惜无已,明智如他,也是找不到词儿。
“娘嘞,你怎不见影了?真是个软蛋。”秦异人在心中暗中贬损前任,这都是前任的情绪整出的事儿,真不好收场。不住转念头,却是找不到词儿。
“异人公子,你理亏了,是吧?”司马梗怒气难平,呼呼喘气,就要把怒气冲秦异人发作,悉数还给秦异人:“我也不用秦法治你,我只把今日所受的羞辱还给你。”
动用秦法的话,秦异人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司马梗不用秦法,只是把羞辱悉数奉还,这已经很大度了,非常大度了。要知道,秦法是“轻罪重罚”,这事看上去不大,一旦动用秦法,那就是重罪,后果难以想象。
“谁说本公子理亏了?”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异人竟然振振有词的反驳。
你不理亏,还有谁理亏?
秦异人被所有人来了个集体大白眼。
“你还有理了?”司马梗反诘一句。
要是秦异人有理了,天下间还有公道吗?
“本公子且问你,你身为国尉,来到邯郸,不去处置国事,为秦国博取好名声,你到本公子这里来摆什么臭架子?”秦异人却是一副有理样儿,大声质问。
“我来邯郸,前来拜访你这个抡材大典的主事人,难道不对?难道这有错?”司马梗头一昂,胸一挺,大声质问。
这理由理直气壮。
“秦法无私情,即使我是秦国王孙,你也不应该前来拜访。在秦国,只需要做事儿,没有私情,哪怕是父子也不能有私情。”秦异人却是掷地有声,大声反驳:“秦国那么大的一个失误,良机当前,你不去弥补,你安的什么心?你想私结本公子?本公子一心为公,一心为大秦,绝不接受。”
“你……”司马梗再度无言可答。
秦异人的话有些强词夺理,却也在理。秦法森严,杜绝私情,哪怕是父子,也不能有私情,只有公心。只需要把事儿做好就成,不需要去走门串户,拉交情。
司马梗非常委屈,却是找不到词儿反驳。
“异人公子,秦国何来失误?”王绾为司马梗解围,接过话头。
“是呀。”司马梗点头附和。
秦国以一敌六,越战越强,令山东之地闻风丧胆,谈秦色变,这说明秦国强大,何来失误?司马梗虽然在气头上,也是大为惊疑。
“亏你还是国尉,辨事如此之不明。”秦异人一裂嘴角,很是不屑,道:“你来到邯郸,可曾见到有人为秦国说好话?你只听到骂声吧?”
山东之地与秦国是死敌,不骂秦国还能赞颂秦国?司马梗都懒得反驳了。
王绾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你们一定以为,山东六国是秦国的死敌,骂秦国才是天经地义,是不是?”秦异人的声调转高,大声道:“你们这样想,你们就大错特错了。骂秦国的都是那些王室、世家、贵族,他们是少数;赞扬秦国,一心向往秦国,是受苦受难的国人、庶民、奴隶,他们才是大多数。你们来到邯郸,就应该大肆宣扬大秦的国策,要让山东的国人、庶民、奴隶知道:大秦无隶身,一体国人;大秦无贵贱,一体同法。唯有让他们知道,颂扬大秦,大秦才能成就伟业。”
一席话说下来,司马梗直发愣。
王绾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国的国策比山东六国的哪一国都好,却是被山东之地骂得体无完肤,骂为“暴秦”、骂为“虎狼”,说到底,就是秦国的宣传做得不好。
要彻底改变宣传这事,要等到秦始皇采纳尉缭的建议,出重金收买天下读书人,为秦国背书去了,方才有所改观。
“你们以为,光靠秦军锐士就能打出个一统伟业?好的宣扬,可抵十万、数十万大军。”秦异人眼睛一翻,冷冷的道:“抡材大典,天下关注,如此好的良机,你们竟然不抓住,亏你还是秦国的国尉!”
“谢公子!”司马梗满头冷汗,冲秦异人毕恭毕敬的见礼。
“公子高见,王绾受教了。”秦异人所言绝对是秦国最大的失误,王绾心服口服。
“呼!”秦异人暗松一口气:“娘嘞,总算忽悠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不打不成交
“我又做梦了!”黑伯、茉儿、孟昭、马盖、范通、鲁句践,还有一众护卫,个个发懵,跟做清秋大梦似的。
明明是秦异人理亏在先,到了他嘴里,竟然变无理为有理不说,还把司马梗说得心服口服,不得不向他毕恭毕敬见礼。
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赵姬眨着明亮的俏媚眼,打量着秦异人,眼里全是美妙妙的小星星。
秦异人虽然有转移话题、强辞夺理之嫌,毕竟把司马梗给说服了,这就是本事了得。要知道,当时的情形,对秦异人没有一点儿有利之处,就是有一万张利口也是说不过,然而,秦异人就是把这事了结了。
还有比这更让赵姬欢喜的吗?嫁给如此了得的夫君,夫复何求?
赵雄眼里尽是欣赏之色,有如此一个了得的女婿,此生何憾?
“司马梗此人胸襟、度量远非常人所能及,当国尉有些屈才了,上将军也不是问题。”秦异人在心里对司马梗是赞不绝口。
“有白起在,他真是不幸,当不上上将军。”秦异人又有些为司马梗叫屈。
白起的光芒太盛,压住的不止司马梗一个人的光芒,还有还王陵、蒙骜这些猛将。他们若不是与白起同生一个时代,一定会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只可惜,他们与白起同生在一起时代,是他们的不幸。
“听公子一席话,司马梗茅塞顿开,一定把这事做好。公子,司马梗告辞。”司马梗一抱拳,冲秦异人见礼,就要离去。
“就这么走了?”秦异人问道。
不这样走,还能怎样?你不是说得清楚明白,不想与司马梗攀交情的?
“公子可有明示?”司马梗毕竟是武人,还没有转过弯来,王绾却明白了,接过话头。
“你们赶到邯郸,路途遥远,想必是累了,乏了,我们正好还没有用晚汤,就一起吧。”此时的秦异人十分通情达理,与适才怨气冲天的样儿判若两人。
其实,也是两人。适才的秦异人是为前任的情绪左右,眼下的秦异人是理智在控制,合情合理,让人大起好感。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公子了。”司马梗明白过来了,秦异人肯定还有事,也不客气。
黑伯忙指挥佣仆忙碌,为司马梗、王绾,还有铁鹰锐士们摆好座,送上酒菜。
“宣扬这事,你们要如何做?”秦异人喝着酒,问道。
“这事,还请公子示下。”司马梗精明人一个,他明白,秦异人提起这事,必然是胸有成竹。
“过奖了,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国尉莫要笑话。”秦异人放下酒爵,眼中光芒一闪,道:“异人来到邯郸数载,除了被赵国囚禁三载外,另一件事就是对邯郸、对山东之地相当了解。以异人之见,山东之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高高在上的王室、世家、贵族以及他们的爪牙,另一部分就是受苦受难的国人、庶民、奴隶。这两部分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情厚谊,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夺走穷苦人的衣食金银,甚至妻儿,为的是作威作福。”
山东之地是一锅夹生饭,一半封建制度,一半奴隶制度,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作威作福,百般盘剥穷苦的国人、庶民、奴隶,他们之间的矛盾极为尖锐。
“你们都知晓,山东之地是‘人治’,而非秦国的‘法治’,赋税不定,随时会变更;律法无定,随时会变更;徭役无定,随时会变更;穷苦的国人、庶民、奴隶,不过是贵族砧板上的肉,任由他们鱼肉。”秦异人深入剖析山东的社会结构,和社会矛盾。
“是呀。”司马梗感慨一句,道:“放眼天下,唯有秦国,赋税、徭役皆有法式,不得随意变更。国人所收之粮,除了国府的,全是自己的。是以,国人勤于耕种,家给人足,秦国富甲天下。”
若是举个例子的话,秦国的情况和改革开放之初极为相似。改革开放之初,农民只要交够了国家的粮食,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是以,那些年,农民的积极性很高,拼命种地,有饭吃,就连城里的工人都艳慕。
“再者,山东之地实行的是分封旧制,诸侯要分封大臣,大臣还有家臣,家臣还有家臣,一层层的分封下去,就是一层层的盘剥,国人、庶民、奴隶深受其害,一年所种之粮十之八九是他人的,他们能不怨吗?能不怒吗?”秦异人的剖析更加深入。
夏、商、周三代都是分封制,最有名的就是周朝了。虽然山东之地的封建制度已经有所发展,却不如秦国彻底,分封大行其道,层层分封,每多一层分封,就多了一层盘剥,是以,山东的国人、庶民、奴隶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是因为如此,大秦每年都要吸纳大量的山东流民,少则数万,多则十数万。一旦到了荒年、灾年,更是多达数十万。”王绾对秦异人的剖析大为赞同,很是感慨。
“秦若要成就一统伟业,这些贵族他们是不会甘心的,不会放弃自己手中的好处,骂秦国的就是这些人。”秦异人的眼光很是独到,道:“对于这些贵族,大秦不必手软,该杀就杀了。你们这次宣扬,就不对他们下功夫了,而是要把功夫用在国人、庶民、奴隶,还有穷苦出身的士子、读书人身上。”
秦国的“虎狼之名”就是山东的旧贵族,那些既得利益者骂出来的,对于那些穷苦的国人、庶民、奴隶来说,秦国是他们的天堂,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们一定会赶去秦国。
秦国要想统一天下,希望就要放在他们身上,要争取他们的支持。只要得到他们的支持,秦国统一天下就是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