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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要上一段时间的课,到春节之前结束。我在假期里也体会到了陆璐说起的那种开心和惊喜,只可惜,给我这种惊喜的不是我心里面喜欢着的程开。
我们学校出了一个特让人郁闷的招儿,他们把各个年级前五十名的大名单写在红纸上挂在了校门口,让所有路过的人们参观。其实这种做法并不能激励我们,反而会挫伤我们的自尊心。你想啊,榜上无名的人首先就会觉得自己没面子了,榜上有名的人有的会觉得自己这次没发挥好落在榜尾,还是觉得自己没面子。因为我们班的平均成绩在年级是第一,所以我也挤进了前五十,可我也没觉得有面子。别说是我了,江南的名字在榜首,他仍然是鄙视这种做法鄙视得最厉害的一个。还好学校没有把年级最后五十名的名单贴出来,否则我们就要集体游行抗议了。
其实,我们这个年纪最害怕的就是自尊心受到伤害。尤其是我们这帮在初中都是佼佼者的学生,到了这种重点高中最在乎的就是成绩,如果你拿了谁不好的成绩出来公开,那么就是最大限度地挫伤这个人的自尊心,任谁也受不了。就好像我吧,高一那会儿我考了倒数第五,我爸要给我找家庭教师,我当时气得脸都白了,我怨恨我爸把我的这种丑事告诉了别人,我觉得自己的尊严受损了。连我这种不太在乎学习成绩的人都是如此,更何况别人了?
假期补课跟平时上课没什么区别,仍然讲新课,仍然有单元测验,区别是学校里的人少了,放学早了。
补课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远远看到了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看我们的红榜,我觉得那人的身影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程开走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眼神望过去,嘴角立即向上挑了挑,“哎,那不徐志么?来接你的?”
哦!徐志!我说的瞅着怎么那么眼熟呐!程开记性还真好,只见过一面他就一眼能认出来,连我都没认出来呐!“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走到徐志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
“放学了?”徐志转过身看到我,笑了,“你好。”他跟程开打招呼。
“你好,”程开冲徐志点点头,“你们聊,我先走了。”程开背着书包去拿自行车,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又问徐志:“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哦,刚回来,想给你个惊喜。哎,你的成绩不错嘛,三十八?”
我摆摆手,一脸厌恶地把徐志从那张红榜前面拉开,“你说多难听啊!三八三八的!”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出来了,见我跟徐志站在一起,有人冲我笑的,也有人窃窃私语的。我得承认,那一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为我知道徐志是多么英俊。
反正我不在乎了,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在上海交大的白马王子,跟我熟的还知道这个人叫徐志。这都怨徐志,因为有一次他没用印着他们学校名字的信封给我寄信,而是用了一个普通信封,所以在“寄件人地址”那一栏里面他写了“上交大109信箱 徐志”,帮我拿信的人知道了他叫徐志,所以跟我熟识的人就都认识他了。
徐志有点变化,可我说不出来是变化在哪里。他的头发很黑很软,带一点自然卷,很柔和的感觉,像他的笑,像程开的声音。可能是他的头发变短了?不对。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徐志的变化在哪里,没怎么说话。
“你怎么了啊?今儿话怎么这么少?”徐志等了半天也不见我说话,终于开始问了。
“没有啊,我觉着你哪儿跟以前不一样,就是想不起来。”我说,并且继续盯着他看。
徐志大笑起来,一抬手,从脸上摘下一副眼镜,“这回跟以前一样儿了么?”哦!原来他今天没戴隐形眼镜而戴的一副无框眼镜,我说的——哪儿那么别扭呐!“你可真够粗心的,看了这么半天都没看出来我脸上多了一副眼镜儿,服了你了。”
我有点难为情,因为自己粗心。我在想,如果换成程开,我肯定一下子就能知道他变化在哪里。
“你现在这个成绩不错,但要考交大还得加把劲儿。”徐志重新戴上眼镜。
交大?谁说我要考交大来着?我还不知道程开要上哪儿呐!一想到这些我就郁闷,因为我未见得能和程开进一个学校。“我也不知道能考哪儿,到时候再说吧,你也知道我,不太为未来打算。”我说,“我们好些同学出国了,那个陈冰冰前些日子刚被美国拒签。”
“你也想出去了?”
“不,”我说,“我上初中的时候想过,因为那会儿我爸刚在美国工作了一年回来。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没必要出国啊!哎,你们交大出国的是不是也特多啊?我听说清华好些学生都出国,一个系能走掉一半儿。”
徐志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挺多的。不过我没想过,我想呆在国内。”说着徐志扭头看着我,“忘了告诉你,我保研了,你要是能来交大,我继续当你的学长。”
我拉着徐志白色的羽绒夹克大叫:“恭喜恭喜!!不行,今儿你得请客!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我跟你出去吃饭了。”没等徐志答话我就跑到一个小卖铺,抄起电话告诉我妈徐志保研了,他答应今晚请我大吃一顿。我妈连声答应,并且叮嘱我一定要让徐志送我回家,因为现在天短,很快就黑天了。
我放下电话回到徐志身边,他哭笑不得地望着我说:“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第三部分第4节:对不起,不是你
“反正……我跟陈冰冰就跟你俩差不多。”程开小声嘟囔,比蚊子打喷嚏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我噘嘴,“你跟陈冰冰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儿啊!”
我们那里的冬天从来都不是萧瑟的,我一直觉得我们那个城市最有味道的就是冬天。我们那儿冬天会下很大很大的雪,白皑皑的雪地里,你可以抬头看湛蓝湛蓝的天,天上一朵云彩都没有。如果你喜欢,手里还可以拿一串火红火红的冰糖葫芦,就着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咬一口,就算是被硬硬的冰糖划破了嘴唇,也会快乐得像嘴里的山楂一样红艳艳的。你一笑,面前便会立即出现一团小小的薄雾。那个季节里,街上到处都是这种一团一团的薄雾,因为太冷,所以嘴里呼出的热气都在空气里凝结成了小水滴。那种情景,仿佛你能看见人们说出的话一般。一团一团雾气升腾在街上,热热闹闹,一点儿都不寂寞。
程开约我一起去图书城买书,就是在一个这样的冬天里。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上还有很多冰雪没有清除,我们不敢骑车出去,公共汽车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我抱怨:“程开你说你真是的,哪儿有大年三十儿出来买书的啊?!”我们是年二十九才放假的,可当天下了好大一场雪,我们不得不扛着铁锹去扫了一下午的雪,结果假期又推迟了一天。
“哎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程开站在我旁边,用他一米八零的身高护着我,防止我被人挤到。
下了车,我在车站旁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你吃么?”我问程开,程开摇头,我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程开笑,“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哎?这话听着真耳熟啊,怎么男生都喜欢这么说女孩子么?
大年三十了,图书城里没有太多的人,我跟程开去挑书,买了几本教学参考书之后我就要上楼看小说去,程开说我又不务正业,我说:“学校发那些习题你还嫌不够哇?还自己买?有病么?!”真的,我们学校发的习题和做的测验太多了,别说做,就连全都看一遍我都没时间。
程开说:“自己挑的题目做起来才有兴趣。”
“那你自己在这儿挑吧,我上楼。”我丢下程开,到收款处把手里的几本书结账,上楼找喜欢的小说去了。我所知道的那点儿世界名著都是课堂上老师提起过的,别看我平时装模做样写作文写的挺起劲儿的,其实我看书看得特别少,看过的世界名著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我跑到“外国文学”书柜,挑了两套书:《三个火枪手》和《基督山伯爵》,这两套书花光了我有限的积蓄,也由此让我开始了钟爱大仲马的经历。
等我拿着这套书回到楼下,程开还在挑习题集,他手里已经有了一摞了。我拿手拨拉拨拉那堆书,“程开,你盯上北京四中了怎么的?干嘛全都买他们的题目啊?你这叫盲目崇拜!”
“皇城根儿嘛,他们知道出高考题目的人什么心理,要不为什么哪年他们学校的上清华北大最多?”程开又放了一本书在他那一堆书上。
“切!”我一撇嘴,不搭理程开了。他挑书的功夫,我也买了两本化学习题——买学习用的书我妈我爸掏钱。
买完了书从图书城出来,已经快要中午了。程开说他请我吃饭,我俩就进了图书城对面的一家抻面馆。这家的抻面出了名的量大,我跟程开说,你要一个大碗的就够我俩吃了。程开买了一份大碗抻面,找了个小碗来拨出一少半来给我,我拿起辣椒罐子,把面前那一份抻面染得通红,程开瞅着眼睛都蓝了,“你这么能吃辣的啊?!”
我吃得过瘾,没顾上答话,只是点头。
“怪不得脾气那么倔。”程开嘟囔着,掰开方便筷子也开始吃了。
“她签证下来了。”程开忽然说。
“谁?”我把嘴里的面胡乱吞下去,“陈冰冰?”
“嗯。”
“哦……”我想了想词,还是想不出来该怎么跟程开说些安慰的话。“什么时候走?”
“还有一个多月吧。”程开放下筷子,盯着面前的碗发愣,“你说,美国有多远来着?”
我虚情假意地笑,“这年头儿交通这么便利,坐飞机说回来就回来了。没准儿,以后你也出国了呐!”
程开皱皱眉头,“不是,小树,你没明白我说什么。”他顿了顿,又说,“就好像,好像徐志要出国走了,你能舍得么?”没等我反应过来程开又反悔了,“不对,不是,我对陈冰冰和你对徐志的感觉肯定不一样,这个比喻不对。哦,这么说吧,江南要是走了,你能舍得么?”
徐志?关徐志什么事儿了?江南??也亏了他能想的起这两个人来了!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江南要是这会儿跟我说他要走了,我可能还真会有点舍不得。毕竟这么久同学了,他还对我那么好——等等,程开在告诉我什么?他在告诉我他跟陈冰冰其实没有爱情这回事么?他在告诉我他们俩本来就是清清白白不像大家传说的那么浪漫么?
“你是说……你是说……”我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程开见我“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急了,“我是说,陈冰冰不是我女朋友,你别老瞎联想。别人这么说也就完了,你跟我这种关系也这么说!”
我当时真是傻了,要是不傻我也不能问程开“我跟你什么关系”这种蠢话。
程开顿时脸红了,也开始结巴,“我、我的意思、意思是说,你跟豆子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我做恍然大悟状,随即马上掐了自己一把,这个疼啊!你说我好端端的问程开这些干嘛呀?好了,他现在跟我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一点儿余地也没了!我又捧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难道程开知道江南喜欢我么?我肯定没跟程开说过,那么是江南说的?不能吧?江南那个人少言寡语的,我们连他是不是独生子还不知道呢,他怎么可能把这种事跟程开说呢?程开最多知道我跟江南是好朋友关系啊,那他怎么说他跟陈冰冰和我跟江南的关系是一样的呢?就他跟陈冰冰那样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好朋友啊。那他是什么意思啊?我糊涂了,捧着脑袋不说话,忘记了还没吃完的“辣椒抻面”。
“你别想了,”程开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江南喜欢你。”
我被吓了一跳——程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我的?连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在这个学校里,江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我张着嘴,瞪着程开。
程开“呵呵”笑了,那笑真好看。“你张着嘴的样子真傻,挺可爱的。”
这时候我才有了知觉,一摆手,说:“去你的!你嘴里也能说出这么酸的话?这话要是豆子说的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看你这么斯文,我饶了你。”说完我把脸凑到程开跟前,地下党接头似地小声问他:“你给我老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