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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温和地说着:「从你接管了公司之後你就
—直没休息过,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身体搞坏的。」
冰冰摇摇头,视线转向公司外的景象,沈吟了三秒钟才开口:「斐诺,我听
爸爸说你已经向他们提出婚事了?」
他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
「先和你商量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对我的感
情还没到会答应嫁给我的程度。」
她转过身来:「所以你就先和家里的人说?」
他垂下眼,那俊逸的侧面笼罩着浓浓的忧郁。「我知道你很可能会生我的气。」
她无言地再度转个身。如果嫁给他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斐诺会是个好丈夫和
好父亲,但是——这真是她要的吗?
两年以来,他一直对她很好,呵护备至,她还没接管公司之前他一直是她的
老师和得力的工作伙伴,斐诺看起来温文儒雅,但确是个绝佳的商业人才,他
聪明而且才气纵横,任何事到了他的手上都能化紧为简、顺利完成,如果没有
他,或许她的母亲不会这么快、这么放心地将公司交给她。
欧阳水月早已看出这一切,她就如商场上的人所说的,是个能未卜先知的鬼
才!
「欧阳?」
「我没有生你的气。」她平静地回答,将身体转过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我只是觉得还太早,而且我希望下次你可以先和我商量。」她微微一笑,「毕
竟这是我们的事。」
斐诺讶异地望着她,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意外,「你不反对?」
「我有什么理由应该要反对的吗?」
斐诺不解地看着她,是什么改变了她?她和两年前的她已经判若两人了!当
年的冰冰几乎是什么都反对,只要任何事没经过她的同意,她便一律持反对意
见,可是现在的她却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庆幸这样的转变?她同意嫁给他了,可是他的心里却充满
了悲伤。
「你好像封我的反应很意外?难道你不希望我同意吗?」她温和地笑着,「
如果你不希望我同意,又为什么要向我求婚呢?」
「我当然希望你同意,可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他的双目如星,黑
色的眸子里淡淡地写着忧愁,「我以为你会像过去一样大发雷霆,我以为我一
定要经过一番奋战才能娶到你。」他涩涩地笑了起来,「欧阳,我们曾经是奸
朋友的,现在我向你求婚了,我们却不再是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
想那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指的是什么?你向我求婚的这件事?还是我没有反对的态度?」她温和
地问着,对他的忧愁有点遗憾,「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
么。」
「你明白的,」他摇摇头苦笑了起来,「我不打算要娶一个心不甘、情不愿
的新娘。」
「斐诺?」冰冰这次是真的意外了,「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斐诺抬起头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忧郁,「是为了凯特?你所有的改变都是
为了高凯特,对不对?!」
高凯特……
她变了脸色!那个名字像一个烙印一样狠狠地灼伤了她!
斐诺悲伤地笑了笑,起身离开她的办公室。
「斐——」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难道她还能否认吗?她悲惨地笑了起来。
否认—段根本就存在的事实?呵!
第三章仔仔郁郁寡欢地走出校门,表情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的可怜。
已经好几天了,邢怜生一点消息也没有,斐诺派出去的人简直没脸回来见他
们。台北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邢怜生那样特殊的人他们却怎么样都找不到,
仿佛他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夜里她总是作梦,梦里的人模模糊糊的,奸像是他又好像不是,梦就这样持
续了一天又一天,总在最危急的时候会有个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帮助她,有时候
是那么地靠近,有时又是那么的遥远,她几乎就要知道他是谁的时候,梦却又
醒了好几次她清楚地看清了他的长相,可是一醒过来却又忘了,为了这件事她
都快疯了!
只是个梦吗?冰冰说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她太希望再见到邢怜生,
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梦境。
真的是这样吗?
这几天冰冰的表现也很奇怪,好像有什么心事,之前听妈妈说斐诺向她求婚,
冰冰并没有说不同意,可是斐诺却不再到家里来了,问她她只说他太忙了。—
—鬼才信她!斐诺从来不会忙到没时间送她回家和到家里来的。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是改去问谁?如果连冰冰和菲诺这对天造地设
般的情侣都会有问题,那到底还有什么不是有问题的?他总比之前的高凯特好
一点吧?
冰冰和凯特在—起的时候总是哭!
「欧阳伃仔?」
她吓了一跳,「谁?」
「是我们。」两张漂亮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是小海——戚小海,这
是海儿——冷海儿。」
「我见过你们!你们是邢怜生的好朋友对不对?」她如获至宝地嚷了起来:
「邢怜生呢?是不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
小海和海儿摇摇头,异口同声地:「不是。」
仔仔一下子泄了气,表情沮丧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海儿看了小海一眼,迳自上前拉住这个年龄和地差不多的失意女孩,「你不
要丧气嘛!我们知道你正在找他所以才来的啊!如果我们不来的话,你无论如
何也找不到他的。」
「他就这么讨厌我啊?」她垂头丧气地:「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惹他讨厌
了,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再见到我,那就算我真能找到他又怎么样?还不是自讨
苦吃?」
「你这样就打算放弃了?」小海跳到她的面前,故作失望地:「我还以为你
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呢!」他挥挥手,「那我们走吧!既然她已经打算放弃了,
我们又何必帮她呢?」
「什么?你们要帮我?」仔仔连忙拉住海儿,眼神都亮了起来,「怎么帮?」
海儿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轻易就说放弃的人!」
小海的表情兴奋:「那太好了!只要你不放弃,我们就一起治治那个大木头!」
他们兴奋地说着,浑然不觉身旁的公园里有个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们!
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後呢!
东北角的浪今天特别的大,海浪打在岩石上,水花溅得她满
身,是个难得观海的好日于,她立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海的声音。
许久没有勇气再到这个地方来了,过去这里曾是他们最钟爱的地方,留有许
多他们共有的回忆。
凯特……
如果时间回转,她还可以再做一次决定,一切是否会有所改变?他们的爱情
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她站在那里,望着大海怔怔地出神,几乎要变成—座石雕。会有所改变吗?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後悔过,时间流逝,难道她会为了当年所做的一切所後悔?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年多已经过去了,在她那不为人知的行事历上,
她逐笔逐笔地记录着他离开她的日子,—个月、两个月……就这样,一年多已
经过去了。一切真的过去了吗?
有个朋友笑著说,所谓「痛定思痛」的意思是:痛过了之後又怀念起过去有
「痛」可痛的日子,她不禁苦苦地笑了起来,好像真的是那个样子。
没有凯特的日子,没有痛楚也没有欢笑,她几乎已经忘了要怎么笑了。
所以怎么说快乐或不快乐?她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没有所谓的快不快乐,这
是不是另一种层次的悲哀?!
凯特——他现在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过得好吗?是睡了?还是和另
一个她下知道名字的女人在一起?还是正和她一样思念着他?
欧阳冰冰忍下住失笑,凯特是不会寂寞的,有谁听说过一个浪子会寂寞?
他的身边总是少不了女人、鲜花和音乐,他总是带著他那特有的微笑从容地
面对着,仿佛这世界上下会有任何事难得倒他,也不会有任何事足以困扰他,
就算是她也一样。
她低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粗糙的岩石,那曾经是他们最爱坐的地方、拥有他
们许多的岁月和欢笑,而今一切都过去了,她做了她的选择,而他也做了他的,
谁也没亏欠谁,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而清楚。
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永恒」吗?她曾经多么地相信那一切,可是现在她却再
也无法如此确定了!他们不也深深相爱过吗?为什么一样说过去就过去,所谓
的「爱情」到底又是什么?
又是—个大浪打过来,溅起了漫天的水花,她仰头接受浪花的洗礼,心里竟
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
有什么事是不会过去的?幸福?还是悲伤?
一年多以来,凯特仍日日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她几乎要以为这一生都不可
能复原了,她对他的爱情真的是那般牢不可破的吗?他们之间的一切真的是那
样无可取代的吗?或是她太执了?她真的没有答案,多希望可以像其他人一样
失去了—个又接受一个,根本不管下一个男人是否真的比前一个更好。
凯特……
她莫名其妙地落下泪来,独坐在岩石上痛不可遏地哭泣着!
难道她真的—生都要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之中?即使知道他不是最适合她的,
即使知道他并不是最爱她的……
为什么离开得越久那些回忆就越美丽?为什么离开得越久那些痛苦就离得越
远?
是执念?还是爱情?有谁可以给她答案?
「邢怜生!邢怜生!等我一下!」仔仔兴奋地大叫着,惹得
街上的人全都对她投以奇异的目光。「邢怜生!」
他诧异地回头,「欧阳——」
「伃仔……」她气喘吁吁地微笑替他说完:「我叫仔仔,不要再叫我欧阳小
姐了!」
他微微—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有私家侦探啊!他们替我找到你的。」她笑著回答:「你坚持不肯让我
知道你在什么地方,那我也只有自己找了啊!」
「找我做什么?」他的含兴味地问着:「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你道谢了。」
「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她调皮地瞅着他,「欧阳家的人一向是有恩必报
的!」
「喔?那你现在想如何报恩呢?」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仔仔想了—想:
「我请你吃冰淇淋如何?」
他笑了起来,「如果你早说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我—定会同意的。」
「怪怪!你可真好收买!」她也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那就走吧!我知
道这附近有一家冰淇淋店是天下第—!」
他们欢天喜地地大步迈向他们的目标,他们身後的小海和海儿反而瞪大了双
眼,讶异得说下出话来!
「不会吧?是不是我看错了?」小海眨眨他的双眼,「这么简单啊?!」
海儿点点头,也有些不解:「怎么会这样?我们是不是太高估邢怜生了?!」
「我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小海咕哝着:「奸像被耍了耶!」
海儿讶异地望着他,「被耍了?邢怜生?!」
「恐怕是的。」他笑了起来,无奈地摊摊手,「看来邢老大可不打算让我们
操纵他的生活,反而是我们被他利用了!」
「你是做什么的?」仔仔好奇地问着,坐在冰淇淋店里的他
们几乎是唯一的客人,她—边舔着她钟爱的冰淇淋,一边问着。
「我?」邢怜生微笑着摇摇头,「什么都不做,无业游民。」
「什么都下做?那你到台湾来做什么?」
「休息。」
仔仔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怎么可能?你上次还说你
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那是什么麻烦?」
「你真是个很坚持要答案的小好问者是不是?」他注视著她那写满了好奇的
小脸,「我做什么对你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事吗?」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仔仔沈思着说道:
「我一直在猜你是做什么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邢怜生的表情十分温柔,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看着她那无
邪的面孔: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渐渐滋生,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而他真的
希望知道那是什么吗?
「怎么啦?不好吃吗?你怎么都不吃呢?」仔仔狐疑地看着他,「是不是不
合你的胃口?」
「不是。」他摇摇头,「仔仔,你为什么坚持一定要找到我?」
她想了一想,终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