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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
“什么?”
“悄悄试着给她添点‘俄罗斯性亢进剂’。”
“不过这样……她会上瘾的。”四方丑物搔搔腋下,好像那里爬着讨厌的小虫子,“你自己告诉我说,用一次就会一辈子摆脱不了。”
“照我说的去办。”苏霍伊粗鲁地打断他的话,“不过要不知不觉地做……掺到食品里,饮料里……不要用溴了,懂吗?至于说摆脱不了,我自己知道。这是麻醉剂……”
在内务部和联邦安全局成员联席扩大会议上,一次也没有听到过“麻醉剂”这个词,但是它不声不响地弥漫在空气中,不露任何迹象,使气氛激动。
会议在宽敞而灯光明亮的房间里举行。出席会议的人全都是将军,他们听着发言,点着头,有时甚至参加辩论,但不知怎么都有些蔫。大概是因为坐在主席团中的最有影响的实力人物都带着忧虑的神情。他们既不关心犯罪的猖撅,也不关心刑事犯罪无法无天不但席卷了莫斯科而且充斥全俄罗斯。
他们显然关心着别的什么事……
其实,刚才关于许多莫斯科权势人物和彼得堡盗贼十字架遭到集体消灭的报导,引起了与会者的一些关注。
“刑侦部门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切必要的材料。”做这项报导的莫斯科刑事侦缉局的上校(大厅里惟一的一个上校)说。他还长久而沉闷地讲述了两个俄罗斯犯罪团伙的斗争,大屠杀无疑和这种对立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第一排坐着一个男子,身穿旧式外在却配着轻佻的花领带。
他特地不坐在主席团中,并不是不合适(他不配,还有谁配呢?),只是这个人不喜欢在人们面前曝光。他听着发言,艰难地忍着不打呵欠。他知道一切情况,甚至还要详细得多。
检察官(这个人正是他)完全可以防止谋杀团伙权势人物的行动,里亚宾那的特工“莉利姬”以浴室妓女身份为掩护,报告了行动的准备,也报告了劫持瓦列尼克的计划。
瓦列尼克现在已经在地应在的地方。而那些权势人物……
有什么办法,他们,十字架,卡赞或拉基塔,还有所有其他人的一些,都由工作日和休假日组成。在高昂的假肾情绪下把他们送到极乐世界去,还该说声“谢谢”呢……
名为“全俄罗斯与有组织犯罪作斗争”演出的第一幕已经结束,现在按照思维逻辑应该是幕间休息,演员和观众混在一起,走到小吃部去喝啤酒,吃夹肉面包片,讨论印象最深的细节。
幕间休息以后,就像事先规定的那样,该主角出场了。这个主角不久前从服刑的地方释放出来,现在在莫斯科近郊的“卡勒”基地接受里亚宾那的训练。确实,柳特还需要对自己的角色记得更熟些,但是不要紧,万一忘了词,提词人会帮他纠正的。再说还有刺激因素呢……
“休息十五分钟。”主持会议的副部长宣布说,于是最高级的将军们都走到专用吸烟室去。
检察官想起,“休息”这个向听来比他刚才思索的“慕间休息”更合时宜和实际些。他推了推鼻梁上滑下的老式金框眼镜,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几分钟后,他已经随便地应答执法高级将领们卑躬屈膝的问候。
其实,这种卑躬屈膝和往常有点不同,目光似乎带着怀疑、张奎失措甚至是绝望的……
是啊,说些什么。虽然没有公开说“麻醉剂”这个词,但是已经点到了。检察官知道,而且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些与有组织犯罪作斗争的战士中很多很多人都向“俄罗斯性亢进剂”投入金钱,他们用自己管辖的力量还有那些商业机构提供防止匪徒的“保护伞”。
大概他们全部了解在马尔基尼亚和别洛斯托克发生的事件……
检察官和一个联邦安全局中将交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以后,弄灭没有油完的香烟,离开会场,背后感觉到一阵不友好的注视目光。
到了汽车里,用雪白的手帕擦拭着眼镜,他不知为什么想到,在他离开之后堤坝就会决口了,现在与有组织犯罪作斗争的战士也就是他戏中的傀儡,只热衷于四个词:“金钱”、‘’性高潮“、”波兰“和”百分率“……
由于这种想法,检察官不知怎么开始愉快起来。他向后靠到椅背上,声音不大地命令司机:“去‘卡勒’基地……”
科通诈死
仿佛任何东西都破坏不了这座莫斯科近郊小城的安宁。因为它位于蜿蜒的小河河谷湿润的绿地之中,而这条小河又处于不高的山丘之间。
在一条条尘土飞扬、被阳光照得热乎乎的街道上,从清晨就不时地响起学生们的脚步声,因为到学年结束总共就剩下几天了。妇女们推着摇篮车躲在银树和栗树的树荫中,老太太们背着包,甚至是大网兜,在从副食店回家的路上不时地停下来,匆忙地问一些每日必问的问题:集体如何啊?发没发退休金哪?看没看《圣·巴尔巴拉》最后一期杂志,等等。垂头丧气的、喝醉的男人也不比学生少,忧伤地在垃圾旁寻找空瓶子。不论是学生,年轻的妈妈,还是愚蠢的老太太,都不能引起手戴刻花戒指的老人的兴趣。他在那里,在距莫斯科一百公里的地方已经等四天了。
为了等待从北方回来的宾馆管理员,这位有钱的石油阔佬开了一个便宜的单人房间,客人出示了独特的证件——新的士兵证,为此,女管理员才终生爱上了这个富佬。新兵几乎没到街上去,不喝酒闹事,不大声唱歌,也不领女孩子到房间去,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确实,曾经给他打扫房间的女服务员有一次注意到他有一部奇怪的电话。这部电话放在桌子上,是黑色的,带有无线,灰色的信号盘上面有数字按钮,没有普通电话通常有的电话线。
当老人看到女服务员那疑惑不解的目光时,严肃而简短地解释道:“这是移动电话,是通过宇宙间的卫星进行联系的。”他随便地用手指指了一下爆出裂纹的天棚,显然是指那若隐若现的星空。
这台移动电话成了惟一把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那依琴柯和外面世界联系起来的纽带。整天他都叫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密码,和那位神秘的用户用完全特殊的语言交谈,这对于愚蠢的服务员来说,当然是不可思议的。
“这些人是怎么了?没把工厂的那个人打中吗?什么时候?
谁将接替克列斯特监督皮捷尔?是那个朱戈基的加里克吗?‘倒霉蛋’?这是一个天然的‘桔子’,我了解他,他在摩尔曼斯克?整整三年绞尽了脑汁,然后……从那里……得到钱,他从盖达尔·巴金斯基和谢玛以及菲奥列托夫那里买的‘赦免令’,那些人只能把‘面包干’连成一排。加里克以为,假如有魔法,那一切就都有了,不,我是不会做好事的。这偷来的油是不会跑到小偷身上的。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普希金,人们把一切重担加给他。什么?
如果聚集全力?至于苏霍伊,那就……什么?两月之后?那又怎样呢?因此要忍耐吗?这可是个无止境的事。没有秩序,整个城市都有耳闻……这意味着什么?“时代改变了”?时代永远是老家伙的,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当时到处是腐烂垃圾,而现在到处是冻伤者……而你打算和谁工作呢,和街头小贩吗?为什么要两个月时间?而不能提前些呢?况且,在这段时间我需要在哈万公墓附近开一个小饭馆,这是真的!我躺在谷底,坐在芦苇荡里,吹着黑管!……“
科通躲藏起来了。他藏在莫斯科郊区,他感觉自己处在相对安全之中。怎么说呢,虽然就剩他盗贼一个人,即使周围实际上没有亲近的人们,没有忠诚的手下,他也清楚地知道:苏哈列夫正在整个莫斯科搜捕他,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人,苏哈列夫对他决不会留情。
那依琴柯知道已故的弟媳住宅被烧,而且她也死了,知道他始终没机会看见的、他喜爱的小侄女被绑架走了,苏哈列夫需要娜塔莎作为诱饵,诱饵也许落空了。
但是,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咬紧牙关,决不暴露他现在隐藏的地点。他给所有能打电话的人都打了电话:从前在一起干活的人,绝对权威信赖的人,盗贼们。不过无论是莫斯科还是其他城市,都没有令人满意的答复。那次在餐厅发生的公开枪杀之后,有犯罪传统的无业游民们安静下来了,显然,他们已潜在地意识到,他们为非作歹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接替他们的是那些有着钢铁般的心理和强有力手腕的人。他们为人冷酷无情、做事谨慎、无怨无悔,他们不讲任何原则,除了一点之外,那就是把所有能手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和这种人斗,大概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几次,科通拿起电话,想给检察官打电话:毫无疑问,只有这个人才能真正地帮助他,但是在最后一刻,这个黑帮头目把话筒放到了一边,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犹豫不决。原因数不胜数,但主要是:这位克里姆林宫的官僚是惟一的权力代表,也曾经把他出卖给更坏的坏蛋,尽管他曾经信任过这位检察官。
检察官一生中都在利用人,也利用过他这个黑帮头目,把他放在监控“俄罗斯性亢进剂”这种药的生产的位置上。也利用过他那个手下,过去“办事处”的军官,后来他把那手下藏到了“红色地带”的监狱里。
还利用过许多许多人……
是的,阿列克赛很清楚地记得,在华沙拉多姆斯基公路上的最后一次谈话,他说:“你是一个从罪犯世界来看待问题的人,而我则是从克里姆林宫的角度来看的,我们的利益是相符的,但这只是暂时的。”
谁能保证检察官现在的利益和苏霍伊的利益是不相符的呢?当时克里姆林宫的上层官僚有理由把不久前同盟者的情况报告上级,要知道,实际上他有着无限的能力,并且需要越多,压力越大:对检察机关,对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同样对那个“办事处”……最主要是娜塔莎,因为老盗贼坚信,是检察官亲手绑架了她。
有几次盗贼甚至拨了电话号码的前几位数字,但最后突然改变了决定——用情报部门的专门手段来追踪移动电话持有者,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当然可以和邮政总局接通电话,但是,谁又能担保他的电话不被窃听呢?
于是,科通又一次把电话放下,揉揉他那干枯的、由于尼古丁而发黄的手指,又点燃了一支‘白玛娜丽’香烟,于是,他就被蓝烟所笼罩。
是的,世界上发生了某种不明不白的事情,在俄罗斯正上演着某种奇怪的、可怕的、近乎真实的怪异的剧目。在莫斯科,窃贼越来越经常想起所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刑事案件和高层政策在俄罗斯是那样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以至于要想弄明白谁主谁次,简直是不可能的。持续发生的还是那一类政治刑事案件,其中的角色也早已注明,就像电影剧本已提前写好了前几幕一样。对于他,一个上了年纪,受人尊敬的老人已被明显地定为三流角色。因为对他来说,任何监狱,任何地带,任何看守所都是他的归宿,他早该退休了。
老窃贼站了起来,下了决心,熄灭了香烟。
是啊,有时甚至木偶也能根本改变戏剧的过程。
人们要求他离开舞台。观众鼓掌,配音人从幕后发出长长的嘘声,导演从侧幕走出来做出一副奇妙的表情。
好,他同意了。
但他将按自己的方式来完成。他这样做,是为了在最后一幕中重新出现。
这些位于城郊的合作社,和莫斯科在切尔塔诺瓦或者在梅特维特科瓦的车库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规模不大的长长的混凝土制成的围墙,墙上到处是用航空汽溶胶那种颜料涂满的各种粗野的骂人话,以及一些简明的通告:“萨沙·卢卡舍夫是只山羊”,“列娜是同性恋女人”,而“斯巴达克是冠军”!四周是与外界隔绝的死一般的混凝土世界,到处是生锈的完全破烂的汽车车厢、打碎的电池碎片、被周围的坏孩子打掉的去年的黄色树叶……
个子不高的老人手指上带着刻花宝石戒指,不时地挥动着他那运动员背包,沿着一排排金属大门走着,沉思着,边走边看着自己的脚下。
凄凉的一排排车库的尽头是条死胡同。最近的那个129号大门生了绣,淌着水,被破碎的水泥块压断的树干上的刻痕也模糊不清了。从所有的情况看,这些车库从去年就没有打开。
老人停了下来,把包放在地上,当抽了一支“白玛丽娜‘香烟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人迹皆无。
自古以来,锁就是小偷和君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