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地早已被看做是不祥之地。到了夜晚,这里更是极其危险,甚至连波兰‘盖克斯“农场那些成家立业的青年男女,看到农场不远处闪烁着点点火光时,他们也才可绕过从前苏联老大哥们的这块军事基地,似乎潘·季亚布尔本人仍然存在一样;所有上了年岁的人,都如同一个人一样,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些蛮横的苏联驻军。这些善良的天主教徒,一看到那片废墟,立即将目光移向那剥蚀了的天主教教堂的十字架,嘴里前南地念诵着非常熟悉的句子:”尊敬的圣母啊,为我们的这些罪人祝福吧,为我们的这些罪人祈祷吧。“
然而,从前的军事基地,现在已经有人居住了。
那辆带篷的深蓝色“沃尔沃”载重车,在两个生了锈的卡车骨架之间驶过,停了下来。
扎沃德诺伊走出驾驶室。
“在这里坐着,哪儿也别去,”他小声命令坐在车里的赫沃斯特和奇里克。他朝前面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莫非是有客人来了?……”
确实,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在惟一完好无损的飞机库旁,停放着三辆小轿车:一辆在转弯时撞坏车门的“梅塞德斯一本茨6O0”,一辆流行音乐式的“比梅尔”和另一辆不显眼的白色“波洛涅兹”。看来,最后一辆车来到此处纯属偶然。
扎沃德诺伊轻轻骂了一声,匆忙向建筑物内部走去。
飞机库看起来很大,这里至少可以容纳十来辆坦克。可现在这里几乎是空荡荡的。从黑暗中射出的微弱灯光,照着建筑垃圾,照着混凝土地面上的斑斑油迹,照着门旁那几个生锈的铁东西。
飞机库中央放着一个普通的两基座办公桌,大概这是从过去的某个指挥官的办公室里搬过来的。桌旁坐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一条伤疤贯穿全胜,下巴肥大,目光灼人。在男人的后面,站立着几个长相凶恶的大汉,他们系着鞋带儿的高帮皮鞋和草绿色的迷彩服,使人一看便想到那些来自某些“热点”的雇佣兵。
在此时此刻,如果在这里有一辆装着炮弹的T 一90型坦克对着扎沃德诺伊的脸,面带伤疤的人就会更加高兴。
“世界属于你们家族。”带伤疤的人第一个和蔼可亲地说。
“你好,马金托什。”被扎沃德诺伊称做马金托什的人向穿着迷彩服默默无语的警卫点了点头,警卫瞬间就给客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坐下后,扎沃德诺伊跷起二郎腿,同时,为了掩饰所表现出的局促不安,他点燃了一支烟抽起来。“只是为什么未经邀请你就到我们家来了?我的人在哪儿呢?”
“有关邀请一事,我们早就交涉过,”马金托什平静地提示说,“而你却一拖再拖……于是,我们不得不求经邀请就来了,请你原谅吧。而你的人就在附近,他们在临时住房里休息呢。我已吩咐过,不要给他们带手铐。”
香烟在扎沃德诺伊纤细而微颤的指间慢慢燃烧着,扎沃德诺伊几乎忘掉了手中的香烟。
“好吧,”马金托什温情地笑了一下,“你要说什么?”
“那么,你想听到什么呢?”扎沃德诺伊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接下来的谈话极其简明,更确切地说,这不是在谈话,而是在独白——实际上,只是马金托什一个人在说话。
他的主子刚从莫斯科归来,正在迟疑、踌躇,难做决定,不过,早就吩咐他注视扎沃德诺伊的业绩。他知道,在波兰,在这个位于马尔基尼亚小村子附近的秘密小试验工厂里,正在顺利地赶制着非常廉价的合成麻醉剂,已经出名的诸如“俄罗斯性亢进剂”。这种制剂成本极低,回收率百分之百。麻醉剂在慢慢地、确确实实地占领着销售市场。首先是俄罗斯的和苏联解体后其他共和国的广袤空间:这完全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一份麻醉剂的价格也就比一瓶白酒贵一点儿。但是,隐瞒收入是不好的,是不应该的:窃贼的想法应予以注意,这个闷葫芦应该解开。在莫斯科,一些信托公司获利达百分之九十;商业银行为百分之五十;一般商人为百分之二十五;他,马金托什,暂时还不想太贪:一共才要百分之二十。
“……一共是……”马金托什手中拿着计算器,“共计……”
耐心听着“论敌”讲完后,扎沃德诺伊尽量不去看计算器,开始提出自己的一些理由。
是的,“俄罗斯性亢进剂”——这是个好东西。这是个很赚钱的东西。它基本上是一种新的麻醉剂:它比阿那沙、克雷克、可卡因或者“杰法”等为职业技工学校的学生们所狂热喜欢的麻醉剂的作用还强烈。很有可能,在俄罗斯,那种传统的民族性麻醉剂——伏特加白酒,很快就会被“俄罗斯性亢进剂”取而代之。收入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但是往后,也就是稍晚些时候,是会成为现实的,因为现在这种麻醉剂还未能占领销售市场。应该稍等一下,使其能够加速运转……
马金托什一本正经地啪啪啪按着计算器的按钮。
“我与你已经通融过此事……当你开始于这些事时,我曾向你提过建议,你同意了。当时是你说的,我听到了……怎么,不是这样吗?……你也真是个主儿啊……”
“所以,你的科通,这个新经济政策时期的资本主义分子,这个名副其实的大窃贼,就与麻醉品打上交道了。要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按照他们的观念是不能用松针来烤火的!”扎沃德诺伊为自己争辩着,出乎意料地一口气说下来,不过,谈话立即又中断了,因为他刚刚说完这段话,从马金托什背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嘶哑却很稳重的一个老人的声音:“这可不是你的事了,扎沃德诺伊……”
从巨大的飞机库那漆黑的腹部,如同影片中的特写慢镜头一样,平稳而缓缓地浮现出一个布满皱纹的老年人面孔。起初,这位毒品生产者看到的只是一双眼睛,一双可怖的、洞穿一切的、如同巨石般压倒一切的眼睛。然后,在一条光线中露出了一叹纹了花纹的手。过了一分钟,老人已经站到狭窄而刺眼的光线中,站到桌子旁。
“科通?……”扎沃德诺伊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是科通,科通,”老头逆着光,眯着眼睛平静地回答说,“怎么,你这个速成识字者,一下子钻进‘概念’中去了?你连拦姆斯游戏中纸牌的区别都弄不明白,甚至连疫苗和血清研究所的农舍都未呆过,而如今,却要对名副其实的窃贼的生活加以指导。”说话人的语调审慎,甚至多少有点好意,然而,扎沃德诺伊却感到异常的不自在。
“请你原谅,如有什么情况不是这样的话……”扎沃德诺伊奉迎起来。显然,他绝对没有想到,在这里,在这被废弃的飞机库里,会遇见名副其实的大盗。
“上帝会原谅你,”科通冷漠地回答说。“上帝或人民审判员会原谅你。要是你想明白,为什么我将这个联系起来的话……”
老头咬紧嘴唇,思考了片刻,说:“也好,我们好像是公司的一些合伙人,因此我才这样说。”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而又抑扬顿挫地继续说:“现在的生活已经明显地改变了,这是你所无法判定的。……现在很难说,哪儿有捅尿窝窝的人,哪儿又没有。谁喜欢吸毒,那就让人家吸去嘛。这可不是捧着轻飘飘的保险箱过日子,不是把一些娘们儿往西方卖……现在不是我们在吸毒,而是你们在吸毒。你们本来就是要吸毒,而且还要做小买卖楼钱,因此,就要绕开我们?有时,目的可以证明方法手段的正确,而现在越来越如此……”
无疑,这个老窃贼的话具有明显的“辩证”思维的倾向。
“可是无论如何……”扎沃德诺伊南南地说。“你的事,当然……可毒品毕竟是毒品……是做小投机买卖……”
科通好像没听明白对方话里的反驳意思。
“是你们在做小投机买卖,而不是我们。重要的是——这里有很大的赚头,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按理说,应该往兄弟会中汇合。”他令人信服地归纳说。“于是,我就会对情况进行监督……我是个仲裁法官,是个冷眼旁观的法官,我在关注着,监视着,为使一切都准确无误,方法是……从这里我什么都得不着……我所有的收入惟有合并到兄弟会,于是,我自己也就从兄弟会开始发点小财……”
此刻,扎沃德诺伊的脸色变得比平时更苍白了。甚至在这里,在这半黑暗中,他那脸色看上去也如同白蜡一样苍白。毫无疑问,钱只得交给兄弟会了——他心里明白:只能如此。
然而,甚至在此时,当监视者科通在场的情况下,他也试着离开话题:“那么,至于监视怎么样了呢?你看,波兰的特种兵替我们干活,按莫斯科的标准这还不算贵。……”说话人简明地描绘了不久前发生在公路上的事件。“可比莫斯科的任何一支部队都厉害!……”
大盗贼科通自身有一种明显的优越感,他得意地笑着,看了扎沃德诺伊一眼——这大概如同几年前,当他还在科雷姆兵营中服役的时候,他见过顺便到过那里的一些昔日的运动员,正像今日的敲诈勒索者一样,那些人自命为超人,因此就试图在违法的赌注中对别人加以勒索……想到此,科通终于宽容地解释道:“作为同伙人,我要对同伙说:这里的特种兵可能真的很厉害……那么,俄罗斯的呢?……俄罗斯——这是个大国,在那里,你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收买下来……如果所有的途径都给堵死,那么,你将把货怎么处理呢?那你自己只好亲自将这批毒品一把一把地吞食下去……虽然,看起来你并不是独自一人。”
扎沃德诺伊不是时候地咽下一口冲上来的唾沫,甚至在最有批判力的情况下,他都没敢说出谁是他的后台。
可是,科通对社会上的形势了如指掌,因此,他明白:如果既想知道同伙者的情况,又想知道其靠山的情况,那么,干脆就在现在。
“那么,谁是你的靠山呢?”他婉转取悦地问。
问题突然直逼扎沃德诺伊,显然,他已感到措手不及。他被香烟呛了一下,慌乱起来,他开始讲述被收买的波兰特种兵的有关情况。
“需知这种事,只搞一两次训练是应付不过去的,”窃贼插话说,“怎么,特种兵中的那些公牛连试验室都给你建起来了?原料、仪器、文件资料、掩饰物……你们那里有多少植物学家或者化学家?你们那儿都有些什么人?啊?……”
“这可不是您的事了。”扎沃德诺伊突然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整个谈话已使他越来越陷入窘境。
“你怎么的?不尊重盗贼?……”马金托什——这个在口头争辩中一直沉默不语的见证人,突然皱起了眉头。一条贯穿全脸的大伤疤此刻因充血而胀大。“你这个瘪三怎敢这样对待主子!
想让我们杀一杀你的威风吗?哼,狗崽子,想耍花招……“
这以后,业务洽谈又重新开始,而且,有关那些不知名的,但看来是十分有影响的人物,即扎沃德诺伊的后台问题,也已不再提起。此时,毒品生产者已经变得毕恭毕敬,他同客人谈话的态度也十分友好。
“嗯,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马金托什的手重又操起了计算器,“就是说,现在你应该将钱往兄弟会合并。”
“鱼雷”(这是黑话,也就是在名副其实的窃贼那里被合法委以重任的人。确切地说,马金托什就是科通手下这样的人。)认真地,像真正的会计师一样“啪啪啪”敲着按钮,迅速说出一大串数目字——扎沃德诺伊只是点着头。现在,他觉得总额已经不是很大了。
“算了,”他皱了下眉说,“我现在马上给捣蛋鬼们去电话,他门正坐在车里。他们会带来的,请你们等一下……”
“行,行。”主子点了点头,此时,他拿出一支“白海运河”牌香烟,并用他那老人的手指将烟的纸筒揉匀。马金托什早有准备,立刻递上打火机。
扎沃德诺伊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过了几分钟,赫沃斯特手中拿着一个不大的使馆武官用的小手提箱式提包来到飞机库。
“喂,花花公子,”老窃贼得意地微笑了一下说,“你的那个捣蛋家伙在车里坐着,你可以迈动你的双腿去到那儿把他叫来……而你却用手机,啊?……真如俗话所说,人没法看哪:为什么将自己的人扔在道上不管了?为什么将那么多人干掉了?”
“可有什么办法,我的主儿:有钱的人嘛,都有自己的一些习惯。”马金托什很理解地叹了口气说,同时用犀利而又留心的目光扫视着进来的大力士。
“所有的钱都点过了,这些钱正好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