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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注射器的小子很淘气,大概想走上改好的道路,在孤儿院当了一名男护……但还是很放纵,他的文化程度不够。“涅恰耶夫在注意着米特罗法诺夫的反应,继续说,”而你的另一个好友,那个奇利克和他纹身的女友,唉,真可怜,不小心在萨科里尼克自己家被煤气熏死了。茶壶放在炉灶上,可是却忘了把炉灶上的炉盘点燃,典型的意外事故。你也白费精神一直给他打传呼了,也白告诉他在哪儿找你。为了你能相信我,请看……“
司机从腰带上摘下已故的伊夫列夫的传呼机,一按键子,在屏幕上出现了米特罗法诺夫半小时前传的那些着急的、恐吓的通知。
逐渐地,扎沃德诺依开始清醒了。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后,在把赫沃斯特的传呼机给他看过之后,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奇怪的、可怕的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他是谁?是警察局的人,还是事务所的?
他从哪里得知的一切了主要的是他想干什么?
众所周知,人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像对毫无所知那样害怕,因此,米特罗法诺夫盯着司机,极为恐惧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这就是我现在要和你谈的问题……”涅恰耶夫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件破旧衣服,用一个小瓶中的什么东西把它弄湿了,格往扎沃德诺依,让他往后退,然后把湿抹布盖到他的脸上……
通常,在森林中天黑得很快,要比城市里快得多。在城市里有时天还亮着,不加限制的广告灯和路灯就已经点亮了。一开始,通红的太阳一点点地挂在高大松树的树梢上,然后,摇晃着落到底下。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使太阳贴在地面,贴在刚刚开始褪色的草地,贴在蚂蚁窝上,贴在倒在地上的干枯小树上,贴在散发着针叶松和蘑菇气息的大地上……
有一个小动物,准确地说是一只变得孤僻的、由于别墅里的人扔弃的小猫,它抬起头,仔细地听了听。树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因为在窄窄的林间小路上,慢慢地驶来一辆有出租小格子的淡绿色“伏尔加”汽车。车停在离一座矮小水泥建筑不远的地方,司机门缓缓地打开了,马克西姆矫健地从车里走出来。他绕过汽车,把门打开了一点,扶着穿着雪白西服乘客的腋窝,小心地把他拉出来。
穿白西服乘客的脸色看上去白得很不自然,好像是死的石膏假面具。小动物害怕地跳到草丛中,因为动物比任何其他人都能预感到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气息。
林间路边上那矮小的建筑是废弃的苏联常备发射点,它建于一九四一年秋天,当德军的坦克靠近莫斯科时,厚厚的墙和房盖连一点声音都透不过来,厚厚的金属大门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这简直是藏俘虏最理想的地方。
打开锁,生锈的金属门开始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涅恰耶夫扶着扎沃德诺依轻轻的身体,顺着很陡的台级把他拉到下面。
一直走到很深的地下,四米左右,门从里面锁上了。显然,如果没有外人的帮助,想从这里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高高的天棚下面有一扇很小的方窗户,从窗户里只能看到晚上天空的深蓝色,光秃秃的水泥墙,一些由于潮湿几乎已腐烂的、发黑的板子,弄坏的抽屉,看到这样极其悲惨的画面,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会感到忧伤、痛苦。
马克西姆把身体紧贴在由于潮湿而变得很滑的水泥墙上之后,就又重新向上走去,但几分钟之后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个不太大的包。
他把包放在水泥地上,转过身去,就在俘虏的口袋里翻了一阵。
钥匙、移动电话、纸片、不同姓名的几个护照、持枪证、写着难以分辨地址的揉皱的纸片,在西服里面口袋里还有一盘录像带……在米特罗法诺夫裤子兜里,柳特突然发现了包着粉红色药面的透明的小包。这个发现使他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
这时,“顾客”有点清醒了:可以听见他在呻吟,然后伸直了腿,试图欠起身来,但到最后,这件事他没能成功。因此,涅恰耶夫从拿来的包里取出急救药包,从那里取出氨气,把用氯化氨弄湿了的一小块棉花塞到扎沃德诺依的鼻子下面。
“怎么,苏醒过来了?”不需要的棉花飞到了地下室的角落里。
扎沃德诺依用恐惧的、睁得圆圆的眼睛看着这个不认识的人。看来,未来不太可能有好结果。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很自然,柳特已准备好了应付这个简单的问题。
“你……是哪个队的?你是谁?是谁的人?”
“我不是队上来的。我,谁的人也不是。我就是我自己。总之,提问题的应当是我,而你的事就是回答。”
俘虏慢慢地恢复了自制力。于是他用后背靠在墙上,准备站起来,但马克西姆轻轻地压住了俘虏的肩,让他又坐到原地。
“你不必抖动了,没必要……这一点在车里时我就告诉过你了,”涅恰耶夫很严峻地提醒道,‘“你现在离市里很远,人们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没有人会帮助你的……而你的朋友很快就会收到你在哈万墓地的劣质胶布雨衣。”
“你要什么,你知道吗?你的蹄子踩到谁身上了?”不知为什么,米特罗法诺夫变得傲慢起来。‘“你知道谁是我的后盾吗?会把你切成大白菜,把你像鸡蛋一样吞没,你瞧着吧……”他还没说完,马克西姆就抓住了俘虏的头发,把他的后脑勺往墙上轻轻地撞,于是他立刻就哑巴了。
“和我说话要有礼貌,”马克西姆用匪徒那种极为冷酷的泰然自若的语凋建议遭,“要知道,我也没有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也用不着下保证,反正保证也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履行的,你现在在我这里,因此,我可以对你做我想做的一切。”
“你要干什么?”此刻,米特罗法诺夫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和解的意思。
“我要问的不多,第一,你应该说,现在你的上司苏霍伊在哪儿……也就是伊万。谢尔盖耶维奇。苏哈列夫。只是要诚实点,没有隐瞒地说出你知道的一切,而我一定会验证的。第二,他把一位受人尊敬的侄女藏在哪里了,她就是娜塔莎。那依琴柯。她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最后一点,现在那一亿美金在哪儿?也就是……,,俘虏打断了他的话,充满忿恨地转了一下眼睛:”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哪怕是打死我。什么我也不知道,无论是关于苏霍伊,关于那个小姑娘,还是关于资金。最好你现在就死,免得以后苏霍伊……“
“你是枉费心机……”十分客气的柳特自然事先已预料到事情的这种急转弯。
“你才是枉费心机……苏霍伊会把你撕成一块块的,记住我的话。”
“不会撕的,”轻便的急救箱发光的锁在汉恰耶夫手指下发出某种声音,他从里面拿出个一次性注射器。
“你……干什么?”米特罗法诺夫极为恐惧地关注着陌生人的行动。
“没什么,没什么……”
柳特像一名有经验的医生,连看都没看俘虏一眼,打掉了小玻璃管的头,很快把液体推到针管里,把空气放出去,然后很快地卷起扎沃德诺依雪白的袖子……
当然,有着坚强意志的人不少,而且要比第一眼看上去所能表现出来的人多得多。对这种人,无论是打、割用通红的烙铁在肚子上烙、用电刑,他都一言不发,就像游击队员在过堂时那样。
然而,八十年代以来,九十年代初,国内暴徒、强盗的古老方法,如所有的老虎钳、烙铁,用“巧手”所做出的各种工具,早已过时了,况且特别坚强的当事人需要长期的疼痛的作用。于是有了更先进的方法,甚至最勇敢的人也忍受不了“秋千”这种刑法……
“秋千”就是给执拗的人在静脉内注射5毫升的安眠药,很小剂量的麻醉药。下一针,所谓“螺旋状”的拍飞钉、中枢神经兴奋剂、镇定剂,这种方法还是盖世太保那时使用的。然后在麻醉药劲过后,人苏醒过来。又是注射药,但这一次的药量比上次还大,然后又是“螺旋状”……遭受这种可怕的折磨,人就会把肢体弄断,准确地说,使肢体翻转过来,甚至由于忍受不住的疼痛,脊柱都要断裂,因此即使最勇敢的人,在这种折磨中也忍受不了十分钟……
打第一针时,米特罗法诺夫突然“飞起来”了。柳特开始吸了口烟,从夹克衫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音控录音机,把它放到录音的状态,又注射了“拍飞钉”,几秒钟后,扎沃德诺依不像样子地抽搐起来,好像大功率的电流从他身上通过。
“现在,清说吧。”涅恰耶夫平静地建议道,“这样吧,第一个问题……苏霍伊在哪儿?”
录音带在小型的黑色录音机里小声地、可以说几乎是无声地在转着,而扎沃德诺依甚至都不敢看一眼放在折磨者面前的注射器。听话地回答着所有问题:苏哈列夫藏在哪里,他最近的计划是什么,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那依琴柯藏在哪儿,权威者为什么需要他……
只是关于钱,受害者一点儿也不知道。显然,苏哈列夫没把这个重要的问题直接告诉这个配角。
“他确实去过波兰……”扎沃德诺依舔了舔由于恐惧而变得干枯的嘴唇,说道。
“什么时候?”
“当这种游戏开始时,先是在路上,然后在白斯托克的‘塔伊尔’公司和马尔基尼亚的工厂。”
“为什么?”
“我不知道……”受折磨的人心慌意乱地说,潜意识地感觉就要给他注射药。
“娜塔莎怎么了?”马克西姆的眼睛在打开的录音机上滑了一下,问道。
“那个小姑娘,科通的侄女,已被植入大量的麻醉剂,”俘虏拖延地说,“植入了‘俄罗斯性亢进剂’。”
“是吗?”
“我亲眼所见……让她举手,她就举,让她抬腿,就抬腿,即使让她脱裤衩,她也会做的,一切都做。她就像一个动物一样,根本不会思维……苏霍伊对我说的。”说话人继续用很小的声音在说,“他说,这不只是麻醉剂……通过这种药面,他能控制他弄到的所有人。”
“他给娜塔莎录像了?”涅恰耶夫忧伤地猜测到,由于他从前对“俄罗斯性亢进剂”方案真正目的猜测得完全正确而全身颤抖。
“苏霍伊吩咐我带着这盘录像带……他说,如果科通不想去的话,让我把这个给他看。”
“那么,为什么苏霍伊要给她吃‘俄罗斯性亢进剂’这种麻醉剂呢?”柳特不相信地闭着嘴唇。
“我也不知道……可能,想做个试验,也可能想侮辱那个盗贼。”扎沃德诺依猜测着,眼睛筋疲力尽地盯着折磨者手的动作。
“这么说,是派你抓科通了!”
“是的……”米特罗潘诺夫的眼睛塌陷进去了,就仿佛像半死不活的人那样,易折断的手指软弱无力地颤动,就好像俘虏试图在空中寻找某个救生点。
“为什么他需要科通呢?”
“不知道……苏霍伊在集币上卖东西,他说,我做。”
“明……白了。”
从米特罗法诺夫那儿未必还能钓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所得到的信息、也算是获利匪浅了。涅恰耶夫不怀疑,北沃德诺依没撒谎。因为现在苏霍伊的重要办事人员一定明白了,他落入到谁手中,因此,撒谎也就没有意义了。
“最后一点,”柳特看到偷来的,装有粉红色药面的包时有点发抖了,“‘这就是那种麻醉剂?”
“苏霍伊请我交给什杜卡。”现在扎沃德诺依已休克了:一方面由于可怕的注射,另一方面,避免不了主子由于他背叛而报复。
“坐在这里,”马克西姆把俘虏的东西分别放到他的口袋里,冲包点了一下头,“你需要在这儿呆几天,别急于到哪儿去。不能有任何剧烈的运动,对你来说,我可不是苏霍伊,我可坏得多得多……”
俘虏完全不能评价他最后的断言是否正确。
淡绿色的带有出租格子的“伏尔加”小汽车绕过所有的商务书亭,平稳地开进了库尔斯克火车站街区的一座五层楼的院子里。从汽车里走出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他关上了出租车的门,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他点燃了烟,迫不及待地走向漆着铬、闪闪发光的黑色“M 一5”汽车,这车像是匪徒车,又像是事务所的车。
几分钟之后,凶猛的汽车漫漫地滑到挤满汽车的花园环路,而司机以防万一,看了一限汽车倒镜,但这时黑色的31号“伏尔加”汽车已看不见了……
盗贼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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